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突破

巨大力量接二連三引來天地靈氣,畫戟叫苦不迭,雖然那股力量護住了經脈氣海,但痛入骨髓的感受實在讓人難以忍受,心神不斷失守,隻能咬牙斷甲,借著指尖流出的血液畫出凝神符咒,以保靈台清明。

死撐之間,畫戟雙手指尖幾乎沒有一塊好肉,這時候藍光才驟然隱沒,銀鏡終於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機不可失,強行停止土心決,喉頭一堵,一口鮮血噴出,他這才舒了口氣。

痛苦掙紮良久,待身體能夠適應這種痛楚,他忍不住感慨長歎,再不結束,雙手估計隻會剩下骨頭了。

稍稍平複了下心神,閉目內息,窺視體內狀況,數息時間後,忍不住驚訝叫了起來。

“入門境後期?”

在剛才一番往複之中,自己竟然突破了到了入門境後期,這個結果是在是有些不可思議。

想了想,那股巨大力量確實沒什麽惡意,一直幫他護住經脈不讓天地靈氣撐破,看著正躺在地上平凡無奇的銀鏡,畫戟在從在它那得來的信息中仔細搜尋,最後終於找到原因。

原來那股力量是仙府主人留下的神通,算是給來人可有可無的一個小禮物,它有點類似與灌頂法門,基本上能讓一位入門境初期的修行者強行提升修為到煉體鏡初期,當然這件小禮物對凝神境以上的修行者是沒有絲毫作用的,要不然憑空提升凝神境以上修行者一個境界的能力,豈不是太逆天?

想來仙府原主人估計也沒有料到會出現畫戟這樣的異類——引入體內的天地靈氣竟然會在停止運功之後消失不見,這等奇事當真是萬年難見。

那股力量光是加強畫戟筋脈韌性,不讓它被天地靈氣撐破就幾乎消耗殆盡,以致於他身體內經脈強度與真元凝練度堪比煉體鏡修行者,身體強度卻是弱的可以,也算是一個可喜可賀的結果吧。

畫戟幹笑一聲,忍著疼痛,用牙將衣袖撕下,把鮮血淋淋的手草草包紮一番,艱難移動到慕容小魚跟前。

慕容小魚麵如金紙,鮮血染紅了道袍前襟,昏迷中眉頭蹙的極緊,像是在做一場醒不來的噩夢。

畫戟努力將他背起,忍著全身劇痛,一步步往廂房走去。

才推開廂房門,趴在床邊的二黑警惕抬頭,嘴中低嘯不已,見到是畫戟,它好奇偏著頭看著二人,不知他們為何弄的如此狼狽。

將慕容小魚並排放在大黃身邊,他輕輕摸了摸二黑的頭,便替小魚檢查起來。

“經脈俱斷…氣海已毀…”畫戟喃喃自語,“傷勢竟然比他自己形容的還要嚴重…”

皺眉思索片刻,小魚方才所受的傷並不嚴重,隻是秘術使用過度經脈俱斷,難以禁受方才那種衝擊,心脈受損才會一口血噴出,調養一段時日,便無大礙,但經脈損氣海俱毀,他毫無辦法。

歎了口氣,想到仙府內丹藥應該全在慕容小魚手裏,便在他兜裏翻找起來。

結果找了半天,除了發現小魚的身子沒有自己結實外,再沒任何收獲,望著對方手中那枚古樸戒指,他隻好歎了口氣,忍住如同山塌般的倦意,反身往水月仙府大殿後行去,那裏的花圃中種著不少靈草。

雖然對煉丹一竅不通,但將草藥搗成藥泥,煎兩碗藥湯的凡間法子他多的是。

從花圃裏挑了兩株品相最好的靈芝,想著這玩意修補心脈再好不過。忙前忙後,待到慕容小魚康複,他已經累趴了。

又休整了一段時日,二人決定離開之時,畫戟抱著玉虛座眼巴巴的想將它帶出仙府,慕容小魚極力阻止之下他才放棄了這個想法。

……

……

待二黑載著二人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後了。

他們為何知道是一個月之後?很簡單,在燕子坪南邊的老林裏碰上木木了。

“畫戟!老娘找了你一月了!死哪兒去了?”木木穿著粗布衣裳,衣裳早就破爛不堪,本就黝黑的臉上此刻蒙上了不少泥土,顯得更為土氣十足——她在這林子裏尋了二人快一月,此刻如柳葉般細長的眸子睜的老大,極為憤怒。

但在畫戟眼中,此刻的木木大抵是世界上最美麗可愛的姑娘,更何況仙府一行,死裏逃生的幸運與收獲頗豐的喜悅,他不由自主的喜形於色:“木木姐,我回來了!”

