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南峰有事

“何事?”唐灝天走上前來,卻見一塊巨石上刻著“福壽”二字,那二字獨具特色,內涵“田給予福、林付長壽”之意,而更讓人覺得吃驚的是,一具屍體靜靜的躺在那塊大石上。那人似乎是才駕鶴西遊不久,屍身上衣物完好,白須白發,蒼老之色依然清晰可見,隻是四周塵埃不少,雖身處福字上,但依舊顯得荒涼無比。

這位老大爺真可憐,到死都沒有人替他收屍。唐龍炎心中不忍,便下馬走到石前,準備就地將他葬了。

就在唐龍炎的雙手要觸及那具屍體時,卻忽見那具屍體扭了扭頭,將腰一伸,睜開了雙眼,唐龍炎大驚之下趕忙跳開,除了唐灝天和秦義雲二人眉頭微皺,凝神注意這位老者之外,其他人都不同程度的流露出驚恐之色,秦雷冥還在那裏低聲說道:“還好不是我去,要是我去,那我還不直接嚇暈過了。”

那老者朝尚未鎮定的唐龍炎微微一笑,道:“睡得好舒服啊,有勞少年你費心了。”

卻見那老者雖略帶蒼老之色,但身子硬朗,一張略顯清瘦的臉上滿是溫和的笑容,臉上胡須眉毛雪白,卻難尋一絲皺紋,那一笑之下,登時容光泛發,和藹慈祥的臉上越發的顯得仙風道骨,氣質不凡。

唐灝天初見那句屍體時似乎略有所思,眼下見他由死複生後,更是不敢有絲毫放鬆,心中不斷搜索思量這此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當下抱拳道:“未請教前輩尊姓大名?”

那老人撫須笑道:“不敢當,白雲先生陳摶便是。”

他此話一出口,不知情者還好,隻是眼中皆有詢問之色,但聽說過這個名字的人皆是一驚,比之方才見到他那如屍骸的模樣時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陳摶是何許人也?他便是那聽得趙匡胤執掌天下便大喜過望從驢上摔下來的道士,便是那屢次被太祖詔見皆不出世的隱士。昔日與宋太祖一弈,竟然將華山都收人囊中,是以華山常年免除賦稅,而他的名聲也廣為流傳,華山人隻要一提到他,都要尊敬的稱呼他一聲老祖。

唐灝天見到他時,心中已然有幾分料到,待得他說出名字,便知自己所料非虛。於是他恭恭敬敬的抱了抱拳,道:“方才小兒不懂事,打擾到先生您休息了,聽聞先生隱居於西峰之上,卻不知為何今日有如此雅興到得南峰?”他料得陳摶有話囑托,是以問出這般問題。這華山皆是太祖所賜,他想到這來自不需要什麽理由。

陳摶微微一笑,淡淡的吐出四個字:“南峰有事。”

唐灝天心中一驚,忙道:“願聞其詳。”

陳摶正色道:“不到一個時辰裏,便有兩對人馬一前一後趕到南峰,前麵一路人馬人數不多,且士兵個個雙目無神,行如傀儡,第二路人馬個個彪悍異常,沒半點大宋禁軍的積弱之勢。這其中的門道,我就不點破了。”說完最後一句話時,人已然漸漸遠去,到最後竟然人都不知所蹤。

眾人心中一陣冰涼,唐灝天和秦義雲更是心驚膽戰。事情緊急,當下唐灝天等人急急拜別了黃落寒與杜悠然二人,便縱馬急忙朝山上奔去。

在不遠處,一位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年站在陳摶的身後,抱拳道:“有勞前輩了。”聽那聲音,竟然是當然在唐烈墳墓的那個山頭緩緩吟詩的那人。

陳摶老祖擺了擺手,道:“無妨,舉手之勞,隻是我還未相信這世間居然會有人能知曉未來,唉,我參悟這兩儀陰陽,太極八卦一生,到老皆無所獲,倒是你一來便將一套太極拳與太極劍演示於我,真是一舉驚醒夢中人啊,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對了,你肯定此次祭祀為的並不是為了所謂祭悼今年北伐,而是另有所圖?”

那少年低聲道:“前輩,其實其中原委,我也隻是憑空猜測,按照現在的狀況而言,應該是如此無疑。是與不是,不久便有分曉。”

陳摶老祖負手長歎:“也罷,隻可惜那唐灝天一代忠勇,不久卻要麵臨一場大凶之兆,十死無生啊,唉,天命天命,縱然是我,也逃不出九年以後駕鶴西遊的命運啊。”說罷悠然神往,原本紅潤的臉上也多了一絲蒼老與無助。那少年見他心神不定,便緩緩退下。

卻說唐灝天等數十人急急朝鬆檜峰趕去。那鬆檜峰上的白帝祠便是曆代君王祭祀的地點,而根據他們得知的消息,那位他們要保護之人已經在此吃齋祭悼數日。待得見前方有士兵在路口處攔截,秦義雲便忙出示令牌,讓人通報,唐灝天卻管不了這麽多,身形一閃,便衝了進去,秦義雲正要阻攔,卻見一位儒者打扮的人走了出來,那人約莫四十來歲,麵色如玉,那份儒雅的氣息竟然不弱於平日裏的唐灝天。

唐灝天見他走來,便停下逐日太虛步,對著那人急道:“俞兄快帶我去見皇上,有人要行刺他!”

