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的圓舞曲 三之一
三之一洛依德的禮物
雖然最終獲得了“基本算是合格”這樣的評價，不過也等同於作戰失敗了。露露在餐廳裏召開“反省會”，包括茜露在內的劍士團成員個個精神不振。
被安排在前後大門負責偵察的六個學生，還沒發覺露露的蹤跡，就被沉睡魔法催眠了。
在裏屋埋伏的基克，從頭到尾沒見到露露的影子，更不知道發生了些什麽。
茜露是唯一遇到露露的人，不過也在露露那“天衣無縫”的作戰方式下狼狽不堪。
但畢竟也算抓到了犯人……所以當露露評價說“還算可以”時，茜露忍不住就開始反駁了，結果被露露還以白眼：
“那是因為我手下留情用了沉睡魔法，才讓你有機可乘，如果我用的是速效的催眠藥物呢？”
茜露無言以對地垂下了頭。
“雖然是第一次……不過你們做的也很好了。我原來還在擔心你們會不會對此事引起注意呢，而你們不但分析出了我的行動計劃，甚至連我的行動時間都算得非常準確……不過你們還是有個很大的疏忽啊。那就是……你們有沒有發覺，每次失竊都是在雨夜發生的呢？”
大家恍然大悟。雨夜不僅使盜賊易於隱藏行蹤，對水係魔法師來說更是存在著相當的優勢，像露露這樣的高手，可以直接通過雨水來發動諸如沉睡之類的魔法……如果能及時認識到這一點，也許就不會被她輕易地暗算了。
“而且你們的藏身之處也選得非常的糟糕。隻要是稍有些經驗的老手，首先就會確認大門位置的守備力量，從而臨時變更潛入的路線；茜露藏身於犯人行動的目的地，看似以逸待勞其實是自投羅網；至於基克藏身的地方……那裏根本就不會被犯人光顧吧！你這個參謀真是天真呢！”
想到基克埋伏的地點居然是雪莉的臥室附近……大家禁不住為這位“愛妹大哥”狠狠地歎息了一陣。
“說句實話，真正合格的就隻有洛依德一人而已……在我對茜露發起襲擊的時候，我能明顯感受到他就藏在我的身後，但也始終無法判定他到底會從哪個角落裏冒出來……洛依德，你那時是不是早就覺察出我的身份才沒有動手？”
洛依德點了點頭：
“因為無論你怎麽裝扮自己，有些東西你還是無法改變或者掩蓋的。我是從你走路的節奏和身上的香氣作出判斷的。”
“那可真是令人驚訝啊。你仔細說來給我聽聽？”
“你還記得第一天帶我去教室的那段路上，你開始是步行的吧？結果你走傷了腳，所以直到現在，你走路的樣子……”
“你還真有本事啊！把別人的腳看得那麽仔細！”茜露氣呼呼地打斷了他的話，引發了大家一陣笑聲。
“那麽你說的香氣呢？我記得昨天根本就沒有噴灑香水……”
“那是因為你曾經在我受傷的時候一直照顧我，所以即使你沒有噴灑香水，我還是能從你身上隱約地聞出來……”
“你這個大色魔！”眼都發紅了的茜露衝著他怒吼：
“不是看別人的腳就是聞別人的香氣，你這家夥到底是幹什麽的呀！這樣也算是一個騎士嗎！”
“因為都是以前學習到的生存技能，所以不知不覺就用了出來……如果你覺得不高興的話，我以後可以隻聞你身上的香味……”
“哇哇哇！別說了啦！”正直到近乎愚蠢的騎士和口無遮攔的對白，令茜露像煮開了的水壺，全身都沸騰起來：
“快把這種下流的技能扔到垃圾堆裏去！而且……就算你發覺了露露的身份，也應該在她襲擊我的時候出來幫我啊！”
一想到露露那“天衣無縫”的攻擊，茜露的心就狂跳不已。如果犯人是個男性，恐怕後果不堪設想……就算她是露露，但是自己的初吻……
“笨蛋洛依德！”
洛依德當然不明白她此刻真正的心思，不過已經習慣了她亂發脾氣，所以並沒有反駁。倒是露露輕輕地拍了拍手，站起身來：
“反省會就到此為止吧，大家一定也在事件裏學到一些經驗了吧？真正的敵人，會使出讓你們更加無從反應的著數呢！所以不要對自己的職責掉以輕心啊，特別是不久之後的學院慶典！不要以為隻要會使兩下劍術和魔法就能保護學院了喲！”
真正的敵人會更狡猾更凶惡……這就是露露真正要傳達給大家的意思。守衛學院還真不是一件輕鬆的活呢……
