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偽裝的堅強

回到寢室後,我既沒換衣服也沒洗漱,倒在床上邊睡。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誰都不想看到,隻要閉上眼睛感受眼前的一片漆黑就已足夠。

“她,怎麽了?”悠希把葉易晨拉出房間問。

“沒事,你們贏了而已。”葉易晨淡淡的說著,然後就回自己寢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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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好疼!”

我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暈忽忽的醒了過來,環顧四周,發現悠希已經出去了,整個房間裏就隻有我一個人。

我舒服的伸了個懶腰後起床,拿起手機看時間的時候發現裏麵有一條未讀信息:“10點我來接你。”發件人是葉易晨。

現在不就快10點了嗎,他搞什麽?

我心想著,然後趕忙收拾著自己,看到信息的瞬間就已經馬上精神了過來,腦子還想著昨晚發生的事情。

準備洗臉時我發現今天的自己好醜,一臉的憔悴外漏出來,眼睛因為昨夜哭的太猛而腫的像兩條醃黃瓜貼在上麵一樣。

我的,海星呢?

突然發現脖子上的項墜不見了,我慌張的滿屋子尋找,回想著是不是昨晚真的給扔掉了,怎麽會那麽衝動,雖然那個東西留在我身邊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可那依舊是他送給我的第一份禮物,也是,最後一份。不管怎樣我都想保留著…

我翻遍了房間和衣兜始終找不到那枚海星,正在我準備衝出房間到昨天的小涼亭去尋找時,葉易晨來了。

“你這是要幹什麽,我接你又不是你接我,你著什麽急。”葉易晨看著慌慌張張的我問。

“你起開,我要出去找東西。”我不想跟他解釋那麽多,隻想快點出去。

“我幫你找。”他把門堵住不讓我走。

又是這樣,隻要是我的事他就什麽都要管,管的比我媽還多。這又讓我起了一陣莫名的反感。

我是那種沒人管就會過的亂七八糟的女孩,可過分的這樣也讓我無法接受,而他偏偏就是這樣,即便葉易晨對我真的很好我也無法均衡這種情緒。

“你讓不讓開,不讓我要撞了…”我依然不願多說,直接把輪椅後退做出衝刺狀。

他對著我笑了笑,然後把手伸進褲兜裏拿出了那枚海星項墜在我眼前搖晃:“你是要找這個嗎?”

看到它出現的瞬間,我便伸手就去搶。

他反映機敏的把手高高舉起不讓我夠到,一臉壞笑的問:“你先告訴我為什麽這麽緊張這條墜子,不然我就不還你。”

“我的東西我當然緊張,要是我把小毛球抱走你急不急,快給我!”我繼續努力的伸著手,試圖夠到它。

“好吧,給你。”他把手放下來,但是並沒有把海星還給我,而是縷過我的頭發輕輕的把它重新帶到我的脖子上。

我撫摸著它,其實就在我準備出門尋找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失去它的準備了,在看到它又出現的一瞬間我也沒有想把它重新帶回到身邊,隻想好好的收起來而已。

但沒想到,卻是通過另一個人的手讓它從回我身邊,被再一次的回到了那離心最近的地方。

“走吧,今天帶你去西湖玩玩。”葉易晨擅自做主的把還沉醉在失而複得的喜悅中,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我推了出去。

“你怎麽知道米修對我很重要?”在路上葉易晨問。

“感覺吧,看得出那小家夥很得寵的樣子。”

“嗯,米修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它還有個姐姐,叫拉修。在剛出生的時候我就把他們分開,送人了。”

“為什麽?”

