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比安塔湖的精靈 二之三
二之三瓦爾基裏劍士團
粗魯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沉醉，不用說，這當然是基克的台詞。不過他說的沒錯，此刻大家正用各種古怪的神情盯著他們……茜露慌忙甩開了洛依德的手，然後咳嗽了一聲，故作矜持：
“早安啊，大笨熊。想不到你會出現在這個神聖的地方。你就不覺得你的出現才會令大家失去進餐的胃口嗎？”
“哦？那有什麽關係，反正大家肚子還是會叫的。在此之前，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大小姐。主人和騎士相愛，這樣俗套的故事真是令人好笑呢。對吧兄弟？”
基克完全無視茜露張牙舞爪的辯駁，大大咧咧地走到洛依德麵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你就是洛依德吧？現在學院裏都是關於你的傳聞呢！雖然我覺得那些不過是大驚小怪。對了，我就是人稱‘猛熊’的基克大爺！”
果然和傳聞一樣是個粗魯無禮的笨熊……不過說他是過分的率直也不為過吧。雖然肩膀被他的熊爪抓得有些酸痛……
“你這家夥可真不是一般的厲害呢！本大爺也不敢隨意輕視的對手，你一擊就把她搞定了呢！而且居然還和她同居了呢！怎麽說呢！真是太有勇氣了！哈哈哈……”
“說那樣的話，會增加不必要的誤會而讓小姐感到煩惱的。”洛依德搬開了對方的大手，“不過，今後還要請你在戰略知識上多加指教了，基克先生。”
“不要叫什麽先生這種無聊的名詞，叫我基克就好！不過，本大爺就是喜歡你這種直率的性子！”基克繼續用力地拍著他的肩膀，爽快地大笑著：
“以後我們會在劍士團合作一陣子的！就這樣好好地加油吧！有空的時候我們就比試一下，也讓我看看你的實力是不是像大家吹的那樣……”
“失禮了！‘大家吹的那樣’是什麽意思？你是說我的騎士隻是個虛有其表的人嗎？”一直被無視的茜露突入到兩人中間，一臉的不滿：
“騎士被人這樣評價可是會傷到主人的尊嚴呢，大笨熊！你要是不服的話可以和我比試一下啊！”
“哦？你說和你比試？也就是說你承認自己不如這家夥啦？”基克毫不在意她的反應，用嘲諷的語氣回擊。
“誰……哪個承認不如他了呀！你這個隻會咬舌頭的笨熊！洛依德，我們去吃飯啦！跟這種人在一起腦子會變成石頭的！”
洛依德還來不及向基克告別，就被茜露硬拉著拽到一旁去了。基克不禁摸了摸腦袋：
“原來我真的不受人歡迎啊……不過這有什麽關係，至少和那個家夥還算合得來……說不定還能交個朋友哪……哈哈哈……”
“喂！大塊頭基克！這樣擋著路很失禮呢！”
“嗯？！”
出言不遜！基克勃然大怒地轉過身去：
“是誰！敢這麽和我說話……哦哦！這不是雪莉小姐嘛！”
站在他身後的正是剛才還在武器店照顧生意的雪莉•溫爾特。此刻她換了一身女服務生的裝束，更顯出青春的氣息。說來奇怪，不但雪莉對這個比自己高出兩頭又粗魯不文的猛熊毫無畏懼，剛才還旁若無人地口出惡言的基克也突然就變成玩具熊似的軟了下來：
“哈哈哈……雪莉小姐開始工作了嗎……那可真是非常失禮……”
“知道失禮的話，就趕快讓開路啦！你這塊頭堵在這裏，連隻小雞都鑽不過去了呢！”
“哎呀……這樣可真是沒辦法呢。我天生就是這種塊頭啊……”基克趕緊站到一邊讓出了通路。
“說起來，今天大家怎麽這麽早就來用餐了呢？平時的這個時間大家才剛從臥室裏起床吧。”
