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比安塔湖的精靈 二之四

二之四出走

“洛依德!”

門口傳來了憤怒的呼喝聲。轉身一看,茜露正站在那裏渾身發抖……

這可真是糟糕了!自己這模樣一定會被那個容易衝動的大小姐誤解的……應該說已經被誤解了吧!更要命的是雪莉也像被嚇呆了,兩隻手還是緊抓著自己的胳膊不放……

“叫……叫你來買……卻遲遲不回來……原……原來是在這裏……和這種下人……”

茜露的聲音顫抖著,但絕不是因為悲傷。哪怕隻是個單純的路過者,都能看得到從她嘴裏迸射出來的火星。

怪不得左等右等不見回來,原來是找到相好的了嘛!而且還是這種肮髒的下人!不對,下人不下人的不是關鍵,關鍵是你大白天的居然和別的女人這麽親密!

一想到這些,茜露肺都要炸了。

“那個……茜露……這是誤會……”

洛依德不安地解釋,這反而加劇了茜露的懷疑。這個一直冷靜的家夥突然變得那麽緊張,那還不是因為心裏有鬼嗎?

更何況……

“誤會……嗎?你的手都……都埋到她的胸了……這也算是誤會嗎?”

洛依德的臉色都有些蒼白。難怪剛才一直在手臂上傳來奇怪的感覺……雪莉的身材發育得還真不錯……

但現在根本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還不把你那肮髒的手放開!你這個無恥的下人!”

暴怒的茜露揮起了手中的魔法杖,重重落在雪莉的手背上,雪白的肌膚立刻就烙上了鮮紅的傷痕。雪莉哀鳴著握著受傷的手,蜷縮在角落裏**著肩膀,茜露完全沒有停手的意思,再次把手中的魔法杖舉了起來:

“下人就要知道下人的立場!你居然敢對我的騎士做出這種行為!好吧,作為對你的獎賞,我今天就讓你知道什麽是下人應有的本分!”

在這樣的時代,下人在貴族的責罰麵前沒有任何辯駁的餘地,如果一時頭腦發熱而起來爭執,鬧不好就會人頭落地。雪莉雖然不是一個懦弱的人,此刻也同樣沒有和這位已經陷入狂亂的大小姐對抗的勇氣,因為如果自己真的那樣做,不但這個武器店會被破壞,說不定自己和爺爺也會被投入監獄……

“你這個偷腥的野貓!給我好好地去照照鏡子!”

茜露用魔法把自己的木杖變得如同鋼鐵,重重落在雪莉的背上,這次居然連鮮血都湧了出來。當她毫不留情地準備第三次發起攻擊的時候,老頭兒衝上前去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孫女,洛依德則攔在了她的麵前:

“住手……!”

“啪”地一聲,魔法杖收勢不住,重重地在他的肩膀上也刻下了傷痕。如果不是茜露個頭矮小一些,這一下肯定會落在他的臉上……

不過,至少茜露已經住了手。當看到洛依德肩上的血痕時,她也被自己剛才的瘋狂驚呆了。

“茜露,你誤會了!事實上,雪莉小姐隻是和我聊天而已……”

洛依德緊緊地鎖著眉頭,想必是因為身上的疼痛吧。茜露下手完全沒留餘地,何況她還把木杖變成了鐵……

“你竟然……會保護這樣一個下人?”

茜露答非所問地喃喃自語。

“如果我手裏拿的是劍,你是不是也會衝上來?這個人……原來她是這麽重要啊……對你來說……”

“?”

