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彼岸的呼聲

…………雖然晚了點,但是我想說一件有關於這些番外的問題…………

…………如果承認無限宇宙和平行空間的話,那麽多主角也是有可能的,每個人的經曆也許相同,也許不同,所以說,如果出現‘一個外貌不同性格,不同性別相同性格’的話,隻是不同位麵的投影問題……

………………

這是一個恒定著虛幻美麗的地方。

永遠是夕暮時分的天空,染上橘紅色的碧綠草地還有緩緩流淌的寬廣大河兩岸隨風搖曳的火紅色花朵,一切的一切都不像是在人間。

“啊呀,客人是剛剛死掉的嗎?”

“那還真是可惜呐,明明還如此年輕。”

“不過不要緊,人生來就有一死,隻不過是早晚的問題罷了。”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死神,不過說穿了其實隻是這條三途河上的船夫而已。”

“那麽客人這邊請,既然要渡河的話,我當然是要收一些船費不是嗎?不過我不急的,客人的家人燒的買路錢應該就快到了吧。”

每到這個時候,一直無從插嘴的人就會下意識的反問:“你誰啊?”

………………

“萬物凋零之旅,落於凡塵,化為泥土……風是河浪,我是渡人……”看不到源頭也看不到終結的大河旁,穿著與這個地方完全不相符的黑發少年坐在石椅上撐著下巴無意識的呢喃著。

少年的樣貌是那種近中性的普通東方人模樣,穿著白色的短袖襯衫,輕鬆的灰色休閑褲,以及一雙白色的旅遊鞋。

不論怎麽看,少年也隻是一個丟進人群中稍稍有些出眾的類型。

不過,這僅僅隻是在忽略掉被少年放置在一邊的,木質長杆並且有近乎兩米長度的大鐮刀的話。

這裏,是通往彼岸的前哨地區,被生者們命名為‘三途川’的地方,而少年,則是死神——或者更通俗一點的叫法的話,那就是船夫。

畢竟少年的工作就是將來到這裏的人運送到河對麵去,偶爾,有些家夥不願意付船費的話,少年便將他們從船上踢下去……順帶一提,三途河上隻有死神的船能漂浮,其他的不論是什麽都必然會沉底,然後消除一切記憶。

“……好無聊。”少年輕聲的嘟噥著,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複又放下,死神的工作十分簡單,簡單到死神們每天除了發呆便是打瞌睡,不過也有時候非常繁忙——比如說,外界發生了戰爭,或者重大事故之類的。

“算了,回去……”少年撐起身體,倒拖著鐮刀往係在河邊的小舟走去。

外界的科技一直在不間斷的進步著,但卻絲毫沒有在這裏表現出來,比如,依舊使用長柄船槳作動力的小舟。

“映姬大人,我回來了。”少年扛著鐮刀走過寬廣的是非曲直之廳,在後方的庭院裏看到了正拿著一本書閑散的閱讀的閻魔大人。

雖然說這位閻魔大人確實穿著以綠色為主體的判官服,但是那小巧的如同初中一年級的身材和惹人憐愛的麵龐……唔,還是不說了。

“今天沒有偷懶或者開小差吧?”被少年喚作“映姬大人”的閻魔王(或者說裁判長)放下手中的書,與外貌不怎麽相稱的帶有威嚴的聲音——不過怎麽聽還是十三四歲的小女孩——抬頭看著少年將鐮刀放進儲物櫃裏。

少年輕鬆的笑了笑。

“怎麽可能偷懶呢?我可是……啊。”

“嘿!”

頭被嬌小的少女踮起腳,用黑色木製的,像是木令一眼的東西敲了一下。

“好痛……為什麽這麽用力的敲我啊!”少年不滿的抗議。

嬌小的閻魔一本正經的數落著少年“飛羽一定是在說謊哦!這種小伎倆對於閻魔是沒有用的!常言道‘心正則言清……’”

擺出一副‘啊,又來了’的表情,少年也不得不低下頭聽候上司的數落。

這位閻魔大人怎麽說呢……脾氣很好,就是有時候太過於嚴肅了,做飯的手藝也很棒(彼岸的判官和死神也是要吃放的,雖然並不必要),但有一點,就是太過於喜歡教育人——簡單來說,就是喜歡囉嗦和嘮叨。

經過長達兩小時的語言教育,少年總算是得到了解脫,畢竟規矩是不能改,因為晚飯的時間到了。看著意猶未盡的閻魔,少年不由得感歎幸好定製了時間表。

嚴格來說,審理一名死人的生前罪行需要十位閻王輪流審理之後定罪(也就是意義上的十殿閻王),但由於最近的人數實在太多,而且彼岸的經濟也不怎麽景氣,閻王們便分散開來,變成每人審理一片地區,而死神們也被減少成每位閻王配備一到兩名了。

