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小打出手
葉冰僅僅是將這個看起來有些神秘到不可思議的小女孩當成妹妹一樣，他沒有妹妹，不知道該如何對她。隻是以他跟她的年紀來說，他的確是可以當她哥哥了的。不過任誰有這樣一個妹妹，或許都會感覺到有些頭疼。
有時冰瑩也會故意呆呆的看著他，說他五官長的好看，是個美男子。其實他想說，她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上……才有著真正精致的五官。他也看過不少女子，老的少的都有，但是卻沒有長得跟她那樣好看的。他想，她長大後一定跟莊主夫人一樣，顛倒眾生。
西門東柳若有所思的看著遠處那一蹦一跳的小身影，但逐漸地，那立在原處不動的略高一些的身影占據了他的眼睛。
“相公，在看什麽？”貌若天仙的莊主夫人——林若素，緩步移到西門東柳身旁，攀住了他的右手，輕輕靠在了他的肩上。
西門東柳收回了視線，輕吻了下妻子的額頭，笑道：“看那個五歲小女娃，挺有意思的。”
“相公想收她為徒，我看出來了。”林若素輕輕笑了，沒人比她更懂東柳。
西門東柳惋惜的搖了搖頭：“可惜她不會拜我為師，她現在的武功，在葉冰之上。”
“那麽厲害？”林若素這時才有些吃驚了，不由得也朝冰瑩看過去。她喃喃道：“若不收下她，實在太可惜了。小小年紀就有如此造詣，將來長大不得了。倘若誤入歧途……”
西門東柳輕拍她肩，說道：“她的心不在此處，強迫不得，還是順其自然的好。不過，我對她的所有，感到迷惑不解。從來沒有一個人，能讓我困惑到如斯地步，可歎我頭一回遇到，卻是個年僅五歲的小女娃。”這個小女娃的來曆，他探不到，令他有些憂心。他重重的歎了口氣，不願再將自己困在迷霧之中。
林若素便不說話了，東柳一歎氣，也不會再開口，她了解。
鳳寒龍與柳元辰今日得到師傅的恩賜，偷得半日閑。他們第一件事情就是出來找冰瑩，半月沒見她，也不知她在莊裏過的好不好，興許因為不習慣或是因為想他們倆而哭鼻子呢。
兩人剛走到涼亭邊，便見到他們掛念著的人兒……正在拚命的逗一個臉色如霜的少年開心。
葉冰的表情向來如此，但也還沒到‘如霜’的地步，隻能說是不善表達自己的喜怒哀樂吧。不過鳳寒龍與柳元辰可不這麽想，他們直覺便是認為葉冰沒有善待冰瑩，更認為冰瑩那樣低聲下氣而葉冰卻無動於衷是不給麵子。
“小主子，小瑩還從來沒像這樣逗過咱倆開心呢。那葉冰也太不給麵子了，瞧把我們小瑩給急的……”柳元辰心裏著實不是個滋味兒，總覺得好像什麽寶貝被人搶走了。
其實冰瑩很喜歡這種逗弄的樂趣，這可比逗弄那兩個小鬼頭有意思多了。別人或許看不出來，可她卻能捕捉到葉冰偶爾的一絲尷尬與不知所措。她想，這種自然反應才是最可愛的。
鳳寒龍早已忍不住了，微一晃身便掠至冰瑩與葉冰麵前，冷冷的看著葉冰，說道：“道歉。”除了他，沒人可以對冰瑩這樣。
葉冰早已處於戒備狀態，他自然感受到了鳳寒龍身上散發出來的敵意。隻是他還沒弄懂，這鳳寒龍到底為何對他不滿，又要他道什麽歉。他靜靜的看著鳳寒龍，問道：“道什麽歉？”
“少裝蒜了，你那樣對待小瑩，就是欺負她沒靠山是吧？我可告訴你，我們都是站在小瑩這邊的，你必須向小瑩道歉！”柳元辰伸手就將冰瑩拉到了身後，氣勢洶洶的衝葉冰吼道。
冰瑩先是愣住，現在才明白這兩個臭小子是誤會了，在幫她出頭呢。她咯咯笑了起來：“兩個笨蛋，我們是在鬧著玩兒呢，他沒有欺負我。”
“鬧著玩兒？”鳳寒龍臉一沉，黑眸一黯，冷聲道：“那更不可原諒！”話音剛落，他便抓著柳元辰，讓柳元辰在前他在後，並命令柳元辰出招。
柳元辰根本不須鳳寒龍命令，早已對葉冰出手了。兩人這般配合，倒是前所未有的。鳳寒龍輕功了得，加上柳元辰的招式，實在可以說是令人難以招架。因為對方必須躲過攻擊，卻又難以攻擊到他們任何一個——鳳寒龍的身形太快了。
縱使如此，葉冰這些年來所吃的苦也不是蓋的，他當即躲避。因為對方身份特殊，他隻能守不能攻，一時之間看起來就像是落了下風。
“快住手啦，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冰瑩怎麽也沒想到，半月沒見鳳寒龍，這小破孩兒還是這麽容易衝動，就像當初死死的咬她一口一樣，對葉冰出手。她急的大叫，卻仍然不見他們停手，她隻得一咬牙，打算衝上去將他們分開。
