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遭遇戰
聯盟333年，09月15日0500時
歐邁克倫殖民星，西部聯盟控製區域
頭頂高懸的太陽把刺眼的光芒均勻灑在陸地上，炎熱的氣溫令人滿頭大汗，精神疲乏。維恩和紅隊部分隊員以及陸軍一支連隊朝著東部區域前進。紅隊需要去與前方五十公裏外戰線的綠隊匯合。
漸漸遠離城市的搖晃車廂內，維恩和三名綠隊隊員坐在一側，他們對麵是六名陸軍士兵。其中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家夥不時瞄著維恩手裏的高斯槍，但當維恩把目光對準他的時候，他又裝作若無其事的看著腳下。
但好奇最終還是戰勝了這名下士，他抬頭看著維恩，鼓起勇氣問道：“長官，你們是特種部隊的？”
其他人也有意無意聽著。在連隊裏，這四個人不常說話，神秘且行為詭異。而連隊接到特別命令，隻要是他們四個有要求的，就無條件執行。好奇的士兵們私底下就著他們的裝備和行為討論。當然，英雄情結令他們心目中最可能的答案就是幾個人是特殊部隊的，要不然指揮部不可能會給出這種不符實際的特權。
“那麽，你們認為呢？”維恩看著他稚嫩的麵孔，他軍服的胸口上寫著“吉恩”。
“我知道，這是機密！”那名叫“吉恩”的上等兵給了他一個理解的神情。其他士兵了然的神色更加證明著他們心中的猜測。
“你們殺過人嗎？”吉恩又小心翼翼的問著，“你們看上去像一頭熊。很強壯，很凶狠！”
維恩看著其他隊員，笑著聳聳肩。
“我知道，你們騙不過我。”另外一名士兵見到這幾個人並不是拒人千裏之外，也加入討論，“我有一個在ASC服役的叔叔，他就給我描述過那些特殊士兵的樣貌和表現，你們完全符合。”
“他們總是令人熱血沸騰，而且恨不得在戰場上生撕活人！”還有一個人的話更加荒謬。
“你怎麽知道？”維恩問他，“生撕活人？”
“呃……這是前線戰鬥的朋友對我們描述的。”那個人很不服氣維恩的質疑，“他們說，炮彈飛過來，在身後的建築爆炸，他們冒著彈雨不斷衝鋒，身旁的戰士被子彈擊中，但他們不懼子彈，屹立不倒。”
“這就像電影。”科迪笑著說。
“但這是真的！”他們齊聲反駁。
“那我就不知道了。”科迪不在乎的聳聳肩。
“你們不是特種部隊？”他們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麽。
“我們可吞不下子彈。”約瑟夫搖頭。
“噢！這不是真的！”他們看向約瑟夫，他的回答令眾人大失所望。
“喬，”凱爾拍了一下約瑟夫，“你的答案令我們的形象瞬間跌落穀底！”
“至少我讓他們相信突擊步槍的子彈能夠把一個成年人給擊倒在地！”約瑟夫認真的說。
“真的？”他們的好奇心又來了。
“你們開過幾次槍？”凱爾問他們，“上萬？”
他們搖頭。
“成千？”
他們羞愧的低頭。
“什麽？”維恩驚奇的說，“你們都是新兵？”
“呃……”他們沉默一會兒，“我們兩年前服役。”
“聯盟瘋了嗎！”約瑟夫不可置信的看著維恩，“這可是戰爭，遠地殖民區預備的士兵足足有幾千萬，為什麽偏偏讓這些新手衝到戰場上？”
“就差一年，但我們能戰鬥！”他們立即不服氣的反駁，“遠地殖民區兵力緊張，我們必須為統一的聯盟而做出貢獻！”
“軍士長說平民需要我們的保護。”吉恩摸著槍說。
“我不知道！”維恩搖搖頭，他不明白為什麽聯盟放著擁有戰鬥力的士兵不用，偏偏讓這些對作戰依舊生疏的士兵衝在前麵。難道指揮官們都希望加大傷亡的人數？或者是其他的陰謀？
“長官，我們有通信。”凱爾把任務電腦遞給維恩。
麥克琳少校給他的消息。在離他們東北方向十公裏處，也就是原先市郊的位置需要士兵的支援。