木木看他一臉興高采烈,於是抱著膀子站在原地,一副聽你解釋的模樣。

二黑此刻極為沒有氣節的湊了上去,乖巧趴在木木身邊,小貓兒樣十足。

畫戟沒有功夫理這個毫無骨氣的萬獸之王,小意湊了上去,剛準備簡單敘述一番,慕容小魚在旁一咳嗽,冷聲道:“還是先回燕子坪吧。”

他一想,也是,這地方的確不適合談話。

回到燕子坪的時候,二黑已經被支走了,他們可不敢放這個黃牛般大的猛虎進村。

在村尾的破屋裏,木木抱著大黃,極為憐惜的撫摸著它的皮毛,嘴裏一直嘀咕著什麽。

畫戟緊張坐在桌旁,右手不由自主的扣著圈椅上極不明顯的一個小洞,訕訕解釋道:“都是我的錯……不該帶大黃去仙府的。”

木木不搭理他,畫戟心裏更為難過了,大黃現在依舊沒醒,這事跟他幹係太大,隻是他也沒料到仙府之行如此危險。

慕容小魚在一旁目光不知落在何處。

“……師傅什麽時候回來?實在不行我去趟藥王穀…”畫戟說道。

木木白他一眼,沒好氣道:“師傅這一趟起碼得半年才能回來,還有,你想去藥王穀?你有拿得出手的東西讓藥王穀那群人出手相救?再說了,就算你有拿得出手的東西,別人不一定賣你這個窮小子的麵子。”

畫戟尷尬搔著腦袋,木木這番話說道他心坎上去了,藥王穀持才傲物,一般物什很難入他們法眼,與當初的土心宗何其相似。

此次仙府之行雖說收獲頗豐,但要說能讓藥王穀看得上的東西估摸著隻有玉虛座,與那三件上品法寶了。

想到這,他轉頭瞄向慕容小魚,頗為歉意地輕咳兩聲。

小魚麵無表情從納須戒中取出仙府中得到的三件法寶——他雖經脈俱斷,元神卻是沒受損,開個納虛戒不需要真元不成問題。

三樣法寶在桌上依次排開,一柄精光流轉的飛劍,一個火紅的葫蘆,再一幅烏七八黑看不懂畫著什麽的水墨畫。

本已得了水月仙府與玉虛座,極不好意思再拿別的玩意,但手中並沒有什麽好東西能打動藥王穀內神醫,府內那些靈草雖然罕見,但估計在藥王穀眼裏也不會是什麽稀罕物,靈石?就那百來顆,還是算了吧…

他愁眉苦臉看著慕容小魚,對方倒是沒什麽表情,完全沒把這些玩意放在心上。

對於這家夥的態度,他實在想不通,拚了生死進入仙府,竟然對得到的寶貝毫不在意,不過慕容小魚的解釋倒是‘星象已亂,天命再不可測,其他的醃臢物我沒放在心上’,再問,慕容小魚便閉口不答了,氣的他直跳腳,但兩人共曆生死,要不然真想一刀子捅死這個家夥。

思索了半天,畫戟挑出了那柄飛劍……

“咳咳,小魚兄,你看如何?”

慕容小魚白他一眼,隨後將三件法寶盡數推到畫戟跟前,淡淡道:“全拿去吧。”

他一驚,連忙道:“使不得!”

“你便收了吧,我拿著沒用。”慕容小魚擺手道。

猶豫片刻,畫戟伸手將三件寶貝默默收起,此行去藥王穀,大黃的傷就全靠它們了。

“大黃的傷,就交給你罷。”

他點點頭,不用慕容小魚說,大黃要是醒不來,看木木的樣子,估摸著自己的日子也不好受。

“對了,這個你拿去。”慕容小魚忽然想起了什麽,取出了個古樸戒指,與他手中帶著的那個納須戒差不多。

畫戟疑惑看著他。

“林有山的!”慕容小魚解釋道,“仙府裏得來的丹藥與靈石全存在裏邊。”

畫戟聽見,心花怒放,伸手接過捧在手中把玩著,財迷形象暴露無遺,木木在旁白了他一眼,頗為無奈說道:“出息!”

他並不理木木,美滋滋將那須戒戴在手上比劃著看了半天。

“凝神境神念外放才能使用。”慕容小魚在這個關口提醒道。

畫戟心中的一把火瞬間被澆熄了,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結果遭了木木一頓罵。

悻悻然喝了口茶,他眼巴巴望著慕容小魚,意思是,‘幫我將東西取出來?’

結果慕容小魚把腦袋偏到一邊,冷淡說道:“全拿出來你放哪兒?想遭賊人?再說了,人生在世,但求自力更生,不求人才是好漢子!”

木木讚賞看了慕容小魚一眼,畫戟尷尬把頭埋了下來,心說,這是個什麽事兒?

小魚這時候哈哈一笑:“十年之內你必到聚靈境!”

畫戟看著對方的眼睛,裏邊完全沒有挪揄的意思,於是認真道:“你對我這麽有信心?”

慕容小魚一口飲盡杯中水,將茶杯重重拍在桌麵上,像說書人開場前敲定的醒木,然後朗聲道:“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