當然了,這也間接導致了這位閻魔大人必須親自下廚,畢竟少年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廚房白癡,如果硬要說的話,那就是這裏隻有一名閻魔和一名死神的緣故。

“說起來,閻魔大人。”席間,少年放下碗筷,看向正小口小口的享用食物的嬌小閻魔

“嗚恩恩……飛羽想說什麽”

有些含糊不清的話語,難道閻魔大人自己忘了禮儀嗎?……還是算了,這並不是什麽大事。

“一直以來我都有個疑問……”

少年用手指挑了挑放在桌邊的油燈的燈芯,讓它更亮一些。

“那個啊,為什麽我們彼岸不裝上類似於電燈啊,電話或者一些稍微和外麵世界差不多的東西呢?”

“那是絕對不可以的!”

嬌小的閻魔的表情無比嚴肅。

“如果使用那些東西的話,我們就會越來越依賴它們,最終導致無法挽回的事故,之前就有位閻魔就是……”

於是難得的平和晚餐時間被替換成了批評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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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時間很快就到了。

“咳,映姬大人,快到九點了哦。”

少年這麽說著,然後開始收拾碗盤,之前還在滔滔不絕的閻魔大人望了望時鍾(大概算是電子產品的東西),神情有些慌亂。

“那,那個……”“洗澡水的話之前已經準備好了哦。另外,替換的衣服以及睡衣都放在老地方了。”少年用托盤將碗筷端走,身後,嬌小的閻魔大人正急急忙忙的跑進浴室。

洗好碗筷後,少年走進浴室,將放置於籃子裏麵的衣服拿起來放進另一個籃子裏,隔著那層布簾說道“那麽,這裏的衣服我拿走了。”

“恩,知道了!”

接著,是將衣服全部放到一起堆放起來,待會一起洗……然後就是給這位閻魔大人鋪床——如你所見,少年的工作即是如此。

將閻魔大人的頭發弄幹淨,等到她躺下後掖好被子“那麽,晚安咯,映姬大人。”“恩……嗯!謝謝飛羽了呢!”“這是我的職責嘛……”

總而言之,這隻是十分普通的日常而已,如果不出什麽意外的話,這種日常會一直持續下去,當然了,偶爾少年也會壞心眼一下,給閻魔大人講一些小故事——比如恐怖故事,或者怪談,以及驚悚故事,少年相信作為閻魔對於這種故事也隻是當笑話來聽而已……

不過呢,隔天早上少年醒過來的時候,無一例外的會感覺到被子裏多了些什麽。

直到某天早上,少年照例拿上鐮刀,穿著一成不變的衣服準備開始工作。

“飛羽,等一下!”閻魔大人走了過來,將一隻錢袋交給少年“今天要去上麵購買食材哦!儲備已經不多了。”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少年覺得今天的閻魔大人有些不太一樣,不過既然上司沒有說什麽,作為下屬還是不要插嘴的好。

“那麽我出發了,映姬大人。”少年瞟了一眼庭院石桌上的書籍,扛上鐮刀走了出去。

“早去早回哦!”

……………………………………………………

購買食材的話,今天就不能工作了,不過能去外麵比什麽都重要……那些剛死掉等著坐船的人,呃,就讓他們在那裏呆上一天吧!

刺眼的陽光讓少年眯起雙眼,從彼岸上來的時候沒覺得原來外麵的陽光這麽亮——而且好吵。

就這麽將鐮刀扛在肩膀上大模大樣的行動的話,不僅會被路人圍觀,而且會被穿白大褂的人帶走……這種常識少年還活著的時候就知道了,而且他很慶幸自己依舊記得。

買到了想要的東西之後,少年將它們提前丟會彼岸,自己則是漫無目的的亂晃,畢竟這大概算是難得的短暫無比的休假,而少年其實挺希望有那麽一些消磨時間的東西……比如遊戲機之類的。

但少年的休息時間在二十分鍾後便宣告結束。

“飛……羽?!”少年轉過頭,看到一位大約十五六歲的少女站在自己身後五六米的地方,利落的短發與姣好的麵容讓這位少女在街上的回頭率絕對不低,八分牛仔褲與白色的跑鞋還有運動T-恤無不昭示著少女擅長運動。

不過這和少年沒有一毛錢的關係,因為他在那句話出口的時候已經扭頭跑掉了。

“混蛋!”少女毫不在意路人們的眼光,立刻追了上去。

如此的運動量對於少年來說自然是沒什麽大問題——自己早就死掉了,體力什麽的可以無視,可是身後鍥而不舍的少女是怎麽回事?!她明明是人類吧!