“注意，我們有任務！”維恩對隊員們說，“市郊十公裏處，‘未來公司’的一個軍火倉庫，一隊人去轉移資料時，由於行動不慎，他們被敵軍一支巡邏編隊發現，現已被困在那附近，需要我們的支援！”
“一個順帶的任務。”凱爾拿起身旁的頭盔戴上，“看來我們會遲一點去和綠隊匯合了。”
任務的主力是這支一百多人的連隊，猛虎團恰巧隻是順帶的。對於小隊來說應該是一個他們執行過的最輕鬆任務，但對於連隊……對麵幾名士兵已經在緊張地給手裏頭的F-A06步槍上膛，檢查彈藥，如臨大敵了。
下士吉恩拉了一下槍栓，然後檢查彈匣，下意識地又拉了一次槍栓，一顆子彈被退出來，跑到地上滾動著。所有人都緊張地盯著他。
“你還好吧？”維恩靴尖碰了一下他的膝蓋，“放鬆，任務報告大約有二十名敵軍，你們有一百多人，還配備單兵*和機槍呢！”
維恩和三名紅隊隊員能夠在短時間內把二十多名敵人屠殺。但這群士兵顯然作戰經驗不足，等到目的地臨近的時候，不少人已經滿頭大汗。在他們班長的帶領下，士兵們從車上跳了下來，紛紛朝著就近的掩體躲去。
“一排包圍前門！”上尉連長指揮道，“二排和三排跟我去後門！”
“中尉，”連長看著這四個不屬於他們連隊的人，“如果可以的話，你們帶領一排。”
“沒問題，長官！”維恩幹脆利落的說。
他看著身後等待他命令的三十多名士兵，自己走在了前麵。
“按照你們平時訓練的，一步步跟上我！”
維恩並不清楚他們平時怎麽訓練，但表現顯然遠遠不如自己手下的三支編隊，在遇敵的情況下，經驗不足都有可能導致差錯，甚至會牽連隊友，為此他必須要多多留意。
這個軍火倉庫不大，旁邊堆積的貨物已經被搬運一空。維恩帶領隊伍在空曠的過道往前摸進，最終在一棟六層高的樓房麵前的噴水池停下。前邊停靠著三艘敵軍的發動中登陸飛船，敵軍顯然已經進入大樓。
他們的到來引起了飛船內敵軍的警惕，並且對方先一步朝著他們射擊，船載機槍轟鳴著，子彈把噴水池一帶的土地掀翻，把樹木打斷。三艘飛船先後啟動，噴吐的藍色尾焰令飛船騰空，企圖占據空中優勢。
“長官，長官！怎麽辦？怎麽辦？他們起飛了！”吉恩拿著槍慌張地對著維恩大叫。
“那就打他們！”維恩耐心的回答。
維恩看到敵軍一名機槍手的腦袋出現在了他釘槍的瞄準心上，他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一枚鋼釘呼嘯著刺破空氣並穿透了那名射擊中的敵軍，鋼釘給他的腦袋來了個對穿，失去控製的身體從空中掉落下來，墜落的鮮血染紅了地麵。
“快，把火箭彈給我！”凱爾躲在一旁，對這一名扛著火箭彈的士兵喊道。他接過火箭彈，扛在肩膀上，把瞄準鏡打開，並且令激光對準天空中一艘盤旋著對地攻擊的飛船。鎖定的提示音傳來，他壓下扳機，製導火箭彈循著激光的軌跡飛出。天空中一聲炸響，火焰吞噬了登陸飛船。
隨後趕來支援的兩個排一起把天空中的飛船弄了下來，但有五名士兵受傷，所幸身上都穿著防彈衣。這群戰場新手雖然蹩腳，至少也沒把性命丟在這兒。維恩讓幾名熟練的士兵跟著他們衝進了樓房內。
“你們往上一層層的排查！”維恩對身後的士兵說，然後指著紅隊隊員，“我們去地下室！”
他們從一樓的過道往前走，拐了個彎，找到了通往地下室的樓梯。他們繼續往下走，路上發現了交火的痕跡和急劇屍體。隊伍立即分散，以三米的間隔搜索。
“運動探測器顯示裏麵有大量活動目標！”最前麵的科迪說道，他們推到一個拐角處，科迪拿出一根柔軟的光纖探頭，放在地上偷偷觀測著拐角的情況，戰術眼鏡顯示著觀測到的圖像。
“十二個人，全部都是敵軍裝束！”
“那就簡單多了。”約瑟夫拿出身上的高爆手雷。
凱爾手裏也拿著一個閃光彈。
他們兩個同時把東西往裏頭丟。
