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夜幕下的眼淚

葉易晨離開後,韓悠希馬上開始收拾起房間,把扔到地上的衣服撿起來疊好放在床邊,然後去買午餐。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昏昏沉沉的起身,呆滯的環顧著四周,看著眼前陌生的環境,還有一臉緊張的悠希問:“這是哪?”

“這是學校附近的酒店。早上你發燒我怕寢室裏人來人往的吵到你,就擅自決定給你送到這來休息了。”

悠希邊說邊坐到我床邊,漆黑的頭發劃過我的臉龐,散發著花的清香。她伸手摸了摸我的頭,又摸摸自己的確定已經退燒了,才放下心來。

睡了一覺的確感覺好了很多,隻是頭像是被灌滿了水銀一樣,沉得抬不起頭。

意識中曾模模糊糊的感覺到有人把我抱起來了,可就是怎麽都醒不過來。我還以為是夢呢,現在看來竟是真的。

悠希笑著說去宿舍裏幫我取輪椅,叫我在這裏先吃飯等她回來。我點了點頭,獨自坐在房間裏等她,可依然沒什麽胃口吃東西。

這時才有時間好好看看這個房間,裏麵布置的十分小清新,牆上掛著幾幅情侶間甜蜜嬉鬧的照片,大概是特別留給來杭州休閑的小兩口居住裝修的風格。悠希這個家夥居然帶我來這兒來。

不一會兒悠希便帶著輪椅回來,幫我換回了原來的衣服又扶我坐到輪椅上。

“珞琳,你知道嗎,銘寒的考試試題每年都有一道題是有兩個答案的,是為了防止學生作弊,因為沒有人會想到有第二個答案,也沒人知道是哪道題。”韓悠希邊吃邊突然說起這個話題。

我聽著,隻覺得無關緊要,我的成績不上不下,一直浮遊在比較尷尬的位置,而且這所學校在我看來就像是巫婆大鍋裏熬著的濃湯,你永遠不知道裏麵有多少你意想不到的‘調味品’。

飯後,悠希和她的朋友出去散步,我則是去洗手間整理了一下亂蓬蓬的頭發。

看著鏡中的倒影,隻覺得自己還真不像是個女孩子,不愛說話,不會打扮,懶起來的時候連臉都不洗就出門。渾身上下沒有一點有點和女性的柔美。

看看悠希在看看我,剛剛睡醒的眼屎猶在。

我對著鏡子裏的自己碎碎念著,並把頭發反複的梳著,直到柔順為止。因為總也不管它,發絲幾乎都已經幹粘到一起了,而這過程中又不知道被我笨手笨腳的扯掉了多少根。

快到考場外的小涼亭時,我看了看時間,發現比約定好的還早到了半小時,我便放慢腳步不緊不慢邊看周圍的景色邊朝那邊趕。

這時我發現亭子裏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帶上眼鏡,果然是司徒磊,他居然比我到的還早。

可他似乎是在跟誰講著電話,我沒有太過著急,而是放慢了速度的緩緩而至。

“司徒先生,據我們目前調查所知的,她應該是趙穎的親生女兒,您之前給的那些資料可能是巧合了吧。”電話那邊一個男人聲音清晰的說。

“你能確定嗎,你們的人就沒查到出生證明之類的證據嗎?”

“這個我們無法拿到,畢竟涉及到民宅隱私,但也不排除她們是有意隱瞞。”

這時司徒磊發現了我,便匆忙把電話掛斷。

他見到我來沒有表現的多高興或是不高興,十年如一日的麵無表情。有時他甚至讓我覺得我一定欠了他好多錢,他的笑容在我印象中就是那麽的屈指可數。

“你來的真早。”

“你知道我從哪來的嗎?”司徒磊冷冷的說著。

“不知道。我,我有話想跟你說…”

“可是我現在不想聽,你今天看上去很高興,是因為耳邊縈繞了一夜的纏綿細語嗎?”他溫和的看著我,可卻讓人看上去那麽難過無助。

他用手輕輕拿起我脖子上的項墜仔細端詳著:“多純潔無瑕,可它密閉的太完美,盡管它如此的透明我也看不清裏麵究竟有什麽。”

我不知道他什麽意思,用力把他停在我脖子上的手打掉。

“怎麽了,聽不下去了嗎?”他看著我,眼中卻像是在渴望著些什麽一樣。

“你到底想說什麽。”

“沒什麽,一手玩弄兩個男人的感覺很好吧,帶著我送的禮物,靠在別人的懷裏,這是第一次嗎?也是利用他對你的同情才接近的吧,就像梓陽現在也總是在幫你說話一樣。”

他邊說,眼睛裏便溢出陣陣寒氣,直衝我逼來。

“你的確是屬於-大海的,深邃的讓人看不清、摸不透。外表給人純淨無暇的感覺,可事實上裏麵蘊含著什麽,大概隻有你自己才知道吧。”

