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聯盟333年，09月28日2020時
邊陲星，猛虎團地下實驗區域
梅琳達·赫莉和錢文以及團隊的科研工作者終日集中在此，為整個猛虎團提供龐大的後備科技支援。重點研發武器、鎧甲以及其他特殊方麵的生物學等。猛虎團表麵上代表一支特殊部隊，但背後卻有一整個團體在運作。
頭頂冰冷的聚光燈始終照亮著整個空曠的實驗區，但不同以往的是，每一個疲憊的臉上都帶著無法抹去的欣喜——他們即將迎來一場科技裝備的變革。
錢文博士坐在轉椅上，手指頭在虛擬鍵盤上快速敲打著，一排排數據密密麻麻的滾動顯示。他異常專注的看著，目不轉睛。在他身後是抱著雙臂的赫莉，她盯著數據，在腦海裏快速與自己設想的對比。
其他穿著白色製服的人員也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這顯然很重要，錢博士額頭冒出了細汗。但赫莉一如既往，表麵上看不出期待與否，這令學者們羨慕而又崇敬。她身上帶著一股作為領導者的氣質——永遠不會把自己的判斷或者想法輕易表露。她知道同事們不需要在繁忙實驗的同時還要注意自己的臉色如何。這方麵她做得非常好。
最終，屏幕顯示的測試數值穩定下來。錢文停下手指頭的動作，按捺住自己的欣喜，他抬頭對著空氣說：“薩莉，麻煩把多組統計數據進行實驗和對比，把所有可能的結果列舉出來。”
安靜了三秒，隨後人工智能薩莉的聲音響起：“多組試驗結果都在預期設定的變化量內——通過‘邁斯納效應’，隨著通電強度的增強，超導體把內部磁場排斥在8到15厘米的有效距離，並不斷在這個範圍循環。”
“基本框架無誤。”錢文點頭道，“繼續實施下去，我們設想的小型化電磁力場也在理論上正常的運作。當凝聚的強大電磁場工作時，足夠強度的力場能夠使金屬物體發生偏移？”
這位老專家用的是既肯定，又疑問的語氣。在顯示信心的時候，仍然不忘真正有可能疏漏的結果。他很嚴謹，但赫莉卻露出了一個微笑，她伸手輕輕拍著錢文的肩膀，說：“錢博士，口頭理論始終無法真正代表一切。”
錢文抬頭看著她，她點點頭，對身後的科研人員擺手：“現在去把中尉叫來，我們最新的鎧甲得要有人來試穿才行，否則一切設想隻靜止在我們不斷進行口頭上的無意義爭論上。”
維恩和海倫以及科迪一起來到了地下實驗區。
他注意過這個地方，周圍有障礙訓練區、不同距離射擊場等等，可以猜測到這曾經是一個使用過的訓練基地，但現在該有的位置空無一人。他不禁想到當年在奧洛斯塔第一行星上麵的事情，也是這種基地，猛虎團隊員們聯合起來，與訓練他們的教官互相對抗，然後對他們又打又踢……這些昔日裏的記憶在腦海閃過，他突然覺得非常對不起教官們。
“嘿，孩子，你們終於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快點過來，如果可以的話，跑部前進，士兵們。”
維恩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這聲音是錢博士的無疑，也隻有他經常會把“孩子”和“士兵們”這兩個詞混淆在一起，以至於有時候不分場合。維恩帶著海倫和科迪快步朝他所在的位置跑去。
錢文看上去已經有八十歲了，一頭花白的頭發和白色的實驗服融為一體。時常戴著一副老花鏡，用一條特製的銀鏈與眼鏡連在脖子上。他的身材不高，但年輕時曾經在ASC服役，聲音依舊非常洪亮。
“終於來啦！”他拍了拍維恩的後背，顯得有些迫不及待，“去那兒，把你們身上的軍服都換掉。”
一名年輕的研究員把他們帶入旁邊一間恢複區，他指著櫃子裏三套特製的衣服說：“你們把軍服換掉，然後穿上這些衣服。十分鍾後我們準備給你們試驗新型的外骨骼鎧甲。”