一秒後，爆炸聲響徹整個地下室。而四個人從角落裏衝出來，對準在爆炸中沒有死去的敵軍射擊。三秒後，所有人倒下。維恩走在染滿鮮血的過道上，一直來到盡頭的一個加厚的合金防護門前。
“他們想破解大門！”科迪撿起地上一個爛成幾截的電腦。
“但這可是瞳孔掃描和指紋認定的。”
大門這時突然往一側打開一條縫，維恩當即朝旁邊閃去，所有隊員們的槍口都對準裏麵！
“我們不是叛軍！”
裏麵的人大喊道，他們高舉雙手，把手裏頭的槍丟在了地上。
十秒後大門開啟，維恩第一個走進去。裏麵一共有四個人，三個穿著黑色防彈衣的強健男人應該是私人保鏢一類的。最後一個人他居然認識。
“中尉，是你？”伯尼·布朗驚奇的看著維恩。雖然戴著頭盔，但才過了幾天，這副模樣不可能忘記。“還記得我吧，在邊陲星那次行動我們見過麵的。”
“是的，布朗先生。”維恩把槍口壓低。
“外麵安全了？”伯尼·布朗問道，但他隨後尷尬的笑了幾聲，維恩所手下團隊的來曆和能耐他也曾通過別的渠道了解過，既然能夠安然無恙的找到他，也表示他現在已經處在絕對的安全內。
“如果沒有別的事，現在我們出去。”維恩對他說。
維恩幾個先走出去，伯尼留在後麵，在保鏢的協助下，他們在牆上打開一個控製屏幕，伯尼站在前邊，經過繁瑣的指紋對比、瞳孔掃描後，結實的大門關閉，並徹底與外界隔絕。
維恩不知道他這麽鄭重到底是為什麽，但他也沒有這個興趣去了解。和外邊的連隊集中並清點人數後，他們調轉方向，繼續趕往前方約四十公裏處的一處前線營區。隨行的還有伯尼·布朗和他的三個手下。
後車廂變得擁擠起來，伯尼坐在猛虎團小隊這一排，且緊靠維恩。伯尼身旁是一名保鏢，另外兩名保鏢和對麵的陸軍士兵擠在一起，不斷搖晃的車廂和沉悶的空氣令這些士兵有些暈眩，也沒了多少人說話。
維恩又接到了少校的通信，她下達一個新的命令：保護伯尼·布朗的安全並把他送達目集結的目的地。維恩把任務下達給三名隊員後，把身上的電腦收好。隨後他稍微把緊身護甲的溫度調低一些。
路上很安靜，伯尼·布朗腿上放著一個小巧的掌上電腦，手指頭在下方虛擬出來的半透明鍵盤上舞動。維恩注意到他的電腦與軍情局使用的是同一種型號，甚至有連接軍情局資料庫的軟件。隻不過在外觀有所不同。
這個人很神秘！維恩想到，但他們不會有交集，至少在這段旅程結束並與綠隊集中後，他們就又會趕赴另外一個地方執行另外一項任務。他們總是處在東奔西走中，而且每一次都是跨在地獄的邊緣。
但短暫的旅途並不像期待中那麽寧靜，後方呼嘯聲和隱隱若現的幾艘飛行器說明一切。就當維恩凝視後方時，最前麵一艘飛行器加速並超越車隊，它投下兩枚炸彈，把車隊前進的道路給截斷。
“遇敵！”連隊通信頻道響起了警報聲，“大家離開車輛！躲到一旁的樹叢裏！”
士兵們沸騰起來，紛紛從車上跳下。而維恩跟著伯尼·布朗，一隻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另一隻手持槍警戒著往樹叢裏跑。他們現在已經不是一身輕鬆。但相對來說也不會帶來太大的困難。
“敵軍有兩艘登陸飛船和一艘中型運兵船！”離他們十幾米外的科迪報告著初步觀測的結果，“估計有四十人至四十五人！”
但很奇怪，他們的登陸飛船裝載著火箭發射巢和機槍，但卻沒有在第一時間對地麵發動有效進攻。維恩低頭看了一眼身邊蹲著並不時抬頭望著頭頂的伯尼·布朗。恐怕對方的目標是他。
不過這樣就給連隊反擊的可能。他們手裏頭擁有不少單兵紅外製導*和激光製導火箭彈。這些可都是天空中飛行器的克星。敵軍在企圖登陸的過程中被追著他們的*搞得手忙腳亂，拋射的紅外誘餌在頭頂的天空散落著，就像夜晚草叢間舞動的螢火蟲。
