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弊端

兩個月的時間眨眼而逝。

白天,沈臨風在天辰子的教導下逐漸領會了混沌之氣的驅使之法,晚上則按照天辰子所教授的方法呼吸吐納。由於沒有傳授任何修煉功法,這樣的打坐除了可以更快恢複精力以外,自然不可能讓其身上產生絲毫法力。

但在這兩個月的修煉時間裏,卻讓天辰子在沈臨風身上發現了一個讓人頭疼的弊端。

也不知道是混沌之氣太過於霸道還是沈臨風如今的身軀太過孱弱,總之每一次沈臨風練習控製混沌之氣的時候,體力都會以一種極為恐怖的速度流失。

沈臨風對此鬱悶不已,他從小跟著林叔練武,身體素質本該遠超常人才是。可每次一控製混沌之氣,全身的體力便會在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內一泄而空,隨後渾身癱軟,整個人變成一灘爛泥一般。

天辰子顯然也沒有料到會有此種情況發生,不過他對此也有些束手無策。

每個人的肉身強度都要依靠自身的修煉慢慢增長,外力的幫助始終都是有限的。

天辰子自然也可以出手給沈臨風洗經伐髓增強人生,但修煉之道講究的是腳踏實地,因此天辰子並不想讓沈臨風走這種捷徑。

好在沈臨風每次力疲的時候天辰子都會往其身上注入靈力,使其體力在瞬間恢複如初,這也使得沈臨風並沒耽誤任何練習時間。

“風兒,你的家裏可還有什麽親人?”天辰子示意沈臨風停下修煉並問道。

經過兩月時間的相處,沈臨風與天辰子的關係早已不像剛開始的那般生疏,兩人之間早已培養出了一絲師徒情誼。

“弟子從小是孤兒,對自己的身世了解並不多。林叔現在是弟子唯一的親人,林叔開了一個鐵匠鋪,就住在黃石鎮。”說起自己的身世,沈臨風的語氣不免顯得有些感傷。像他這般年紀的孩子,誰不想像普通的孩子一樣有父母的雙膝可以依偎呢?

“師父,弟子不想離開林叔太遠,可不可以和林叔一起去太虛門?”沈臨風用哀求的目光看著天辰子。他已經太虛門所在的地方並不在秋水郡境內,而是在與秋水郡相鄰的慶虞郡,與黃石鎮相距足足有千裏之遙。

“這自然沒有問題,不過是小事一件罷了。你說他會一些鐵匠活,為師到時就命人將他安排到太虛門中的煉器堂幫忙打雜也就是了。”聞言,天辰子微微一笑的說道。身為太虛門的大長老,安排這等小事自然算不上什麽。

“多謝師父成全。”沈臨風異常感激的說道,能夠不離開林叔太遠,自然是他最樂意的。

“這等小事又何須言謝。走吧,為師現在就帶你回黃石鎮,還有一個月時間,下個月初七就是太虛門招收新弟子的時間,到時候你便隨你那林叔一起去太虛門吧,為師還有些事情要辦就不一同前去了。”天辰子點頭說著,忽然抬手對沈臨風輕輕一指。

一陣光芒閃動,沈臨風身上的衣物瞬間變成了一件嶄新的青色小道袍,同時他原本還有些淩亂的頭發也被塑成了一個整齊的道髻。盡管這身道袍看起來略顯樸素,可穿在沈臨風身上卻顯得異常適合,讓其憑空多出幾分飄逸的的氣質來。天辰子顯露的這一手粗淺道法自然又讓沈臨風眼前一亮,心中羨慕不已,幻想著自己何時也能夠擁有這等本事。

