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告密
“紅姑姐姐，您別生氣了，犯不著為了顧子瑜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生氣……”林芷蘭削了個梨殷勤地遞到紅姑手中，還不停地給旁邊站著的李亦可使眼色，李亦可看明白過後，繞到紅姑身後，熟練地按摩起來，“是啊，紅姑姐姐，運氣不好，讓顧子瑜占了便宜，我想將軍遲早不會理會那個小妖精的。”
接過晶瑩如雪的梨子，紅姑眼露凶光，含恨道，“顧子瑜啊顧子瑜，你倒是膽子不小，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嚐嚐我的厲害！”說完狠狠地咬了一口梨子。
…………
周小晴一直覺得顧子瑜最近都好奇怪，總覺得她隱藏了什麽秘密，不想跟她說而已。想了半天也想不通，隻怪自己沒有七竅玲瓏心。周小晴在庭院踱著步，來來回回地走，沉吟的樣子還真像那麽回事，小軒也是，和他說話也總是支支吾吾，一點都不像以前那麽爽快了。
“哎，好無聊的日子。”周小晴抬頭看天，望著飛鳥從頭頂掠過，留下驚鴻一瞥，這個時空的鳥恐怕生活得都比周小晴要滋潤，它們可以去自己想去的任何地方，不受束縛，而周小晴一直困在這個大大的宅院裏，失去自由才知道它的可貴。
“周姑娘，找了你好半天了，原來你在這躲著呀……”是現在照顧顧子瑜的丫頭，正招著絹子，笑望著周小晴。
“你來啦，有事嗎？”
“姑娘記性可真好，不是說顧子瑜姑娘有什麽事不尋常都過來告訴你麽？”小丫頭笑得更歡暢了，看著周小晴一臉地茫然，提示了幾句。
“哦！你看我，今天不在狀態，不好意思呀。”周小晴恍然大悟，拍了拍腦門，又不是貴人，還學別人多忘事，周小晴記得自己曾拜托這個丫頭留意顧子瑜的臉傷的恢複情況，因為不好直接去問顧子瑜，又擔心她不把自己的傷當回事。“她怎麽了？不會是情況不好吧？”周小晴這麽一想來，不由緊張起來。
“沒事啦，姑娘放心，她現在都很配合喝藥呢，王將軍見她的傷勢沒起色，就派人抓了副內服的藥。”
“那就好……”周小晴終於鬆了口氣。
“但是今天早上，儀容姑娘過來鬧過了，被王將軍看到了，還對儀容大發脾氣……”
“怎麽回事，顧子瑜沒受她們欺負吧？”
“不是不是，姑娘你別急，聽我講完呀……”小丫頭把今天發生的事全部告訴周小晴，聽完後，周小晴心裏百感交集，原來顧子瑜一切都是有計劃的。
不知道怎麽走到顧子瑜的房前的，本來不應該去介於別人的事中，但是對於顧子瑜，總有一種莫名的情懷，第一次看見她清亮的雙眸就深深喜歡，盡管當時她對自己還是很冷淡，現在相處下來，感覺都快把那層隔閡融掉了，不能讓顧子瑜走入那條不歸路。
顧子瑜看見周小晴後還是開心地笑著拿出好看的衣服，在周小晴麵前試穿，“小晴，你覺得我穿這件衣服好看嗎？這是將軍送給我的，他不是表麵上看的那麽古板，其實很有趣的……”顧子瑜將衣服披在身上左右轉圈，眉眼中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子瑜，你告訴我，這樣做，真的會讓你快樂嗎？”周小晴的話語表情都大大折煞了屋內的氣氛，顧子瑜收住了笑容，轉過身，放下手中的衣服，“衣服不好看嗎？”
周小晴起身走到顧子瑜麵前，“子瑜，你那麽聰明，不會聽不懂我的話，我不想卷入那些勾心鬥角的事當中。”
“我累了，你先回去吧……”看來顧子瑜不想談論此事，都要下逐客令了。
“你故意不用藥，是想傷不那麽快好，將軍因為內疚一定會來看你，你在將軍來之前激怒儀容，你抓準了她的性格弱點，都是為了奪得王將軍的寵愛吧？你這麽做不就和我們都鄙視的那種人一樣了！”
“哪種人？在我眼裏，隻有窮人和富人、有權和無權之分！那些話隻是不懂事才說的孩童之語，你告訴我，如果我循規蹈矩，我就能平安地生活嗎？紅姑欺一直刁難我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忍了又怎樣？命運就能眷顧我嗎？為了銀子，家人可以把我賣給牙婆，連天底下最珍貴的親情都可以被財物買斷，你還指望我相信什麽？我有資本，為什麽不讓自己過得好點？！”這是第一次顧子瑜在周小晴麵前發脾氣，甚至是有些聲嘶力竭，顧子瑜幾乎是喊出這幾句話的，眼淚伴著哭啼聲充斥整個房間。