洛依德完全弄不明白她這些含糊話語裏的意思,當然也無法答上話。但心裏那不安的陰影依然在逐漸擴散……

“我明白了……我啊……又野蠻又粗魯……任性不講理又愛發脾氣……不分青紅皂白地欺負人……不懂得理解他人的心情……不會像這種人一樣會在受傷的時候用慘叫和哭泣去引誘別人……而且我還是洗衣板的身材……”

茜露旁若無人地念念叨叨,已經完全是語無倫次。洛依德隻能無言地注視著這個似乎癡迷在無聊的想象中的少女。此刻的她,完全沒有剛才暴怒時的恐怖,而是和在一邊渾身發抖的雪莉一樣引人哀憐。

剛才完全是因為一時的憤怒吧。貴族都是這種脾氣。今天遇到的是茜露,這已經算是幸運的事。換了其他人或許會造成更加慘重的後果……這樣想著,洛依德也不再有責怪她的意圖,雖然剛才他確實準備毫不留情地教訓她……

“對不起……洛依德……我就是這樣的人呢……”

茜露微微地笑了一笑,眼淚又瀑布一般地垂落下來了。吃了一驚的洛依德剛要勸解,茜露的身體忽然如羽毛一般飛了出去——這是她對自己使用了飄浮的咒文,它一般隻能令人浮起在空中,但若魔力足夠強大就可以令人高速地飛行。洛依德喊著她的名字追到外麵,茜露早已經不知去向了。

“怎麽了……她為什麽要哭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就像是問起“她剛才為什麽會生氣”而作出的回答一樣簡單,但是洛依德弄不明白。他還是一個單純如白紙的少年,雖然這張白紙正逐漸被染上一些特殊的色彩……

“哎呀哎呀,這可是真災難哪。所謂的飛來橫禍,就是這樣……”

無奈的聲音傳到他的耳朵。洛依德回到店裏,看到老人已經幫孫女處理好了傷口。

“下手真不含糊呢,到底是貴族的作風……”

“怎麽樣,雪莉小姐?”洛依德蹲下來想查看她的傷勢,雪莉浮現起“無所謂”的笑容,搖了搖頭:

“隻是皮肉的傷,馬上就會好的。”

“實在是很抱歉,因為我的緣故……”

洛依德單膝下跪向她道歉,反而把雪莉嚇了一跳:

“不……不是的……你快起來啦……要不然我也隻能跪下來了……”

“沒關係,雪莉,對騎士來說,你不接受他的道歉,反而是對他的侮辱呢。”

聽到爺爺這麽說,雪莉也就不再推拒,等他垂下頭之後,模仿著印象裏那些貴婦人的語氣說了一句“我原諒你”,洛依德才回了一句“誠惶誠恐”後站起身來,雪莉忍不住翹起了嘴:

“真是的!都說了我沒有事啦!你這麽一本正經的讓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啦!”

“是啊年輕人,我的孫女呢,就是這樣直率又大條的。她說沒事,你就不必放在心上啦。騎士的禮節隻會讓她得意忘形的……”

“誰大條了呀!誰又得意忘形了呀!”雪莉氣鼓鼓地反駁。雖然背上那道血痕依然觸目驚心,她卻似乎全不在意。

“對了,看來茜露小姐對我們有很大的誤會呢!她這麽跑出去應該不會有事吧?”

明明是自己受了委屈,還在為別人擔心,真是個純真的女孩啊。洛依德心裏很有些感慨:

“應該……沒關係吧。她就是這樣的脾氣,胡鬧一通之後就沒事了。不過……她到底為什麽那麽生氣呢……”

“哈?”雪莉的眼睛圓圓的,像盯著一個外星來的怪物:

“我說你啊,是真糊塗還是裝蒜呢?茜露小姐生氣也好哭也好,不都是同一個理由嗎?你對她的心情真的一點也沒覺察到?”

“確實……我也不明白。她的性子一直就讓我覺得難以捉摸。所以……”

“真是個笨蛋哪!”連老頭兒都忍不住歎氣:

“年輕人,趕快去找她吧。好好地和她說明一切才是現在最重要的事。總不能讓這個誤解一直拖延下去吧。說實話,你這種遲鈍的個性還真是難得……”

“不過……雪莉小姐的傷……”

“我說了沒事!”