由於過於慌亂,少年被逼到某個爛尾樓裏,而更糟糕的是這棟樓顯然隻有一道樓梯。

於是少年就這麽被堵在樓梯最上麵的階梯上,身後事緊追不舍此時卻輕鬆擦汗毫不喘氣的少女。

少年無奈的轉過身,麵向正抹去額頭上細密汗水的少女。

“你認錯人了哦,小姐。”少年一副彬彬有禮但卻‘我不認識你’的表情。

“不認識你的話你跑什麽?”

“……”少年無話可說。

“算了,我的確是飛羽——”少年抓了抓後腦勺,滿不在乎的話還沒說完立刻抽身後退,整個人都那麽輕飄飄的浮在空中,剛才他站腳的地方,少女滿臉不甘心的收回拳頭。

從背後抽出鐮刀塔在腳下,少年如同蹲在平地上一樣蹲在鐮刀柄上。

少女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那空無一物的背後。然後下定決心似的猛然向前衝,跳向浮在那裏的少年!

“喂喂!你不要命了!”隻好抓住對方的手腕,少年將她拉上鐮刀站好。

“這麽說,你算是複活了?”少女眯起眼睛,雙手不斷地在少年身上拍打,就如同是在確定麵前的是個活人而不是幽靈。

“不,沒有。”少年猶豫了一會“因為我現在是死神。”

少年推了推低頭看著下方空地一言不發的少女一下,她猛然抬起頭“你會卐解嗎?”

嘖……

“不,我不是熱血那個部門的。”

“那麽,你其實是專門傳遞死人信件的兼職郵差?”

“……貌似沒聽說過那個部門。”

“那……其實你的鐮刀揮舞起來帶有鈴鐺的聲音,而且用這種方式來捕捉不願意去冥界的死人?”

“咳……我又不是武鬥派的……”

“切……算了,回家吧。”少女無聊的搖了搖頭,就像坐單杠一樣坐在刀柄上。“說起來,你既然能出來為什麽不回家看看?”

少年穩穩的站在刀柄上,憑著記憶讓這柄臨時載具左拐右拐,下方的行人對此毫無感應。

“今天隻是因為食材用完了才出來購買而已,不是什麽時候都能隨便跑出來的。”

說話間,自己家的那棟紅色琉璃瓦白色瓷磚牆的複式樓已經映入眼簾。

少年並未選擇大門而是在四樓的窗戶那裏敲了敲玻璃,鋁合金窗框‘嘩啦’一聲被人拉開,於身後那名少女別無二致的臉孔出現在窗台後,稍稍有些散漫的漆黑雙瞳淡然的盯著自己,並不缺乏生氣卻淡漠無表情的頭往後縮了縮,一言不發的讓了開來。

身後的少女按著自己的肩膀跳了進去,接著轉過頭。“我的話還是算了,上司還等著吃飯呢!”少年撓了撓額角,謝絕了進屋的邀請。

“……稍等。”長發及膝的少女輕輕的吐出這兩個字之後走進書房……小型圖書館……或者說是臥室,看起來是準備拿什麽。

“都說了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幹嘛不進來喝口茶?”少女看起來不怎麽高興,看到這種情況,少年也隻好苦笑著回答“沒辦法啊,我也害怕嘛……”

正好,長發的少女回來了,手中拿著一台長方形的銀色機械。

“……給。”沒有語調起伏並且慢半拍的語音卻讓少年覺得比什麽都好聽。

感激的接過機器,將它小心的放進口袋裏。鄭重的向兩位少女道謝之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個地方——再怎麽說,少年的內心也是個普通的人類……

…………………………

“飛羽,你回來啦!”嬌小的閻魔感到少年的歸來,將手中的東西往桌子底下一塞。

“我回來了,映姬大人。”將鐮刀放回儲物櫃,少年的語調很平淡。

在閻魔麵前是不能說謊的,所以少年補上了一句話:“今天碰到以前的家人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少年走進廚房,將堆放在那裏的食材分類整理然後井然有序的放進櫃子裏,在彼岸的好處就是不論什麽東西都不會變質……

小小的閻魔王靠在門框上看少年整理東西,有些苦惱的皺了皺眉,接下來仿佛想到什麽似的,表情變得開朗起來。

“飛羽,知道嗎?其實我們也有節假日的哦!”

