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失敗
周小晴幾乎是驚恐地望著鳳姨盛怒的臉，嘴巴不由自主地張開，嚇得不得動彈，鳳姨怎麽回來，接下來會是怎樣的一番狂風暴雨？周小晴轉頭看了小軒，他的驚訝也不亞於周小晴，並沒有過於惹人注目的大動作，怎麽就被捉住了？
“鳳姨，看來他們真是打算逃走了，這包袱都準備好了！”張媽首當其衝，奪過周小晴胳膊上掛住的包裹，“哼，還好及時發現，不然就真跑了！”
“你們倆還有什麽好說的？竟敢瞞著我，小軒，你就是這麽對鳳姨的嗎？”鳳姨的眼掃過周小晴，停留在小軒身上，那感覺，就像一把鋒利無比的刀刃，劃過脖頸的感覺，近在咫尺的逼視著你，寒冷淒切，令每個毛孔都不寒而栗。
小軒沉默無言，低著頭，鳳姨也拿他沒法，繼而對張媽說，“把這個丫頭關起來，按一品樓的規矩辦！”聲音冷而寒冽，沒有一絲情感，也許對周小晴這樣無足輕重耳朵人來說，動怒都是多餘的。
“鳳姨！你為何要懲罰周小晴，這事與他無關，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一直沉默的小軒在聽到周小晴要受所謂的規矩的懲治，一時情急脫口而出。
“把他帶走！”聽到鳳姨的吩咐，一群小廝上前三下兩下架住小軒，盡管他也有點伎倆傍生，但畢竟也隻是個少年，難以抵擋一哄而上的幾個小廝。小軒被推搡著出去了，隻剩下驚慌失措的周小晴，她不知道鳳姨會對自己做什麽，要嚴懲不貸嗎？鳳姨對她自然不會有半點憐惜之情，隻不過是件貨物罷了。看著小軒的離開，周小晴更加的無助了，想要叫，卻無法開口，這個地方令她恐懼，沒有人會在乎她的感受。
張媽將一張凳子用絹緞擦了擦，鳳姨便彎身坐下去了，怒氣稍微消了一點，抬起眼，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眼神盯著周小晴，“你的膽子倒是不小啊，在我一品樓裏還有那麽多花花腸子，看來我最近是疏於管理了，你說是不是？”鳳姨一邊弄擺著茶盞，一邊漫不經心地說，大有興師問罪之意。
周小晴“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低著頭，“鳳姨，我知道錯了，但請鳳姨念在我年幼無知，就饒了我這一次吧。”話一完，也不見她抬頭，隻能伏在地上，希望鳳姨能網開一麵。
“我記得剛帶你們來我這兒的時候就跟你們說過了，不要耍花招，可能是人老了吧，說得話都不管用了。張媽，這是你管教的丫頭，你看怎麽處理吧。”鳳姨站起身來，旁邊站立的一群人立刻也挪動腳步，準備隨鳳姨出去。
“是，鳳姨，張媽我教導無方，會好好管教的。”張媽低著頭，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周小晴嚇得都快癱在地上了，平生怕死又怕痛，典型地禁不起嚴刑逼供的人，張媽身材壯碩如牛，折磨起人來一定會讓人生不如死。
“天呐——，你當真要如此對我嗎？”伴隨著眾人的離開，周小晴絕望了，今天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張媽——”討饒的話還沒說出口，被張媽雷鳴般的吼聲打斷了，張媽冷笑著握著手腕粗的木棍朝周小晴逼來。
“啊——啊——啊——”
…………
房內傳出慘不忍聞殺豬一般的嚎叫聲，聲音在整個一品樓上空回響，不知會造成多少人的夢魘。
還是回到了破舊的柴房裏了，在一品樓挑出個這麽個陋室還是要花一番功夫的，之前住的算不上雅間，但是也是個像樣的地方啊，趴在硬木板上，周小晴隻能仰著脖子打量四周。唉，苦命的娃，上輩子一定沒積多少德，要不然這一世的人品怎麽這麽不好呢？就沒過一天清閑的日子。
臭小軒，要不是你這小兔崽子沒計劃的逃跑，姐姐我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飯也沒得吃，水也沒得喝，還又被關到這破地方來，周小晴恨得牙癢癢，自言自語地說道，什麽人嘛，自己人犯了錯就不罰，本姑娘頂多隻能算個幫凶吧，而且也沒跑成啊，再加上認錯態度又好，憑什麽呀？周小晴真是越想越氣，無奈自己人單利薄。