這家夥還真是善良,善良得都有些拖泥帶水了吧!雪莉雖然心裏打翻了蜜罐子,臉上還是裝出生氣的模樣:

“趕快去和那位大小姐說清楚啦!有爺爺在我的傷不用擔心!你這個人真愛冒傻氣!”

“那……那麽,失禮了……”

目送著洛依德的身影消失在廣場的角落,雪莉才忍不住哼哼起來:

“啊呀呀……真的好痛……這下連睡覺都睡不好了……到底是貴族,打起來也不是虛有其表呢……”

“真是個傻丫頭!居然為了才見過一次麵的人,平白無故地受這種毫無意義的傷!”

老頭兒半是生氣,半是憐愛地摸著她的腦袋:

“不過你也該吸取一點教訓才是,就因為你這種自由散漫的天性,才會得罪那些心高氣傲的家夥!”

“這能怪我嘛!我不過是想和洛依德說說話,而且他也不是貴族!誰會想到那個大小姐會突然冒出來!”雪莉不服氣地高聲反駁。

“就算是那樣,也要注意一點禮節!一個女孩子,動不動就和陌生的男子纏在一起,這才是最讓人擔心的事!還是說……你真的喜歡上那個小子了?”

“哪裏的事!不是說過了,我隻是想聽他講講故事而已嘛!我天生就是這種喜歡湊熱鬧的脾氣!”

“一見鍾情不是什麽可恥的事,沒什麽可以隱瞞的……其實很多人都是這樣……”

“都說了是你誤解啦!真討厭!有時間說這種蠢話,還不如快點收拾一下啦!”

“嗯……說起來差點忘記了,洛依德訂了二十把劍呢!趕快挑選一下合適的吧!”

“二十把劍啊!真是大數目!至少也要二十……不,三十個銀幣吧!所以說啊,洛依德真是能為我們帶來好運呢!”

“那樣的話,把洛依德養在家裏不是更好嗎?”

“……哎?”

但是茜露到底去了哪裏呢?

問了廣場上的學生,沒有人看到她的蹤影;去教室一帶搜尋,也不見她的氣息;回到房間一看,照樣是空空如也。

兩個小時下來,隻差把學院的地翻過來了,連茜露的影子也沒有見到。

這位大小姐這次是認真的了……洛依德的腦袋陣陣發麻。既然學院裏不見蹤影,難道說是跑去了外麵?那豈不是像大海撈針?

“你對她的心情真的一點也沒覺察到?”

回想起之前雪莉的話,洛依德心情如同被鉛塊堵塞一般沉重。

或多或少……我也能猜到幾分。但就算我猜想的就是事實,那又怎麽樣呢……就算能感受到真實的快樂,夢終究隻是夢罷了,不會,也不應該變成現實……

“茜露……我隻要能在你身邊守護你就行了……還是說,這也隻是我的妄想嗎……”

“是不是妄想還不能輕易地下結論,至少隻會在這裏歎氣是沒有用的。”

朗格先生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他的身邊。洛依德發覺剛才的自言自語一字不漏地鑽進了他的耳朵,不由得有些局促:

“您是……火係魔法的教師……”

“啊啊,我叫朗格,朗格•弗德。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和你麵對麵地說話呢,洛依德先生。”

朗格雖然身體瘦弱,說起話來卻是充滿了隱約的力量感。或許這就是火焰魔法帶給他的特殊恩惠。事實上,朗格在施展魔法的時候能爆發出與之體格不相應的驚人力量,雖然這會以昏迷半天甚至一天作為代價……

“洛依德先生……做茜露的守護騎士,你覺得快樂嗎?”