但有部分士兵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敵軍的機槍立即朝著他們掃射。連長不斷在通信頻道裏大吼著，讓士兵們後退，分散，尋找掩體躲避敵軍機槍並伺機進攻。不過部分士兵的反應速度慢了一些，維恩前麵有兩個家夥在公路上發射完火箭彈後，剛想跑到汽車旁，射過來的子彈就把他們給撕碎，擊飛。其中一名士兵被子彈打中胳膊，但卻幾乎把半個胸膛給撕開。
“喬，你去對付右手邊的登陸飛船！”維恩對隊員們說，“凱爾你跟我來，科迪保護目標！”
他們三個人同時行動。維恩衝到剛才那兩名死亡的士兵前，翻開其中一名士兵的身體，把他手中染血的二聯火箭發射器拿了起來，凱爾隨即把取出來的兩枚火箭彈給他裝到發射器上。
兩人靠在一輛汽車後。頭頂的登陸飛船隻是不斷使用機槍掃射著，企圖把所有人集中起來，但並沒有發射火箭彈的意思。維恩有了機會，他和凱爾散開，從兩個方向前進。凱爾手裏拿著釘槍，朝飛船操控機槍的人射擊，吸引注意力並朝左手方向跑。
飛船發現了他，然後調轉方向追上去。
維恩出現在飛船射擊的死角，他扛著火箭發射筒，但沒有開啟激光照射器。飛船光滑的表麵對激光的反射率很高，色散回來並被導引頭接受的概率不大，他幹脆放棄製導而使用人工瞄準。
人工操控火箭彈的發射他在以往的訓練中已經嫻熟無比，當飛船追趕在樹木和汽車之間左右躲避的凱爾時，維恩肩膀上的火箭彈點燃並發射出去。*展開，劃著弧線打在了飛船尾部，爆炸令飛船在空中歪扭，翻轉。維恩點火第二枚火箭彈，在飛船調整過來的時候發射。猝不及防的飛船在火光的吞噬中燃燒著墜落地麵，引爆了發射巢的火箭彈，一團濃密的煙霧升騰著。
維恩丟棄發射器，與凱爾返回樹叢。另一旁的登陸飛船遠離公路往後退，開始遠距離為遠處另一艘運兵飛船掩護射擊。運兵船避開交火區域靠近地麵，三十五名持槍的士兵跳下，朝著他們圍攏過來。
“快！跟我走！”維恩把地上的伯尼拉起來，帶著他往前跑。敵軍的子彈不時嗖嗖地飛過來，打在地上，樹木間。伯尼使勁低著頭，但卻有些跟不上維恩的腳步，這令他心情糟糕而又慌張。
他們把伯尼帶到了連隊火力集中區域，灰頭土臉的上尉連長正躲在一塊大石頭後麵，緊張的盯著前方的戰況。手下這群經驗不足的士兵並沒能很好的配合他下達的命令，而且當戰鬥轉移到地麵上時，傷亡人數持續上升。
“呆在這兒，不要抬頭！”維恩把伯尼按在地上，他身旁是最後一名右手抓著把手槍的負傷保鏢，另外兩個保鏢也不清楚到底什麽時候死的，但現在該考慮的是如何擊退敵軍。
敵軍分散，並在飛船機槍的掩護下不斷前進。頂在最前麵的是二排，但現在已經推到中間一排所在的區域，敵軍的火力比他們猛烈，而且都作戰嫻熟的一群老兵。這邊的士兵自然不敵。
“都別躲著，給我反擊，千萬別讓那群人靠近我們！”上尉對著手下的士兵喊著，他們已經把*打完。
“給我一支槍。”伯尼對著身旁一名士兵喊道，他接過一支F-A06突擊步槍，悄悄抬起頭來，半跪著瞄準前方的敵軍，扣下扳機開了幾槍，但子彈都打在了空氣中或者馬路上，並沒有什麽成效。
“該死！怎麽卡殼了！”他罵了一句，檢查著自己公司研發的槍。
這時候，維恩眼角瞄到前方一道一閃即逝的閃光，他想到了什麽，但沒來得及喊話，隻是把冒出大半個身體的伯尼給使勁踢到了一旁的草叢內，“砰”的一聲，伯尼剛才站立的後方被射出一個冒煙的深孔。
狙擊槍響起來，並且有兩個倒黴的人倒了下去。
狼狽的伯尼爬起來，眼睛盯著差點要他命的彈孔，愣了三秒鍾。
“給我趴下！現在不需要你戰鬥！”維恩對他不客氣的喊道，非作戰人員參與隻會徒增麻煩。伯尼點頭，然後被保鏢壓了下來。子彈不停的在他們頭頂或者身前的地麵濺起火花。
維恩看了一眼隊員們，他們正在敵軍機槍的壓製下還擊，但成效不大。他看著頭頂機槍轟鳴的登陸飛船，最後挪到了上尉身旁。“長官，必須要把頭頂的登陸飛船擊落才行！”
