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打架請隨意

擦,畫裏的女子不正是沒有易容前的她嗎?

額前的蓮花記清清楚楚,唯一不同的是,畫裏的女子眼神更加犀利帶點狠辣的勁兒,手中握著一把彎刀,正是那夜白廉送她的東西,叫什麽冥什麽刀的。

這畫肯定不讓南宮邪瞧見,她剛編過一套關於個人身家的謊話,此畫一出直接推翻一切,把她的話轟成渣。

怎麽辦,把它塞回白夜叉手裏?以王爺的身手,畫最後還是會落在他手中。

林書玖四下看看,發現前麵散著點點銀芒的河麵,心裏有了主意,纖手高舉做出不小心脫手的動作,拋飛手裏的畫像,然後看著它在夜空中劃出一條完美的拋物線,最後噗通落水打著圈兒隨著水流漂走。

她扔畫很有技巧,估算好畫落水後的點,刻意挑中一處多有漩渦的地帶,畫一入水打著幾個飛漩被向下渦輪的水流沉到河底,瞬間沒了蹤影。

“我的畫!”白夜叉抖著空空蕩蕩的纖白玉手,眼裏全是戾氣,陰冷地釘住被長鞭操控的林書玖,一字一頓道,“膽敢毀壞雌雄雙鬼的東西,你會付出血價!”

白夜叉舞動白袖,袖中飛出大把紫磷粉將林書玖罩在其中,又是白袖輕舞,袖中依然飛出大把磷粉卻不是紫色而是青色,兩種磷粉混在一起產生爆炸。

轟隆一聲,夜空中炸開一團赤色焰火,南宮邪先白夜叉一步,趁她舞出第二隻白袖時將人及時拉出來,避開一場爆炸。

林書玖被爆炸聲震懵,一秒後才回過神識,耳邊立即傳來一陣悠揚笛聲,曲調突然轉變,笛聲由靜謐變成高亢的嘶吼,聲音裏充滿殺伐之氣不斷攻擊耳膜使人頭痛欲裂,越往下聽頭越疼,腦袋裏如同被人放進一條活物,在腦子裏肆意破壞遊走。

有東西從耳朵裏流出來,濕潤黏糊。

“不要聽!”她雙耳出血,南宮邪大驚,手指快如閃電迅速封住她的穴道,閉上她的聽覺。長鞭一收,憤怒抽向舞動白袖飛撲過來的白夜叉,迫她退後。長鞭及地一點,帶起幾片斷草葉抽向黑夜鬼橫在嘴邊的翠玉長笛。

韻律有變,高亢音色陡然降三度,聲音中摻揉著一絲慌亂。黑夜鬼慌神一躲,避開長鞭,保持距離繼續吹奏。他的潮聲曲遠近皆宜,麵對擅用長鞭的南宮邪不宜近身相搏,隻宜遠攻,借著聲音的傳遞破壞他的五髒六腑。

“嘿,小子,大半夜不睡覺吹什麽破笛,你這是擾民呐!”黑夜鬼身後突然傳來不爽的冷笑,一雙粗臂從身後環上來,粗長指節出其不意抓住他的翠玉笛,隻需輕輕一捏便會碎成粉末。身後之人有這能力,他的氣勁很強,內力雄厚遠在他之上。

海天把人控住,得意著向公方請命:“公子,人抓住了,是殺是剮給句痛快話?”

“自己決定!”藍月靜慢慢從地上站起來,仔細拍著沾在衣上的泥塵,沒有管事的意思。

“那行!我將他綁了交給那丫頭處置。”他說話時看了看被南宮邪半抱在懷裏的林書玖,礙眼地瞧見某人褲頭已有鬆動之意,便直腸子提醒,“丫頭,打架請隨意,褲頭要看牢!”

林書玖臉黑,伸手緊緊褲頭,哀怨地說:“王爺,先放我下去找根腰帶係係。”

南宮邪點頭,長鞭一抽,再次將白夜叉逼退,趁著空檔抱著她飄然落地,大手探向頭頂處,一拉一扯從發間拽出一根藍色緞帶,看也沒看一眼直接丟給她,“先將就著用!”

