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蛇潮
“恩”老者點點頭，道：“赦山潮濕悶熱，瘴氣常年不散，毒蟲滋生，進山九死一生，人們又稱赦山為不歸山，因為走進這裏的人從來沒有出來過的，所以當地人沒有人願意去這裏。”
“……”洛野吞咽了一口口水，問：“這裏如此危險，到底是什麽東西讓你如此冒險？”
“為了一個承諾，一個封存在內心深處長達五十年的承諾…”老者目光灼熱的看著洛野，未知的遊絲穿梭在眼中。話落，老者轉過身去，背對著洛野道：“我知道這事關生命，凶多吉少，所以你可以放棄我的雇傭，平安的回不夜城。我獨自一人前往那裏，為了那個承諾，用生命換取也值得…”
洛野凝視著老者，久久不語，片刻後，長出了一口氣，凜然道：“這麽多年來，我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裏，前方的路總是那麽的迷茫，但是今天我從來沒有過的堅定，我要幫你完成你的承諾！”
“這…”老者似乎感動非常，雙目隱隱含淚，語氣沉重的道：“謝謝！”
“不用！”洛野回道。
老者側過頭，嘴角閃過難以掩飾的微笑：“他是個傻子麽？這樣一個冠冕堂皇的謊話都能讓他如此堅信。我得重新審視他的單純和…無知…”回過頭，老者頓了頓，指著山穀之處，淡淡的說：“我們的目的地就是這座山與赦山交界的山穀。”
“山穀…”
目光向下，朦朦朧朧根本看不到下麵的景象，洛野緊了緊抱著嘟嘟的手臂，暗道：“那裏隱藏著怎樣的危機呢…”
這一地區全是高山深穀，山林重重，人煙寂寞，洛野與老者走遍了崎嶇山徑，盤旋曲折，隨著地勢的降低，瘴氣的濃度也越來越濃，可視度僅僅近身而已。
此時，洛野他們來到了赦山腳下的那個山穀。
洛野問：“老伯，你在紗布上浸濕的是什麽藥水？在這麽濃的瘴氣中我們竟然能安然無事，這藥水一定十分珍奇吧？”
“秘密！”老者隻是小聲的回應了一下，身影在瘴氣中小心翼翼的行走，警惕的注視著四周。
腳下是多年積澱在一起的腐枝爛葉，偶爾有不知名動物的骨骸堆在上麵，在漫漫瘴氣中，分辨方向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但老者卻能輕易的找到自己想要去的方向，似乎瘴氣對他來言形同虛設。
走著走著，老者忽然停住了，背對洛野聲音低沉的道：“前麵不遠就是我們所要去的山洞。”
洛野急切的說：“那我們快些找到那個山洞啊”
“等下！你…你有沒有感覺到異常？”老者看著洛野，神色怪異。
洛野左顧右盼，四麵八方全是濃濃的瘴氣，所有的事物都看的不是很真切，淡淡的道：“沒有啊！”
“仔細聽…”
幽靜的山穀，靜寂的讓人害怕，緩緩飄動的瘴氣中忽的傳來濃重而嗆人的味道，腳下窸窸窣窣的傳來密集的聲響，似乎有什麽東西正逼近這裏。
“好像有什麽東西向這裏來了！”聽到異響，洛野大驚失色，與老者背背相靠，警覺的望著四周。
近了！越來越近！
窒息的壓迫感使他們都喘不上氣來，迎麵湧動的瘴氣中刺鼻的腥臭越來越重，耳邊忽的什麽都聽不到了，唯有那咚咚作響的心跳聲。
此時此刻，腳下微微顫抖，下一刻，數之不盡的黑色毒蛇如同勢不可擋的洶湧洪流湧了過來。
“啊！”
洛野與老者同時驚叫一聲，麵對數量如此之多的毒蛇，一時大腦空白，木然站在原處。
“怎麽會有這麽多毒蛇！”洛野心急如焚，懷中的嘟嘟看著地麵上的毒蛇卻滿臉嬉笑，似乎並不畏懼毒蛇，或者說他根本不知道毒蛇的可怕。
“我們來的時機不對！”老者向洛野靠了靠，大喊。
洛野盯著不斷湧來的毒蛇，回道：“那怎麽辦？”
老者額頭冒出冷汗，側頭道：“這麽多的毒蛇我怎麽會知道怎麽辦！你不是鬥者麽！以你的能力殺出他們易如反掌！”
“我不是什麽鬥者！”洛野道。
“什麽！”老者隻覺得一盆涼水從頭澆下，從頭涼到了腳底，聲音因為過於激動而顫抖：“在生死攸關之際，你…你別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洛野看老者著急的樣子，用極為肯定的語氣道。
老者猛然轉身抓著洛野，瞪著眼睛，喘著粗氣嘴唇發白並微微顫抖，低聲道：“我再問你一次，你是不是鬥者？”
“我第一次聽到鬥者這個詞…”洛野淡淡的道。
“什麽！混蛋！你這個大騙子！”老者登時暴跳而起，麵色陰晴不定，發了瘋了似的胡亂擊打洛野，口中還不停的喊著“騙子！騙子！騙子！你害死我了！”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是鬥者啊！你別打了，會傷到嘟嘟的！”洛野盡量背對著老者，生怕老者打到嘟嘟，嘟嘟看著洛野狼狽的樣子嘟嘟的笑了起來。
在山穀的各個角落，不斷有驚蟄的毒蛇湧來，在這毒蛇洪流麵前，根本沒有人可以阻擋和生存，所過之處無一例外地被洪流吞沒。但奇怪的是，毒蛇到了洛野他們周身兩米內卻不再向前行走半步，以至於後麵的毒蛇如黑色的潮水般湧來，一層一層又一層，如此循環，即使毒蛇已堆積起半米來厚，卻依舊不敢臨近洛野他們絲毫，隻能吞吐著蛇信望著洛野他們。
洛野突然發現了這一異象，拍了拍老者，道：“老伯！老伯！你先別打！你看！”
老者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之前的冒失，整理下衣衫，尷尬的笑了笑，說：“對不起，我…啊？這是什麽情況！”
老者驚詫萬分，眼前的蛇群竟然不敢靠近。這種現象聞所未聞，按常理來說，他們此時應該被毒蛇吞沒屍骨無存才對，怎麽會出現這麽詭異的事情呢？愣了有足足三秒鍾後，老者臉色稍稍露出了喜色，但隨即想了想，臉色又陰沉了下來，口中道：“即使蛇群現在不攻擊我們，但我們被蛇群團團圍住也逃不出這裏啊！也許下一秒，我們就隻剩下骨骸了！”
洛野搖搖頭，道：“我感覺在短時間內，他們是不會攻擊我們的。”
“為什麽？”老者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雙手抓住洛野的手臂。
“它們怕我們，並不敢靠近。”洛野沉聲道，然後看著老者的眼睛說：“我從毒蛇的眼中看到了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