“你不知道嗎？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大家要在廣場集合聽學院長的訓話，然後要成立劍士團。這是為了在一個月以後的‘羅瓦德之日’裏保護王室的安全而進行的。”
“原來是這樣啊，之前你也和我講過，我還以為是開玩笑呢，因為想不到王室真的會派人參加……話說回來，劍士團的隊長是誰？是你嗎？”
“想也知道不可能是本大爺……不可能是我啦！是茜露那個小丫頭！因為上次被她打敗的緣故……”
說起這件事，基克似乎還耿耿於懷。雪莉可不去理會他的感受：
“說實話，你確實不合適。隻要你往前麵一站，大家就會嚇得一哄而散吧。話說回來，茜露這個名字好像非常熟悉呢……”
總覺得是哪裏聽過的名字，一時又回想不起來……
那就不去想了吧！反正也不會和那個人認識……雪莉這種率直的性格和基克真有些相似：
“那麽你會加入劍士團嗎？雖然你輸給了那個什麽小姐，我覺得你的劍術還是數一數二的呢。隻是你也隻有這麽一個優點罷了……”
雖然又是誇獎又是諷刺的言語讓人不知該如何應對，不過單細胞的基克當然不會去想這些複雜的問題。他被雪莉的幾句稱讚迷得暈暈乎乎：
“能被雪莉小姐誇獎真是榮幸……那，那麽……和我去喝一杯……吧？”
“雖然不是不可以……不過不能喝酒的話，不就沒什麽氣氛了嗎？說起來還真遺憾，你那麽大的塊頭，居然還沒到能喝酒的年齡，真是白長那麽多的肉了。”
“哇哈哈，我這強壯的身體啊，就是為了能保護身邊的女士而生的！”基克得意地展示著自己手臂上滑動著的肌肉，雪莉“哼”地一聲乜斜了眼睛：
“是嘛！不是為了欺負別人而生的嗎？比如借口保護女孩子把別人揍一頓？”
聽到她的調侃，周圍的學生們哄堂大笑。基克有些難堪地抓著後腦。如果換了別人他早就大打出手了，事實上也沒有別人敢當麵這麽戲弄他。
“這個都是誤會啊……雖然確實和別人決鬥過，不過都是正正堂堂的比試！我基克可從來不會無理取鬧……”
“我知道啦。至少先請你坐下。”覺得自己也不能過分地戲弄這個大塊頭，雪莉也見好就收：
“還有十五分鍾就要結束用餐了呢。馬上給你送來你要的東西。可得抓緊時間別遲到了呢！”
“那是當然！”基克高興地坐了下來，“那麽早餐就拜托了……”
“還有，順便和你打聽一個人，叫洛依德的，你認識嗎？”雪莉突然想到自己的另一個來意，正好可以向他打聽打聽。
“洛依德？不就是茜露那個小丫頭的騎士嘛！他現在就和茜露在那邊吧。你認識他？”
“對……對啊，他買了劍不給錢呢……”雪莉擔心被看破心事，趕緊隨便找了個理由，當然也明白過來為什麽剛才覺得茜露這名字那麽耳熟了。基克卻聽得一臉茫然：
“買東西不給錢？那家夥還有吃霸王餐的毛病？”
“嗯……嗯！那麽請稍等，馬上給你端早餐來……”
既然和茜露在一起，自己就沒辦法和他單獨地說說話了呢。雪莉感到淡淡的失落。然而事實上，在這個滿是貴族子弟的餐廳裏，自己這樣身份的人本來就顯得格格不入吧，如果再做出多餘的事情，也許會被責罰甚至開除。想要和洛依德說說話，還是等合適的機會找其他地方比較合適……
餐廳裏響起了清脆的鍾聲，這是提示學生們盡快用餐準備集合的指令。雪莉大步跑向廚房，基克還在那邊等著她送去早餐呢。
大約二十分鍾後，所有的學生都整齊地列隊在了廣場的學院長雕像前。他們即將從學院長口中確認這幾天一直在期待著的事實，每個人都充滿了興奮。洛依德因為不是學生不能入列，茜露就和他一起站到了隊伍的末尾處。
羅貝克先生仔細清點了在場的人數後，向學院長示意全員到齊。貝蒙特嚴肅地咳嗽了一聲，高高舉起手中的魔法杖：