束發銀玉冠隨後落地,三千青絲散開,隨意散在胸前和腦後,猶使如此也不損他自身半點魅力,他依然是睥睨眾生的冷臉王爺!

不過……

他剛剛說啥來著?她一個字都沒有聽到!

林書玖有瞬間驚詫和感動,坦然接受他的資助,拿著到手的緞帶比劃比劃長度覺得夠長便不客氣地往腰上招呼,兩手向前一搭,嘿,長度正合適,漂亮地挽上蝴蝶結,最後落下裙擺理理褶皺。

“白夜叉,別管男的,動手殺了她!”黑夜鬼舍掉翠玉笛子從海天手裏逃出,自知力量不敵滿臉胡子的漢子,聰明地不再與他交手,調頭對付林書玖。

與南宮邪纏鬥的白夜叉聽到聲音後馬上撤退,與黑夜鬼連手一起對付林書玖。

兩人來勢凶凶,滿天青紫磷粉飛舞,遮住月芽透出點點星點,失去翠玉笛的黑夜鬼居然狡詐地從懷裏取出一隻備用品,此品十分彪悍,儼然就是一把凶器,隻見他雙手各執端向兩邊輕拔,一把閃著寒光的笛中劍錚然而出。

林書玖有種無力的悲催感,她不過是上趟茅廁沒帶紙,便招惹了一場腥風血雨。這兩人難纏,誓死要殺她。

她摸向懷中找凶器,發現一直帶在身上的吹箭不見了,身上隻留下一把拉風的彎刀捌在腰側。

拿還是不拿?這是個難以抉擇的問題!

“看我含笑半步癲!”她果斷放棄出刀,虛空一撒,嚇唬近身的兩人。

白夜叉和黑衣鬼被她唬住,兩人同時退後半步,沒見東西出手,當下知道上當,怒火竄頂而出,各自拿著兵器攻上來。

林書玖訕笑,回頭呼叫南宮邪:“王爺快出手!”

長鞭隨聲而來,兩人身影向兩邊輕閃避開,他們的動作沒有慢下來,一招不成又起一招,鎖定林書玖攻擊。

海天湊份熱鬧,屁顛屁顛跑過來,虎腰一沉站在她麵前將人護在身後,胡子一抖厲聲嗬問:“誰敢上前我殺誰!”

“幹得好,大胡子!”有他做保鏢萬無一失,林書玖很安心,本想感激地拍拍他肩,不料她坐著,他站著,距離隔著太遠,最後隻好折中拍拍他屁股表示感動。

海天老臉一紅,疑似嬌羞地捂著屁股,說話不利索,瞪著牛眼怒吼:“幹……幹啥吃……摸我?”

他本是想說吃豆腐,可想想豆腐隻有女子才有,男人那叫什麽來著,一時沒想到詞兒,便用了動詞摸。

林書玖一臉坦然,淡淡地瞟他寬慰道:“別多想!我沒有什麽意,就單純的表示感謝,就像拍肩一樣,都是一個意思。”

“哦!”海天相信她的話,老臉變得更紅,有些不好意思地轉過身去。

白夜叉與黑夜鬼見情勢不妙,兩人各自打個眼色,誰也不通知誰,默契地同時撤招落跑,輕功用著那個叫爐火純青,眨眼間化作黑白一縷淡煙消失在夜色中。

南宮邪收回長鞭掛回腰間向她走來,海天難得識趣一回,咧著嘴巴讓到別處,熱心腸地跑過去幫張千羽忙,甩耳光喚醒一堆睡野外的漢子們。

啪啪啪……

甩耳光聲不絕於耳,一直響了許久,林書玖驚悚地發現那方法果斷好用,漢子們一個個都醒了,捂著微微紅腫的臉麵麵相覷,隨後各自回營中睡覺,該守夜的守夜。

剩下的還有幾位女子沒有醒來,林書玖為張千羽的小命捍把冷汗,他要是敢用同樣的方法叫醒這群姑娘,她保證明年的今夜就是他的忌日,以蘇茉的性子,把他剁成肉泥都有可能。

好在後來張千羽懂得憐香惜玉,沒有暴力喚醒姑娘們,而是拿出一小瓶藥丸喂她們服下。那邊的漢子當下急了,摸著發腫的臉討個說法:“張大夫為何如此不公……”