“送給一個我小時候很喜歡的女孩,她很喜歡小動物,當我第一次見到她在公園和一隻小狗玩鬧的時候,她就好像天使一樣出現在了我的世界,然後便莫名其妙的喜歡上了她,那時候我才10歲。”

葉易晨笑著說,可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多少喜悅,反而是寫滿了失落。

“你這個人還真早熟,才10歲就這麽不純潔友愛。”跟他說話我有些習慣性的刺激他,這毛病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有的,大概也很難改掉。

“你能不能順著我說一次嗎,怎麽說什麽都打擊我。”他委屈的說著,讓人越看越覺得是在賣萌。

“後來她搬家了我們就再也沒見過麵,但還是能聯係上對方,直到去年我們才再次相遇,我就把剛生下來不久的拉修送給了她。”

“那你們現在在一起了嗎。”我嘴上這麽問著可是心裏卻在想,你小子心裏早就有喜歡的人了居然還厚著臉皮說喜歡我。

“你看呢,我像是有女朋友的人嗎。”

“也對,你要是有女朋友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帶著我可哪亂逛了。”

“那女孩心裏有喜歡的人了,所以我再怎麽強求也沒有用,不如把我給不了的幸福交給別人,而我這次見到她時卻發現,她已經很久沒有像我第一次見到她時笑的那麽開心了,我知道她過的不好,可這早就不再我能涉及的範圍內了。”

“是阿,從始至終都不過是個旁觀者而已,那個人明明靠的那麽近,可心卻拉的越來越遠…”我順著他的話若有所思的說著。

其實我很想自己靜靜的呆一會兒,可我實在不好意思再拒絕他,畢竟他昨晚陪我度過了人生中,最難過的時間。

也隻有他,這個我不怎麽喜歡的他,一直默默地,心甘情願的陪在我身邊。

大概是一個小時左右的路程,我們到達了西湖景區。

葉易晨說,一月的西湖跟往常相比沒有太大的區別,依舊是湛清的湖水,水麵上偶爾幾片小舟飄過,隻是往來人數相對稀少。

雖說是南方,可這個時候的杭州並沒有多少美景可以看,傳說中的殘橋斷雪在這裏真的像傳說一般很難看到,隻因為南方很少會下起雪來。

我們坐上一葉孤舟航行在湖麵上,因為輪椅沒辦法帶上船,葉易晨把我的輪椅寄放在園區一處守衛那,隨後一把把我抱起來放到了船上。被他那麽一抱我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一路上也隻是靜靜的望著船外。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緣分要好好珍惜。”乘船的大叔像是做廣告一樣脫口而出。

我敢肯定,每個上船的人隻要是男女同行他就一定會這麽說。我打心底不喜歡聽這句話,在我眼裏這就像一種職業病,每天說著一樣的話來討遊覽客的歡心。

我回頭看了看此時正美滋滋坐在船後的葉易晨,隻覺得,我什麽時候這麽自私了,如果此刻與你同行的人不是他,你還會覺得剛才那句話虛假嗎。這樣心不在焉和他一起,不管他出於什麽,你對他都顯得太不公平了。

“我們要去哪?”我調整好了情緒後對他說。

“等一會兒就知道了。”他笑著。

一會兒,船靠在了一座湖心小築旁,雖然這麽叫著這座小亭子,可事實上他離岸邊並不是很遠。而且過來的途中明顯被繞路了。不然就這個距離來看應該用不了這麽久的。

“他是不是繞路了,船應該沒有計價器的吧。”我把葉易晨拽過來小聲對他說。

“你真傻,我故意叫他繞著走的,難道你就不想體會一下‘我似人間不係舟,好風好月亦閑遊’的感覺麽?”說完,他便把我安置在小築裏休息,又傻傻的乘舟回去買零食了。

他走後,我望著四下的風景和清澈的湖麵,偶爾會飛過幾隻叫不上名字的大鳥來這邊休息。

湖上泛舟的老翁大多是孤身一人,其實他們的年紀並不大,從剛才駕船送我們到這的那個人就能看得出。隻不過他們穿著鬥笠,遠遠望去很容易給人一種穿越回古代乘船度人的老人。

因為現在不是觀光的旺季,所以他們大多是自得其樂的在水麵上漂遊。微風風吹過湖麵,水上泛起點點波紋。如果一個人心也能像這西湖一樣寬廣的話,任憑風如何的吹過它都隻會泛起一絲漣漪吧…