“海爾米蘭萬歲！神聖月光學院萬歲！”
學生們跟著齊聲重複。事實上完整的宣誓辭在中間還有一句“國王陛下萬歲”，但是貝蒙特從擔任學院長之日起就從未使用過。難怪有傳聞說他和王室其實有著很深的芥蒂……
“那麽，現在宣布今天集會的要義。正如諸位所知，王室將派人參加此次‘羅瓦德之日’的慶典，相關的事宜謝拉夫人已經在之前作出了詳細的傳達。昨天王室已經作出了決定，由首席大祭司羅林福斯閣下出席……”
學生們發出一片遺憾的悲歎聲，站在後列的茜露也大失所望。他們一直期待著的公主殿下居然無法出席，這次慶典還有什麽意義？據說這位首席大祭司雖然忠於王室，卻有著令一般貴族都覺得厭惡的等級主義和強權觀念，他所製訂的某些法令常常招致激烈的對抗。若非國王對他信賴有加，恐怕早就在旋渦暗湧的宮廷紛爭中丟了性命。所以說，誰也不願意去迎接這個糟老頭……
早知道真該聽洛依德的，給姐姐寫封信……哪怕來的是相比之下更有人望的次席大祭司魯米爾也好啊。茜露暗暗懊悔。
“肅靜！雖然不能如各位所願，但是慶典非同兒戲，不但關係到學院的名聲，也關係到各位自身和家族的榮譽！請各位不要辜負了你們的家族對你們的期望才好……”
學生們有氣無力地答應著。他們的熱情早就被之前宣布的事實撲滅了。什麽榮譽啦，家族啦，都完全是漠不關心的存在。學院長和幾位教師都不禁皺起了眉頭：
“哈——！像你們這種懶散的態度，還算是王國的精英，學院的驕傲嗎！我不記得培養過這種不識大體又目光短淺的家夥！你們那所謂的尊嚴難道就隻能在那些無益的決鬥中才能顯現存在感嗎！如果你們心裏還有一絲羞恥之心，就把腦袋給我抬起來！”
學院長的怒喝多少起了些作用，受到責罵的學生們在自尊心的驅使下又恢複了精神。
“而且請諸位不要忘記，這並非隻是單純的學院慶典，也是對你們魔法能力的重要測試。這次可是連王室都會關注著你們的表現！如果有哪位已經決定留級或者退學的話，請現在就把名字告訴羅貝克先生！”
自然是無人應聲，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
“嗯……總算還有些應有的模樣了。不過我希望你們能以更加自覺和理智的態度來明確我們做這些事的真正意義。人類最可悲的就是被表象的得失蒙蔽了眼睛，而令大腦也跟隨著做出錯誤的判斷。在夢想化為具體的現實之前，就總是要迎接可能存在的種種失意，所以我們必須學會思考，去探知世界最深邃的奧妙……那麽，接下去就是謝拉夫人的時間了。”
謝拉夫人雖然一貫慈祥的笑容，但誰都看得出她的眼神裏流露出來的慎重和一絲隱隱的不安。這也許是剛才學生的表現令她深感失望所致。
“親愛的諸位，我想大家都已經非常清楚我們從此刻起必須肩負的職責了。我們所要守護的不僅僅是這個學院和你們自身，還有你們的同學和王室成員的的安危，以及關係到你們家族的榮譽。相信諸位親愛的男生應該都有自己喜歡的女生吧？她們也一定期待著你們能表現出理想中的紳士風度來呢。”
原本沉悶的空氣突然變得活躍起來。謝拉夫人的言辭輕描淡寫卻極具殺傷力，比起學院長的訓話更能令學生爆發出情緒。
“那麽，請舉起你們手中的榮譽之杖來吧。各位年輕的紳士們。”
“唰唰唰”地，一下子就舉起了二十支魔法杖以及洛依德和基克的兩把劍。在一百四十人的學生中，來自他國的學生並沒有參加劍士團的義務（除了被茜露強行點名的基克之外），剩下海爾米蘭本國的共計八十人，二十人的數字雖不如想象中那麽多，也能令人安心了。何況在這二十位學生當中，就有一半以上是出身於低級貴族，他們渴望在這次盛舉中提升自己和家族的名望，會比那些高貴的同學表現出更強烈的鬥誌。