他們三個迅速脫下製服，拿起旁邊的衣服換上。這與平時穿著鎧甲的特製服裝沒有太大區別，在特定的地方都有接受人體神經信號的裝置。維恩穿上去後會感覺到全身被勒緊。這感覺非常熟悉。
“換好了就請跟我來。”等待在外麵的研究員對他們說。
他們快速跟上，拐上一道階梯，然後穿到另外一個地下區域裏。他抬頭看到了赫莉博士以及其他科研工作者都已經在那裏等待，基地AI薩莉飄渺的身影浮現在空中，正與博士對話。
他們走到赫莉麵前，她向他們微微點頭，然後眼睛看著前麵三個被黑色布匹遮擋的物體，有些微微凸起，像是一套鎧甲。旁邊幾名工作人員在博士的首肯下掀開，果然是一套鎧甲。
但與平時見到的不同。從形狀上判斷，依稀可見當初PA-05鎧甲的影子，但原先鎧甲表麵上那些合金護板已經被全部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一層黑灰色的、看起來並不是很堅固的物質。除此之外，維恩還感覺鎧甲看起來要更厚重。
“這是給你們準備的新鎧甲。”赫莉對他們說，錢博士在一旁指導工作人員對鎧甲最後一些部件進行安裝，“和你們之前使用的有一些的差別。”她看起來很高興，“為了更大程度的保護你們在執行任務中所受到的傷害，我與錢文博士經過研製，把電磁力場盾縮小化，通過外置一層特殊的常溫超導體，成功夠實現對外來金屬物體的有效防禦。”
“力場盾？”維恩眉毛一挑，他很清楚這家夥的能耐，在強磁場的偏移作用下，隻要能量充足，任何金屬物體都會被它彈開。但他實在預料不到的是，某天博士居然會把這裝載在戰艦上的大家夥給移植到小巧的鎧甲身上。
或者說這該是一向驚人的突破。護盾小型化一直是許多科研人員的努力鑽研的項目，但需要克服的問題非常多，就比如常溫超導體是一種昂貴的材料，電池體積以及電容方麵也是個問題……
“理論在預期值內……但需要你們親自試穿。”赫莉對他們說。在其他人員放棄這方麵研究的時候，他們卻取得了成功，維恩覺得應當向她祝賀，但他們對試用鎧甲的願望顯然是與博士同等的。
他們穿上鎧甲，感覺比平時要重了一些。當然在先進的液壓係統下，他們使用的力量依舊如常。但腳踩在地麵上的厚實感仍然透露這一點。維恩嚐試著走了幾步，顯示界麵、操控方式、指令方式……一切如常。
赫莉朝他們點點頭，然後對著錢文說：“錢博士，現在就由你給他們介紹整個鎧甲加入的新功能。”
赫莉轉身來到了一組控製台麵前，與鎧甲連接的數據正在顯示著。
而錢文站在他們身旁，手裏拿著電腦。
“我把鎧甲表麵的防護合金板拆除，全部換成超導材料並加厚內部的減震層。雖然會降低抵禦子彈或者彈片對自身的殺傷，但加入的電磁力場盾完全忽略這個問題。”錢文是武器專家，對這方麵的知識自然信手拈來，“注意，你們頭盔右下角在彈藥量顯示條下麵增加了一行護盾電容量剩餘值。”
維恩看了一眼，什麽都沒有。
“當然，現在你們還沒有啟動。”錢博士對維恩說，“啟動護盾可以通過腦電波指令或者手動。別急著嚐試，孩子們。”他笑著對三個心急的人說，“讓工作人員把電池塊給你們加上去，這東西其中一個壞處就是需要非常多的電池。”
幾名工作人員為這三個人裝填電池，維恩低頭看著圍在他身旁忙碌的人，從腹部到後背以及腰部等區域都增多了電池的凹槽，相比原先隻需要兩塊電池驅動的係統來說，這次多了數倍。
“很抱歉，軍方目前不同意我們擅自使用核能電池。”錢博士有些惋惜的說，“目前隻能用這些特製的電池給你們護盾係統的電容供能。”
“其他人員後退，”錢博士說，“孩子們，可以開始啦！”
維恩啟動了護盾係統，電容器開始強烈放電。但他麵前什麽都沒有，一如既往。一秒後，他能感覺到一股靜電在身體四肢表麵四處不安分的遊動著，感覺像是身上爬滿了自由電子。轉頭看了一眼同伴，鎧甲表麵什麽都沒有。
“一切都在正常數值內。”赫莉對錢文說。
“很好，孩子們，注意啦！”錢文抓起桌子上一把G52手槍，熟練無比地拉動套筒，手槍發出一聲脆響，子彈上膛。他推開保險，抬起槍口對準維恩的胸口，毫不猶豫就扣下了扳機！
