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離開
“等等，你要我做什麽？”冰瑩再次揪住了軟鞭，她算是明白了，西門東柳是故意的。他故意最後一個鞭笞葉冰，就是為了讓她看清楚鞭笞的刑罰，好逼她出麵。這一切，隻有一個解釋：西門東柳要她做事。
西門東柳收了手，將鞭子扔給她，好整以暇的坐在了正位上，說道：“十年之後回東柳山莊一趟。”
“隻是回來一趟？”冰瑩懷疑的看著他，有這麽容易？
“隻是。”西門東柳笑了，這小家夥心思還真不簡單。不過，薑還是老的辣，他隻要她回來，到時要走……隻怕由不得她了。鳳寒龍柳元辰葉冰，哪一個也不會讓她走。
“好，成交。”冰瑩也不管他有沒有什麽企圖了，一口應了下來。接著她又皺眉道：“你不會趁我走後，再罰他吧？”
“西門東柳何時說話不算數過？我答應你，在你回山莊之前都不重罰他。這樣你可滿意？”西門東柳做出了讓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讓步，也隻有他自己才明白，將來這個小女娃的價值有多高。
就憑她現在這副模樣出去，必定會引得一些江湖前輩想將一身本領競相傳授於她。武林中人，最得意的莫過於有個好的傳人，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更好。所以，她對於武林前輩來說是塊寶。
“這可是你說的，我要是知道這十年裏你重罰了他，我會在外邊描黑你的。”冰瑩欣喜若狂，沒想到這西門東柳這麽豪爽，總算不枉老天爺給了他一副好皮囊。
西門東柳優雅的拍了拍手，說道：“一言為定，你還是先跟你的朋友們告別吧。然後趕快離開我的地方，真是被你弄得烏煙瘴氣。”說罷他一臉嫌棄的看了她一眼，站起身來往外走了。
冰瑩衝他的背影喊了一聲：“東柳先生，你嫌棄人的模樣都很好看！”馬屁不怕多，她多拍幾下也無妨。
西門東柳嘴角微抽，但始終保持著風度往前繼續走。沒人知道，他肚裏已經快笑翻了。他又有些悵然，若素給他生的女兒若能活到現在，小嘴也該有這麽甜了吧？唉，他那可憐的命薄如紙的女兒……
冰瑩轉身看著都已經站起身的三人，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麽好。誰知鳳寒龍看也不看她一眼，便轉身往外頭走去了。而柳元辰自是跟上了自家小主子的步伐，不敢跟冰瑩說一句話。
冰瑩知道自己先前那麽做有些過分，隻不過她也有她的理由。所以她沒有去理會葉冰，追著鳳寒龍二人去了。
鳳寒龍回到房間便坐下了，讓柳元辰給他上藥。
隻不過柳元辰剛拿出玉露液，冰瑩就進房來了，一把奪過玉露液，說道：“讓我來。”說完她就含了一口在嘴裏，打算學鳳寒龍之前給她上藥的那樣，噴在鳳寒龍的背上。隻不過她立馬‘哇’的一聲，將嘴裏的玉露液全部吐在了地上，她的天，這什麽味道啊……
“小瑩，快用水漱口。”柳元辰到底不記仇，趕緊端了一大杯水給她漱口。
冰瑩忙不迭的接過水杯，痛快的將嘴裏的殘餘藥液給洗掉了。她剛緩了口氣，卻見鳳寒龍冷冷的看著她，頓時想找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因為鳳寒龍以前可是兩次這樣替她上藥的啊……她一個奔三的女人，還比不上人家七歲小男孩……
“不用了，我來吧。”柳元辰察覺了她想要再試的意圖，趕緊擺手。其實他也知道小主子是冷臉熱心，小主子也是舍不得讓小瑩受苦的。不然，剛剛小主子就不會對葉冰出手了。
冰瑩隻得訕訕的看著柳元辰給鳳寒龍上藥，然後再看著鳳寒龍給柳元辰上藥，最後看著鳳寒龍背對她生氣，而柳元辰對她眨眼。眨眼？什麽意思？她用唇語問柳元辰，疑惑的看著他。
柳元辰不敢出聲，隻得指了指他家小主子，再指了指冰瑩，示意她上前哄兩句就好了。
冰瑩這下子明白了，趕緊上前抱住鳳寒龍的胳膊，討好似的說道：“別生氣了，我都要走了呢。”
“快滾。”鳳寒龍說得有些沒底氣，但他一點也不明白，一個僅僅跟她相處半月的人，怎麽就把他和元辰這兩個陪了她半年多的人給比下去了？她寧願答應西門東柳的條件換得葉冰的平安，卻眼睜睜的看著他與元辰受到鞭笞。
冰瑩歎了口氣，搬了個凳子在他麵前坐了下來，直視著他的眼睛說道：“我知道你在氣什麽，不過你先聽我說。今天的事情本來就是你跟元辰有錯在先，葉冰他是無辜的。”
眼看他的怒氣又要冒上來了，她急忙舉雙手投降，說道：“其實最主要的，還是我認為西門東柳說的沒錯。你做任何事情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了，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這也是為什麽我會決定離開的原因，我不能再牽絆你了。”
