第八章神清氣爽
如問這宰相府裏誰最開心當屬北閣的劉嬸了，二小姐好了，而且神智也清楚了。
一定是夫人保佑，老天爺開眼。
劉嬸回到房間裏，看著如今的二小姐，左看右看都看不夠，嘴角噙著滿足的笑，可是眼睛裏卻始終覺得霧蒙蒙的看不清楚，眨了下眼皮淚珠子就滾了下來。
“劉嬸，你怎麽哭了。”季雪瑤一愣。拿出一條隨身的帕子。
“老奴高興。”劉嬸抿著嘴快速的擦了眼角上的淚痕，那紅紅的眼圈此刻卻透著歡喜。
“別這樣。”
劉嬸笑道：“就像是做夢一樣，不然怎的就突然一下二小姐就好了。”
“沒有做夢，我就出現在你的麵前。”她笑盈盈地說著。很是窩心，能有這樣一個人真真切切的愛護自己，實在是一樁幸運。
忽然又想到了什麽，季雪瑤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道：“隻怕以後這日子不會安生了，劉嬸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這事兒做的過於魯莽了？”
劉嬸笑道：“怎麽會呢，小姐無論做什麽我都會堅定的站在你這邊的，如今小姐這樣發威，我這心裏也出了一口氣呢，她們近來確實是越發的不像話了，若是我的話隻怕會發作的更狠呢。”
“慣會哄我。”
季雪瑤這一鬧讓老夫人她們吃了個措手不及，回去發了好一陣的火。
在祠堂伺候的奴才這些日子都苦不堪言的。
可是這些在劉嬸眼裏卻格外的爽快，就該這樣。她是當初夫人的陪嫁丫頭，這些年來一力維護小姐周全，對她們鳩占鵲巢少不得忍氣吞聲到現在。
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老爺待小姐極好。”這些日子不僅派了更多人來伺候，還吩咐讓府中對小姐的要求盡量滿足，他對季雪瑤也是心有愧疚的，這麽多年來他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
“這幾日聽說有廟會，街上一定很熱鬧，我想去看看。”季雪瑤央求著劉嬸。
今時不同於往日，她這一鳴驚人不要緊，府中可多了不少眼睛盯著她，老夫人更是卯足了勁兒想要捉她的痛腳。
劉嬸看她眼巴巴的樣子竟也說不出拒絕的話，頓了頓道：“還是安分點好，如今整個京城都不太平，外麵有個了不得的飛賊，據說外麵正在一家一家的查問呢，這要是遇見可怎麽好。”
“這個簡單，我女扮男裝不就好了。”
劉嬸想了想，倒也沒拒絕。
季雪瑤當即就換了一身男裝，本來生的就明眉皓齒穿上男裝更天了幾分颯爽之氣。
“怎麽樣？”
“二小姐生的好，無論做什麽都是好的。”劉嬸說著：“如今我走不開，你一個人在外麵轉轉就回來，如果要遇見危險，就把身份亮出去，這京城中無論是誰都少不得要給相爺幾分顏麵。”
季雪瑤聽到這話眼睛越發的明亮起來：“這是不是說，我現在就是紈絝子弟了？可以在京城上橫行了。”
劉嬸見她越說越沒個正經，又好氣又好笑的，可是季雪瑤跟別人不同，經曆也坎坷，但凡她提出的要求，總是想要滿足：“你這這鬼靈精！”
季雪瑤忍不住一樂，她這次出去是從正門大搖大擺的走出去，這兩排的小廝愣是不敢攔著她。
今兒是廟會，大街上果然熱鬧，熙攘的人群中叫賣聲不斷。
季雪瑤此刻看什麽都新鮮，不時的往攤位上湊湊，有賣香粉的，有賣帕子的，有賣撥浪鼓的，還有各種小糖人和小泥人，攤位前圍著一堆的人，不時的叫兩聲好。
忽然一個重力狠狠的撞到她的身上，她一手拿著糖人，一手拎著糕點，竟直接被撞在地上。
她第一反應竟然是把雙手高抬，寧可自己倒在地上也不能叫這食物滾一地。
“這位兄台實在是對不住，我的下人撞倒了你，你沒事兒吧。”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
季雪瑤自己從地上站起來，把糖人直接塞在嘴巴裏，騰出來一隻手打掃打掃身上的灰。
季雪瑤微微有些不悅，抬著眼睛看著對麵這人，生的一表人才，俊朗非凡一看就是出身良好的公子哥。
那團錦繡的衣裳在人群中顯得這般與眾不同。
季雪瑤到底也不是什麽計較的人道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有事兒。
