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洞房之夜

第二天一早,天色昏暗,烏雲密布,也許這一切都在預示著清竹未來的日子有多麽的不幸和坎坷,仿佛冥冥中早已注定。

清竹是南方女子,生得出挑玲瓏,纖細有致。一方紅綃,遮盡紅顏。換上紅衣,再套上三層錦緞大紅滾金邊朝鳳嫁衣,頭戴鳳冠,耳攢明月鐺,麵覆紅霞披,雖瞧不見真顏,渾身的氣質,也是別具風流婀娜。

那一日,汗歌百姓的臉上,都是喜氣洋溢,兩個皇子同時迎親,還真是開天辟地頭一遭。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二位小姐同時上轎,鑼鼓吹手,炮仗列隊,迎親的排場,各種震撼!

“瑩兒,有沒有暈車藥?”清竹透過花轎的小窗偷偷張望,“天這樣陰,是什麽時辰了,快要到了吧!”

“小姐,怎麽了,這麽心急想要嫁給三皇子嗎,咱們才剛剛走出去沒多遠,天陰是要下雨的緣故!”瑩兒邊走邊笑,還不忘打趣一番。

出門到現在搖搖晃晃地過了將近兩刻鍾了,晃得她頭腦暈花,早上阿福拿來的桂花糕好吃的緊,不過這一晃都快全數吐將出來了。

“多嘴的丫頭,真該把你留住府裏自生自滅,”清竹佯裝怒氣,脫口而出,“哦,對了,我那個棕黃色的小木箱,你可有帶來?”

“小木箱,奴婢未曾見過!”

“在我閨房中的那支,那是母親留給我的唯一一點東西!”

“奴婢今天早上把房中你常用的東西都帶了過來,惟獨沒發現您說的那樣東西?”瑩兒狐疑道,“阿福,你可曾看見過一個小木箱子?”

阿福正騎在一匹小紅馬上,有些詫詫難平,“我也不曾看見,不過既是大夫人的東西,我們還是回去找找吧!”說完,便將右手伸向瑩兒。

瑩兒有些遲疑,不禁漲紅了臉,當街鬧市,男女共乘一騎,定會遭人指指點點,被看成是耍猴戲兒的。

“瑩兒,快些去吧!”清竹急不可耐,趕忙催促道,“早去早回,別耽擱了時間!”

那畢竟是“自己”母親的東西,想來應該非貴即重,如若在她這裏被弄丟,泉下人不知要如何垂淚呢!

少頃,兩人便策馬飛鞭,折將回去。

天空中一記悶雷打響,滂沱大雨瓢潑下起,兩隊花轎便在不遠處的一排柳樹下避雨,清竹被搖得異常難受,五髒六腑都絞在一起,實在是無法忍受下去了,也許是困倦,也許是眩暈,無聲無息地睡入夢裏。

待她醒來時,已經雨過天晴,送親的一對人馬已經吹吹打打來到了王府。丫鬟們、小廝們早在門外候成一排,賓朋滿座、貴賓贏門,擁擠的街道上更是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群。

“有請王爺踢轎門!”喜娘洪亮的嗓音突兀的喊道。

清竹透過喜帕偷偷向外張望,視線落在一襲暗紅色喜衣男子挺拔的身上,隻一個背影就讓她心如撞鹿,臉飛紅雲,為何初次見麵竟生出十分熟絡的感覺!

男子做工精細的鹿皮紅靴似有若無的輕輕觸碰到轎門,輕柔的動作後便轉身步入正堂。

她被花轎搖擺的分不清方向,頭重腳輕,混混僵僵被人攙扶著,意識一點點飄出腦海,一陣慌亂無序中狼狽的她被人扶進了正堂。

“吉時已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一番繁雜甬長的禮儀,弄得她骨頭都快散架了。

春宵一刻,紅燭殘燃。清竹獨自一人坐在喜床上,小PP被身下的東西硌得難受,都快一個時辰了,該死的三王爺怎麽還不到,NND,還真讓我蓋著這個紅布單獨守空房,坐一整夜嗎?

她還在思索中,門外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門就被人推開了。

紛繁錯雜但緩慢有致的步子來進了床邊,“竹妹妹,讓你好等,本王今日身子欠佳,到讓這小子撿了個便宜。”

魅惑的聲線帶著些微的醉意,“竹妹妹帶著這個勞什子的破物什做什麽?”隨著聲音落下的便是繡著並蒂蓮花開的一方紅色喜帕。

當那塊別致的大紅綢緞飄落地麵之時,眼前的一切讓雙方都驚呆了!

麵前兩個紅衣男子如兩座玉雕般矗立在清竹麵前,一個如陽春白雪,一個如雪域山峰,各有千秋、風姿盎然。

左側著暗紅色衣裳的男子膚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帶著一抹俊俏,痞氣中又帶著一抹溫柔。清竹凝眸細看,此人正是三個月前在清竹閣小院內為自己診治燒傷的宰父!

