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起個名字
林淺沒有看到瀟煥的眼神，自然不會知道墨歌的臉色因為瀟煥的話變的愈加蒼白。
瀟煥和林淺相攜而去，而墨歌卻站在窗邊一直看著，目光死死的鎖在林淺的背影上，沒有絲毫偏移，直到兩人回了屋，他才坐回桌邊，怔怔的發著呆。今天的事太過詭異了，他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
瀟煥自然知道墨歌一直在看林淺，可他卻沒有想明白墨歌因何如此，根據墨歌的表現，瀟煥難免會懷疑林淺出了什麽問題……可自己已經看過林淺的記憶了……並沒發現什麽異樣，難道那些黑霧……
“在想什麽呢？”林淺笑嘻嘻的伸手在瀟煥麵前晃了晃，打斷了瀟煥的思路問道：“難得看到你也會心神不寧。”
瀟煥看向林淺，緩聲道：“墨歌今早在賣酒處的酒窖裏見到那個人了，不過，他說他沒有看清楚那人的樣貌。”
“他都沒有看清樣貌，你還讓他畫？！”林淺皺皺眉說：“你這樣會不會太勉強他了？”
“我要的不是那人的長相，而是神韻。”瀟煥看林淺的反應並沒有異常，便暫且安下心來，說道：“修為越高樣貌越是可以自由變換，但無論外表怎麽變，神韻都是沒辦法更改的，所以隻要墨歌畫出那人的神韻，我若是認識，那便應該看的出來。”
“這個……畫出來的未必準吧……”林淺想了想說：“如果那人的出現嚇到了墨歌，那在墨歌的潛意識裏難免會把那人定義的凶神惡煞，那樣的神韻也未必準確……”
瀟煥對林淺的說法產生了一些興趣，問道：“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
“我隻是覺的根據記憶畫出來的東西多少都會有些出入。”林淺沒有解釋自己想起前世法製節目那些目擊證人提供畫像的事，根據目擊者的印象，殺人犯經常會被畫的脫離了實際。
不過，林淺雖然想了很多，但卻並不準備和瀟煥說的太詳細，畢竟解釋起來太麻煩了。
“似乎有些道理。”瀟煥像是點頭應和，隨後卻看向林淺說道：“不過，這點不會影響墨歌，他具有驚人的天性，在他印象裏的事實是不會因為害怕就被輕易改變的。”
“那就好，我也隻是突然想到和你說一下，擔心你被誤導了。”林淺坐在桌邊支著自己的腦袋說：“你怎麽那麽相信墨歌的天性呢？”
瀟煥沒有回答，而是隨意的笑了笑，拆開話題道：“想必你也看出晚憶樣貌的變化了吧。”
“對啊。”林淺一聽瀟煥說的內容便來了精神，她看向瀟煥說：“你不提我還忘記問了，他怎麽會突然又變年輕了？”
瀟煥笑了笑說：“還記得我前些日子出城的事吧。那日，我用墨歌的獨角擊碎了晚憶的護城結界，傷了他的心肺。”
瀟煥沒有理會林淺有些錯愕的神情，頓了頓說：“那是他潛心研究的血結界，用了他自己的心間之血為引，完全沒有薄弱之處。隻不過，依舊敵不過墨歌的獨角而已。”
瀟煥說到這覺的晚憶有些自作聰明，便搖搖頭給自己斟了杯茶喝了一口。
林淺趕忙給瀟煥續滿杯中的茶，靜等瀟煥開口。
半響，瀟煥才開口道：“結界破碎，讓他被迫臥床休息。在那段養傷的期間裏，他的修為隻能護住本元，便無心顧及容顏了，所以，現在看到的才是他原本的樣子。”
“啊？原來……他那麽年輕啊！”瀟煥看看林淺感概的樣子，拿起茶杯品著香茗。他沒有說就是因為晚憶恢複了原本的容顏，才讓他更加肯定晚憶和金曼的關係，更沒有說自己一直沒有想明白身為晚憶胞兄的金曼，為何會老去……
“他的容顏不會老嗎？永遠都不會老嗎？”林淺再次問道。
她清楚的記得，自己剛變為蛇的時候還是個小孩子，可現在明顯成為了女子，容顏身形都在變，晚憶他們不會老，自己是妖會不會也不老……
“他並不年輕，隻是容顏不變而已。”瀟煥想著當初因為晚憶修煉了道術，遮掩氣息，這才沒有看出他的原型，那麽，這次出現的神秘人會不會也是他本該知道的人……而這個人又會不會騙過他呢……
林淺看著瀟煥握著杯子，卻眉頭緊皺的樣子，便沒有再問其他，悄悄起身出了門，今天發生的事太多了，也難怪瀟煥會這般思量，自己幫不上忙，也盡量不要添亂了。
就在這個時候，太子剛好進了道觀。
晚憶一早就給太子準備了茶水和暖爐，待太子進門之後問道：“太子怎麽有時間來我這了？”