周小晴怔住了，是啊，有什麽權利去要求別人怎麽做呢？女人在這個社會本來就沒什麽地位，何況是她們這種還被家庭親情拋棄了的女子，這個世界上都沒有一個叫“家”的落腳處，她們是供人消遣、作樂的商品，如果不把握自己的命運，那就一切都被預定好了。老死在青樓，人前調笑，夜深人靜是自己躲在被子裏的哭泣聲。
周小晴默默地抱住了顧子瑜，能指責她什麽呢？在這裏，往往都是身不由己，能夠找到相互擁抱取暖的人都實屬不易，“子瑜，我也是擔心你，處處都要用心，防著人的日子哪裏是好過的啊……”拍著顧子瑜的背，周小晴輕聲地安慰著，喃喃卻又是向對自言自語，她也一直嚐試著逃離這裏，怎麽能像個衛道者去指責同樣也需要生存的顧子瑜。
“我要的並不多，隻是一個溫暖的家，能夠讓我安身立命避身之所，但是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哪有能讓我不去爭不去搶就可以生存的地方，我也想像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那樣不問世事，待字閨中，等雙親為我覓得可以托付終身的如意郎君，就算沒有富貴命，隻在尋常家裏，爹娘能夠愛我，而不是將我賣掉，即使守著清貧的日子，我也會開開心心地認命的，可是，老天爺不讓我認命！”顧子瑜的眼淚好像止不住了，不停地流著，“我也在拿我的一切在賭，我賭將軍能夠得到將軍的垂青……”她摸著依舊還是紅腫的臉頰，眼裏透出的都是幽怨。
“好了，子瑜你不要再說了，我能夠理解你。現在的周小晴能夠說些什麽呢？
“不，你不懂！你是一個善良的好女孩，你也覺得我這樣做不妥不是嗎？我不在乎別人說我虛偽，但是…我希望你不要那樣對我，我是一個自私的人，我都知道……”
周小晴走了出來，顧子瑜的話還在耳邊，都是可憐的人，卻沒有自救的能力，難保這樣做以後的日子就是燦爛的，明天的事有誰說得準呢？
風起了，天氣也開始漸漸變涼了，樹上的枝葉也沒有依戀地離開了，盤旋地墜落，在未落地之時就被充斥而來的另一股氣流推走，終是無根之矢，風停的地就是葬身之處。
推開沉重的門，周小晴無力地踏入了房間，卻看見小軒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我有事跟你商量。”小軒開口說道，看來那事對他的衝擊還是很大，小軒都不再輕易地笑了，男孩的叛逆期都是這樣倔強嗎？
“嗯。”算是回應了吧，周小晴走過去，給兩人都倒了杯茶，推到小軒麵前，自己則自顧自地喝了起來，並沒有過多的話語。
“我們今天晚上就實行我們的計劃吧！”這話一出，嚇得周小晴喝都差點嗆住了。
“你沒開玩笑吧？怎麽突然就決定了？我們的銀子都還沒準備好呢。”
“沒跟你開玩笑，聽鳳姨說我爹會在明天來接我走，但是我不想跟他走，銀子的事我來想辦法，你就不用擔心了，等一下收拾好了包袱，辰時見吧。”
“哎——話還沒說完咧，搞什麽啊，真是沒事幹嘛裝深沉！”周小晴氣呼呼地衝著小軒的背影大叫，但是小軒卻不再回頭了，“還好心跟你倒茶喝，這麽不給麵子，哼，不喝我自己喝！”周小晴為了壓住心底的火，把小軒還沒碰的那杯茶一口氣喝光了。
不過再為難也得做，誰讓她還必須靠小軒的幫忙才能逃出去呢？周小晴心想，早點出去也是好的，免得夜長夢多，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搞不好出去以後就可以擺脫這麽無聊的生活了。東西一直都整齊地擺放在那，看來在這裏倒是學會了一個好習慣呀。
…………
夜深了，快到約定的時刻了，周小晴抱著包袱守在門前，隻等小軒過來了，正到了要出去的時候，心裏比上次還要緊張不安，不會出什麽亂子吧，倒黴了那麽多次，好風水也應該要轉到這邊了啊。
“咚咚咚”是小軒，周小晴急速跳動的心情終於有個人來分享了，“來了”周小晴小聲地回道，把門打開讓小軒進來。
“都弄好了吧，等李大叔巡夜完畢後我們就從上次那個地方溜出去！”
“都好了，就等你呢。”
“你們好大的膽子！！！——”怎麽會是鳳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