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我不服!

薛浩此言一出,此地空氣仿佛驟然停頓,半響,又是一聲哀歎傳來,響徹四周,這讓薛海麵色驟變,有種山雨欲來的前奏,似那種隱忍多時、想要爆發一般的氣息!

無形的威壓籠罩,使得薛浩身心緊繃,或許下一刻,這虛影就該撕破臉皮,對他不利。

半響,這極致的威壓如潮水一般退去,虛影的聲音緩緩傳來……

“老夫已然隻剩一絲化神意誌,又如何能夠害你呢?可你這小輩,卻是毫不領情,我封天宗弟子,何時變得如此不敬宗祖?”

聞聽此言,薛浩冷哼一聲:“若老祖真是有心助封天宗弟子得到傳承,又何必如此執著於讓弟子展開神念,難不成,這其中,有何隱秘?”

“你不信老夫?這禁製山若無老夫相助,憑你一個小小練氣三層之修,根本無力去與其他幾人去爭,因其他幾人都是如此,有宗門老祖相助!”

薛浩聞言冷哼一聲道:“前輩,晚輩便直說了,晚輩修為雖低,可前輩若是真心相助,這神念展開又有何妨,可從前輩自血結玉內出現,雖然表麵講述這禁製之道,可實際上已然盯上了晚輩肉身,有所圖謀!”

薛浩話語鏗鏘,他已然將自己心中疑惑說出來,若這虛影對答如流,依然不暴露真正目的,那此事便不是他所猜測的那樣,若這虛影回答有任何不妥之處,那便證明自己的直覺為真,事實上,薛浩一直吃不準這虛影到底圖謀什麽,但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絕不相信這虛影沒有看出他並非封天宗弟子,即便僅僅隻是一絲化身意誌,可能夠存在上萬年,又豈非那般好蒙騙,之前‘吳長老’都能看出他肉體不凡,那麽相比之下,這虛影又如何看不出呢?

若已然看出來自己並非封天宗弟子,那麽之前為自己講述這禁製之道與昔年因果又是何必呢?甚至是提前對自己動手此事皆是大有可能,直至最後,這虛影話鋒一轉,讓自己放鬆身體,神念展開,顯然是想取得薛浩信任,達成某種目的,真正目的薛浩不知曉,但他明白,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前輩莫要浪費唇舌,既然已經隕落,塵歸塵,土歸土,不必再打什麽奪舍之念!”薛浩目露寒芒,緊緊盯著那虛影所在位置,事實上,這奪舍之事,他雖然不了解,可他經曆過‘吳長老’追殺,豈能沒有猜測到,隻是,他不敢確定,說這話,隻是為了詐一詐對方。

“孩子,你這麽快就跟老夫撕破臉皮,畢竟是太嫩了啊,老夫雖然僅剩一絲意誌,但收拾你一個練氣三層之修,卻是綽綽有餘!”陰冷的聲音傳來,與之前的溫和大相徑庭,隻不過,在薛浩看來,這句話卻是沒有多少威懾力。

“既然前輩另有圖謀,並非真正相助晚輩,那晚輩隻好不敬了,且前輩既然說出收拾晚輩易如反掌之語,晚輩自然是深信不疑……”

“哦?你想耍什麽花樣,不妨直說,老夫沒有這個耐心與你比鬥心機,別以為老夫真的不敢動你,老夫便直說了,借你肉體一用,你有何要求,老夫盡量滿足!”

聞聽此言,薛浩更是冷笑:“前輩真是會開玩笑,並非晚輩浪費時間,若前輩真相行那奪舍之念,盡管動手便是,何必如此浪費唇舌!”

“這麽說你是同意了?你放心,老夫奪舍你之肉體後,必然會善待你之家人!”

“前輩要奪,盡管來便是,晚輩願不願意,真有那麽重要?”

“你……好一個奸猾的小子,繞來繞去你是不會自願了,看來你是鐵了心要尋死麽!”一瞬間,這虛影殺機彌漫,耐心依然消磨殆盡。

“前輩既然認為晚輩奸猾,那依前輩看,晚輩便沒有底牌麽?”薛浩冷聲道,事實上,他確實有底牌,隻是這底牌到底靠不靠譜,他亦沒有把握,可眼下,自己別無選擇,隻能這麽做。

聞聽此言,那虛影不再發聲,一息過後,邪佞的笑聲傳來:“小子,老夫已將你摸的一清二楚,你非但沒有底牌,且你神念嚴重受損,你這具聖人之體,老夫要定了!”

“前輩何以見得,晚輩便是聖人之體?”關於聖人之體,薛浩已經不止一次聽聞,甚至之前‘吳長老’對他的圖謀,也是如此,隻不過,而今情景重現,薛浩卻是不明白,自己的身體,為何屢屢被人盯上,想要進行奪舍。

“哦?莫非你不知曉?難不成這逍遙子並非你之宗祖?”

薛浩內心一動道:“晚輩不明白前輩在說什麽!”