“很好，這樣就夠了。真是令人感動的青春熱情呢。你們可不要辜負了其他在場的同學那充滿了激勵的目光呢。那麽，茜露小姐！”
茜露高聲回應著，卻發現自己無法在擁堵的隊列中擠到前麵，隻能自隊伍的側麵大步跑上。同學們發出了爆笑聲，鬧得茜露好不狼狽。一邊一直擺著無所事事的神情看熱鬧的基克突然出列站到她的身旁：
“都給我住口！你們這些家夥！誰想嘲笑我們團長的話，就先和我這個參謀的鐵拳過過招！無論多少，本大爺一律奉陪！”
沸騰的廣場刹那間鴉雀無聲，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學院長和教師們無可奈何地搖著頭，被解了圍的茜露也為這種近乎野蠻的行為而皺著眉：
“那個……基克，雖然很感謝你……不過現在是我的時間呢。”
“哦？哈哈哈，抱歉抱歉，我隻是還你一個人情罷了。”基克滿不在乎地放聲大笑著回到了自己的隊列。至於還的是什麽人情，茜露完全沒有印象……
“茜露小姐，請繼續。”
謝拉夫人的話音提醒了正陷入迷惑的茜露。想到自己此刻的責任，茜露拔出劍來高高舉起：
“那麽！瓦爾基裏劍士團的諸位！請你們和我一起宣誓！”
“瓦爾基裏劍士團？”
這多半是這位團長靈光一閃突然想出的名字吧。不過以神話的女武神為名聽起來倒很有些氣勢，自然沒有反對的必要。二十支魔法杖再次筆直地舉向天空。
“我等謹對手中的利劍起誓，讓諸神見證我們的忠誠！為了我們的榮譽，為了我們的信念，為了我們的未來！海爾米蘭萬歲！國王萬歲！神聖月光學院萬歲！瓦爾基裏劍士團萬歲！”
宣誓的呼喊聲響徹天空，源自於內心的勇氣仿佛化為柔和的風擁抱著廣場上的一切。那些非劍士團的學生們被這強烈的氣氛感染，也忍不住跟著喊出了聲。
“海爾米蘭萬歲！國王萬歲！神聖月光學院萬歲！瓦爾基裏劍士團萬歲！”
“還不夠！”茜露突然把劍指向對麵的人群。大家都被她這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莫名其妙地等著她的下文。
“茜露•菲琳雯•拉法爾德萬歲！”
片刻的沉寂之後，廣場上的笑聲再度有如怒濤般地爆發了。就連站在身後的教師們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沒料到會有這種結果的茜露錯愕不已，當看到站在最後的洛依德都似覺得難堪地轉過了身去，頓時麵紅耳赤，對著**的人群大發脾氣：
“都給我住口啦！你們這些笨蛋！不尊重我這個教官和團長，就不會有訓練成果啦！你們怎麽都不明白……”
在巨浪般的笑聲中，她的聲音實在是如同蜂鳴。眼看原本嚴肅的集會就要在不可收拾的場麵下糊裏糊塗地收場，一直沉默不語的羅貝克站到她的身前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笑聲逐漸停息了下來，羅貝克也隨即退回原位。
“不發一言就能有這樣的威懾力……不愧是羅貝克。”露露等人心裏都對他產生了幾分敬意。在平時，她們更多的是因對他的敬畏而產生的厭惡。
“最後……我還要向大家宣布一件事。”
學院長咳嗽了一聲，作出一副深沉的表情：
“其實呢……我剛才撒了個小謊……不過我確實是故意的，因為隻有那樣才能挑選出真正會去履行他的職責的勇者。事實上……王室真正參加學院慶典的是瑟莉希婭公主殿下。那麽，解散。”