雖然知道博士不會傷害他們，但當能威脅到他們的物體飛來時，維恩還是明顯的感覺到時間被放慢，本能令他高度集中精神，雖然知道無法躲避子彈，但至少能夠讓打在心髒部位的子彈稍稍偏移軌跡。
但驚人的事情發生，彈頭在離他胸口大約還有十厘米、他甚至體驗到那股窒息感的時候——突然就往旁邊飛去——就好像被一層看不到的物體彈開，子彈徹底被徹底阻擋在外。
接下來，錢博士在他身上連續開了六槍。
他已經感覺不到時間的變緩，他知道現在可以毫發無損的躲避子彈——統統都在十厘米外的地方被彈開。他這時候留意到頭盔顯示屏右下方的護盾能量條正以緩慢的速度減少，這顯然是電容的電能在不斷消耗的體現。
這感覺非常棒！維恩活動著自己的身體，或者該說是鎧甲。其他工作人員紛紛拿手槍在他們三個人身上試驗。錢文盯了一會兒電腦屏幕，然後拿起一把F-A08T突擊步槍，槍口對準維恩時，他下意識地後退兩步，左右想要尋找掩體。
“站穩！”錢博士對他說，然後扣下步槍的扳機。
維恩瞪大了眼睛，他清晰感覺到子彈這回不再是在十厘米的位置被彈開，而是在七厘米甚至是更靠近胸口的位置，電磁力場對動能更大的物體的偏移能夠有限，但仍舊能夠支撐到錢博士打空一個彈匣。
維恩又盯著護盾能量值看，已經消失了十分之九，最後一段呈紅色警告狀態顯示著。看來這東西也並不是完全持久，電容消耗完電能的時候，電池就必須給它繼續充能才能正常工作。
“當電容釋放完電能的時候，電池就會給電容充電。”錢文放下突擊步槍對他們說，“根據前幾次的實驗記錄，受限於電池的容量有限，約需要半分鍾才能給電容充滿電。”
“當然，這是完全消耗狀態下的標準。”博士繼續解釋著，“你們完全不必等到電容消耗完電能再補充。躲避敵人這方麵你們才是專業，想必也不用我囉嗦吧？”
維恩盯著護盾電容顯示條，果然，經過半分鍾就能全部補充完畢。按照剛才試驗的時間來算，電容能夠支撐打開的護盾三分鍾。三分鍾對於一場突擊來說意味著什麽，就連普通士兵都能抓住機會幹掉身穿鎧甲的鐵人。
“但有一點需要注意。”赫莉走到維恩麵前，手裏拿這一個測量儀器，“強電磁場的有效範圍隻在鎧甲外六到十厘米的距離，當有足夠動量的物體超越電磁場時，你們就會被擊中。”
這點不難理解。維恩在被突擊步槍攻擊時，他就想過，如果是狙擊槍射出的子彈，或許能夠超過強磁場的影響範圍。也表示，他會被擊中！
“看來我們也不是絕對完全嘛！”科迪笑著說。但他們都知道，這東西的效用會使猛虎團每一位戰士在原先基礎上成為一種……更恐怖的東西。
“博士，”維恩看向錢文，“這東西能讓每一位隊員裝備嗎？”
他關心的是這點，雖然他們看似無堅不摧，但真正的幾次任務來，他知道他們也和普通人一樣，一不小心就會被子彈奪取一名優秀戰士的生命，他不想看到這一幕的發生，但這就是現實。
“當然。”錢文理所應當的說，“要不然我們研究這些幹嘛？”
赫莉離開了一會兒，維恩三人繼續在基地體驗著新型的鎧甲。錢博士給命名為PA-05T型外骨骼動力鎧甲。他總是習慣在專用武器後加上一個老虎（Tiger），但也把鎧甲的型號給定義下來——這依舊是專用的。
當赫莉回來的時候，麥克琳少校也跟在她身旁。
“士兵們，”她清了清嗓子，“看來你們的狀態都很好。這裏突然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們去處理。”
三人站在了少校麵前，等候下一步的指示。
麥克琳的目光從三個人身上掃過，然後說：“歐邁克倫的叛亂基本平定，但情報員從艾歐塔帶來了一件不好的消息——上頭指定需要幾個擁有特殊作戰能力的士兵去完成一項秘密滲透任務！”
“長官，”維恩對她說，“我們隨時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