片刻後,沈臨風終於從滿腦子的遐想著中回過神來,有些臉紅的走到了天辰子身邊。

天辰子雙手倒背。見沈臨風走近,當即二話不說,從儲物鐲中取出一件顏色墨綠的小舟模樣的法器。墨綠小舟表麵靈紋閃動,看起來極為不凡。

天辰子無聲將小舟往空中一拋,墨綠小舟迎風而漲,化為了一個丈許般大小的墨綠飛舟,懸浮在空中一動不動了。

天辰子的這一手自然又讓沈臨風驚訝得長大了嘴巴,不過好在他知道了老道的身份加之先前在山洞裏見識過老道變化衣物的手段,倒也沒有再像先前那般失態。

“走吧。”老道袖袍一卷,將沈臨風帶上了飛舟。然後認準方向,接著一催法力,小舟便帶著化為化為綠虹向這遠處激射而去,隻是幾個呼吸間就化為一個墨綠光點消失不見。

天辰子沒隔幾年都會到萬獸山脈一趟,自然也對萬獸山脈周圍的地形十分了解,黃石鎮他也曾經去過一次的。

以飛舟的飛行速度,百餘裏的距離隻是片刻功夫就到了,為了不引起鎮上居民的轟動,天辰子控製著飛舟在黃石鎮外一裏的地方停了下來。

“風兒,你自己進去吧,為師就不與你同行了。”幾乎就在天辰子話音落下的同時,一隻全身包裹在火焰之中的迷你小雀從遠處激射而來,一晃之下落入了天辰子的手中。

火焰斂去,沈臨風這才看清楚,這是一張畫滿符文的黃燦燦符紙,這自然就是修真者之間常用的傳音符。

“師父,你不難道不隨我一起進去了嗎?”沈臨風有些不舍的說道。兩個月相處下來,沈臨風已經對天辰子產生了一絲依戀。

“不了。”傳音符帶來的似乎並不是什麽好內容,天辰子查看一番之後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接著天辰子似乎早有準備似得取出一枚白色令牌和一枚青色玉簡,青色玉簡平平無奇看不出什麽名堂,而那枚白色令牌上麵卻銘刻著兩個古篆文字“太虛”。

天辰子將二物遞給沈臨風,繼續說道:“你的身份為師已經在玉簡中說明了,等到了太虛門之後你隻要將此太虛和玉簡隨意交給一名長老,他們自然知道該怎麽做的。”

“是,師父。”沈臨風小臉嚴肅的接過令牌和玉簡。

再次叮囑了兩句,天辰子便不再做任何逗留,駕馭飛舟離開了此地。原地隻剩下了沈臨風幼小單薄的身影,他望向天辰子離開的方向,稚嫩的麵龐顯得有些寂寥。

今天恰好是黃石鎮三天一次的趕集日,街道上人來人往顯得熱鬧非凡。沈臨風剛走到鎮口,就引起了鎮民的注意。

“怎麽是這個災星,他回鎮上來做什麽?難道又想把災禍帶給我們。”

“噓,你小聲點,被他聽到了當心給你帶來黴運。”

“怕什麽,他本來就是個災星,難道還怕別人說?”

一陣陣指指點點的議論聲音響起,聲音雖然不大,傳進沈臨風的耳中卻感覺到異常的刺耳。即使他心智比起普通孩子來要成熟得多,說到底也終究隻是一個十歲的孩子而已。

沈臨風低著頭,對於四周的議論聲不予理會,隻是一味趕路,想要盡快逃離此地。

離開黃石鎮在萬獸山脈的邊緣獨居了三年,沈臨風非但沒能得到鎮民的原諒,反而對他的厭惡更加變本加厲起來。以前他回來看林叔的時候都是三更半夜偷偷摸摸的回到鎮上,這一次若非原因特殊,他是怎麽也不肯這樣光天化日之下在鎮民麵前出現的。