對了,這個葉易晨怎麽把我扔在這自己跑沒影了。我看夠了風景才想起他已經離開我的視線有一會兒了。

我有點著急了,沿著岸邊在往來稀少的人行中尋找著他的影子。這時手機突然響起:“舉頭望明月…”是葉易晨發來的。

“你是到這來吟詩作對的嗎,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還叫我望明月,青天白日的哪有月亮可望。”

我生氣的對著手機說,同時也真照他說的那樣本能的往高處望去。

“那是他嗎?”就在前方不太遠的一座橋上,我看見一個身著舒適休閑服,胳膊悠然搭在橋上笑著朝向我的少年。

他的笑在午後的陽光的閃耀下顯得格外耀眼,此時他的手中還打著一把顏色有些泛黃的紙傘,突然看到這場景有讓人說不出的不搭調。

我正奇怪著,電話那頭的他卻對我說。

“當年,許仙就站在這座橋上被白素貞尋到,得知他就是千年前曾救過自己的小牧童,而你現在也在相同的位置看到了我,也許,我也會是哪個千百年前蹭許諾要在今生相守在你身邊的人。”

我拿著手機看著他站在橋上的身影,想了很久,終於輕輕的對他說了句‘謝謝你’

“你撐紙傘的樣子好娘。”他從橋上下來後我對他說。

“這可是正宗的杭州油紙傘,給你做個紀念吧。”他把傘遞到我手上。

我們就這樣坐在湖心小築裏吃著他剛買回來的小雞酥,看著湖邊景色,一直到天色逐漸暗了下來才回去。

此後的幾天也如此的過著,他先後帶我去了靈隱寺,宋城和千島湖等必到之處遊覽。隻不過他每天來接我的時間卻越來越早了。

從第一天西湖遊的10點之後慢慢演變成了早上6點。使得我幾乎每天都是在半夢半醒的情況下被他強推出去。等我徹底清醒的時候早就已經離開那張舒適的床十萬八千裏了。

漫長的旅行終於結束,不管老師還是學生,我們都必須在春節前回家,不能把除夕夜都貢獻在外麵。

再次坐上飛機的那一刻,我開始後悔來到杭州的這段時日。

身邊的朋友莫名的隻剩下了葉易晨一個人,劉梓陽見了我也隻是笑著打招呼而已,不知道是我的敏感還是真的變疏遠了。

因為不在一個係,活動的範圍也不同,袁夢也幾乎見不到她幾次。

返程的飛機上,我又和來時候的那個女孩同坐。

“你們吵架了麽,我看到他跟別的女生在一起誒。”這個女生又自來熟的再次跟我八卦起來,

“誰?”

“又裝傻是不是,來時候給你送八寶粥的呀。”

“我們真的隻是普通朋友。”往返的飛機,往返的人,說著同樣解釋的話,麵對眼前這個小姑娘我有些無奈。

可正如她說的那樣,這次的返程沒有人再給我送任何東西過來,我依然從上飛機起睡到降落。

下機時依舊是韓悠希過來接我,完全不見劉梓陽的身影,肚子從我還在睡覺的時候就已經咕咕作響,與其說是下機了才醒不如說是餓醒的還更貼切一點。

悠希把我送到機場門口後我便讓她先回去了,從到杭州起她就一直陪著我,現在都已經回來了就不想讓她再陪我折騰了。

在機場外等爸爸的時候,我看到司徒磊和安苒出雙入對的從大廳裏走出來。而且就在我不遠處經過,安苒挎著他的胳膊有說有笑,並沒有注意到我。

而司徒磊,我確定他已經發現我了,但卻沒有說話,沒有表情。我的嘴角微微翹起,想證明沒有你我依然很好,你的一切言語和行動都無法對我造成任何的影響。

可他隻是靜默的看了我幾秒鍾後,便和安苒一起坐上了車飛馳而去。

看見他走後我長舒了一口氣,習慣了偽裝的過分堅強,尤其是對那些對我來說特別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