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留在雪山
實在很冷……冰瑩打了個冷顫，心想若不是自己運功抵禦這股寒氣，她這會兒早已經被凍成了冰人！
冰瑩雖然被那位老者用千年雪蠶絲製成的雪蠶繩捆得動彈不得，也被點了啞穴，但她還能看清眼前的景物：一片白茫茫，萬裏雪山。她不禁在心中疑惑，這怪老頭到底是什麽人，又為什麽要將她抓來這裏？
更令她驚訝的是，這老者捆著她來到這冰寒之地，竟隻用了短短半日的時間！但她敢肯定，這雪山距東柳山莊有萬裏之遙。
猛地她渾身一激靈，莫非……呀，這怪老頭一定是鳳寒龍的師父‘雪上飛’孫江昊！否則，他怎麽會說她罵過他？無非就是當初她跟鳳寒龍鬥嘴之時，譏笑過他師父的外號，說不是‘雪上飛’而是‘地上爬’……再看他無人能及的輕功，必是他無疑！
‘砰’的一聲，冰瑩被扔在了雪地上，激起了層層雪浪。她怒目瞪著那孫江昊，隻恨自己說不出話來而無法譏笑他兩句——一個七十多歲的江湖前輩竟然跟一個五歲的小女孩計較，她當然要再次譏笑他。
“小娃娃，想罵我啊？沒門兒！不給你機會！”孫江昊故意氣她似的，一屁股坐了下來，摸出了一個裝有花生米的布袋子，吧唧吧唧的嚼起花生米來。
“師父，您又把誰給抓來了？”溫柔的聲音響起，隨即一個身材頎長白衣飄飄的男子出現在冰瑩麵前，十分熟練的替她解開了穴道，又收回了那雪蠶繩，給了她自由，歉然道：“不好意思，我家師父生性|愛玩，得罪了。”
冰瑩一骨碌爬了起來，立時退開了兩丈遠。她看著那出手解救她的男子，心中驚異這世間的男人都這麽好看嗎？鳳寒龍和柳元辰小小年紀就已經夠出色的了，後來又被她大飽眼福的見到了天下第一美男西門東柳，現在更好，又見著一個極品。
雖然麵前這男人跟孫江昊是一夥兒的，不過看他彬彬有禮的模樣，眉目間盡是溫柔，想必是個好說話的人。她在想，要不要跟他打個商量，送她下山？她是可以自己逃跑啦，可她不認識路，瞎打亂撞還不如找個導遊。
“晨陽好徒兒，這回可不是我瞎掰的，你小師弟親口告訴我：這小娃娃當著他的麵罵我是‘地上爬’。哼哼，你說我能不把她抓來給她一些教訓嗎？”孫江昊也站了起來，在自己的大徒弟麵前直跳腳。
冰瑩這回算是明白了，看來那臭小子是故意將這件事情告訴孫江昊的。他知道孫江昊像個老頑童，必定會找到她將她帶回雪山。她有些不悅的想著：那臭小子是怕她跑了還是怎麽的？設了這麽個圈套給她。
“在下溫晨陽，不知我師父他說的可是真話？”溫晨陽含笑看著冰瑩，輕聲問道。
在那樣的笑容下，冰雪都快融化了，冰瑩自然抵擋不住。再說這句話也確實是從她嘴裏蹦出去的，她也就實話實說了：“是沒錯啦，我是這麽說過……”
“瞧瞧瞧瞧，她自己都承認了，這回你可不能怨我了。”孫江昊興高采烈的說道，還瞪了冰瑩一眼。
“你聽我說完，怪老頭！”冰瑩早就看出來了，這孫江昊挺怕他這個徒弟的，所以她也就不客氣了。
“徒弟，她叫我怪老頭……”孫江昊可憐兮兮的看著大徒弟，嘴巴都癟得不成形狀了。
“師父，她才四五歲，師父跟她計較未免讓江湖人笑話。”溫晨陽仍是溫言細語地，轉而看向冰瑩問道：“卻不知你究竟為何辱罵家師？”
冰瑩又想起自己欺負兩個小屁孩的事情，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頓了一會兒才解釋道：“是這樣的……鳳寒龍跟他的小跟班柳元辰還有手下魏豔三人逃到山裏躲避追兵，為我所救。他們三個在我的山裏住了大半年，我們就這麽認識了。然後……然後我跟鳳寒龍老是鬥嘴，有一次鬥嘴的時候他提到了他的師父很厲害，外號‘雪上飛’，我就隨口說了句‘地上爬’去氣他。我並不是對孫老前輩不敬啊，我在這裏道歉：請孫老前輩您老人有大量，別跟我這個五歲小娃娃計較了。”
“什麽什麽？你跟那臭小子鬥嘴？”孫江昊瞪大了眼睛，完全沒注意冰瑩最後那句諷刺他的話。他的興趣，現在都被引到別處去了。
冰瑩眨了眨眼，原來鳳寒龍的師父也叫他‘臭小子’，看來他那張撲克臉還真不是一般的‘臭’啊。她忍不住笑道：“嗯，因為他太傲慢無禮了，我會控製不住自己要去惹怒他。”
