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沒想到二夫人的手段這麽拙劣

坐在兩邊的幾位姑娘皆是厭惡的遮住了鼻子,偷偷笑著。

二夫人把嫌惡壓在眸底,出聲道,“阿四,還是由你來說吧。”

“是……是,夫人。”阿四怯怯的看了一眼上位的兩人,又轉頭癡迷的看著身旁的貌美女子,頓覺心花怒放,想到能把這樣一位姑娘娶進來,他就有些迫不及待,

“我自然是來提親的,前日二姑娘與我共度一夜,臨走時還特意留下了信物,讓我來提親,我這不是湊足了銀子就趕緊過來了。”說完,把背後的包袱拿下來,把裏麵的衣服和一支簪子拿出來。

“那衣裙不是那日母親特意賞給二姐姐的麽。”慕姝驚呼一聲,故露詫異。

慕妙瞧著這場景差點忍不住笑意,拿著帕子遮住嘴角,順勢說道,“那隻簪子也是二姐姐前些日子從我手裏奪去的,二姐姐把這麽寶貝的簪子送給阿四,那阿四所言就是真的咯。”

兩人語畢,阿四與慕夕苒之間的事情就昭然若揭了。

眾人目光一時間都落在身姿清麗的慕夕苒身上,隻見她保持著嘴角那絲坦然笑意,精致的麵孔給人一種無法輕視的感覺。

二夫人見她不說話,就忙準備要開口,豈料慕夕苒先她一步,粉唇輕啟,“是麽。阿四?這不是襄城裏做燒餅做好吃的人麽。”漣漣犯柔的目光轉向阿四,“我說的可對?”

“是啊,姑娘不是說最愛吃我的燒餅麽。”阿四貪婪的目光在慕夕苒身上來回掃過。

慕夕苒雙手環胸,若有所思的說道,“那阿四可記得那晚我與你是在哪裏私會的?”

阿四嘻嘻一笑,“當然是在我家裏了,當時你還說等嫁給我以後,要買做大宅子讓我們住呢。這不是,我趕緊來了。”這般樸實的還真是不得不讓人相信。

慕夕苒綿綿一笑,繞著阿四轉了一圈,還順便把那件衣服拿了過來,“那我當時穿的是這件衣服了。”

“是啊,是啊,你說穿上這件裙子特意來讓我看的。”阿四嗬嗬一笑,頓時露出嘴裏的幾顆黃牙。

屋子裏的人都不知道慕夕苒為何這般問,唯有坐在位置上的慕念青隱隱猜出了她的意圖,可惜慕念青隻能不動神色的瞧著。

“這個阿四分明就是在說謊。”慕夕苒冷笑一聲,拿起衣裙來湊到鼻尖,露出若隱若無的笑意,“眾所周知阿四隻有一間草屋,再加上常年來一直做燒餅,屋裏油味,麵味,燒柴味應該到處都是。可是這衣裙上,盡是焚香!”

坐在上位剛才還欣喜萬分的二夫人聽到臉色一變,果然下句話就把她打入了冰窟。

“這焚香,應該是二夫人房裏特有的味道吧。如果我穿著在阿四房間裏呆了一晚上,怎麽可能會這麽幹淨,還沒有一絲異味。”慕夕苒鬆手,上好的綾羅裙滑落在地上,“阿四,我說的可對?”

“你?”阿四一下子覺得心裏懸著石頭狠狠砸了下去,手一緊,他靈機一動,“那件衣服並不是信物,這件簪子才是。”

“簪子?你確定我是給你了麽。”慕夕苒又是一句反問。

剛才連續的問題,阿四已經招架不住,如今再來,他肩膀不經意的一抖,嘴唇哆哆嗦嗦。

“二姑娘,你不想嫁阿四就罷了,何必這般逼迫。男女之間定下私情,信物是最讓人信服的。這隻簪子也確實是你的,你就莫要再否認了。”二夫人語氣緩慢,說的在情在理。

慕夕苒幽幽開口,“似乎二夫人很清楚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麽?”

二夫人臉上的淡笑一滯,“你胡說什麽。自己做出了錯事就要承認,不管你如何狡辯,都無法否認那晚沒有回來的事實。女子清譽何等重要,就算是你沒有與阿四發生,但是總會讓人傳出流言。”

“誰說我那晚沒有回府。”慕夕苒目光清澈的像一汪清泉,絲毫看不出慌亂。

“二姑娘,門口的守衛的確沒有看見你回來。”曼姨娘還是這麽不經意的插了一句。

“是因為那晚慕夕苒那晚並沒有從正門走。”突然響起的一道聲音讓眾人紛紛望去,門口的女子半仰著下巴,清傲走來,再看到慕夕苒後柔和一笑,“夕苒,我是特意過來還你簪子的。”

這便是縣城府裏的大小姐方雨陌,方雨陌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簪子,那簪子竟然和阿四手裏的一模一樣。