“小晴！”聲音很小，但是聽得清楚，不會吧，這屋子還鬧鬼？周小晴頭扭了一大圈卻沒發現半個人影，但聲音確實傳入了耳朵，“什麽人？！”周小晴試探性地回應了一句。
“是我，子瑜，”竟然是子瑜，在周小晴還分不清那聲音到底是從哪個地方傳進來的，身後那扇門就被悄悄地打開了，現在總算有點讓人不再那麽怕了，至少有個人陪伴。
“子瑜——”
“噓——”子瑜將手放在周小晴嘴唇上，示意她小聲點。手上還提著個食盒。“你膽子還真不小，怎麽會想跑出去，你怎麽都不跟我說？”子瑜打開手中的食盒，埋怨著說道。
周小晴眼下也顧不得屁股上傳來的一陣一陣疼痛，先把肚子喂飽了再說，能在如此疼痛下仍舊食物旺盛，周小晴算是一個異類了吧，對著散發出香味的飯菜，周小晴被誘得口水都快被引出來了。這個姿勢更是容易顯現她不雅的一麵。
“怎麽隻顧著吃啊？”周小晴不能自己端碗，子瑜代勞了。
“說了現在就把你都連累了……”一邊吃一麵回應道。
看著周小晴可愛的吃相，子瑜笑了，“都是姐妹了，我的秘密都跟你說了，你的事情，不論大小，都是可以與我商議的。”
“知道了，下次有事一定會給你個信，對了，小軒怎麽樣？”
“都這會子了，還想著小軒？”
“才不是呢？我是想聽聽他有沒被受罰，不然隻有我一個人，多不公平。”周小晴努努嘴，不屑地說道，看來對小軒還是頗有微詞的。
“聽說今天小軒的爹回來接他，但是鳳姨不願意讓小軒被接走。”
“那當然啦，養了那麽大了，到時候這個厲害角色歸天了誰替他送終？”周小晴看來對她的老板娘有很大的怨念啊。
“你也舍不得小軒走吧？”
舍不得嗎？其實也不知道。
…………
“今日我來是打算帶我兒走，鳳姨，想必你也是通情達理之人，應當不會阻攔吧。”鐵震天朗聲說道。
“通情達理那是自然，不過，就不知道你是不是講道理的人了。”鳳姨不緊不慢地回道。
“這個，我懂，來人——”刀疤臉立刻上前來，捧出一個盒子，一打開，是明晃晃的黃金，耀得人眼睜不開。“這是一千兩黃金，我鐵震天這些年也闖出了個名堂，這些銀倆算是我答謝你對小軒的養育之恩。”
“哇，出手真闊綽，真是人不可貌相，原來這小軒的爹還是有來頭的。”眾人正在竊竊私語，交頭接耳。
但鳳姨畢竟是見過大世麵的人，對這些平常人看起來夢寐以求的財富好像並不上眼，淡淡地回了句，“你還是先把這銀子收起來吧，我鳳姨可是受之有愧，照顧小軒本是我對死去姐妹的承諾。”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想獅子大開口？小心我掀了你這破窯子！”刀疤臉還是一如既往地沉不住氣。
“你說什麽？還反了你了，這是天子腳下，我鳳姨也不是吃素的！”鳳姨也不甘示弱，對於這個毫無禮貌的粗俗人，也沒了風度。
“鳳姨別見怪，”鐵震天止住刀疤兄的氣勢，道歉道，畢竟是對兒子有養育之恩的人，好歹也要尊敬不是/
“實話跟你說，不管你給我多少銀子，小軒我都不會讓你帶走的。”
“你！鳳姨你不是不講理麽，難道你要斷了我們父子的血脈麽？本來我已對不住他娘了，現在知道這世上還有我的兒子，也請你體諒我的心情吧，小軒我也不會獨占，隻要他跟我走，他還是可以常常回來看你的。”
鳳姨略微沉吟了一下，柳眉微蹙，一時不知道如何應對，突然，從背後傳來一陣人群**，眾人紛紛扭過頭觀望，卻發現小軒被兩個大漢抓著，旁別還有嚇得瑟瑟發抖小廝模樣的人，原來，趁著大夥的目光都被這場好戲吸引的同時，鐵震天的手下抓住一小廝，逼問之下強行將小軒綁了出來，看來鐵震天已經打定主意要把小軒帶走了。
“你！”鳳姨怒不可遏，對鐵震天的行徑很不滿意。
“放開我！”小軒掙紮著，眼中透出的不是兒子對父親的那種感覺。
直接不再理會小軒，鐵震天對著鳳姨說道，“對不住了，鐵某人也沒有其他法子可想，若是要告到官府，鐵某人也奉陪，走！”在鐵震天一聲令下，隨行而來的幾個大漢就要離開，小廝們也麵麵相覷，不敢輕舉妄動，都看著鳳姨，可是鳳姨卻沒有了先前的氣勢。
大漢們拉著小軒大步流星往門外走去，留下眾人一片唏噓聲，有人露出惋惜之色，好戲沒看成，有人又似乎鬆了口氣，還好這群看起來凶神惡煞的人沒有鬧出多大亂子。
哄鬧後的收場總是令人思緒還回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