“哼,小子,修為雖弱,可心機倒是不簡單,老夫實話告訴你,老夫自打從這血結玉中出來,便已然看出你為聖人之體,至於你是不是我封天宗弟子,此事你我心知肚明!”

“晚輩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既然不是,那老夫便搏一把,將你這肉體奪舍,老夫還有一絲奪舍的機會,但因僅剩一絲神念,不知曉能不能成功,除非你自願被奪舍,幾率才會大增,如今在這第三關,憑你之修為,神念又受損,絕對會隕落,還不如成全老夫,你有何心願未了,老夫必然與你完成!”

此刻,這虛影已然真正攤牌,事實上,早在之前,它便是設法取得薛浩信任,而後水到渠成進行奪舍,可沒想到他眼中這修為低虐的小子居然心機如此之強,全然不上鉤,可眼下,話已挑明,對於這肉身,他是誌在必得,即便薛浩不就範,因他不是封天宗弟子,強行奪舍,沒有什麽心理負擔。

說出這句話時,它的耐心已然到達臨界點。

“老匹夫,終於撕破臉皮了,你這是在用強了!”薛浩大吼一聲,這儼然是吃定了他,即便修為低虐,那又如何,若死的那般窩囊,不是他薛浩。

“你在老夫眼中,已然是死人一個,既然如此不識抬舉,那老夫便讓你消失在世間,下輩子,放聰明點!”

下一刻,他整個人身形一顫,一股強烈的威壓竄入他的腦海,這威壓之強,甚至薛浩抵抗的機會都沒有,隻能眼睜睜的束手就擒。

“你在老夫眼中,不過就是個螻蟻,昔年老夫縱橫修行界,你這樣修為之人,隨便斬殺成千上萬,如此不識抬舉,老夫要狠狠折磨你一番,在進行奪舍!”這聲音邪佞不已,在薛浩的識海中回蕩,使得薛浩捂著頭顱,表情痛苦,遭受到巨大的折磨。

“老匹夫,行那卑鄙之事,即便成功,亦是土雞瓦狗,若我薛浩真的是聖人一族,那麽你們這些人修為再強,亦會被我族壓在腳下!攻天的氣魄,你們沒有!再活一世,亦不過如此!”薛浩長嘯,表情猙獰,下一刻,他雙目赤紅,青筋暴露,難以想象,他此刻,忍受著怎樣大的痛苦。

正是薛浩這句話,使得識海中那虛影更加的憤慨,更加的暴露,因他封崖子,便是隕落於聖人一族手上,甚至如薛浩所說一樣,當年,他在逍遙子麵前,的確如同土雞瓦狗一般,不值得一提,隻能成為聖人一族腳下的墊腳石。

“真是個硬骨頭,你越是倔強,老夫便是越要折磨你,即便你反抗使得老夫奪舍不能成功,那老夫便不奪舍,當年逍遙子對老夫所做之事,老夫便在他的族人身上進行報複!”這虛影此刻已是瘋狂,不停的破壞薛浩識海,使得他目瞪欲裂。

“啊!我薛浩不甘!”這一聲吼,薛浩眼中已然流血,手掌捂著頭顱,表情異常猙獰!

“服不服?”虛影歇斯底裏般的怒號,這是他心中的恨意,今日,他就是要讓薛浩屈服,就是要發泄他萬年來的怨念!

“不服!”話音剛落,薛浩的雙耳,已然飆出鮮血,如同雨下,盡管身心受到重創,可那一聲吼,卻是鏗鏘豪邁,傳遍整座黑山!

“你給老夫服!!!”這虛影一字一頓,猙獰到極點,又是猛烈的摧殘!

“不服!”下一刻,薛浩七孔流血,怒吼聲充滿了嘶啞與痛苦,身軀不停顫抖,這種痛苦,若換做任何人,早已經繳械投降,一般人,就算是明知必死,亦會換個輕鬆的死法,可薛浩不然,因他的性格,便是如此!

這天地之間,並非生死最大,有些時候,人活的一口浩然正氣,才是這世間,永遠不可彎曲、永遠不可搖擺的尊嚴!

所以,麵對這封崖子的折磨,他半步不讓,所以,他死,也要死的對得起自己!

若自己努力過了,爭取過了,還是不行,還是得死,那麽至少,不留遺憾!

或許,薛浩這樣不肯低頭的性格,在修行界並非好事,可向人低頭,去搖尾乞憐,他做不到,說他偏執也好,天真也罷,可他就是做不到!

這,便是他薛浩的性格,是昔年那個執著堅韌、天真的追趕被抓走的妹妹的男童,是當日在靈橋,明知有危險,卻毅然去搭救沈萱的熱血少年,是如今,飽經摧殘,就是不服的固執之人!

他不甘,因為,他想要用現實去證明他是對的!他想要去證明,這樣的性格,是有價值的,他想要擁有強大的實力,摧枯拉朽,去證明!這,便是他的不甘!

滿腔的怒火,承載著過往的回憶與如今的不甘,交織成了一段段殘缺的畫麵,在他的心間閃爍,若有來生,這修行之路,他還要去走!若有來生,妹妹,他必要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