“你怎麽在這兒!”喜出望外的心情,讓她衝口而出,瞬間體驗到他鄉遇故知的感動。

“你們認識?”右側身穿大紅色喜服的男子冷不防邪魅而冰冷地開口,“你是誰?”

宰父看著眼前女子瞬間失魂,柳葉眉,櫻桃口,杏核眼,楊柳細腰,說話更是燕語鶯聲。她分明不是呂家三小姐,他們曾經有過一麵之緣,但這個陌生的美人為什麽會讓自己有種似曾相識的錯覺。攢起眉頭,搖了搖頭,“王爺,我和這位小姐從沒見過,素未平生!”

清竹待到仔細上眼看另一個大紅色喜服的男人時,驚喜若狂,她發毒誓,這是她有生以來見過的最美的人——此人是個身材修長,集優雅、危險、英俊和妖媚於一身的男子。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勾人的光彩,濃密的雙眉斜飛入鬢,高高挺立的鼻峰,渾圓誘人的紅唇,無一不在張揚著高貴與優雅,他分明就是童話中的白馬王子嘛!

王爺,莫非他是我的……但自己分明在踢轎門時看到了一個暗紅色的身影,二位氣宇軒昂、峨冠博帶的男子究竟誰是自己的老公?

突然從天降落的兩個絕代美男,讓她歎為觀止、驚為天人,竟傻乎乎地冒出這樣一句話,“你們兩個誰是新郎,該不會是想一起洞房吧!”

擦,實在不行,兩個男人我都要!

天雷滾滾!慘絕人寰!史上最2B的洞房密語!

兩個男子也是從頭到腳感到陣陣惡寒。

大紅喜服的男子彎下腰,用冰冷的手指捏住她尖削的下頜,忽然撇起嘴不噱的笑了出來,帶著不耐的冷硬聲音灌進清竹的耳裏,“你到底是誰?”

清竹小臉一僵,這男人腦袋裏裝的是便便嗎,“你適才明明叫我竹妹妹,現在又問我是誰,秀逗了嗎?”雖然麵前美髯鳳目,雙目如潭的極品笑起來很好看,可是這麽奇怪詭異的笑容怎麽讓她心裏發毛呢?

他長身立起,眼含深意,適才偽裝的醉意瞬間消散,突然朗聲道,“來人呐,趕快備好熱水,本王要和竹妃一起鴛鴦同浴!”

“是!”從外間碎步走進一個眉清目秀的嬌俏女婢。楚楚動人的粉衣少女,聲音甜糯婉轉,她年紀不大,身著丫鬟的服飾,嘴不點而含丹,眉不畫而橫翠,端的是個美人胚子。

“唉,那個誰……王爺呀,你這是什麽意思?先別走,我還沒有說完呢……”清竹被弄的不知所雲,急忙開口。

宰父摻扶著熏熏欲醉的那男子已經走到門口,聽到這句,回頭一笑,還不忘調笑幾句,“美人,別急,今晚洞房之夜,我有的是時間好好要你!”

他的笑別有寓意,看得清竹眼花繚亂,迷亂了心神。

不多時,碩大的鴛鴦浴盆中便盛滿熱氣騰騰的溫水,那丫鬟垂首道,“竹妃,請奴婢幫你脫衣沐浴!”

清竹任由她擺弄著穿戴,脫掉內衣後坐在水中,和她閑聊起來,絮絮一些家常,“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名叫黎兒,是專門負責伺候王爺的!”垂下眉目,低聲答道。

“黎兒,好名字?”清竹心中一酸,苦笑道,“我從前的閨蜜叫黎黎,也是像你這樣的出眾標致,隻可惜……”隻可惜她最後搶走了自己的男友。

“你多大了?”麵含喜色關切地道,“在這府上多久了?”也許在這人生地不熟的王府上,隻有她才能幫自己了解現時環境,除了瑩兒和阿福,眼下這個女孩就該是最貼心的人了!

燈火通明的政王府書房中,兩個形貌昳麗、智冠人傑的男子正迎麵正立。

“王爺,那個女子不是呂妙竹!”宰父低頭,笑意愈濃,“王爺已經自有打算了!”

貌若潘安、神清骨秀的男子正是二皇子秦政,他意味深長,臉上帶笑地打趣道,“看來今晚用不著宰父代勞了!”

哈哈哈,兩人一起撫掌大笑。

當秦政聽聞自己將要迎娶呂家的千金之時,憤懣抑鬱的怒火便熊熊燃燒,他恨呂夫韋的冷性無情,更反感呂妙竹自作多情,更何況他們之間被傳言有不清不楚的父子關係,如果傳聞屬實,那自己豈不是成了與胞妹亂.倫的罪人?思前想後,便稱病讓宰父代替拜堂,春宵之夜更是笑言讓他一並代勞。

“沒料到,那老奸巨猾的呂丞相這般的沒種,不敢送自己的親生女兒過來,反倒送了個絕色美人,想要堵住本王府上的悠悠眾口,談何容易!”秦政說完,眼中怒火更盛,難道他真是自己的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