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好像是去求子的

慕夕苒看著花瓶裏已經有些枯萎的蘭花,心裏一時湧出諸多感慨。這幾日,她隻忙著鬥心思了,都沒有時間照料這些嬌花,她真怕有一日自己會陷入這種陰謀算計中。

半個時辰後,劉嬤嬤又拿著一個錦盒回來了,把錦盒放到慕夕苒麵前。

“小姐看看如何?”

隻看這鑲金錦盒,就能猜出裏麵的茶具的名貴。

慕夕苒眼神先掃過劉嬤嬤衣袖上和發絲上的雨水,才垂下眸子親手打開錦盒,引入眼簾的是墨彩鬆竹梅紋,眼睛一亮,這套茶杯釉麵純淨白潤,繪畫細致、工整,果然是套難得的茶具。

“嬤嬤以前是在哪個宮裏當差的?”慕夕苒突然問了一句。

這問題明顯讓劉嬤嬤怔住了,不過看到慕夕苒柔和的側臉,她心中一定,回答道,“老奴原是在淑貴妃身邊當差。”

淑貴妃就是二夫人原氏的親表姐,淑貴妃能把身邊的嬤嬤給了二夫人也很正常。

慕夕苒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吩咐道,“好了,這裏沒你什麽事了,下去吧。”然後自己把錦盒裏的所有茶具都拿出來,再吩咐南曉把這些好好清洗一下。

有了好茶具,就得有好茶,可惜慕府沒人喜歡喝茶,名貴的茶肯定是沒有的。

自從曼姨娘被禁足後,府裏的人還真是安生了不少,連著幾天,各個院子都沒有什麽動靜。慕夕苒難得在房間裏偷懶,享受這靜逸的日子。

到了縣丞大人壽辰的前一天,正院的妙竹抱著幾套裙子來了瀟湘院,說是夫人特意讓成衣店為慕夕苒做的,要慕夕苒明日去縣丞府的時候選上一套。

慕夕苒沒有什麽興致,依舊坐在床前發呆。

而南曉走過去拿起裙子來,眼睛一亮,“小姐,這些裙子都是上好的料子,真不知道夫人怎麽突然善心大發。”說著想到劉嬤嬤也在屋裏,南曉幹笑了兩聲。

豈料慕夕苒毫不在意劉嬤嬤的存在,枕著胳膊悠閑道,“好歹我也是慕家的嫡女,如果我穿著舊裙子去參加壽宴,隻會讓人在背後說夫人沒有善待我。用銀子來換幾句賢良,二夫人還是有腦子的。”

“原來是這樣。”南曉緩緩點著頭,“那小姐是穿還是不穿?”

慕夕苒豁然起身,“當然是穿了,白白送來好衣服,我怎會不接受二夫人的‘好意”呢。”

劉嬤嬤收拾好屋子後就抱著要洗的衣物出去了。

“南曉,正院可是有什麽消息?”慕夕苒確信二夫人不會這麽安靜。

“小姐不問,奴婢差點忘了。”南曉踮著腳瞅了一眼窗外,才說道,“倒是沒有打聽出消息,但是有件事情卻極為奇怪。聽那丫鬟說,二夫人每個月的十八都會去城外的銀月寺上香,好像是去求子的。”

慕夕苒淡眉一豎,好笑道,“求子的?!”說來,她心裏一點也不相信,“再過幾天就是十八了,等過了壽宴我親自去趟正院。”

五月十二,縣丞方大人的壽辰之日。

不過這日天氣有些陰沉,還好並沒有下雨。總之慕夕苒是不喜歡襄城這種連綿雨季的陰沉天氣,總感覺壓抑的很。

清晨,慕夕苒睜開眼睛在床上懶了一會才坐起身子,舒服的伸了個懶腰。

“小姐,昨夜我一整晚都沒有睡好。”南詩撇著嘴抱怨著,“奴婢最怕老鼠了,以至於昨晚嚇得一直沒有睡著。”說完還打了個哈氣。

慕夕苒挑挑眉頭,穿好內衫起身,“老鼠又不會把你給吃了。”餘光瞟見劉嬤嬤進來,她就吩咐道,“劉嬤嬤今日就在瀟湘閣逮老鼠吧。”