“所以說，必要的時候就得放下架子，好好學一學你們平時和將來都不會接觸到的東西，有時候那可是能保護你們的生命呢！話說回來，接下去可是有三天的既定假日呢！各位也該好好地籌劃一下了。”
“哎呀！原來明天起就是‘國王誕生日’了呀！”
顧名思義，這是為了紀念國王的生日而舉行的全國性休假，為期三天，相比起數日之後僅在學院內舉行的慶典更加隆重，城鎮街巷也將比往常熱鬧好幾倍。不過……每個王國都會有大大小小的反對國王的力量，所以也經常會發生一些不必要的騷亂，因此警戒力量也會變成平日的數倍……
“所以，好好放鬆一下自己疲勞的身體吧！不過各位還是不要荒廢了劍術訓練喲！”
劍士團最後的商議結果，是在三天之中將訓練時間定為每天的日出時分，三十分鍾後即可解散享受假日的情趣。
或許是因為假日帶來的愉悅，茜露把之前的煩惱拋得一幹二淨，拉著洛依德回到房間後，就興衝衝地打開衣櫃，把裏麵的衣服都抱到了床上：
“別傻站著發呆啊！快來幫我挑選一下合適的衣服！”
因為平時都要穿著學院的連體短裙製服，所以難得能把自己打扮一番的節日對女生來說真是彌足珍貴。洛依德似乎是第一次看到多得如此令人眼花繚亂的女性衣裙，不禁為茜露的收藏之豐而驚訝：
“你的衣服還真多呢……”
“當然啦！就算再普通的貴族，也會在房間裏擺放至少二十套的衣服來應付隨時需要參加的活動，這就像是我們必須隨時關注自己的臉一樣重要呢。在我家裏啊，至少有三個房間是用來擺放衣服的……”
“這麽說起來，我還沒有問過……茜露小姐的家族聽說是世襲的伯爵？”
“現在剛剛升格為侯爵了，不過我不感興趣啦……父親大人每天忙於宮廷交際，母親大人隻會關心我的婚事，隻有姐姐對我好……所以我不想回去！”
“你這麽說我忽然想起來……你的名字是叫茜露•菲琳雯•拉法爾德？”
“對啊，中間名就是姐姐的名字了，因為我最喜歡也最崇拜姐姐了嘛！為了這個名字啊我和父親大人吵架了呢，然後就住到這個學院裏來了……別光是說這些無聊的事，你看這件衣服怎麽樣？”
茜露把一件紫色低胸長裙擺在身前比畫著。洛依德仔細地看了一會，搖了搖頭。
“是嗎……我覺得很不錯嘛……那麽這件？還有這件？”
茜露又挑出了幾件做工精致的禮服，但都被洛依德否決了，她頓時來了氣：
“總不會一件都不好看吧！你倒是說個理由給我聽！”
“要說理由的話……你可不能生氣。”
“我為什麽要生氣啊？總之你快說啦！”
“因為你選的都是低胸的衣服……和你的身材不相匹配。”
茜露下意識地望了一下自己的胸部……然後把手裏的長裙扔向洛依德：
“你都在看什麽地方啊大笨蛋！”
“也沒必要發火吧。換一件合適的不就可以了嗎……”
洛依德仔細地挑選著床上的衣物。五分鍾後，他滿臉不解地抬起頭來：
“為什麽……全都是低胸的呢？”
“那個……買的時候……總是在想……總會長大的……總會大起來的……應該是這樣吧……所以就……”
茜露垂著腦袋，有氣無力地哼哼著。
“也就是說……理想和現實發生了絕對的衝突呢。”
“吵……吵死啦！這樣不行那樣不行的……你倒是給我想個辦法啊！”
茜露的頭發都要豎起來了。
而且拿這種私人的問題和一個男性商量……就算是自己的騎士……也是很不合常理的吧……不過洛依德這個遲鈍的家夥好像沒有發覺這個問題的特殊意義呢……
“說起來，我有個請求……想請你放我一天的假，就是今天，可以嗎茜露小姐？”
“嗯？這樣的事很平常嘛，你今天就好好地休假吧。不過……你有什麽重要的事嗎？”
“請容我暫時保密，那麽我會在晚上回來，告辭了。”
看著洛依德匆忙又詭異的背影，茜露心裏忽然地就升騰起了疑心的陰雲：
“有什麽事要這樣瞞著我啊！該不會……是想偷偷地溜出去和誰幽會？啊啊啊！真是不可原諒！不是盯著別人的腳，就是嗅著別人的香味，現在又開始注意別人的胸部了嗎！真是氣死我了！這個單細胞的大色魔騎士！”
被毫無根據的猜測所激怒，茜露在房間裏對著鏡子發了一通火，然後發泄似的把衣服一股腦兒扔進衣櫃裏：
“反……反正我就是粗線條又波平如鏡啦！真是對不起啊！”