又是一陣沉寂之後爆發的歡呼，其中也夾雜著一些懊惱的抱怨聲，他們當然是那些以為公主不會前來而失去了熱忱，以致沒有加入劍士團的傻瓜。不過現在已經沒有人去理會這些了，整個廣場，不，整個學院都被“萬歲”之聲淹沒，有些專攻火係魔法的學生施放了火球，火球在天空炸裂後四散的火光恰如節日的禮花，隻是缺少了一些多變的色彩罷了。
“啊呀，生意怎麽突然好起來了？一下子就要二十把劍？那些高傲的家夥已經用爛了漂亮的木杖了嗎？”
洛依德把訂單交給武器庫的老人克魯夫。老頭兒看到上麵的數字後裝出了吃驚的模樣。
“隻是因為成立了劍士團，需要訓練用的武器而已。”洛依德帶著歉意的神情解釋：
“因為明天就要開始訓練，實在是辛苦你了……”
“哪——裏的話，隻要是生意上門就不會拒絕，而且既然是你來委托，老頭子我更不會怠工。明天早上就能交給你合適的貨物。但是價錢現在就要付清。三十個銀幣。你知道那些家夥喜歡欠賬是出了名的，我的帳本上還留著某些人四、五年前的帳單哪……”
“幸好我不是那種貴族，不會給你造成這種困擾。”洛依德理解地微笑著，把三十個銀幣疊放在櫃台上。老人仔細地清點之後，從懷裏取出鑰匙打開鎖著的抽屜，取出一個破舊的木盒，然後把銀幣逐一放進去。
“別以為老頭子貪財又吝嗇，窮人要維持生計就得這麽斤斤計較。三十個銀幣對那些家夥來說隻是個簡單的數字，對我們來說可是三個月的糧食。”
“這一點我能理解。曾經我也會為了三個銀幣去和猛獸搏鬥，甚至不曾考慮會不會被它們吃掉。現在想想，就算被吃掉，也比活活餓死要舒服得多。”
雖然是在講述一些悲慘的往事，洛依德並未流露出悲傷或者憤怒。老人的眼睛眯成了縫：
“嘿！真是一個動聽的故事，這是我們這種身份的人才能享受的樂趣哪！年輕人，你果然是個非常有意思的家夥……”
“不過有個問題我想問問……既然這個學院並沒有多少人會使用鐵器兵刃，為什麽會有這麽一處武器庫呢？”
“誰知道！在我來到這個學院做雜工的時候，它就已經存在了，我覺得廢棄了可惜就做起了這裏的生意。要說它存在的意義嘛……大概就是在等你這種人的到來吧！”
“實在是令人不安的解釋呢……不過或許這就是事實了，因為事實總是讓人覺得平淡無奇的。”
“不過呢，這裏也會藏著像被你買走的‘溫蒂妮’一樣的寶物，所以也並不像表麵上看到的那麽乏味哪！哪天我再幫你找找，說不定能幫你翻出一套好用的鎧甲來……哈哈哈，應該會有那樣的東西吧……”
“又在和客人胡說八道了嗎，爺爺？”
在門口就聽到老頭兒肆無忌憚的笑聲，雪莉一邊想著“肯定偷偷喝酒了”一邊生氣地衝進來。不過一看客人是洛依德……
哎呀呀！真是命運的安排啊！想不到能在這裏再次見到他呢！
毫無遮攔的天性，使她並不顧忌現在是白天，也不在意老人古怪的目光，大大方方地拉住了洛依德的手：
“我記得你叫洛依德對吧！你可是一眼就認出了我們的寶物‘溫蒂妮’呢！你這樣的客人可真不多見呢！雖然爺爺說是送給你了，不過那可是三千金幣……我就當是你拖欠下來的好了！呐呐，和我講講你的故事吧！你在學院裏的故事我很想親耳再聽一次呢……”
這當然還說不上是出於愛慕，不過確實是出於好感。當欣賞對方某個優點的時候，雪莉就會這樣熱情地纏住他們，固然這常常會令對方產生嚴重的誤解。洛依德此刻也不知該怎麽應付這種局麵，在他的記憶之中第一次有人如此大膽而熱烈地靠近他的身邊。而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時候突然響起的怒吼，把一切都攪得更加混亂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