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終於嫁給他

“我要自暴自棄!既然咱們都是狗男女了,就做一對霸氣的狗男女吧……哎呦,疼!”司徒向居然狠狠地敲了我一下。“什麽狗男女?沒見過你這樣的?”

那些村裏人,本來拿著石頭丟著那群懶漢的,都轉過頭來瞧著咱們。有小姑娘捂住嘴笑道,“好好玩哦!”

我可憐地瞧了一眼司徒向,打了個商量……“要不然,做賊夫妻?”

“這有什麽區別?”

那村裏人都笑了起來。居然笑我!我凜冽地瞪了他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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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拜堂那一天,司徒家的宅子裏頭,大宴賓客。十裏八村的老百姓都過來了,請他們吃個流水席。司徒向那人,就喜歡打臉充胖子,好像不白擺個三天三夜的宴席,就體現不出他的霸氣似的。

嗩呐什麽的吹吹打打。我坐在轎子上麵,從正門被抬了進去……司徒向說,這是他對我是看重。雖然側室被抬為正室,隻是在族譜上改個名字就好,但他覺得必須得要三跪九叩的,熱熱鬧鬧的,讓十裏八村的人都看到,才是對我尊重——

我隻是不滿地撇撇嘴——不就是一對賊夫妻嗎?還指望著什麽?

鞭炮聲,喇叭聲,眾人的吵鬧聲……統統都在一處。不知怎麽的,我的心中居然非常地喜悅。我問過司徒向,四姨太就這麽死了,我們一個月不到就成親,是不是不太好。他卻隻是挑挑眉毛瞧著我,“不是你自己說了,要自暴自棄了嗎?”

人生在世,我們本來就沒什麽名聲……還在乎那些個虛禮做什麽?

我一想也是,隻是還是有一些惆悵。轎子外頭,有小姑娘在尖叫:“司徒大老爺好俊俏啊!”

他很俊俏嗎?我歎息。隻可惜長了一顆黑心。

跨過火盆子,走上高階,紅色蓋頭裏邊望不見外麵的世界,小翠牽著我的手,笑聲比誰都清亮。“主子!真沒想到您也有這麽一天!”這叫做什麽話?時至今日,依然那麽不會說話的小翠!

一拜天地。天地昭昭在上,本姨太必定要稱霸東王村!

二拜高堂。我跟他都是高堂死絕,誰也管不著咱們,當然也沒什麽父母的疼愛了。

夫妻對拜。從此以後,縱然你是賊漢子,我是混女人,也是夫妻一體,此生此世不好隨便分離的了。他牽著我的手,我在他耳邊輕輕地說,“哎呀,老頭子啊,你還記不記得當年啊——”

“什麽老頭子——”縱使隻是聽聲音,我都聽得出他話音中的懊惱。

我不理他,徑自悄悄在他耳邊講,“當初啊,也不知道你腦子怎麽壞掉了,居然看上了我。拿著十抬的胭脂與綢緞,攔著我不讓我走過,說你看上我了。那個時候的你啊,真真是一個呆霸王啊。”

“呆霸王?”

“我們以後,什麽都不要想,就開開心心地過日子,好不好?”

他握緊了我的手,把我往洞房裏頭牽去,可是步子還沒邁出幾步,那邊又有人吵起來了,“老爺,五姨太……不對,村長夫人來了……”

“怎麽不攔住?”司徒向有些慍怒。雖然說是流水席,可是也沒人歡迎她呀。

“奴才們不讓她進來,她就一直在那邊折騰,不肯走……”

……

“李良秀!你沒有好下場的!”

我掀開蓋頭。“秀秀!”我反握他的手,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睛晶亮,隻是略略帶了不安,一旁村裏的婦人,早就說開了,“哎呀,別,掀開蓋頭不吉利的……”

“什麽不吉利?”司徒向說話還是有幾分震懾作用的,可是他的眼神裏也是對我的不讚同。

我微微一笑。咱們兩個人,兩個都是無父無母的人,都也曾幹了一些虧心缺德的事兒……他司徒向,我李良秀,都不是能夠拍著胸膛對蒼天說問心無愧的人,本來也不求這點子保佑!都決心做兩個呆霸王了,還在乎這一點小禮節?

我的目光,穿透了人群。那群人都黑壓壓地站在院子裏,隻是那院門口,掙紮著一個麵容憔悴的女人……她一身黑衣,雙眼淬了惡毒,“李良秀,你必然不得好死……”她到現在,仍然隻是罵著我。我有些委屈地帶笑看著司徒向,“為什麽我覺得其實你比我壞多了呢?”

可是被罵的,好像都是我。

“你們走開!一邊去!”一個老女人,被一個青年扶著,顫顫巍巍地走了出來……隻見她往柳葉兒撲去,“可憐的五姨太呀……”我打量了好幾眼,那青年,我知道,正是小林管家,那他扶著的夫人,便是林嬤嬤了?她怎麽都跑出來了?

林嬤嬤身份還算尊貴,這府裏的人算是給她幾分薄麵。卻見她就要向柳葉兒撲過去,“可憐的五姨太……你怎麽變成了這樣?”

我一頭的冷汗。這林嬤嬤不是最看不上五姨太嗎?她自持身份,是慕容雪的乳娘,慕容府又是鍾鳴鼎食之家,哪裏看得上是掃地丫頭出身的五姨太,柳葉兒?這下子,怎麽又鬼哭狼嚎一番?那大家的風度呢?

我的嘴角,不禁泛起冷笑。

這說黑的是她,說白的是她。這眼下裏撒潑的倒也是她。

“你們杵著幹什麽?我養你們幹什麽的?”司徒向先發製人,已經吩咐下去,“鄉野村婦不懂事,你們就由著她們嗎?”

第一次見到,原來咱們宅子雖小,卻養了不少狗腿子……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裏蹦出來的,從四下裏了匯攏來,一個勁的攆柳葉兒出去……

那些本來圍觀著看熱鬧打秋風的十裏八村的人,開始竊竊私語。

“李良秀……你害得我們當家的在村裏都抬不起頭了……你……你們這對……”柳葉兒再如何堅韌不拔,也抵不住那麽多壯漢的力氣……她很快就沒影兒了。不過這麽一鬧,流言蜚語是少不了的。可是誰在乎呢?

眾人悻悻地住了口。這宅子裏有種詭異的安靜。連嗩呐聲都停了下來。

正在此時,一個老婦人又叫了起來:“我可憐的小姐呀!我們小姐才是正兒八經的司徒太太……”林嬤嬤!

那些家丁們又準備動手去抓她。司徒向搖頭,“讓她說!”然後低頭,對我微微一笑,“秀秀,就讓她說吧,看她能夠說出什麽花來。”

隻是真的讓她說,她反而又說不出話來了。一雙渾濁的眼,驚恐地瞧著四周。我若是她,必定能夠發現,這些圍觀的人,對她的同情少——大多都抱著幸災樂禍看好戲的心情。還不說那麽多的壯漢,正是司徒向養的打手呢!

林嬤嬤自然不笨。她沉寂了那麽久,我都以為她放棄了,沒想到她忽然又說話了,聲音沙啞,吃力地扭動著脖子——隔得老遠,我也能夠瞧見她脖子上的褶子——

“我隻問老爺一句,老爺這樣做,可對得起我們慕容世家,對得起劉家,對得起肖家?都是大家的閨女,被您這麽糟蹋,您半夜做夢的時候,都不會被驚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