“我想知道這是什麽？”太子從懷中取出一顆珠子遞給晚憶說：“她突然變成這樣了，已經好多天了。”
“這是夜明珠。”晚憶接過珠子，看了看說：“修行了很多年的夜明珠。”
“夜明珠，怎麽會是這樣的顏色……”太子在宮中見過不少寶貝，夜明珠也並不在少數，可這樣透露著粉紅色光澤的珠子，他卻從來沒有見過。
“她在害羞。”晚憶把珠子還給太子，篤定的說道。
太子皺眉看向晚憶，不明所以的問道：“她害羞什麽？難道因為害羞就要一直這樣躲在珠子裏麽？”
“不是躲。她本身就是一顆夜明珠。”晚憶眉眼帶笑的緩聲說道：“夜明珠修行實屬不易，全靠吸收日夜精華方能化為人形，據我所知目前開了靈識的都少之又少，既然如今被你得了，也算是緣分，你理應善待於她，她定然會給你帶來好處的。”
太子皺皺眉看著掌心上的夜明珠，一時說不出是什麽感覺。
那日，他把夜明珠安置在別院中，沒做任何交代便回了宮，可到了夜半他擔心夜明珠會回去找林淺，便偷偷潛回了別院。
他站在門外，隔著門就見夜明珠穿著單薄的白色衣衫，坐在院中的荷塘邊上，雙腿放在冰冷的水中，看著月亮一動不動，靜的像是要融進月色一般，卻又透露著不容忽視的絕豔。
太子幾乎在當時就斷定了夜明珠是妖的事實，他沒有貿然進門攔阻夜明珠在這寒冬裏的怪異舉動，而是不動聲色的在外麵看著。
次日，太陽剛剛露出一絲光亮，夜明珠便站起了身，赤著腳走出了荷塘，衣衫的下擺被高高挽起，露出雪白如玉的雙腿，身形單薄的站立在寒風中，微微有些搖晃，半響才緩步走入了房內。
太子待夜明珠關上房門之後，才推開大門走向夜明珠的房間，路過荷塘時他特意看了一下見沒什麽異常，才輕輕敲了敲夜明珠的門。
夜明珠剛躺回床上準備休息，卻被敲門聲吵醒了，她拖著有些疲憊的身體，打開了房門，依靠著門框撐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子，看到是太子站在門外，便歎了口氣問道：“這麽早有事嗎？”
“我想和你聊聊。”太子並不是沒有看出夜明珠的疲憊，可他卻想盡早知道夜明珠是什麽妖，這樣才好去和晚憶討教，以防夜明珠會危害他人，畢竟在他印象裏，沒有任何一隻妖會莫名的泡在冰水中。
“可以晚點再聊嗎？”夜明珠眼中含著一絲乞求，柔聲開口請求道：“我現在需要休息。”
“晚點我沒有時間。”太子若不知道夜明珠是妖，那必定會同意晚點聊，讓夜明珠先休息，就算她是壞人也沒關係。可如今，自己麵對的是隻善惡不明的妖，那就必須盡早了解了。
夜明珠見太子意誌堅定，再次歎氣，沒有理會太子徒自轉身，懨懨的走到榻邊，卷縮回了榻上，才開口道：“那就說吧。”
太子看著夜明珠有氣無力的樣子皺皺眉，卻還是狠下心開門見山道：“你是什麽妖？！”
夜明珠看看太子沒有說話，可心裏對太子的問話卻是極為不滿的，她一直都是想要修煉成仙的，所以當太子問她是什麽妖的時候，她有了一絲不快，沉默著不願作出回答。
“說吧。”太子耐著性子說：“我現在親自問你，是為你好。京中有修為高深國師，你是藏不住的，不如早早告訴我。”
“我才不是妖。”夜明珠哼了一聲，翻身背對著太子。
太子皺皺眉，看著夜明珠的背影問道：“你何必如此執拗，就算是妖，隻要沒有害過人也沒有關係的。”
可不管太子再說什麽，夜明珠都一動不動也不吭聲，太子皺著眉起身走到榻邊，卻看到夜明珠卷縮著身體早已睡熟了，臉色蒼白呼吸清淺。太子眉頭緊皺，卻沒有叫醒夜明珠，而是起身離開回了皇宮。
陪皇上批完奏折，太子再次回到別院。
夜明珠的臉色已經恢複常態了，正靠坐在屋裏翻看著他的書。太子對夜明珠沒有亂跑的行為很是滿意，決定換種方式溝通，便坐在桌邊耐著性子問道：“我先不問你從何而來，至少你該告訴我你的名字。”
“名字……”夜明珠突然想到瀟煥說她會遇到一個有緣的人，然後給她一個名字，可是……她不知道那個人在哪。
“我叫彥雙烈。”太子率先說道：“我總不能一直稱呼你為姑娘，對吧。”
“我沒有名字。”夜明珠嘟著嘴，突然想到太子早上說她是妖的事，便賭氣說：“像我這樣一隻妖怎麽可能有名字！”
太子看出夜明珠在生氣，以為她是因為賭氣才不願說，便溫和的笑了笑，故意說道：“既然沒有，那我給你起個名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