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有所隱瞞

瀟煥輕笑出聲,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低頭不語的墨歌,壓低聲音道:“你不敢,是因為你也參與其中了對吧。”

瀟煥在剛才探尋林淺記憶之時,就從中看出了墨歌有些不對勁。平時墨歌雖然也是寡言少語的,但在林淺麵前絕對不會那般低沉,直到現在看到墨歌這般不自在的膽怯樣子,瀟煥才突然想明白究竟是哪裏不對勁。

“不,不是的!”墨歌抬起頭,言語慌張的解釋道:“我不是自願參與的,是那人附在了我身上,我是身不由已的,我根本沒有想過要幫他……師傅你要相信我!”

“那人是誰。”瀟煥根本不在乎墨歌從中起到了什麽作用,因為墨歌從來沒有害人之心,所以瀟煥自然也懶得與他計較。與墨歌是否被利用相比,那個可以瞞過眾人,還能輕易接近他的人,才最為重要。

墨歌見瀟煥沒有要遷怒於他的意思,連忙說道:“我不知道他是誰,從沒有見過。”

“罷了。把你知道的全都講出來。”瀟煥沒有繼續施壓,而是重新坐下,並讓墨歌也坐在一邊,說道:“不要有絲毫遺漏,全部告訴我!”

“是。”墨歌緩了緩自己緊張到沙啞的聲音,吞了吞口水說:“早上和幾個下人去了經常買酒的店裏去定酒,平常是我一個人去的,但今天師娘說那邊有新釀好的酒類,就讓我帶了幾個人一起去品,說是嚐過味道好的再定……”

瀟煥聽到這不自覺的皺了皺眉,生意的事他向來是不關心的,至於酒他更是極少沾染。

墨歌看出瀟煥有些不耐煩,便頓了頓,組織著自己有些失了重點的語言,接著說道:“不同的酒會分存在不同的酒窖裏,所以我們幾人就分開去嚐了。可我剛下到酒窖裏,那人便出現了,像是知道我會去一樣……他定住了陪我去地窖的店小二,附在了我身上……之後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瀟煥略想片刻問道:“你可還記得他人形的樣子。”

“大概記得……”墨歌回憶道:“地窖很陰暗,那人又穿著一身黑衣,頭上還裹著黑紗,我隻能看到他大概的樣子……”

“那麽,他的氣息呢,可有什麽特別的。”瀟煥雖然很想立刻就知道那人是誰,但也心知不能太過強求墨歌,畢竟墨歌現在沒有修為,能看出大概已經實屬不易了。所以瀟煥隻能依靠墨歌的天性,盡量多詢問一些關於神秘人的事,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畢竟,不知敵友的就都是敵人!

墨歌聽到瀟煥這樣問,又垂下頭不說話了。他以往雖然從不曾看錯過,但這次遇到的神秘人確實很奇怪,讓他不自覺的一再懷疑自己的判斷。他覺的自己有可能是被誤導的,但那個人確實不像是人……

“說吧。”瀟煥神色嚴肅的看著墨歌說:“不管對錯,把你的想法全都說出來,我自有評斷。”

墨歌咬咬牙,略顯艱難的開口說道:“我覺的那是蛇。雖然地窖中酒味極重,但我覺的他就是蛇。”

“覺的?”瀟煥沒有錯過墨歌所說的每個字,強調著再次確認道:“你說是覺的?!”

“是。”墨歌舔舔自己幹澀的嘴唇,說道:“我根本就看不到他的原型,一點都看不到,隻是覺的他的氣息很像蛇……但是……有可能他隻是個人類,修煉了什麽古怪的功法……這一點我說不好……”

“怎麽可能……”瀟煥聽到墨歌所說的,隻覺的煩亂不已,墨歌一眼就認出自己是蛇,為何會看不出那人的原型……難道那神秘人的修為已經高深到無人可以洞察的程度了麽……

墨歌見瀟煥若有所思,也沒有再問他什麽,便低下頭認真的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事,呼吸清淺到沒有一絲存在感。

瀟煥本想著和墨歌聊聊可以知道不少事,可現在看來,他非但沒有弄清楚那人是誰,反而覺的事情更加複雜了,瀟煥皺眉沉思,隱約有種自己正在走入陷阱中的感覺。

墨歌雖然說那人有可能是人類,但瀟煥卻知道根本不可能。在他的印象裏,沒有任何一種修煉之術可以讓潛能有限的人類修煉到這樣的程度,可是,若說那神秘人是蛇,卻也沒辦法讓他完全信服……

他是蛇界的王者,對蛇類的動向有著天生的敏銳度,背後又有金曼助陣,隻要在蛇界有修煉過了千年的都不可能瞞不過他才是。

但墨歌驚人的天性應該是不會出錯的,可若真如墨歌所說,那神秘人又會是誰呢……

今天早上晚憶一直與自己在一起,蛇族與自己親近的若是來到皇城,他也絕不會毫無察覺,那麽……會是誰藏的如此之深呢……又為何要藏的如此之深呢……是為了取代他做蛇王?還是另有所圖……一時間疑雲密布,讓瀟煥心情燥鬱!