“我還詫異自己簪子哪去了,原來是那晚丟在了雨陌妹妹那裏。”慕夕苒忙露出感激。

方雨陌背著手向二夫人看去,“那天我心情不好,就把夕苒請到了府中。夕苒還陪我喝了些酒,一直夜色深了,我才讓府中的婢女把夕苒送回來。到第二日才發現,夕苒無意中丟下了這根簪子。”

“麻煩雨陌了。”慕夕苒不經意的捏捏雨陌的手,心裏才算鬆了一口氣。

“說這個做什麽。”方雨陌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後朝慕慶陽輕輕一拜後,“這次雨陌來也是順便告訴慕城主,五日後是父親的壽辰。到時還希望慕城主賞光。”

慕慶陽向來處處討好縣丞,如今聞言,更是討好般的連連點頭,“方小姐客氣了。縣丞大人的壽辰,慕某一定會去的。”

“雨陌還有事情,便先走了。”說完,方雨陌便翩然而去了。

方雨陌的來去讓房間裏緊張的氣氛稍稍緩和下來。

如今最先開口的是慕夕苒,隻聽她瑩瑩笑聲清脆悅耳,“二夫人,如今怎樣?”

二夫人猛地回過神來,半眯著眼睛幹笑道,“原來是有人故意要毀二姑娘的清譽,妾身就說二姑娘這般姿色怎麽能夠看上城裏賣餅的阿四呢。”

“夫人!”阿四隻覺得眼前一花,心裏沒底立即跪在地上。

二夫人一聲嗬斥:“住嘴!你這膽大妄為的無名小卒竟敢來慕府胡鬧。管家,把他趕出府去。”

“等等。二夫人這麽做似乎有些過河拆橋了。”慕夕苒踱步到阿四身邊,伸手拽住阿四的衣衫一扯,趁阿四身子不穩時,慕夕苒反手一拽,阿四外麵的破衫已經被扯了下來,“據我所知阿四生活拮據,滴酒不沾。這人分明就不是阿四。”

阿四裏麵的深紅錦衫引人奪目,這哪像是賣燒瓶能夠穿得起的料子。

“這是怎麽回事?”慕慶陽再糊塗也明白這是有人故意陷害,不由心底一沉。

“爹爹難道不知道這人是誰麽?”慕夕苒掏出幹淨的帕子擦擦手,嘴角挽起的笑容像花兒一樣在悄然綻放,轉頭看向臉色微變的曼姨娘,她接著說道,“這不是曼姨娘的親侄子麽?”

這時,易諾天繃著俊臉,豁然站起身子來,“今日之事希望慕老爺給我一個交代。”

“老爺!?妾身根本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曼姨娘忙站起來,急急否認。

可是,事實已經在眼前,她再過的解釋都是沒有用的。

“曼姨娘,這事做的的確有些過分了,好歹二姑娘也是慕家的女兒,要是這樣的事情傳出去,還讓人們怎麽看我們家的姑娘。”二夫人也是沉著臉色,滿是責怪的口氣。

曼姨娘眼神一震,不可思議的看著二夫人,“你……”

“娘……莫要說了。”慕妙打斷曼姨娘的話,走過來扶她起來,鎮定的看著慕慶陽,“不知爹爹要如何處罰,妙兒與娘親甘願受罰。”

慕慶陽一看到曼姨娘眼裏蓄著的淚珠,就不忍心責罰,可是有外人在,他隻能沉吟片刻後,說道,“曼姨娘與慕妙禁足一個月。”說完,就拂袖而去。

二夫人自是忙起身跟隨了去,經過慕夕苒時,隻聽慕夕苒深深歎氣道,“沒想到二夫人的手段這麽拙劣。”二夫人身子一震,側頭木然的看了一眼慕夕苒,方才離開。

曼姨娘坐在地上,對二夫人恨之入骨。當初明明是兩人共同謀劃這個計策,沒想到最後敗露,二夫人推脫的一幹二淨,她咬著牙不甘的淚水在眼裏打轉。

“娘,我們回去吧。”慕妙扶起曼姨娘,走之前複雜的看了一眼慕夕苒。

易諾天準備與慕夕苒說兩句話,不想看到慕念青坐在位置上靜靜喝著茶。慕夕苒見此,走過來親自把舅舅送到門外,“夕苒一會親自去送舅舅。”

“好。”易諾天欣然應下。

待屋子裏恢複安靜的時候,慕念青那張嬌柔的麵容上不該有的端莊嫻雅瞬間消失,麵無表情的看著慕夕苒,見她隻是含笑望著自己,慕念青終是不耐煩道,

“真是小看了你,二姐。”

慕夕苒在她對麵坐下來,端起剛才南詩泡的茶自然的喝了下去,忽然覺得這種味道更能讓人清醒,唇畔蔓延出嫣然笑意,“比起在局外看戲的三妹來,我還差的遠呢。”

“人有自知之明,難能可貴。希望二姐記住自己說的話。”慕念青站起來,走近慕夕苒,溫柔一笑,“如果我要出手,就會讓你嚐到什麽叫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