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真假墨歌

大家隻顧著取碗分酒,自然不會注意到向來溫和少語的墨歌有什麽異樣,更何況,墨歌是瀟煥的徒弟,又一直稱呼林淺為師娘,大家就更不會過多在意了。

墨歌低著頭跟在林淺身後,可越往樓上走越覺的胸口不舒服,可他卻依舊不動聲色,直到跟著林淺進了屋。

瀟煥一離開思雲閣就直奔皇宮道觀而去,飛馳的身影快如閃電,幾乎沒人發現,他就已經悄無聲息的立於晚憶的道觀院中了。

他剛才在趕路時,感覺到衣袖中的獨角有些異樣,便在此刻落定之後拿出來看了看,獨角微微的閃著奇異的光,顏色很淡,甚至在陽光之下幾乎微不可見,瀟煥皺皺眉有些不明所以。

但既然他此刻不知道是何原因,就又將獨角收了起來,想著晚點回去翻書查看一下,便大步進了屋門。

“茶已經準備好了。”晚憶算到瀟煥要來,雖然他沒能算出是所謂何事,但還是客氣的準備了熱茶,等著瀟煥上門。

“早上你在哪。”瀟煥坐到太師椅上,開門見山的問道:“有沒有出過道觀。”

晚憶聽到瀟煥問話,淡淡一笑道:“沒有。今日一直在道觀中,我算到你要來,自然不會離開。蛇王何出此問?”

晚憶眼中沒有絲毫說謊之後的飄忽,不僅沒有,而且還很是疑惑的看著瀟煥,隻等著瀟煥說出點什麽。

“不是你就好,否則……我必定要拆了你的道觀,讓你無處安身。”瀟煥狠聲道:“竟敢有人偷窺我和林淺談話,真是該死!”

“偷窺?那便更不會是我,該說的都已經說過了,我自然不會再出現於思雲閣。”晚憶頓了頓說:“而且,我的修為如何,你是最清楚的,我斷然不會有那本事去偷窺。”

瀟煥冷哼一聲,拿起茶壺給自己斟了杯熱茶說:“今早有人去了思雲閣,而且……我沒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

瀟煥話音剛落,便用了六成力道將茶壺扔向了晚憶。

晚憶退後幾步才堪堪接住茶壺,熱水順著壺口流到他手上,讓他微微一愣,無奈笑道:“你認為早上那人會是我?所以才來的是嗎?”

“我不能排除任何一種可能。”瀟煥端起茶杯,氣定神閑的淺啄了一口。

他剛才確實是在試探晚憶,因為自己把話說的很直白,若晚憶真的與此事有關,必定會集中精力防備著,那麽,他隻用了六成力道飛出去的壺一定會被晚憶穩穩接住,斷然不會有水灑出。

所以,瀟煥基本信了晚憶的話,但那人若不是晚憶,那麽這京城之中還會藏著什麽人呢……

晚憶並沒有因此不快,蛇類自古冷血也從不輕信於人,瀟煥會以此作為試探也實屬正常,他將茶壺放在桌上,坐到另一張太師椅上,開口問道:“蛇王對此事有何眉目?”

瀟煥沒有急著說話,而是認真回想著早上那一閃而逝的身影,卻一無所獲,半響才說道:“沒有,我隻看到了那人的背影,他就不見了,想不出會是什麽人,更猜不出是敵是友。”

“不知敵友……”晚憶低頭默念著這幾個字,隨後開口道:“曾聽上古神明說過這樣一句話,他說,不知敵友的那便都是敵人,因為他立場不堅,不可能成為朋友。”

瀟煥聽到晚憶這樣一說,便笑道:“這話說的不無道理,隻是,不知會是誰要與我為敵!”

晚憶抿了抿唇,斟酌用詞道:“恕我直言,我從進了京城開始,一直日日不斷的觀察星象,可最近確實沒有發現絲毫的異常,所以……”

“你覺的我可能是感覺錯了?!”瀟煥皺起眉,他確信那抹身影確實存在,便皺眉強調道:“這樣的事本王斷然不會看錯。”

“下盤棋如何?”晚憶雖然覺的瀟煥不會看錯,但他卻更相信自己觀星的結果,星象根本就沒有反應出任何問題,畢竟,這麽多年他觀星從來沒有錯過!更何況,這世間有幾個人能強大到瞞過瀟煥呢!