可那人看著她卻多了幾分興趣：“相識就是緣分，今兒是我的人撞了你，不如我請兄台喝幾杯薄酒略表一下歉意吧。”
“也好！”反正她現在也沒處去。
就近找到一個茶館，點了一壺香茗，誠懇地道：“今日我以茶代酒像兄台賠罪了。”
“王爺……”他身邊跟著的那個小廝小聲地微微抗議。
季雪瑤看了他一眼：“你是王爺？”
原本隻把他當成一富貴人家的公子哥，沒想到竟如此有來曆。
身後那小廝一臉看土包子的眼神看著她，傲然道：“那是，他可是當朝的九王爺。”
小廝說完這響亮的名頭就一直盯著她，以為她會立刻攀附一下權勢或是大吃一驚，可是她卻眼皮都不挑一下，隻是淡淡地說了一聲：“哦。”
這向來狗仗人勢的小廝頓時就不樂意了。
可是九王爺卻擺了擺手道：“這位兄台一看就是一表人才，不知是哪戶人家的公子。”
“小門小戶不值一提。”
九王爺笑了笑，對她的遮掩倒是不以為意。
倒是季雪瑤多了幾分好奇之心，隻覺得叫個王爺都是前呼後擁的，不把普通人放在眼中的角色，怎的他身邊隻有一個小廝跟著，略顯寒酸，而且語態謙恭，並不像那些紈絝子弟。
隨意聊上兩句，這九王爺倒是沒有一點架子，兩人話語十分投機。
忽然季雪瑤眉頭一皺，殺氣。
這周圍有殺氣蔓延，肯定有殺手，多年的特工生涯的她，對這個實在是太熟悉了。
她環顧了一下四周，四周都是來來往往的客人，還有忙前忙後的店小二，一切似乎沒什麽異常。
越是沒有異常就越是古怪。
九王爺一直在看著季雪瑤，這會兒見她臉色有些不對勁兒微微道：“怎麽了，不舒服嗎？”
“沒……”這話還未說完，忽然看見銀光一閃，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她拿起王爺的佩劍一擋。
以手肘為軸，直接反手給了那人狠狠一拐。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那行刺之人早已打探多日，今兒特意裝扮成店小二的樣子，這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卻萬沒想到居然殺出來一個俊美的年輕人，卻偏偏功夫不低。
也不知她是哪門哪派的功夫，力道既準且狠，招招攻擊要害，防不勝防。
季雪瑤一閃，瞬間他一個抬腿把這桌子給劈成兩半，這種力道如若砸在人的身上，必死無疑。
季雪瑤一陣大怒，拔出劍雙手挽出了一個劍花朝著那人直逼那人的心尖而去。
那人大駭，立刻翻滾了幾下，從窗子直接飛身逃跑。
這二樓的賓客早就聞聲而跑，留下一地的狼藉，隻有季雪瑤提劍著喘著粗氣。眼神一凝，都是自己這身體太過孱弱，若是全盛時期的她，出手必定手到擒來，如今是越發不中用了。
九王爺臉色蒼白，那小廝更是嚇丟了半個魂兒，如若季雪瑤不在身邊，那他們今日必定凶多吉少。
“王爺，他可是你的仇家。”
九王爺想了想，道：“不曾。”
那小廝心有餘悸：“我家爺素來與人和善，不曾跟人結仇。”自打見到季雪瑤出手之後，對她態度反而恭敬了起來。
“哦？”
九王爺頓了一頓道：“幸虧有兄台幫助，本王不知該如何謝你才好。”
“舉手之勞何須言謝。”季雪瑤道：“今兒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九王爺頓了頓：“不知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再見麵。”
“如果有緣分的話。”
季雪瑤撂下這一句話，轉身就走了。
目送著她遠去，那小廝臉上的害怕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此刻變得恭恭敬敬：“王爺。”
“身手怎麽樣？”
“那位姑娘沒有內力，卻身手不弱，想必是練某種外家的功夫。”
是的，從季雪瑤一出現兩人就看出她的女的，女孩子再有英氣跟男人比也是不同的。
“追著看看是哪家的姑娘？”
“是，九王爺。”這小廝領命。
這人一路尾隨著季雪瑤回府，直看的宰相府那幾個大字方才回報。
相爺府！
聽到小廝的回報，九王爺眼神轉了轉，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