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朱繡碧織從齊少軒那裏出來直奔皇宮，正趕上穆華宮擺飯。衍妍一愣：“怎麽不在那兒住一晚？齊少就這樣小氣讓你們兩個女孩子孤零零的回來！”
碧織不說話隻是笑著去幫落月她們擺飯，朱繡氣道：“好主子你不看看跟著我們的是什麽人呐！內廷司的騎兵，誰有天大的膽子敢打我們的主意？”
“嘖嘖，火氣這麽大，海潮，給她一碗銀耳粥降降火。”衍妍搖頭尾巴晃的走了。身後佟月綸小貓一樣蹭過來，“你去見齊少軒了啊……”
朱繡一愣，看是佟月綸。心裏有點不是滋味，但仍然點頭：“嗯。”
“他有沒有……說起我啊？”
朱繡實在想翻一個白眼，卻老實的點頭。
“那她說了什麽？”
“說什麽你都得過來給我吃飯！”。衍妍橫插進來，揪著佟月綸的耳朵，朝朱繡努嘴，“心情不好就下去吧，嗯？”
佟月綸護著耳朵往後跑了，朱繡搖頭，“沒有什麽心情好不好的。”
“那就去吃飯吧。”衍妍笑看著這個比她大幾歲的女子，也不多說話，轉身去看穆穆吃飯。
“姐？”碧織過來拉朱繡的袖子，“我們過去吧，都等著呢。”
朱繡鄭重的點頭。“嗯！”
這是正經的晚膳，規矩大得很。不過衍妍這幾年倒是不怎麽排斥這樣的陣仗了。她小時候住在大靖宣德宮白太後那裏，規矩比這還大。可是終究是不喜歡這樣的排場，除了宴請別人的時候或者簡錚來的時候她還能正正經經的坐在那裏，其餘一般都是做樣子。而平時都是在宮裏擺三張桌子，她跟穆穆還有幾個相熟的女官一起用膳。
這頓飯吃的有點冷，除了佟月綸和穆穆搶的歡天喜地之外，其他人都是略用了一點點。突然衍妍笑了，然後所有人放下筷子看著她。
“看我幹什麽？”
衍妍敲著玩，一臉笑容：“吃飯吃飯！”
朱繡撇嘴，落月直接哼一聲。
衍妍又笑了，這回包括穆穆都轉臉看著她，小嘴巴還油汪汪的。
衍妍一臉嫌棄的看著穆穆：“好惡心，快擦擦。”
穆穆手一抹，完事。
衍妍瞠目，指著落月：“快拉下去斬了！”
落月無奈隻好抱著穆穆去洗臉洗手。穆穆小腿亂彈，無奈力氣太小了出不來落月的大手。
等到落月回來，衍妍才解釋。
“其實，我就是才覺得，咱們這一大屋子，貌似不是寡婦就是棄婦啊！你看，我是個寡婦，你們呢，都是一個一個沒人要的哈……呃，你們怎麽不吃了?”
沒人說話，半晌，佟月綸舉手，弱弱的說道：“阿妍，那什麽，我不是寡婦和棄婦啊。”
衍妍手一揮，哼道：“你那麽小，不算！”
佟月綸閉嘴。乖乖的跟幾十道菜作鬥爭。
落月是老大，自然也是常常做炮灰的。“主子，你一直打算這樣在深宮裏呆一輩子？”
衍妍挑眉，“什麽意思，難道不這樣還想著怎麽樣？”
落月去看朱繡，朱繡一笑卻不言語。
落月低眉，之後抬頭，眉眼間有一瞬間的淒慘。她跟了衍妍那麽久，最後做到了穆華宮一等女官的地步，在外麵誰不恭敬的叫一聲大姑姑。可是誰有知道呢，衍妍根本不信任她！明知道主子身邊有貼身的侍女，但是還是想做到第一人的位子上。
衍妍看落月半天說不上話，就不在意了。其實皇甫衍妍看著如何如何，但是要說這些女人的心思，她還真看不出來。她小時候就在歡離長大，十年來的思想還是佟月綸安陽的一張白紙，日後回到大靖，雖然接觸的多了，但是她卻是被迦摩護著的，迦摩自然不允許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去煩她。
很多的事情，其實都是她跟著杜雲胡還有舒落學的。
可惜杜雲胡已經在大靖做了太子妃，目前按照她們的地位，這一輩子怕是都見不著了。而舒落這個人，衍妍已經在她第一天離開皇宮那時就失去了她的消息。
落月低著頭，海潮，搖情都不說話。衍妍皺眉，脾氣上來了，剛要發作，碧織走過去伏在她身邊，小聲歎息一句：“好主子，咱們不要這樣，傳出去不好的。她們是為了您想著呢。”
衍妍心裏冷笑，可也不能太放肆了，淨想些有的沒的！
碧織彎彎嘴角，這是她小小的把戲，在外人看來，她跟衍妍不過在說些笑話一樣的故事。哪裏知道碧織急得不行，“小祖宗，你這樣讓我跟姐姐怎麽辦？這深宮恩怨多麽難纏啊！這裏又不是咱們家，姐姐那火爆脾氣，發作起來誰能攔得住？”
衍妍想了想，一笑，點頭。暗道朱繡這脾氣，連她自己都奈何不得。
“落月，等會過來到哀家這裏，有話跟你說。”
眾人一驚，很久不見自家主子這麽莊重的說話。不怪她們吃驚，這人抽起來一口一個“我”“老子”的，鮮少在私底下自稱為哀家。
“是。”落月起身，要跪下去。
衍妍一笑，“這是做什麽，好好的吃飯呢，不用這樣。沒什麽大事，就是馬上月底了，穆華宮別院住著些太妃，月例還沒發到呢。這幾日皇上那裏抽不開身，我過去又沒有那個道理，還是要你去內務府一趟。內務府那些人我是知道的，最是欺善怕惡。那些太妃雖然嘴裏不說，但是克扣月例的事情必不會少！日後這樣的事情你就多過問，也不用來問我，有逾越的地方我自然會告訴你的，你是穆華宮品階最高的女官，內務府總該給我的麵子，不會虧著你。”
其實誰都知道，這是實打實的肥差。落月抬頭看一眼皇甫衍妍，又低頭，隻是答應著。
別扭的晚飯終於吃完了。衍妍領著穆穆去後花園散步。
朱繡攔著碧織，問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嗬嗬……”碧織看著朱繡，她的姐姐並不是很笨麽。笑道：“沒有什麽，大概是落月姐姐心裏不舒服了。她也許想著咱們殿下會有所打算而她不知道。可是咱們也不知道啊。”
朱繡冷笑，“就你是個好說話的，你摻和什麽呀！”
碧織委屈的皺著眉毛，“人家還不是為了你啊。再說咱們殿下還是為了咱倆好呢，怕咱們不共性才說那些話的，誰想落月會想到別處去呢。”
“不許拿人家來造句說話，惡心！”朱繡鄙視道。
碧織不在意的笑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