“我不知道……我也不懂得怎樣去形容我的感受……”

“啊啊,也許是這樣吧,因為你是一個不善於揣摩感情這種細膩的物質的人呢。不過,我覺得茜露她非常快樂呢,和之前的三個月相比……”

“茜露她很快樂……嗎?我一直覺得她總是在生氣,有時候又會很脆弱……那是我沒有盡到我的職責導致的吧。”

“那倒不盡然,洛依德先生。在之前的三個月裏,她可是和‘生氣’一詞無緣的;就算真的發怒了也不會輕易地顯露在臉上。但是現在呢……她似乎變得難以控製自己的情緒了呢……這或許就是她不知不覺地變得成熟起來的表現吧……”

“……”

“在所有的學生裏,我最欣賞的就是茜露。這個孩子雖然高傲又任性,但她的本質卻和你一樣如同水晶一般澄澈。而且她那種麵對怎樣的強敵都不肯服輸的個性,和年輕時的我非常相似呢。所以怎麽說呢……真像是父親對疼愛的女兒一樣的感情……”

“……”

“我想沒有父親會願意看到自己的女兒受到傷害……何況有時候她其實是自己在傷害著自己……這個孩子從來不願意把真實的內心暴露在別人麵前,但是對你卻例外了……至少這還是她第一次出走吧……”

“出走?您是說她真的不在學院裏了嗎?”

想不到這個大小姐真的會做出這樣的傻事!洛依德驚詫不已。

“剛才去馬廄的時候,發現少了一匹馬……就是她最喜歡,也隻有她能駕馭的的‘風龍’。我想應該就是她騎走了吧。”

“非常感謝!我現在就去找她!”

洛依德匆匆地行了一禮,正要轉身拔腿飛奔,朗格又叫住了他:

“請等一等……雖然有些唐突……不過,請你好好保護茜露吧。我想,她是非常需要你這樣的騎士去守護她的……畢竟在她那玻璃一般的外表下,隻是一顆脆弱的心罷了……”

看著朗格那嚴肅之中帶著淡淡憂愁的神情,洛依德比起剛才更加不知所措了。

賽馬場附近的空地上,基克正對著幾個學生大聲呼喝著什麽。看到洛依德飛奔而來,基克熱情地迎上去:

“喲!搭檔!我正在訓練這些家夥呢!說來好笑,這些家夥竟然還不會騎馬,這樣也算是名門之後……話說回來你跑來這裏做什麽?”

“沒有時間解釋什麽了。你看到茜露了嗎?”

“嗯?沒看到。那個小丫頭怎麽了嗎?”

洛依德環顧了一圈,果然沒有發現“風龍”的影子,基克也覺察了什麽似的,回過頭去看了看馬廄:

“怪不得剛才覺得少了一匹馬,原來就是那匹‘風龍’嘛!這麽說來,難道那個小丫頭她……哈哈哈!這可真是前所未聞的奇事啊!你真有本事啊搭檔,居然有本事把她給氣跑……”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覺得她會去哪裏?”洛依德有些焦躁地打斷了他的玩笑。雖然基克並沒有惡意,但也實在沒有心情陪他開玩笑。

“著急了?嘿嘿,我還以為你一直就隻會擺著那麽一張死人臉哪。要問她會去哪裏,看看地上的馬蹄印不就知道了嗎?”

這麽基礎的常識自己竟然會一時忘記?洛依德不禁感到難言的懊喪。如此舉止失措,如果麵臨強敵恐怕自己都會丟了性命,還想奢談去保護茜露……

“嗯……看來是去了利比安塔湖的方向……快去吧搭檔,去得晚了說不定她會投湖的。利比安塔可是深不可測的……”

真是夠口無遮攔的,不過想要基克說出更動聽的言辭也是強人所難。

“那麽,如果明天我們還不能回來,訓練的工作就請你代勞了!”

洛依德跑到馬廄邊上,剛想要挑選合適的坐騎,一匹棕色馬歡叫著跑到身邊,親熱地用脖頸摩挲著他。洛依德認出這是和茜露賽馬時自己挑選的坐騎,忍不住也感動地摸了摸它的腦袋:

“雖然隻是見過一麵……已經願意和我成為朋友了嗎?”