他緩步而行,十指交叉著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修長的手指用力的嵌進手背的皮膚,看得出,他說著這番話不僅傷害了我也同時刺痛著他自己。

“我沒有玩弄過誰,如果你是因為同情才接近我,那謝謝你,以後你都不必在這樣了,我會離你遠遠的、至於劉梓陽,他也是我的朋友,你無權幹涉。”

他的每句話都如千斤重辦砸在我心上,它沒有流血,沒有被壓扁,隻是發出陣陣悶響在胸口回蕩。

“嗯,我一直以來都無權幹涉你,是你多想了。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我們都不要再見麵了。”

說完,他起身離開了這座小涼亭。隻留下我一個人眼眶裏噙著快要容積不下的淚水呆在那。我不知道發什麽了什麽,他又為什麽要說這些話來傷我。

一月的杭州,微風吹起我們的頭發,小路上的人來人往,陪伴我的是四周的嘈雜,和眼前衣著單薄漸漸遠去的他。

在他起身的瞬間,我看見他的眼中像是冬日裏的冰錐一般深深的刺了進去,無法拔出。更沒有一絲溫度。

“梓陽,你見到珞琳了嗎?”半夜1點,韓悠希焦急的給劉梓陽打著電話問。

“又不見了?”劉梓陽打了個大哈欠。

“這次是真的不見了!”

“真?難道她還有假失蹤嗎?”劉梓陽對於我再次的不見已經很感覺很平常了,但同時也聽出了這句話的弊端。

“你先別扯這些沒有用的,反正她現在還沒回來。”韓悠希有些著急,差點說漏了嘴。

“我真不知道,他中午和阿磊在考場外見過麵之後很早就分開了,你去問葉易晨吧,或許他們又在一起也說不定。”劉梓陽的聲音迷迷糊糊,就希望悠希能快點掛電話他好繼續睡覺。

“算了…”韓悠希生氣的掛斷電話。

自從司徒磊走後,我一直一個人呆呆的在小涼亭裏,沒人發現我,也沒有人來找過我。我不哭、不叫、不鬧,隻是靜靜的望著他中午離開時的方向,還有距今為止的10個小時前,從他嘴裏說出的每一句話。

我沒有帶手機,所以沒人能聯係上我。

除了司徒磊之外,我想沒人能夠想到來這裏找我,我拚命的回憶著他是從什麽時候起變成這樣的,在我不知道的時候發生過什麽事,讓他徹底變了個人似得的對我。

為什麽我還要傻傻的等在這,明知道這次他真的不會回頭了。

“以後,不要在見麵了。”這句話反複在耳邊徘徊。可我卻仍不遠離開這個地方。

“你不是說會一直在我身旁嗎,你不是說,喜歡,我嗎…為什麽在我鼓起勇氣想對你說我也喜歡你的時候而選擇用這樣的方式離開我。你之前說過的話,都是騙人嗎。”

我摸著項墜小聲的對自己說著,然後使勁的將它從脖子上拽下來,高高的把手舉起來想要扔掉。

“珞琳…”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隨後抓住了我要扔下去的手。

我滿懷希望的回過頭,多希望是他回來了。可我看到的確實滿頭是汗的葉易晨,和他那張略帶怒氣的臉。

“你知道你在幹什麽,為了一個不喜歡你的人在這傷害自己嗎!”葉易晨死死抓著我的手對我大喊。

“我不喜歡他,我有什麽資格喜歡他。”我同樣的也對葉易晨喊著。

“既然不喜歡他,就不要這麽折磨自己,跟我走。”說著他推著我就往回走。

“我不要,你放開我。”我用手用力的向後打著他的胳膊掙紮。

他突然放開了我的輪椅,走到我麵前抓著我的手用力的往他身上砸。

“打吧,發泄出來就好了,你就當做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今後不管發生什麽事,也不管你有多恨我,我都會在你身邊陪著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為止。”

整整忍了10個小時的淚水終於在葉易晨的這番話後流了出來,我邊哭邊不停的打著他,嘴裏還不忘說著。

“怨你,怨你,你為什麽要來找我,為什麽連讓我自己靜一靜的時間都不給我,為什麽總像個膏藥一樣的賴著我不放。我欠你的嗎!”

“是我欠你的,現在是還的時候了。”他將哭鬧著的我攬在懷裏,我透過他的胸口聽著他清晰的心跳聲,手依然不住的揮舞著打著他的肩膀。

而與此同時,接到劉梓陽電話的司徒磊也趕了過來,在遠處靜靜的看著我邊打葉易晨邊在他的懷裏哭…

他沒有過來,隻是站在那,直到我哭夠了之後同葉易晨一起離開涼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