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那我就拭目以待!

慕夕苒毫不示弱,迎上她尖銳的目光,語氣懶散,“那我就拭目以待。”

“南洛,我們走。”慕念青收起袖擺,帶著自己的婢女,腳步輕盈的離去。

慕夕苒眼睛定定的看著慕念青那繁花裙擺,一時間發起呆來。

這個家裏都是自己的血親,卻在自己受到侮辱時,沒有一個為自己說話,比前世自己被人致死更加令人心寒。

湘水院,慕妙扶著曼姨娘回到屋子,自己則返身回到屋子找到梳妝台前打開錦盒,錦盒內那支簪子赫然引入眼簾,怎麽可能!這支簪子是姐姐送回來,是一對,當時她還拿出來特意炫耀了一番,所以慕府的人都知道有兩個一模一樣的。

可是慕夕苒因為嫉妒,生生奪走了一支,前幾日她特意讓人偷了出來給了表哥,怎麽如今竟然多了一個。

慕妙不可思議的坐到床上,淺淺一想,眉目頓然睜大,才明白今日分明就是被慕夕苒擺了一道。慕夕苒肯定是知道了自己屋裏的簪子丟了,才令人仿製了一支,讓自己難以辯白。這時,慕妙才覺得這個二姐難以對付了……

再想起那日慕夕苒明眸裏透出的絲絲寒意,慕妙不覺身子一抖。

湛藍天空上的日光漸漸西移,易諾天離去的時辰已經到了。在慕家的大門口,冷冷清清的隻站了三個人,還有一匹黝黑的駿馬。

易諾天摸摸慕夕苒的腦袋,萬分疼惜道,“夕苒,舅舅如今放心了。”整個下午,看到她聰慧冷靜的麵對困難,他替已經過世的姐姐甚是欣慰。

“可是夕苒還是舍不得舅舅。”慕夕苒唯一在他麵前,才會露出這般小女兒家的撒嬌模樣,嘟著嘴賴在易諾天懷裏不肯放開,易諾天本以為她要這樣賴一輩子的時候,慕夕苒放開了,“舅舅可要記得說過的話,要來接夕苒。”

易諾天故意玩笑道,“這是大事,舅舅怎麽會忘了。”說完,想到她在慕府的處境,就正色起來,“你也要記住舅舅與你說的話。舅舅走了。”

“嗯。”慕夕苒鄭重的點點頭,看著夕陽下挺拔的身姿一躍上了馬,一聲厲喝過後漸漸消失在街道的盡頭,她摸了摸鼻子,歪頭一笑。

當夜,慕夕苒躺在床上看著自己繡的歪歪斜斜的牡丹花,淡眉不經意蹙起,自己學了好幾天了,竟然一點進步都沒有,煩躁的把繡帕放到一邊。

“小姐,二夫人身邊的劉嬤嬤過來了。”南曉帶著一名老婦走進內室,稟告道。

慕夕苒聞言順勢看去,簡單的打量了一下,就不冷不淡的吩咐道,“帶嬤嬤去她的房間看看。今天時辰不早了,你們都下去歇著吧。”

“是,小姐。”

豎日清晨,慕夕苒很早便起了身,站在窗前望著院子裏僅有的一支臘梅,可惜在四季如春的襄城,臘梅根本不可能開花,能夠存活就已屬難事,真不知道為何要栽一枝臘梅。

“小姐,是要去前院用早飯,還是就在瀟湘閣?”南詩總是一臉喜色。

“就在瀟湘院吧。”二夫人那般討厭自己,自己何必在討沒趣。

慕夕苒走到大堂,看到劉嬤嬤整理著衣衫進來,慕夕苒坐下來,袖擺一拂,桌上的茶具立即滾落在地上,甚至堅強的滾落在了劉嬤嬤的腳邊。

劉嬤嬤詫異的抬頭,不明所以。

慕夕苒緊繃著臉頰,明眸半眯著,“劉嬤嬤是二夫人派來教規矩的,可是我怎麽覺得劉嬤嬤比我還不懂規矩,如今都什麽時辰了才過來!”最後一句話帶了幾分威嚴。

劉嬤嬤肩膀一抖,忙恭順的低下頭,“小姐說的是,老奴以後不會了。”