因為假日來臨而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快樂心境眼看就要變成暴風雨的序曲，茜露那失控前的一刹那像是遇到了突然出現的斷崖一般勒住了韁繩：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啊！不如……跟在他後麵看看他到底去做些什麽吧！不過……這不是跟蹤也不是偷窺哦！隻是……隻是主人擔心自己的騎士會遇到什麽意外啦！那樣的話主人也會困擾的不是嘛！”
洛依德輕鬆地行走在學院的廣場上，和經過身邊的學生們如同熟人一般打招呼。雖然他來學院也不過一兩個星期，卻已經建立起了相當深厚的人脈，學生之中已經很少再有人會因為他的身份而與之隔膜了；距離他身後約一百米，有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人鬼鬼祟祟地尾隨著，目睹這奇怪的一幕，路過的學生們無不啞然。不過洛依德似乎沒有覺察到這一點，若無其事地朝著教師宿舍方向前進。黑鬥篷的人影緊隨著他，確認他是進了露露的房間，嘴裏帶著火星地迸出一句：
“這個色鬼……！”
幾分鍾之後洛依德從露露房間裏退出來，然後離開教師宿舍區，向著武器庫方向前進。不用想就能猜到他是去見雪莉了，黑鬥篷人影在背後用力地跺著腳：
“到……到底是想要怎麽樣啊！”
全然無法猜測洛依德在露露房間裏說了些什麽，但肯定是些色色的話……而且一個還不夠，準備向第二個下手了啊……
胡思亂想之際，洛依德的身影已經遠去，黑鬥篷人影——也就是茜露趕緊小跑著跟上。
武器庫的大門口，洛依德正和雪莉交談著什麽。雖然完全聽不到他們的談話，但是看到雪莉那一臉明麗的陽光……
這家夥一定是努力在討她的歡心吧！甜言蜜語是男人最擅長的花招了！想不到這個外表正直的騎士也很擅長這種本領呢！這也難怪，他連對方走路的姿勢和身上的香味都能輕易記住呢！說什麽“我對這樣的事沒有經驗”，全都是在糊弄我吧！
茜露甚至都能聽到自己牙齒在淒厲地作響，此時洛依德卻已經告別了雪莉，再度向她的方向走來。茜露趕緊躲進路邊的樹叢，按捺著自己轟鳴的心跳，直到確認對方已經走遠，才重新閃出身來繼續跟上。
不過這次洛依德卻是朝學院大門方向行進……茜露正在猜測他接下去的用意，洛依德忽然大步跑了起來，茜露慌忙也邁開了腳步，結果被鬥篷重重地絆倒，洛依德的身影在她眼裏迅速地消失了。
“笨蛋————”
茜露咬牙切齒地怒吼著。不過無論怎麽怒吼，回答她的也隻有路過的學生們那驚詫的目光，這令她也迅速地泄了氣。
“笨蛋笨蛋！把主人丟下一個人去……去尋歡作樂……算是什麽事啊！”
現在她滿腦子裏都是洛依德和其他女生談笑風生的場景，原先積聚在心裏的陰雲終於要爆發成大雷雨……一個充滿慈愛的聲音及時地把這朵可怕的積雨雲從滑脫的軌道上拉了回來：
“馬上就是假日了，無緣無故地發火可不好呢，茜露小姐。”
“哎……是謝拉夫人？”
看到謝拉夫人那張豐滿而慈祥的麵龐，茜露狂躁的心才有所沉靜下來：
“早……早上好，謝拉夫人……”
“早上好茜露小姐。我馬上又要出發前往王宮了呢。你是在生誰的氣？是不是你身邊那位年輕人呢？”
“才……才沒有呢！誰會為那種笨蛋……”
“你慌張的樣子真是說不出的可愛呢，茜露小姐。其實，這樣的事也不值得你去生氣吧。對男性來說，廣泛地和女性進行交往是非常重要的禮節，難道不是嗎。”
“是……是那樣說沒錯……可是……”
“是害怕他被別人搶走嗎？”
“哇……哇哇！那個……不是這樣的……”
心事被一言道破，茜露更加的手足無措。謝拉夫人理解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我很理解你的心情呢，不過光是在這裏生氣也是毫無意義。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教你一些有用的本領，讓你在他心裏占據更高的地位。”