“但我們沒有*或者火箭彈了！”上尉大喊，射擊的槍聲幾乎蓋過所有人的聲音。
“有狙擊槍嗎？”維恩問，“大口徑的？”
連長躲了回來，他眼睛四處搜尋著，然後在無線電裏呼叫道：“一排二班的那個……那個拿著狙擊槍的士兵，趕快把槍拿過來！”
十秒後，一名一臉土灰的士兵抱著一把長長的狙擊槍，彎著腰跑過來。維恩剛要開口提醒他把頭埋低，但話還沒出口，“啪”的一聲，那名跑到一半的士兵身體飛了出去，噴出的鮮血劃著弧線濺到前麵一名操控機槍的士兵身後，濕熱的感覺令他尖叫起來。
“給我冷靜，士兵！”連長踢了一下那個人，“注意你的槍口！”
維恩爬了出去，摸到那名死去士兵身旁，撿起狙擊槍和彈匣。但卻看到他的衣服上麵寫著“吉恩”的名字。他腦袋被子彈從右側太陽穴打穿，然後在左邊頭盔上出現一個凸出的類似尖刀刺穿的口子，鮮血和腦漿的混合物流了出來。
維恩忍下心中突然湧起的惡心，重新爬到了原先的位置。
他檢查槍，是12.7mm口徑的F-SH06反器材狙擊步槍。彈匣裏還剩六發子彈，他拉動拉機柄，退出一枚特製的穿甲彈。他趕緊把狙擊槍的兩腳架架在石頭上，槍托抵著肩膀並兩腿分開坐在地上穩定射擊環境。
他盯著瞄準鏡，對準天空中不斷開火的登陸飛船駕駛艙的位置。瞄準鏡的微電腦輔助顯示現在的距離是643米，在12倍放大的視覺下，他憋住氣，感受風向和心跳穩定後，他果斷扣下扳機。
肩膀微微一震，穿甲彈射出。一秒後，瞄準區域的下方的駕駛艙上出現一個細小的白點，並且以點為中心，扭曲的裂痕朝著四麵八方擴散。維恩確認擋風玻璃出現血漬並且飛船搖晃的時候，他已經成功狙殺目標。
“綠隊，現在進攻！”維恩說，沒了頭頂機槍的壓製，綠隊可以輕鬆的把所有人幹掉。但當他看到手裏頭的狙擊槍時，卻想到他們並不真正是鋼筋鐵骨，至少麵對子彈的結果和剛才的吉恩一樣。
但現在他又把狙擊槍瞄準了草叢中的閃光點。敵軍的狙擊手隱藏其中，他耐心的搜尋著，必須要保證一槍擊殺。但如果是高斯狙擊槍的話，把握可能會更大。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在忽現的閃光點進入眼球的時候，他對準那個區域扣下扳機。
鮮血飛了起來，在陽光下特別刺眼。不知怎麽，他心中好像是鬆了一口氣，不再那麽緊張。
上尉連長在一旁看著維恩如同使用玩具一樣輕鬆的製服這款大口徑狙擊步槍時，甚至有些羨慕。但他也明白一點，沒了頭頂機槍的威脅，他可以讓手下殘餘的士兵分散出去，從兩翼圍剿敵軍。
隊友死亡的憤怒點燃了士兵們，畏懼被壓了下去。在維恩以及綠隊身先士卒的出色表現下，他們緊隨其後，慢慢把那些敵軍圍起來。短暫的交火後，綠隊確認的聲音傳來，所有的敵軍都已經被消滅。
勝利的喜悅和歡呼沒有持續太久，他們默默地把死亡和受傷的士兵抬上車，來時的一百二十多人，現在返回時還能夠站著走動的也隻剩下了七十個。死亡的士兵甚至塞滿了一輛運輸車的車廂。
依舊是那個位置，維恩抱著槍，車廂一如既往地搖晃。頭頂的太陽光芒把他衣服上，手套上的鮮血被曬凝固成一塊塊暗黑色的斑痕。他抬頭看了一眼對麵的位置，三名士兵靠在一起，低頭抱著突擊步槍沉默。
他們眼睛發紅，但沒有人哭出來。維恩注意到其中一個人上衣口袋裏胡亂塞著幾塊士兵牌，紅色的鮮血在袋口上特別的顯眼。他突然迫切地想尋找最初那名盯著他看的士兵，想繼續看著他稚嫩，卻又有些靦腆的臉。但那兒卻已經變成了空蕩蕩的一片。
他心中有股難以表述的莫名。他想到那個問題。現在他知道自己可以回答了，很簡單的答案——去你的安全管理條例，我們就是你們崇拜的特種部隊。但張了張嘴，這句話始終沒有機會再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