馬兒應和似的輕嘶了一聲,低下身子示意他坐上去。

“那麽,去尋找我的主人,和你的朋友吧!你一定能找到她們的,對吧!”

望著洛依德絕塵而去,基克的笑容裏流露出佩服的神情,隨即又轉向在一邊發呆的同學們大吼:

“看到了吧!人和馬是可以產生友情的!就像那個家夥一樣!想要以後帶著小情人騎在馬上享受騎士的浪漫,現在就不要怕流血和丟人!明白了的話就給我好好地去做,你們這些蠢貨!”

阻隔了學院與路娜山脈的利比安塔湖,以盛開著四季不謝的“夢見之花”而聞名。這是屬於海爾米蘭特有的奇異花朵,純白的四葉花瓣常年散放著清香,是深受女士喜愛的香水來源,也是學院煉製提神藥物的重要材料,據說它還能在一定的比例下調和成催眠藥水甚至催情的媚藥,但由於學院的極力否定而無法確定其真實性。除了“夢見之花”,其他尋常的花朵也是隨處可見,遠遠望去,整個湖麵呈現著彩虹一般的五彩,堪為一大奇景。

與學院一樣,利比安塔湖也是四季微風,隻是因為臨水的原因而要寒冷一些,很少有人會在夜間來這裏散心。事實上,即便是在白天,也能感受到湖風帶來的清冷。在傳說中,“利比安塔”是一位癡情的女神,在苦戀無果後自沉於湖中,她的眼淚就化為了四季不斷的寒流。雖然並沒有什麽根據,卻也為這片湖泊增添了幾分浪漫的氣息。

茜露清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躺在了湖畔的花叢裏,“風龍”站在一邊用充滿溫情的眼神凝視著她。雖然它曾經差點要了茜露的命,隻要不受到過分的刺激,它就是一個溫馴的好朋友。

然而茜露隻是眼神空洞地望著天空。清冷的湖風也好,‘風龍’的廝磨也好,完全無法傳達到肌膚的神經。在片刻的沉默之後,‘風龍’似乎也明白了她此刻的心情,於是在她身邊躺了下來,用自己的軀體為茜露遮擋著陣陣的寒意。

“連你也在可憐我嗎……風龍……”

茜露有氣無力地呻吟著。

“是啊……我真是一個可憐的人呢……我完全不懂得如何麵對自己的心情呢……我隻會毫無理由地去傷害別人呢……我隻會惹人討厭呢……”

完全已經陷入了妄想症之中了。‘風龍’如果會說話,肯定會冒出這麽一句。它現在的眼神裏似乎就流露出這樣的傷感。

“姐姐果然沒有說錯……我真是一個不成熟的人呢……那個女孩子是無辜的吧……但是我毫無理由地打了她……姐姐一定會對我這樣的行為感到失望……洛依德也是……他一定會覺得我是一個蠻不講理的人……然後就會離我遠遠的……”

這隻是你單純的想法,他是不會這麽做的。‘風龍’的眼神裏又流轉著這樣的無奈。

“和他進行‘瓦布林’也是……和他在廣場上決鬥也是……把他當做奴隸也是……他一直在保護我和容忍我……我卻一直在用我的任性傷害他……一切……要是就這樣結束了該有多好……”

“風龍”不安地搖晃著腦袋,輕輕嘶鳴了幾聲,似乎在擔心她會不會因為一時的執念而投湖自盡。茜露似乎讀出了它的心聲,勉強地笑了笑:

“放心啦,我不是會去做自殺這種蠢事的笨蛋……隻是想讓自己的腦袋冷靜一下……這幾天裏……我一直都是那麽心浮氣躁……”

“風龍”安心下來似的把腦袋擱在她的身上摩擦著。被觸到癢處的茜露忍不住笑出聲來:

“啊哈哈……不要這樣子啦……癢死了……好難受……別這樣……你好重啦……”

茜露在花叢中翻滾著。少女和白馬在盛開的花間嬉戲……真是絕妙的圖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