本來想衝口而出“沒有那回事”，不過還是被那句“在他心裏占據更高的地位”所打動，茜露充滿期待地抬起頭：
“是……是什麽本領啊？真的那麽有用嗎？”
“那就要看你能學到多少了，總之先和我來吧，凡事用心一些，就不會令自己失望呢。”
洛依德如約地在黃昏時分回到了學院，不過並沒有馬上回到房間。他的手上多了一個鼓鼓的袋子，裏麵似乎裝滿了各式各樣的禮物。
第一個去的地方是露露的房間……洛依德來到教師宿舍高塔，繞了一圈後，敲響了露露的房門。
“是洛依德的話請進，其他人的話……露露不在喲。”
洛依德推開房門，露露正對著鏡子發呆……看到他進門後就高興地站了起來：
“果然是你呢，我還在想如果是別人……”
“剛才那句話……似乎有些奇怪呢。”
“別管那種事啦，既然來到我的房間，就坐下來喝一杯吧？”
“因為還有重要的事所以……”
洛依德把一個漂亮的小盒子雙手遞到她的麵前：
“請收下，雖然隻是小小的禮物……謝謝您對我一直以來的照顧。”
本來有些失落的神色，被他的禮物所吸引，露露的目光又明亮起來：
“是什麽東西呀？不是好東西的話我可不要……不過你送的禮物是例外。”
“因為我那微薄的薪水隻能買到這樣的東西……如果您覺得不合適的話……”
“沒有那回事啦！再說我還不知道裏麵是什麽呢！”露露從他手裏搶過小盒子，一邊有些緊張地安慰著。
“那麽，我先失禮了，晚安。”
確認洛依德的腳步已經消失在遠處，露露又變得失落起來，心不在焉地打開盒子：
“也不多留下來陪我一會啊……真是無情的家夥呢……不過這裏麵是什麽呢……”
盒子裏躺著的隻是一對常見的水晶耳環……無論從哪方麵看，都是相當普通的……也不能說是普通，至少做工上還是可圈可點……在平民的首飾堆裏也算是上品了吧……
露露忍不住有些失望，看來這個孩子還是不大了解我呢……不過也不能對他有太多的奢求啦……不過在她拿起耳環之後，卻微微地愣了一下：
“這是……我的故鄉的印記……好像是那裏出產的水晶呢……錯不了的……就是這種水晶……”
上午洛依德來到自己的房間問起了自己的故鄉……原來是這麽回事啊！
露露的眼睛裏淚光閃閃，她像是握著自己的生命一樣，把耳環緊緊貼在自己的胸口。
接下來是把禮物送給雪莉……漂亮的盒子裏放著的是一件做工上乘的女士禮服，雖然也隻是平民階層裏的上乘……雪莉也非常高興地收下了，她正為假日該穿什麽而煩惱，洛依德的禮物太合她的心意了，不過她也沒能留下洛依德用餐。
最後就是把禮物送給茜露了吧……洛依德忽然有些局促起來，在學生宿舍高搭下滯留了片刻，才下了決心似的走向她的房間。
伴隨著他的敲門聲，房間裏麵傳來了“還沒好啦等一下”這樣驚慌的聲音。洛依德在門外又站了十分鍾，終於聽到他久等的一句“請進”。
房間裏黑漆漆的……為什麽不點亮燈火呢？洛依德摸到桌邊點亮蠟燭，然後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
茜露擺著忸怩的神情坐在一邊，桌子上擺放了豐盛的晚餐……還有紅酒。
“歡……歡迎回來……”
雖然擺出了一副笑臉……而且那確實是出於本心的笑容……不過茜露的臉部還是有些僵硬甚至是**……她大概已經是盡了最大的努力了……
“茜露……這是……”
“謝……謝拉夫人那裏……學習的……第一次做的……那個……”
原來白天謝拉夫人就是教了她簡單的廚藝……這的確是一個吸引異性的重要技能，不過茜露這樣的門外漢能做到怎樣的程度就不得而知了……當然這些事情洛依德並不知情，但他還是被重重地感動了一番：
“實在是非常感謝你的心意，茜露小姐……”
“那……那麽就嚐一下吧……不知道口味……”
茜露的眼睛裏滿是期待和不安……第一次的手藝即將接受考驗，當然會是那樣的表情吧……洛依德在她的對麵坐下，把盤子裏的菜肴送進嘴裏……
應該說……這根本不是……委婉點說基本不是茜露的手藝吧……第一次的手藝不可能做到這種高度……何況她的手沒有一點受傷的痕跡……大概隻是幫著謝拉夫人打下手後做出來的……不過也可以算是她的一次手藝了……