劉嬤嬤已經習慣了慕夕苒莫名的吩咐,默然應下。

南詩瞬間腦袋裏就閃過老鼠追著她跑的畫麵,身子立即打了個顫,“小姐莫要再說了。奴婢隻要想想都覺得害怕。”打開櫃門,指著裏麵的裙子,“小姐準備穿哪件。”

如果是前世的昭華公主,她會毫不猶豫的選大紅色牡丹繡花裙,可是今生,她卻覺得那些豔紅的裙子不適合自己,看了看去,她最後隨便選了一個。

自從瀟湘閣的用度增加後,慕夕苒臉色明顯比以前好多了,那張精致的五官精巧嬌美,一雙明徹的眸子宛若皎月,再看這身淡青色蝶戲水仙裙衫,襯得她越發淡雅純淨。

“小姐眉眼間很像夫人。”南曉瞧著銅鏡裏的女子。

慕夕苒燦然一笑,“你見過娘親?”

“沒有,隻是偶然一次在易大人的書房裏見過夫人的畫像。”

在前世的記憶力,易氏的容貌很模糊,隻是在很小的時候見過。慕夕苒壓下因為前世記憶帶出來的情緒,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靜。

壽辰一般到了午後才會熱鬧一點,所以二夫人吩咐妙竹過來的時候,慕夕苒拒絕了,她要吃過午飯後才準備過去。在外麵呆的時間越長,她心裏就越不安。

這幾日,慕夕苒無趣的時候都是在偷偷看書,還要讓南曉幫她把風,畢竟‘慕夕苒’不識字時慕府眾所周知的事情,她不能做的太離譜。而對南曉的解釋很簡單,她在識字。

午後,陰霾的烏雲之間微微露出傾斜下來的日光。

慕夕苒帶著南曉坐著馬車一路來到方府,隻是站在門口就聽到裏麵高漲的喧鬧聲。

慕夕苒沒想到自己才剛剛踏進府門,就見方雨陌氣質貴毓的走來,親熱的拉住慕夕苒的手,嗔怨道,“我還以為你不準備過來了呢。”

“早早過來定然是陪著那些婦人看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不喜歡聽那些了。”慕夕苒反握住方雨陌的手,跟著她穿過大堂去了後院。

就在這時,從對麵走來兩三個人,為首的那男子俊朗的麵容仿佛是由人精心雕刻而成,清俊而不失硬朗,而那雙眸子更是漆黑深幽,令人不敢直視。

方雨陌落落大方的搖了搖慕夕苒的手,示意她要行禮,“這是靜安王爺。”

慕夕苒豈能不認識他,板起臉來敷衍一拜。

“王爺,這位是小女的好友,慕家的二小姐慕夕苒。”方雨陌看著靜安王,所以沒有看到慕夕苒的表情。

靜安王秦毓則是一直緊盯著慕夕苒,光豔的眸子緩緩沉溺下來,“本王知道。”

“雨陌,我們走吧。”慕夕苒不想與他多說,拉著愣然的方雨陌就提步走開,豈料從秦毓身旁經過時,被他扣住手腕,慕夕苒冷冷偏頭,“放開。”

“本王有幾句話想和慕姑娘說。”秦毓雖是看著慕夕苒,卻是對方雨陌說的。

王爺發話,方雨陌哪敢不同意,捏捏慕夕苒的手掌,便先行離開了。

秦毓也不顧慕夕苒願意否,就拉著她走進了一道月亮門,看到身後跟來的南曉,眸色一沉,語氣不容置喙:“別跟著。”

“放開我!秦毓……痛!”慕夕苒揪著小臉,惡狠狠的看著他。

前世她是公主,他是王爺,但是兩人之間並沒有什麽交集。因為靜安王爺常年在外麵,要不就是遊曆四方,要不就是帶兵打仗。所以如今慕夕苒對他也是陌生的很。

再加上前兩次兩人之間的不快,使得慕夕苒還有些不喜歡他。

“慕姑娘難道不知道見了王爺要行禮麽!”秦毓手一拉,把她逼到自己身前。

慕夕苒倔強的別過臉,“還請王爺莫要責怪。夕苒本就是沒有禮數小丫頭,王爺何必與夕苒計較這些禮數。”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腕,慕夕苒一時心裏暗暗苦惱。

秦毓眉峰漸凝,口出驚言,“像你這般被親人算計的女子不該這樣把表情露出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