孫江昊猛地跳到溫晨陽麵前，哇哇大叫道：“晨陽好徒兒，你聽見了沒？那臭小子終於踢到鐵板了哇，我真想看看他氣到七竅生煙到底是什麽模樣的。”他隨即身形一晃，拉住了冰瑩的手就往山下奔：“小娃娃，我們這就去東柳山莊，你再把他氣一次給我看看。”
冰瑩當然躲不開孫江昊，因為他的輕功實在太厲害了。隻是她還沒有被孫江昊拐下山，溫晨陽就將她搶了過去，牽住了她的小手站在原地看著自己的師父微笑。冰瑩低頭看著自己的小手被他的大手給包住，覺得很溫暖，很安全，再另外有個想法：他的皮膚很好……
孫江昊重重的歎了口氣，突然就朝溫晨陽跪了下來：“求求你，讓我去吧，讓我去吧。”
冰瑩瞪大了眼，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師父朝徒弟下跪耶……這個孫江昊，行事果然不是一般的怪……
不過，在孫江昊跪下去的那一刹那，溫晨陽也跪了下去，而且他用了內力，將雪地跪出了一個大坑。這樣看起來，孫江昊所處的位置仍然比他高。溫晨陽早已經習慣了這種場景，隻是冰瑩卻還是第一次看到。
誤會既然解開了，冰瑩也就老實起來。她撓撓頭，對孫江昊說道：“孫老前輩，我剛剛從東柳山莊出來，不能再跟你去找鳳寒龍了。他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因為我的原因，他被東柳先生給打了。我答應了東柳先生，十年之後才能再回去。”
她想，孫江昊是鳳寒龍的師父，她將鳳寒龍的事情告訴他，應該也沒有關係的。再說孫江昊教鳳寒龍輕功，應該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這麽說起來的話，那時鳳王爺還在世，鳳寒龍也還沒有落到現在的地步，孫江昊想必清楚得很。
果然，孫江昊不胡鬧了，看來他也是想起了自己的小徒弟身負血海深仇。於是他若無其事的站了起來，撇嘴說道：“不去就不去，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過緊接著他就兩眼放光，嗖的閃到冰瑩麵前，抓住她的小手誠懇地說道：“小姑娘，做我的第三個徒弟吧，我保證給你吃飽穿暖，不讓別人欺負你。”
孫江昊隻是生性|愛玩，但他並不傻，他在抓住冰瑩的時候就看出來了：這女娃娃有著驚人的內力，連他的大徒弟溫晨陽都比不上。雖然他很困惑這女娃娃的內力究竟是從哪裏得來的，但他絕不會放棄這個大好機會。
既然女娃娃先跟他的小徒弟認識了，關係又那麽好，小徒弟對她又是那麽的舍不得跟不放心，他自然要趕緊下手，免得被別人捷足先登了。這麽好一根苗子，別人早晚會知道的。特別，是那個怪老婆子……
冰瑩嚇了一跳，趕緊收回手，連連搖頭：“不行啊，我已經有師父了。”如果她沒猜錯的話，一個人應該隻能有一位師父。
“誰？誰捷足先登了？”孫江昊立刻橫眉豎眼起來。
“就是鳳寒龍身邊的那個魏豔，我已經拜她為師了。雖然她現在不在人世了，可我不能忘了自己這一身武功是她教的。”冰瑩歉意的笑著說道。
“死了？死了就好，趕緊拜我為師。”孫江昊一聽就放下心來，然後伸手往地上一拍，炸起一個凳子大小的冰塊，端端正正的坐在了上麵等著冰瑩拜師。
“說話放尊重點！”什麽叫‘死了就好’？冰瑩的臉立刻沉了下來。
溫晨陽捏了捏她的手，解釋道：“如果上一任師父已經離世，是可以再拜一位新師父的。除非，是大門大派。不過據我所知，魏豔她並無門派，所以你可以拜師父為師。”
“不拜。”冰瑩一扭頭，幹脆地說道。她就是怕被約束，才不拜什麽師父的，現在哪兒會再往火坑裏跳呢？
孫江昊瞅著她，越看越喜歡，真有骨氣！他眼珠子一轉，隨即說道：“不拜就不拜吧，不過你跟我小徒弟好歹也算是朋友，不如你就留在這雪山如何？你年紀太小了，出去闖蕩江湖也不妥吧？晨陽做的飯菜很好吃，你不留下來太可惜了。”說到這裏他用袖口擦了擦口水，一下子又不正經起來。
孫江昊當然沒有料到，他是歪打正著了。冰瑩在上輩子最渴望的就是能吃上一頓美美的飯。因為她的時間全都獻給了工作，幾乎都是以便當或者泡麵充饑。
冰瑩眼睛一亮，飯菜很好吃？她狐疑的看了看溫晨陽，見他頗為無奈的點了點頭，立刻有了決定：“好，我留下來！”
於是，冰瑩開始了她的雪山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