洛依德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把每個盤子的菜都嚐了一小口，然後放下了刀叉：
“實在是了不起的手藝，我嚐到了自然的氣息呢。”
“雖然你的評價有點奇怪……不過我很高興……”茜露的眼睛裏閃爍著喜悅的孩子氣。
“那麽……我也有點東西想要作為禮物送給你。茜露小姐……可以穿上那件紫色的禮服嗎？”
“哎？可是你不是說那件衣服……”
茜露正在懷疑對方的用意，洛依德已經躲進自己的小房間裏去了。猶豫了片刻之後，她還是取出了那套禮服：
“要是穿了以後……你敢挑剔這裏那裏的……就算是剛才誇獎了我……我也要好好地揍你一頓哦……”
幾分鍾之後，茜露就變了一個模樣，原本是滿身稚氣的薔薇，轉眼之間就變成絢如夏蓮……不過要是在她麵前讚揚一句“真是人靠衣裝”，一定會被她痛打一頓。
不過……果然是不大適合……胸口空蕩蕩的……茜露免不了有些自卑。
洛依德……要我穿這件衣服做什麽呢？是準備嘲笑我嗎？還是想借著這個機會趁機把我推倒？那……那樣的話……
茜露開始心慌意亂，完全摸不清對方的心思，反而增添了她幾分的恐懼，直到洛依德在房間裏問了一聲，她才從漫無邊際的遐想中回過神來，然後咳嗽了一下安撫自己的心：
“好……好了……”
洛依德打開房門，然後不禁在原地呆了片刻……
是被我的容貌驚呆了嗎？你才剛發覺啊笨蛋……
還是對我的身材失望了呢……你這個大色鬼……
茜露的心一會高唱一會又低吟，就像置身大海之中隨波浮沉……然後她看到洛依德在自己麵前半跪了下來，雙手伸向了她的胸口……
“哇！你想做什麽呀！”
茜露驚慌失措地尖叫起來，緊緊地抱住了自己的雙肩。這家夥居然真的是出於這種陰險……不，這種下流的目的要我穿上這件衣服的！不過……原來他是對我這樣的平胸感興趣？啊啊啊！這個色鬼！
“請把手張開，茜露小姐。”
“把把把……把手……？”
想做壞事還這麽一本正經的！你到底是什麽樣的變態啊！
“不這樣的話，就沒法戴上這個領結了。”
茜露這才看到他手中的領結……然後為自己無端會錯意而漲紅了臉，乖乖地伸展開雙手：
“可是你至少也把話說得明白一點嘛……那樣的動作誰都會以為……”
“那真是失禮萬分……確實是我的疏忽呢……請不要動……”
洛依德認真地為她係上領結。他的手指偶爾與她的肌膚相觸，茜露的心小小地鳴動著。
“好了，請您照一照鏡子吧，不知道……”
茜露來到鏡子前麵，然後眼前一亮：
雖然這隻是個常見的疊層領結……或許在貴族眼裏根本就算不上領結……不過卻和自己的禮服相當巧妙地融合在一起，還把胸口那明顯的弱點不動聲色地化解了……
“你還滿意嗎，茜露小姐？”
“當然……當然滿意了！”茜露提著裙子高興地轉了一個圈：
“真有眼光呢！你對女性服裝還真有研究呢！”
“你滿意的話就太好了。我的薪水隻能買到這樣的禮物……還在擔心你會不會覺得討厭呢……”
“沒有的事！想要的東西和喜歡的禮物……那是不同的！總之，我非常的喜歡！”
這樣明天就可以穿著這件禮服上街了……以後要穿這件禮服就戴上這個領結，她這樣決定。
“對了，趕快用餐吧！不然就要浪費了呢！”
“不過……為什麽還有酒呢？茜露小姐還沒到喝酒的年齡吧？”
“你不是也沒到這個年齡嗎？放心啦，就偷偷地喝一小杯……”
茜露在兩個杯子裏倒上淺淺的幾分，然後把杯子送到他的麵前：
“那麽……幹杯。”
碰杯的輕響讓耳膜鼓動著清脆的顫動。
“謝謝你送我的禮物……以後要一直守護著我哦，洛依德……”
一口下去，茜露的臉就微微地泛紅了……
她的酒量原來這麽糟糕嗎？洛依德有些意外，不過茜露又把臉向他湊了過來：
“不許隨便離開我哦……不然我會生氣的……”
春風一般的氣息吹拂著麵龐，使得洛依德浮現起了些許激動的神色。茜露像是領會了他的意圖，輕輕地闔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