鳳寒龍目光這才柔軟了下來，仍然是沒有開口說話。
“你跟元辰應該多吃些苦，所以我沒有攔住西門東柳。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西門東柳為什麽沒有直接幫你，而是讓你從頭開始。他就是為了讓你曆練一番，而你今天的表現讓他很失望。我不希望你讓他失望，因為你唯一的希望就是西門東柳。”冰瑩摸了摸鼻子，繼續說道。
“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再衝動了。”鳳寒龍也清楚自己的脾氣，總算是開口承認了。
“我要走了，十年之後再見了，你要加油。”冰瑩不知道還能說什麽了，先前西門東柳的話讓她有點心驚。她可一直把鳳寒龍和柳元辰當成小孩子，從來沒有往、往那方麵想過啊……
“嗯。”鳳寒龍心裏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但剛經過了西門東柳的教訓，他也知道收斂起不該有的心思了，便淡淡的應了一聲。
“那我走了。”冰瑩如獲大赦，將凳子踢回原處就往門外走去。
“十年之後我再嘮叨你吧。”柳元辰鼻子酸酸的，可還是強顏歡笑對她打趣道。
“沒問題啦。”冰瑩笑著回頭對他打了個‘OK’的手勢，也不管他懂不懂，一溜煙就竄遠了。
鳳寒龍默然半晌，哼了一聲說道：“必定是等不及要去跟那家夥道別了。”
柳元辰心裏頭同意，但嘴上可不敢說出來，隻得假裝擦著桌子。
冰瑩快步跑到涼亭邊，果然見到葉冰正看著水麵出神。她放輕腳步走了過去，心裏想著該怎麽跟他道別。說實話，她挺舍不得這個朋友的，因為這是第一個跟她相處得很和睦的朋友。
“謝謝。”葉冰知道自己身後站著那個給了他十年安全保證的小女娃，便真心的說了一聲‘謝謝’。他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那樣做，可他的確十分感激。
冰瑩原本打算跟他多說幾句，但聽了他這一句‘謝謝’之後突然改變了主意。於是，她什麽也沒說，隻是極輕極輕的歎息了一聲。等到葉冰轉過身來看著她時，她便施展輕功越過高牆，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葉冰生平頭一回發呆了，他愣愣的看著早已不見人影的牆頭，心像被人挖走了一塊，空落落的。他腦子裏此刻全是疑惑：她臨走時為什麽那樣歎息？她又為什麽走的這樣突然？她為什麽一句話也不跟他說？她平時，可是很愛說的……
所以葉冰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直到日落天黑也沒有離去。他是想等等看，也許小女娃隻是跟他鬧著玩，像從前一樣。鬧夠了，她就會回來跟他說‘再見’了。他一直相信：就是這樣的……
隻可惜，冰瑩確確實實走了，沒有如他所願轉身與他道別。所以葉冰覺得心中空缺了一塊，因為那裏欠一個解釋。
冰瑩飛出山莊幾裏遠後，也猶豫過是否要回去跟葉冰道別，不過這個念頭很快就被她壓下去了。她老早就知道，葉冰根本沒將她當朋友，也沒將她當妹妹。那個家夥……一直在敷衍她呢。
想到這一點，冰瑩覺得有些泄氣，半個多月來試圖跟他拉近距離，做個朋友。誰知道她是把他當朋友了，可他卻毫不在意她這個‘小’朋友。那她當然要留個懸念給他了，免得十年之後他就將她給忘了，嘿嘿。
腳下一空，整個身子被包了起來，瞬間在地上被拖動前行。冰瑩猛地尖叫：“誰暗算我？”她居然沒有察覺，對方一定是個高手中的高手！
“哈哈哈，小娃娃，被我抓住了吧？現在就把你帶回去天天折磨，看你以後還敢罵我。哈哈哈……”一個得意的聲音傳來，是個男人，或許……還是一位老者。
冰瑩趕緊運功，免得被地麵磨傷。她努力想看清前邊的人，卻隻見到一個佝僂的背影，不由得嚷嚷道：“誰罵你了？我都不認識你，你可別冤枉好人了！”她一邊分散著他的注意力，一邊試圖用內力震斷身上的繩子。
“不要白費力氣了，這可是千年雪蠶絲做成的雪蠶繩。任你內力再強也震不斷，刀劍再利也割不傷的。”老者停了下來，笑嘻嘻的轉過身看著她，順手點了她的啞穴，然後拖著她繼續往前走。
你這個……怪老頭！被點了啞穴，冰瑩隻能在心裏罵兩句了。不過算了，這老者總不會傷害她一個小女孩吧？說出去會讓人笑話的，所以她打定主意乖乖跟他回去，然後將誤會解釋清楚，最後拍拍屁股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