“好。”瀟煥知道晚憶是想讓他靜下心來,便也沒有拒絕。

晚憶活的時間久了,就連他也無從得知晚憶他們究竟生於何時,而且晚憶既然可以坦然自己做錯的事,那之後定然也不會輕易說謊。與其自己亂猜,還不如和晚憶多聊聊。

晚憶將茶壺放到一邊,拿出棋盤,卻並未讓瀟煥選擇而是先落一子道:“很多人都選擇率先出招,那是因為他擔心自己會輸。”

瀟煥眯起眼睛跟了一子說:“但見招拆招卻也未免被動。”

晚憶看看瀟煥眼中閃過一抹嗜血的暗紅,笑著搖了搖頭又落一子說:“先動之人必定要費勁心力,既要預想對方如何落子,又要給自己留下轉圜餘地,若想取勝,未免太難。”

瀟煥看著棋盤,摩挲著手中的棋子,半響說到:“若先落子的人已經想通一切了呢,那這局棋豈不是贏定了。”

“不到最後,誰都說不準誰勝誰負,畢竟,人心難測。”晚憶意味深長的看了瀟煥一眼,卻將手中的棋子落在了棋盤邊緣處,絲毫沒有要圍困瀟煥棋子的意思。

之後,麵帶笑意的開口說道:“誰都無法猜出對方會將子落於何處,就比如我這顆子,我將它放在這裏,是擔心你會有子落於此處,但是你未必會如我所想,所以我雖先你一步落子,但卻未必猜中你的心思。”

瀟煥笑著點點頭說:“你想說他不可能猜出我的做法。”

“我是說,他根本不會知道你要怎麽做。”晚憶看著瀟煥,頓了頓說:“其實若想猜出此人也並非難事。”

“喔?這是何意?”瀟煥眉頭微皺,等著晚憶說出點什麽。

“連你都無法輕易察覺,那必定是修煉了多年的。在這世上修為高深,又想要與你為敵的,你不防細想。”

“想與我為敵的人太多了。”瀟煥哼笑道:“除我蛇界子民以外,幾乎都是敵對的,這要如何細想。”

晚憶搖了搖頭,緩聲說:“此來之人沒有露出痕跡,有可能是與你熟識,不敢與你正麵衝突,也可能隻是來打探消息,並不願與你衝突,所以,既然不知對方來意,倒不如靜觀其變。”

“若是這樣放任不管,豈不顯的懦弱,顯的我怕了他!”瀟煥眯起眼睛,看著晚憶說道:“你說了那麽多就是讓我防備但不尋找是吧。”

晚憶笑了笑,說:“避開猜疑,我們下完這盤棋如何。”

瀟煥無奈一笑道:“為何如此?”

“因為你有弱點。”晚憶話一出口,瀟煥便怔住了。他不再是曾經的瀟煥了,他不再無所畏懼,更不能隻是自保了事了。

就在瀟煥和晚憶下棋之際,林淺已經把古書交給了墨歌,她有些心神不寧,所以並沒有回到自己房裏,而是看著墨歌翻看古書,她想著兩個人在一起也許會更安全,雖然墨歌還沒開始修煉。

“瀟煥去了哪裏?”墨歌突然合上書,看向林淺,眼神銳利。

林淺有些疑惑的看著墨歌,站起身退後一步,試探著問道:“你怎麽了?”

林淺瞬間就看出此刻的墨歌有些不尋常,一是因為墨歌沒有稱呼瀟煥為師傅,二則是因為他此刻的眼神,讓林淺覺的如刺在背,甚至比當初被瀟煥盯著還陰森許多。

“說。”墨歌站起身,緩步走向林淺。

林淺即使沒有修為,都可以感受到來自墨歌眼神的壓迫,她快步向門邊退去,可門卻根本就打不開,她回頭看向墨歌,聲音有些顫抖的大聲問道:“你是誰?!你要做什麽?!”

“不要逼我動手,告訴我,他去哪了?”墨歌此刻的聲音已經不是原來的樣子了,而是帶著一絲尖利,卻根本聽不出男女。

林淺用力的砸著門,希望外麵能聽到這裏的聲音,可墨歌卻突然笑道:“你還是省省力氣吧,告訴我我就走。”

“我不知道,他沒有告訴我……”林淺大口的喘著氣,卻沒敢輕易告訴墨歌瀟煥去了哪裏,畢竟在她看來此刻的墨歌比瀟煥要強悍許多,若是瀟煥被他找到了,她擔心會出什麽意外。

“他怎麽可能不告訴他的宿主!”墨歌皺起眉頭道:“你若說實話我便不為難你,否則……”

墨歌說道這,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突然勾起一個詭異的笑容,開口道:“既然你不願意說,那便讓你替我完成我的願望好了。”

墨歌話音剛落,林淺就覺的頭暈至極站立不穩,暈倒前,她看到墨歌居高臨下的將一縷黑色煙霧放入了她的胸口,疼痛蔓延,直到失去了直覺。

正在摩挲棋子的瀟煥突然手指一鬆,棋子掉在了地上,他捂著自己心跳突然加速的胸口,猛然起身眼中帶著絲絲疑惑。

“怎麽了?”晚憶跟著起身,問道。

“我先回去了。”瀟煥眉頭緊皺,卻沒有說什麽,剛才他覺的自己心跳加速,可當他起身,又什麽感覺都沒有了,林淺那邊有結界護著,應該不會有問題,可自己又怎麽會出現這樣心慌的反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