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魔界的陰謀
早上的日頭灑在身上真是舒服，迦洛站在大殿外左右活動脖子，臉上滿是愜意的笑——舒服啊舒服啊舒服……曬太陽真舒服……
“右護法。”
迦洛睜開眼，看到佟靈若端著托盤站在自己的麵前，托盤上是飄著淡淡香味的清粥。“小美人，每天都要起那麽早煮粥，辛苦了哈。”
“不辛苦。”佟靈若垂下眼瞼，輕輕蹲了蹲身子，道：“靈若先走了。”
“嗯——”迦洛點下頭，故意拉長了音。卻在佟靈若走後，心想，等下魔尊還有事要說，趁這點時間，還不如搬個椅子坐在殿門口曬太陽。
佟靈若與他擦身而過，對於這個右護法，心裏現在隻有敬沒有怕——從她那日醒來之後，她就已是魔身，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佟家二小姐了，隻有魔尊藏遊的關門女弟子——佟靈若。
隨著這一個月的相處，也許身份的不同，迦洛在麵對她的時候再也沒有當初的殺意，於是這魔界的右護法超高的法力讓她不得不佩服。而那個與右護法想必性格比較沉穩的魔界左護法瞬玲滅，也是對佟靈若很不錯的。
她的法術一直進步很慢，但是她一直都很刻苦從不曾偷懶。她佟靈若，在是人的時候，學東西就非常的慢。為此她曾被府裏的大小姐嘲笑過，但是她心裏知道，學得慢是因為她根本不把那件事放在心上。
俗話說，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
而如今她的心，在魔尊的身上。
……心。她停在了魔尊房間的門口，神情卻有些恍惚，不自覺騰出一隻手去捂住心口，隻覺得裏麵空落落的。被魔尊收去了心，是她拜他為師的代價。雖然到現在她都想不明白，對於魔尊來說，她的心究竟有何用處？
“進來吧。”已知門外是誰，藏遊放下手中的《蒼無史冊》，起身向圓木桌走去。
“師父。”推開門後的佟靈若，衝他輕輕行禮，繼而把托盤放在桌子上。藏遊坐下了身，打開盅蓋，一股粥香撲鼻而來。“今日的粥是以靈若家鄉的小米用慢火熬成，不知合不合師父的口味。”
藏遊把盅裏的粥承到小碗裏，用勺子舀了一口送進嘴裏，咽下後淡淡誇了句：“很不錯。”之後便再無人說話。
喝完了一碗小米粥，藏遊開口問道：“入門的內力掌握了幾成？”
“師父……我……”佟靈若不自覺低下頭，聲音帶著幾絲難為情：“隻掌握了一成……”
意料之中的答案。藏遊沒有什麽表情，連語氣都一成不變：“本就很難懂。慢無所謂，切不可心急。”
“靈若謹遵師父教誨。”
“今日好好休息吧，明天有任務要交給你。”藏遊說著站起身，向門外走去。
顯然不明白魔尊口裏說的是什麽任務，不過佟靈若也不想多問，隻回答句：“是。”遠遠地看著藏遊朝正殿走去，她知道，魔界似乎要開始行動了。
這是自魔尊複出以來的，第一次行動。
*
瞬玲滅還未走進，遠遠地就看見大殿門口坐著一個身影，血紅色的衣裳讓人想忽視都難。迦洛果真就搬了個小木椅，大大的身體縮在小板凳上，單手托腮嘴裏還哼著小曲兒。
這家夥……瞬玲滅扶了扶額，真是越老越幼稚了……
“我說，你——你一個大男人坐在門口像什麽樣？”走到迦洛的眼前，看著一臉白癡的迦洛，他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聽瞬玲滅這麽說，他索性加上了另一隻手，這下變成了雙手托腮：“魔尊大人怎麽還不來呢，讓洛洛好想念呀。”
一臉黑線。瞬玲滅轉過身，不再看坐在門口裝嫩的人，熟悉還有強大的氣場遠遠傳來，雖未見其人，兩人都已知是來者是誰。
迦洛站起了身，表情終於稍微正常點，雖然還帶著幾分散漫，卻已沒有剛才的低齡。藏遊走近大殿，見左後護法已在門口，視線對了一下，他直接進殿，二人緊跟其後。
“魔界各大部落已經做好準備，隨時聽後魔尊大人的調遣。”瞬玲滅站在殿下，向寶座上的藏遊闡述道。
“不急。”藏遊輕輕垂著眼瞼，道：“我的法力目前隻恢複了六成，如果現在以硬碰硬，對我們沒有好處。”
“那魔尊大人有何吩咐呢？”迦洛好奇的問道，表情分明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這個月他除了那次守靈村任務就再沒出去過，他要憋死了都！
“目前，有四個人是魔界最大的絆腳石。我們必須在他們聯手之前，把他們全部解決掉。”