那位儒者一陣疑惑,道:“皇上?皇上不是在汴京的行宮裏好好的麽?”

唐灝天:“俞清遠,這時候還有什麽避諱的,來不及了!快,快帶我進去保護皇上!”

那位叫俞清遠的儒者尚有遲疑,唐灝天突然感到一陣異動,卻見守著路口的士兵已經拔出佩劍朝著唐灝天頭上揮來。

唐灝天先是一驚,但兩眼一瞥,發現那名士兵的眼中已然滿是迷茫的神色。他微微一驚,心中暗道:“不好,青龍一族中的禁忌噬心咒術!”當下也不含糊,身形一閃,繞道那士兵的背後,對準其頸部一擊,那名士兵便緩緩倒下了。

俞清遠見狀似乎被驚住了,待得楞了一會,似乎知曉事情不妙,便沉道:“諸位隨我來!”便在前方帶路。

眾人剛剛趕到鬆檜峰上的白帝祠,卻見幾個身影已經閃入祠堂中,數道黑炎已經衝體而出,直擊祠堂中正跪地祈禱的那人。卻是唐淩天又出現在了眾人麵前,正欲揮劍殺人。

唐灝天大喝一聲,右臂一揮,赤炎真氣破體而出,手中的伏魔劍紅光大盛,但見他身形一動,逐日太虛步踏出。

逐日太虛步身法何其迅速,隻那一瞬間,唐灝天便後發先至,到達祠堂,手中也絲毫未曾停歇,揮劍直擊那數道黑炎。隨即一人一劍傲然獨立,冷眼旁觀,一股淩厲的豪氣衝天而起,完全不懼方才衝進祠堂的數人。

那一赤一黑兩道由內力鑄成的烈焰撞擊到一起,惹得白帝祠內熾熱一片,那跪地祈禱之人兀自有些摸不著頭腦,轉身張望,見那一人一劍站在自己麵前,猛然間想起了什麽,衝口喊道:“灝天叔叔,怎麽是你,對麵那位可是淩天叔叔?”

唐灝天聽得此言,心中一驚,轉身望去,卻見那人二十來歲,雖滿身富貴氣息,但無論如何不可能是趙光義。當下也不再言語,隨手揮劍當過前麵幾人的狠辣招式,一揮手,伏魔長劍直指身旁牆壁,隻聽一聲轟鳴,唐灝天已然拉著此人從被伏魔劍穿出一個洞口的白帝祠裏逃了出來。

秦義雲,秦玉凝等皆做好了戰鬥的準備,見唐灝天將一人從白帝祠拉了出來,眾人皆是鬆了口氣,但隨即從二人眼中同時流露出吃驚的神色。

待得唐灝天喘了口氣,這才低聲道:“德芳,怎麽是你,皇上呢?”事出緊急,唐灝天也沒和這位皇子客氣。

那人便是趙德芳,宋太祖趙匡胤的四子,太祖死後,趙光義繼位榮登三寶,封其為興元尹。

卻見趙德芳麵對著危機重重,卻依舊鎮定自若,待得聽到唐灝天的疑惑,這才低聲道來:“原來真的是鎮遠將軍,皇叔現在尚在京城,說是因為京城中有急事需要處理,便讓我帶他前來為德昭與在太原之戰中死去的士兵們祭祀。”雖然鎮定,卻也兩眼緊高處那位滿身黑色真氣,方才襲擊他的唐淩天。

唐灝天沉思片刻,心中暗道:“好個趙光義,這招也太毒了點吧。這擺明了是解決後顧之憂!!”卻說趙光義子代兄位,本來就引得頗多爭議,而趙德昭與趙德芳這兩位本應有成為天子機會之人自然也有許多憤懣,隻是此時趙光義大權在握,原朝的元老也都被他暗中換成了晉王府中的幕僚。

此次祭祀前不久,趙德芳之兄趙德昭因北伐北漢途中愧疚自縊身亡,此事事出蹊蹺,尚未查明,而過得不久,以吊念侄兒為由的祭祀趙光義都未出席,而是找來自己的侄兒,趙德昭之第來代替。更讓人吃驚的是,在這個祭祀上,祭祀的人遇到了殺身之禍。

“恐怕此事的始作俑者便是趙光義了,想不到他如此狠心,為保王位,免得夜長夢多,不惜對自己的侄兒痛下殺手,而今天,居然還是借刀殺人!”唐灝天心中一片焦急,見鬆林中黑色的鎧甲越來越多,而眾士兵眼中也全是迷茫之色。見此處已無其他官員,便將趙德芳推到秦義雲身旁,道:“二弟,將興元尹和俞大學士護送下山。”隨即轉頭對著已然開啟聖痕狀態的妻子道:“玉凝,你隨他們同去,保護趙德芳和俞清遠……”話音未落,忽然間趙德芳神色一變,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猛然朝唐灝天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