在一路刺耳議論聲的伴隨下,沈臨風轉過兩條街道,來到了一條人流較少的狹窄街道,林叔的鐵匠鋪便是開在這條街道上。

遠遠望去,隻見有一大群人正圍在一個店鋪前麵交頭接耳不已,還時不時的有人發出唏噓之聲。

那被眾人圍著的店鋪掛著一個漆黑牌匾,牌匾上麵刻著五個大字:林記鐵匠鋪。

“難道出事了?”沈臨風見狀,當即臉色一變,那被眾人圍著的店鋪他再熟悉不過了,正是林叔所開的那家鐵匠鋪。

鐵匠鋪平時為鎮民打一些簡單的菜刀或者農具,偶爾也會替一些江湖人士打磨一些刀劍兵器。雖然林叔斷了一條手臂,但武功底子還在,他打出來的鐵器極為耐用,在鎮民口中有著極為不錯的口碑。

“不管怎麽樣,今天你都必須為我弟弟的死負責。”沈臨風拔腿向著店鋪跑去,還沒等他跑近,那人群中就傳出一個異常尖銳刺耳的男子聲音,並伴隨著幾聲讚同的附和稱是。

沈臨風聽出那個聲音,是黃石鎮上有名的混混頭子廖老三,平日裏總帶著一幫小嘍囉幹著偷雞摸狗的事情,黃石鎮上的村民對他既厭惡又畏懼。

“廖老三,你可別欺人太甚。我早已經說了,這件事情跟我沒關係,你似乎來錯了地方。”另一個男子低沉的聲音傳來,這個聲音的主人沈臨風更加熟悉,赫然正是將他從小帶大的林叔。

“哼,你說不關你的事就不關你的事,殺死我弟弟的長劍可是你的鐵匠鋪做出來的,我怎麽知道你和那凶手是不是勾結在一起的。”尖銳的男子聲音再次響起。

圍觀的人很多,卻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說句公道話的。這些鎮民心中都很明白,誰要是跟廖老三他扯上關係,以後都休想有好日子過。

這些鎮民大多都是來湊熱鬧看好戲的。因為三年前沈臨風的事情,林叔險些與這些鎮民大打出手,因此鎮民對林叔的印象也算不上多好,暗地裏詛咒他倒黴的自然也大有人在。

兩天前,廖老三的弟弟廖老四在窯子裏被人捅死,凶手逃之夭夭,隻留下廖老四僵硬的屍體上留下一把刻有“林記鐵匠鋪”字樣的長劍。

找不到凶手的廖老三惱羞成怒,便索性帶上一群嘍囉,把廖老四的屍體抬到了鐵匠鋪門口,準備借此敲詐一筆錢財。在這期間,廖老三還慫恿小嘍囉打傷了幾個想要到鐵匠鋪光顧生意的鎮民。

對於廖老三這種無理取鬧的舉動,林叔自然不會服軟,廖老三也害怕林叔的武功身手,不敢太過威逼。雙方僵持了兩天都沒有結果,今日廖老三又帶著一群小嘍囉抬著屍體前來鬧事了。

“林叔。”沈臨風擠過人群,雙眼有些濕潤的對站在廖老三對麵的獨臂中年喊道。

林叔四十餘歲,身材極為高大,雙目狹長,眼神如刀,麵龐上棱角分明猶如刀切,這摸樣光是讓人一看就能知道他是一個實打實的鐵漢子。

“風兒,你怎麽回來了?趕緊離開這裏。”聽到沈臨風的聲音,林叔那原本因憤怒而青筋暴起的臉頰忽然變得異常平和,他看著沈臨風,有些驚喜又有些擔憂的說道。

眼下廖老三帶著一群小嘍囉來鬧事,林叔自然不希望沈臨風牽涉其中。

“林叔,他們是來這裏鬧事的麽?”沈臨風自然不知道林叔的心中有這般多想法,他抬起頭,目光冷冷看向凶神惡煞的廖老三一夥人。

“沒事,隻是幾個沒事找事的小混混。你先進屋去,林叔打發了他們之後回家給你做好吃的。”林叔並不想讓沈臨風擔心,笑了笑,故作輕鬆的說道。

“林叔,我們好久沒見了,今天讓風兒來替你教訓他們吧。”沈臨風點點頭,卻並沒有就此進屋,反而說出了一句讓林叔大吃一驚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