少年轉過身,看到小小的閻魔正拿著日曆,接著她靠了過來,將日曆翻過兩頁遞給有些疑惑的少年。

“每年的中國陰曆七月份我們都有整整半個月的休假期哦!所以今年我就破例陪著飛羽回家看看吧!”

雖然對於那上麵的圈圈點點很是在意,但是少年卻沒有提這個——

“映姬大人準備和我一起回家見父母嗎?”

“嘿!”

“好痛。”於是少年為自己的妄言付出了代價。

“即使是閻魔也是需要休假的!今年我沒有什麽‘重要’的安排,所以才想看看飛羽的家人啦!”然後將少年推出門外“我要做飯了,飛羽外麵去等著!”

閻魔是不會說謊的,所以少年對於小小的閻魔是否是傲嬌這件需要考據的事情持有否定態度,當然了,對於那幾句話裏麵的重度還是很在意的,不過——算了吧。

哦哦還有,桌子下麵藏著的那個小巧的布偶少年是絕對不知道的,即使那是自己買的……

……………………

熙熙攘攘的街頭,車水馬龍並且人潮洶湧的轉角處,一名普通的少年慢吞吞的挪動,奇異的是,在他身邊有著一個無形的真空圈,人們下意識的繞過那裏但卻絲毫不奇怪。

“映姬大人,為什麽不換上便服然後堂堂正正的出現呢?”少年的小聲的問道。

在少年眼中依然穿著以綠色為主體的判官服的嬌小少女將目光從四周的人群那裏收回來“這是閻魔的象征喔!不可以輕易的換下來,否則的話會感覺非常不適的!”

由於身高的問題,少年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擁有翠綠色柔順短發的少女——難得的沒有戴帽子呢。

“嘿!”

“好痛。”接著順理成章的接受了由於妄動而受到的懲罰。

站在自家的樓下,少年深深的吸了口氣讓自己的心情穩定下來,手中出現了一把精致小巧的銀色貼片,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將它插入鎖眼,旋轉。

“啪嚓”

門開了。

上樓,打開家門,十分熟悉的布置,仿佛半年來毫無變化一般——那是不可能的,因為自己的臥室門上掛著一幅自己的黑白相片。

小小的閻魔被另一個房間吸引,好奇的推開門,喃喃自語:“好多書……”

的確很多,這裏的書籍說不定比圖書館還豐富。

“映姬大人,是要喝茶還是飲料?”少年打開冰箱,發現綠茶紅茶可樂咖啡果汁的擺放方式都沒有什麽變化,曾經在哪現在還是在哪。

“恩……茶就好。”雖然對於巨大的書房很好奇,但聽少年之前說過那並不是他的東西之後十分乖巧的沒有去亂碰,隻是乖乖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左看右看。

現在是上午十點,學校還沒有到放學而且也沒有哪家公司會下班,兩人相對無言了一會。

“映姬大人,我想……”“飛羽不必請示哦!”小小的閻魔搖了搖手“現在是休假,飛羽做什麽都不用請示我呢。”

“那麽,失陪了——對了,映姬大人會用電視嗎?”“當然會咯!”然後被鄙視了。

對於自己不吭一聲的便將上司帶回家這件事,兩位表妹沒有任何驚訝,除了感歎一下“原來閻魔王是這個樣子的啊!”之外就沒有其他的想法了,然後便是午飯時間——

“什麽?爸媽中午有事不回來?!”少年難得的表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是啊,所以今天中午就麻煩你做飯啦。”短發的少女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如此吩咐,看到少年有些不願意,悄悄的湊到少年耳邊“難道你想讓那家夥做飯?不怕毒倒了你的上司麽?”

說的也是。

當然了,最後午餐還是交給小小的閻魔來完成……

半個月的時間並沒有多長,但兩人(非人)都過得非常滿意。

“那麽,我們就告辭了哦,不過以後每年都會打擾就是了。”少年是這麽說的。

“沒關係,反正這兒本來就是你家吧!”少女擺了擺手,將一直站在身後一言不發的長發少女推到前方“難得飛羽回來,別老是一副三無的樣子,說句話吧!”

纖細的少女看了看飛羽,然後側過頭看了看手中提著一個包的嚴嚴實實但猜猜就知道是很可愛的玩偶的閻魔,慢慢的伸出冰涼的雙手,蔣飛宇的右手引導到自己的頭頂,微微的眯起眼睛,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又缺乏欺負的音調:“……常常……回來。”

感受著手中淡淡的溫暖與順滑的發絲,少年微笑起來。

“啊,會的。”

少年是這麽承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