瀟煥眉頭越皺越緊,卻一直理不出頭緒。

許久,他才從自己煩悶的情緒中走出來,決定見招拆招,他看向同樣沉思的墨歌說道:“把你看到的大概樣子畫給我。”

瀟煥想不出神秘人會是誰,但他卻突然想到可以通過墨歌的畫,看出此人的外形甚至是神韻,依照墨歌對事物的敏銳度,他畫出的人像十有八九是貼切的。說不定自己可以根據這個想到是誰。

墨歌本就在努力回憶早上發生的事,卻突然聽到瀟煥問話,他先是一驚,隨後滿眼驚慌的看向瀟煥,又快速的低下了頭,不安的攥著雙手。

他沒想到認真想問題的瀟煥會和他說話,所以跟本就沒有注意聽到瀟煥說讓他做什麽,他擔心瀟煥看出什麽問題,便緊緊的抿著雙唇,低著頭沒有說話,也不敢動了。

瀟煥將一切看在了眼裏,他不僅看出了墨歌的緊張,更看出了墨歌有所隱瞞,雖然平時墨歌就很怕他,但今日所表現出的卻極為明顯,瀟煥看的出他似乎隱瞞著什麽。不過,不管是什麽,瀟煥都不想在今日一直糾纏這件事了。

有些事越想越會進入是死角。

瀟煥裝作沒有看出墨歌的緊張一般,不動聲色的又說了一遍,道:“把你看到的那人的樣子畫下來。”

“好,師傅,我這就畫。”墨歌的聲音不可避免的有些顫抖,但瀟煥卻沒有點破,看著墨歌起身,步調慌亂的去拿了宣紙和毛筆。

墨歌動作慌亂,丟東往西,他把宣紙一鋪就拿起毛筆蘸上了墨。瀟煥看著墨歌不可抑製在顫抖的手,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了然笑意,伸手壓住宣紙的上邊,低聲說:“徒兒,你要這樣畫麽,連鎮紙都不用。”

“鎮……鎮紙……我這就去拿……”墨歌吞了吞口水,輕咳一聲掩飾著自己的慌張,放下毛筆就去找鎮紙。

瀟煥看看隨意被放在桌上的毛筆在宣紙上落下一大片黑色墨跡,又看向尋找鎮紙的墨歌,緩聲道:“你隱瞞了什麽。”

墨歌剛拿起鎮紙就被瀟煥一句話嚇住了,手中的鎮紙重重的落在了地上,斷成了兩截。

林淺正趴在桌上深感無聊,卻突然聽到墨歌房裏有聲響,便忍不住起身走了過去,瀟煥沒說她不許參與,那她過去看看也無妨吧。

墨歌低著頭怔怔的看著地上斷成兩截的鎮紙,半響才轉過身看了瀟煥一眼,又低下了頭,墨歌雖然是一臉的迷茫,可卻遮掩不住他眼底的慌亂。

瀟煥剛要開口,門外卻傳來了敲門聲,瀟煥搖頭輕笑示意墨歌開門。

林淺進到屋裏,見墨歌表情有些不對,再看看眼角含笑看著她的瀟煥,有些不明所以的問道:“你們這是怎麽了?”

“沒什麽。”瀟煥站起身走到林淺身邊,看似隨意的說:“我讓墨歌畫那人的畫像,他不小心摔斷了鎮紙,你屋裏可有,給他拿來用用。”

“哦。有的,我這就去拿。”林淺覺的瀟煥是想要支走她,所以走出門外又忍不住退回來,對瀟煥說:“墨歌也不是故意的,你可別責怪他。”

瀟煥點點頭,看著林淺離開的背影,對墨歌說:“你看,她在擔心我會責怪你,可你,卻在隱瞞對我們都有害的事。”

“我……沒有……”墨歌咬著下唇說:“師傅……我是在擔心你……”

“既然是擔心我,那便都說出來吧。”瀟煥看向墨歌,眼神犀利。

“我找到了。”林淺推門而入,讓墨歌想要說出來的想法又咽了回去。他本就覺的是自己看錯了,畢竟那個時候自己是被控製的,更何況,若真是他看到的那樣,瀟煥一定會知道的,萬萬不會等到讓他說出來。

墨歌接過林淺遞給他的鎮紙,沒有說話。

林淺似是埋怨的看了瀟煥一眼,對墨歌說:“我把我的都給你拿來了,反正我也不用,你看哪個順手就用哪個吧。別管你師傅說什麽,他隻是心情不好,沒有惡意的。”

“小菜蛇,我是心情不好麽!”瀟煥勾著林淺的脖子將人帶入懷中,卻意味深長的看了墨歌一眼說:“希望我的心情可以快點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