“給我跪下!”慕夕苒長袖一甩,淡眉豎起,“身為奴才竟然還敢站著承認錯誤,這樣讓我看不到一點你的誠心。”

正說著,南曉提著食盒進來,猶豫的看了一眼跪下的劉嬤嬤,“小姐……”

“擺好飯菜。”慕夕苒從劉嬤嬤身邊走過,落座到圓桌處,動起筷子來。

用過飯後,慕夕苒想著要出去走走,可惜還未踏出房門就看到外麵淅淅瀝瀝的小雨,她的腳步生生停下來,打消了要出去散心的念頭。慕夕苒又偏頭透過窗戶看到屋內書桌上空蕩蕩的,才想起來“慕夕苒”不識字,她頓時有些頹然的扯扯嘴角。

最終慕夕苒還是回到屋裏坐下,纖細的手指有力的敲打著桌麵,目光落在劉嬤嬤身上,過了良久才開口,“嬤嬤,我呆在屋裏無趣的很。你去庫房幫我那一套上好的茶具回來。”

劉嬤嬤愕然抬眸,拒絕的話在看到慕夕苒清冷的神色後硬是咽了下去,隻好解釋道,“府裏的用度都是夫人在掌管。”算是委婉的拒絕。

劉嬤嬤的拒絕慕夕苒早就料到了,敲著桌子的手指突然停下來,改為托住下巴,聲音幽然不帶一絲感情,“劉嬤嬤如此說就是不拿我當主子了。那劉嬤嬤就回去吧。”

“小姐!”劉嬤嬤看著慕夕苒清澈的眸子心裏一緊,遣她回去隻會讓夫人責罰,年老的麵孔僵硬的動了動,終是恭順妥協,“老奴立刻就去。”

望著劉嬤嬤肥碩的身子消失在雨幕中,慕夕苒喚來南曉,“這幾日你暗中觀察二夫人院中的打掃丫頭,選個忠厚誠實的,然後再給些好處熟絡熟絡。”

南曉了然應下,“奴婢明白。”

“以後把查看首飾,衣物的活交給南詩吧。想來經過此事,她們不會再利用這種手段了。”要不是那日晚上有人無故闖進房間,她也不會警惕起來,也就不會發現無意中丟了一支簪子。

昨日,當南曉稟告發現丟了簪子後,慕夕苒就立即讓南曉出府打造了一支一模一樣的去找方雨陌,因此她才能這麽坦然的麵對昨日的誣陷。

“那名丫鬟呢?”南曉提醒道。

“不要打草驚蛇,留著她還有用處。”

兩人說話間,劉嬤嬤就拿著一個錦盒走了進來,稟告道,“不知道老奴選的茶具,姑娘滿意不滿意。”說著把錦盒放到桌上,順便打開來。

一套藍釉青花茶具,整個茶具淡雅溫蘊,斑斑梅花清雅點綴著。

慕夕苒拿出一個精巧的茶杯,在細細打量後,放在手裏把玩著,饒有興趣的勾起嘴角,“我記得劉嬤嬤從前也是都城人士,怎麽隨著二夫人來到襄城,這眼光也差了不少。”

在都城,這種藍釉青花在各個府中遍地都是,絕不算是上好的茶具。

劉嬤嬤就要出口辯駁,就看到慕夕苒一揮手,那茶具隨著錦盒一起掉落在地上,成了一堆碎片,劉嬤嬤臉色一變。

“我就不信一個城主府中沒有上好的茶具!”慕夕苒淡若清風一笑,可是那笑裏卻含著讓人發顫的冷意。

劉嬤嬤一咬牙,“老奴再去瞧瞧。”逃離般的身影掩不住慌亂。

“還算她識相。”慕夕苒輕哼一聲,看都不看地上狼藉,“讓南憶進來打掃幹淨。”

南曉跟著慕夕苒進了內室,聲音愉悅,“還是小姐有辦法,奴婢聽說在前院這個劉嬤嬤好吃懶做,還經常趾高氣揚的指揮丫鬟們。聽二夫人要把劉嬤嬤派過來,奴婢還很擔心。”

“既然我準許她來瀟湘院,就自然有拿捏她的辦法。這些從宮裏出來的嬤嬤受慣了主子的威嚴,來到這種小地方,沒有人對她冷臉相待,久而久之就變得囂張了。我不過是搓搓她的銳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