漢子話沒說完,被張千羽一個懶懶地冷眼定住,餘下的話吞進肚子裏,悻悻離開。

一場由沒帶草紙引發的血案(姑且如此認定吧,林書玖很堅持。)就這麽無疾而終,敵我雙方都未損失,結局還算喜樂,大夥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後半夜一片祥和,守夜的哥們打盹都不是要命的大事,一眯眯到大天亮,漢子侍衛們開始有組織有紀律忙活起來,打野味做早餐,整頓車馬,收疊營帳,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簡單用過早飯,一行人頂著烈日繼續趕路,女子們對他們臉上的紅腫十分好奇,各種看起來,不好意思的偷著看,膽大的大方看,榆木的看完後揭人傷疤問到底,以往死氣沉沉的大隊意外熱鬧,連烈日都無法撲滅大夥的熱情高漲。

輕鬆愉快的行程到了下午便結束,為了彌補大家露宿野外的艱辛,南宮邪體恤地早早在一個小鎮落腳住宿。

趁著天色還早,林書玖打算和蘇茉一起出客棧到集市上逛逛。

兩人還沒出門,南宮邪走進屋裏,瞧著蘇茉為她梳頭就站到一邊靜靜地等著,淡漠的看著她的青絲被木梳輕輕梳過,一遍又一遍。

林書玖和蘇茉都不自在,一個不小心,蘇茉用力過頭,扯痛她的頭皮。

“嘶!”林書玖倒抽一口涼氣,讓蘇茉把木梳遞來握在手中,瞧著映在銅鏡裏的南宮邪問道:“王爺找我有事嗎?”

南宮邪不說話,眼裏瞧不出半點情緒波動,讓擅長讀心的她也無辦法猜他現在所想。

“我和蘇茉打算去集市逛逛,王爺要來嗎?”林書玖隻是隨口問問,沒有報太大希望,拿著木梳簡單地紮起高馬尾,所用藍色緞帶正是南宮邪昨夜臨時給她救急用過的那條。

南宮邪斜視她紮在發間的緞帶,眸中輕動似有東西浮現,隻是來得快去得更快,還沒看真切就消失了。旋即他開口道出一個“好”字。

王妃腿腳不方便,虎蘭負責抱她,一直在外間等著傳喚,後來瞧見王爺抱著王妃從內室走出來有些小驚訝,隨後淡定下來,合上門忙自己的事情。

出了霸道連鎖的升龍客棧,三人身邊多加一人小七。小七和蘇茉落在兩位主子身後,小心保持十步距離,不遠不近方便主子傳喚。

“王爺,我們去那邊的玉器鋪。”林書玖指著右手邊的一家名叫秋月軒的玉器鋪,心裏暗暗盤算著,買玉品頭飾的地方應該能買到緞帶,若是不成,買隻玉簪也行。

南宮邪猜透她的心思,嘴角輕勾彎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步履輕快地向玉器鋪中而去。

入了鋪中,林書玖發現店裏除了玉器飾物再無旁物,隻好退而求次仔細挑著男式玉簪,男子多愛喜簡單大氣的東西,雕花之物不適合,挑來挑去,也就中意一隻花紋古樸的玉簪,上麵暗紋似字與甲骨文有點像。

她拿著簪子把玩,猶豫著買與不買。

“這簪子我要了,把它包起來!”突然眼前伸來一隻青蔥段似的雪嫩小手,從她手中奪走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