隻不過冰瑩念頭剛起，便有一個人輕輕鬆鬆的分開了打鬥中的三人，三人一人挨了一掌，倒在了地上。
冰瑩看著分別倒在不同方向的三人，既想去扶這個，又想去扶那個，最後隻好誰也不扶，免得難做人。
“都跟我進來！”出手分開三人的，正是西門東柳。他此刻麵容異常嚴肅，冷冷的丟下一句話，便往廳堂走去。
鳳寒龍擦去了嘴角的血跡，站了起來。他早就聽說過西門東柳的厲害，原本篤定西門東柳不會將這份厲害用到他的身上。但如今，他卻有些不確定了。
柳元辰小聲呼痛，站起來揉著胸口，心想西門東柳幸好隻用了一成力道，不然他們可就喪命於此了。他瞥見冰瑩怒瞪著他，大有‘你怎麽不痛死’之意，趕緊跟在了小主子身後，朝廳堂走去了。
“你沒事吧？”冰瑩低聲問了臉色有些蒼白的葉冰一句，卻發現他似乎不是因為痛，而是因為害怕。對了，上回葉冰說過，西門東柳會罰他的。她頓時擔心起來，不知會是什麽樣的懲罰……
葉冰搖搖頭，快步走向廳堂。冰瑩見狀也跟了上去。
三個小孩一個少年進了廳堂，見西門東柳手上已經握住了一根軟鞭，時不時的往桌上抽去，似乎在試力道。那軟鞭抽到桌麵，發出啪啪的響聲，令人有些心驚。
冰瑩吞了吞口水，心想該不會連她也打吧？
“冰瑩，你是客人，站遠些。”西門東柳冷聲說道。
“噢……”冰瑩原本想說些什麽，可她一向在西門東柳麵前不善言辭，這會兒更是什麽也說不出來，乖乖的退到了門口。
西門東柳‘啪’的一鞭甩向了鳳寒龍，質問道：“說，你為何來到東柳山莊？”
鳳寒龍握緊雙拳，忍住痛說道：“為了鳳家四百三十五條人命！”
西門東柳又一鞭甩了過去，再問道：“我冒著被朝廷派兵圍剿的危險收留你，為了什麽？”
“因為鳳王爺對你有恩。”鳳寒龍吸了口冷氣，顫聲答道。
“不錯，你要記住：我是為了報鳳家的恩，而不是報你本家的恩。”西門東柳再甩出一鞭，斥道：“所以你給我聽好了，在大業未成之前，收起你的兒女情長！”
冰瑩微愕，她沒聽錯吧？兒女情長？鳳寒龍剛剛這麽做是……兒女情長？還有，鳳寒龍不是鳳家的子孫？難道他本家不姓鳳，隻是被鳳家收養？
鳳寒龍垂下頭，好半晌才答道：“是，我記住了。”他並沒有忘了自己肩上的重擔，他隻是忍不住……
“臭小子，你亂說什麽？”冰瑩慌了起來，鳳寒龍這麽說就等於是承認他剛剛跟葉冰動手是因為……兒女情長？那他豈不是對她……天哪，怎麽可能？他才七歲啊！
不過，現在沒人理會冰瑩。西門東柳將鞭子伸向了柳元辰，同樣是一打一問，問的就是柳元辰身為鳳寒龍的跟班，卻幫著他胡作非為對不對之類。
柳元辰差點叫娘了，可小主子都忍下來了，他不敢不忍，隻得連聲說‘不對’，並保證再不會犯了。
冰瑩心驚膽顫的看著葉冰，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不願葉冰被打。或許是因為她不願看見無波無痕的他因為挨打而浮現出其他表情，或許是因為他之前對挨罰的那些微恐懼撼動了她。總之，她站出去握住了西門東柳即將揮至葉冰身上的鞭子。
“你做什麽？”西門東柳側頭看著她，他早料到她對葉冰不一樣。雖然他也訝異一個五歲的小女娃會有這種類似大人的情感，但他不得不承認他的確發現了。
冰瑩困難的咽了咽口水，說道：“不要打他。”
鳳寒龍微微握拳，柳元辰更是一臉驚訝。兩人心裏都有些受傷，原來他們挨打就可以，葉冰挨打就不行。
西門東柳看著冰瑩微笑，問道：“給我個理由。”隻怕麵前的小女娃還不知道，她今天的厚此薄彼，會導致鳳寒龍與柳元辰日後更加針對葉冰。
“我馬上離開山莊，我知道這一次都是因為我的緣故，所以我離開，請你放過他。”冰瑩牢牢的抓住鞭子沒有鬆手，她方才也想清楚了。鳳寒龍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她這樣跟在他身邊會讓他分心的，所以她還是離開的好。
西門東柳輕輕搖了搖頭，說道：“理由不夠好，我不能答應你。”說完，他從她手中抽出了軟鞭，再次朝葉冰揮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