“請明說。”很顯然，瞬玲滅和迦洛兩個人都對這四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王族後裔。女媧傳人。妖界之主。暗夜之尊。”魔尊藏遊的話和散遊仙付自閉的話不期而遇，這代表付自閉想到的他都想到了！
“這四人，殺。”藏遊的眼神瞟了下右上方，殺意一閃而過，整個大殿忽然氣氛變得無比沉重。
“妖王銀朔，不足畏懼的吧？”身為魔界的右護法，雖然隻和妖王隻正麵交鋒過一次，但他迦洛還真不把這妖界之主放在眼裏。
“你之前碰到的妖王，是他的分身。”藏遊一語道破，提醒他說：“妖王銀朔，不管再怎麽不問世事，他也畢竟是幾千年的大妖怪……如果沒有真本領，他如何能成為眾妖之首？”
“什麽啊……”迦洛雖也覺得上次的事有些蹊蹺，不過得到證實，他撇撇嘴道：“竟然用分身這玩意糊弄人……切……”
“既然對他有意見，那麽妖王就交給你了。”藏遊坐在椅子上看著迦洛，眉裏眼裏都不曾出現過半分波動。
“好啊，屬下定會摘下他的項上人頭呈獻給魔尊大人。”迦洛毫不猶豫的應道，對手越強大，這遊戲才越好玩啊。
“至於夜郎君，左護法務必要在他成神之前手刃他。”
瞬玲滅抱住拳頭，朗聲應道：“屬下遵旨！”
“那另外兩個呢？”迦洛出聲問道。
“本座自有安排，到時候你們就會知道了。”藏遊站起身，雙手負於身後看向門外的景色，稱霸天下的氣勢已經顯露。王族後裔，女媧傳人，這兩人已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要魔界崛起，他要帶著群魔踏平蒼無，傳說中的四人殺了三個手裏掌控一個，放眼望去，還有誰能擋得了他的去路？
瞬玲滅與迦洛都抱起拳頭，低頭之間兩人神色都相當嚴肅，行禮退下後，迦洛走在前麵似乎沒有回頭的意思。
“喂，走那麽急幹嗎？”瞬玲滅忍不住問道。
“找妖王決一死戰啊。”
“放心去吧，我會替你備好棺材。”
“哈，明的不行，我還不能玩兒陰的麽？”迦洛站住身，回眸一笑百媚生。
瞬玲滅看著迦洛，一時之間竟回不上話。跟迦洛共事已經兩千多年，迦洛的陰招可謂防不勝防。然而傳說中的妖王銀朔，似乎也是個陰招百出的主。這兩人相遇，玩兒陰的他還真難說誰高誰低。
見他不說話，迦洛走上前鉤住他的脖子，帶著他向前走去：“老瞬，咱哥倆今晚下山喝花酒吧。找幾個頭牌姑娘，嘖嘖……”看出瞬玲滅想拒絕，他連忙道：“明日一別，大家都會忙的不可開膠了，下次再一起喝酒就不知道迦洛還有沒有命來相見，瞬啊你不會不給我這個麵子吧？”
瞬玲滅斜看了他一眼，心知他說的也對，魔道眾人都在為逆天之事而押上性命，他們兩個要去解決的都是蒼無頂級高手，下一次再相遇，恐怕天都不知他們還有沒有命。
“你究竟是去，還是不去？”迦洛見他半天沒吭聲，用手捋了下頭發再次問道。
“去啊——我，舍命，陪——”瞬玲滅瞅了迦洛一眼，向前走去：“小人。”
“小人我在這裏謝謝你左護法大人，小人真的是感覺無比榮幸。”迦洛有模有樣的行了一個大禮，抬起身的時候忍不住看了眼遠方的的朝陽，想到魔界，想到魔尊大人，想到魔族未來的生活——他的眼角慢慢湧現出笑意。
就算為此失去性命，他也無所畏懼。
*
“師父。”佟靈若走進大殿之上，朝寶座上的人行了一禮，等待著他的安排。
“明日，你跟左護法一起行動。”親眼見一見殺戮之場，也許會對她的修行有所幫助。
“是。”佟靈若低著頭，心裏已猜到左護法瞬玲滅明日定是要去殺人，不過至於殺的是誰她現在心裏是萬萬想不到的。
魔尊藏遊坐在上方輕輕閉著眼睛，心裏在想，這次等佟靈若任務回來之後，是時候對她進行殘忍的訓練了。
他要把她變成一把殺人的利器，無人可及。
輕輕擺了擺手，佟靈若後退而出，轉眼間大殿之中隻剩下他一個人。
緩緩睜開雙眸，看著原先佟靈若站過的地方，眼裏沉靜如水。蒼無大陸上的第一女魔頭，魔尊藏遊的關門弟子，佟靈若——
她的心在他手上浮現，血紅的顏色散發著淡淡暖光，卻永遠逃不出他的五指。輕輕握住，突然猛一使力，他的眼神稍稍冷卻心裏閃過一抹疼痛——他要把天界愧對他的地方，全部索要回來！
走在晨霧之中的佟靈若，胸口驀然一痛，她當即站在原地按著身體空落落的某一處吃痛的蹲下身，額前沁出點點冷汗。
是……是……是她的心……
魔尊手上的……她的、她的心……
心髒在手掌中緩緩出現跳動，似乎是想要逃出他的掌心，藏遊冷冷看著，緩緩鬆開了五指。
疼痛感驟然消失，佟靈若抬起頭向大殿的地方看去，眼裏閃過一抹淚光：“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