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啟程華山

待得唐龍炎和秦雷冥走遠,秦義雲才緩緩對唐灝天道:“幸好你及時暗下製止了蒼狼前輩的話語,否則讓他們現在就得知了自己的不同,那還不鬧出點什麽亂子。”

唐灝天品了口茶,眼睛望著茶杯,默然不語。過了片刻,歎了口氣道:“這畢竟是我們這一代甚至是我們上一代造的孽,但卻要他們這一代來償還,我,我終究是於心不忍啊。”

秦義雲道:“冥兒就罷了,這十幾年來安然無事,甚至還依靠這特殊的體質讓他在同齡人當眾極為出眾,但是炎兒這個樣子,難道你就好受麽?”

唐灝天朝他擺了擺手,眼中一片不忍,歎道:“我也不想看到炎兒這樣,他心中的疑惑我知道,可是我又怎麽好向他解釋?難道要我實話實說,那樣的話或許對他的打擊更大,他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因此你就隻教他戰法,絲毫不理會他的內力?”秦義雲作為唐龍炎的義父,終究有些不忍。

“他的內力,並不是我不想幫他,而是當年爹的那一手太過霸道,現在我縱然有心,卻已經無力回天。唉,對於一個天生三段大成的人而言,這樣算是最好的結果吧……”

唐龍炎同秦雷冥在回房間的路上並肩而行。秦雷冥因得到了一件神兵,自然欣喜萬分,一路上不斷把玩,忽然間瞥見唐龍炎目光微滯,心中一愣,忙道:“大哥,你怎麽沒有一件兵器啊,要不要我幫你從兵器庫裏麵拿一把出來給你,隻是那裏麵的武器並非神兵利器,或許不能入你的法眼。”說話間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唐龍炎的表情,擔心他因為自己有了神兵而自己卻連一件兵器都沒有而悶悶不樂。

唐龍炎見他神色間滿是愧疚之意,自然也知道他在想什麽,於是笑笑道:“我本有一把長劍靈霄,隻是被人毀去了罷了。”說罷便將唐淩天攜六十四黑騎對他一家三口大打出手,羅怨將靈霄折斷的事情大致的說了一遍。

他自幼隨父母飽讀詩書,加上他人本就聰慧,因此故事雖短,卻讓他講的生動驚險,引人入勝。待得故事說完,二人早已就坐在唐龍炎的房門口有約莫兩盞茶的時間了。

秦雷冥在聽唐龍炎故事時極為認真,雖聽到緊張處不免想提出自己的疑問,但又不敢打擾到他,因此也就隻能憋道故事講完後才敢喘口大氣,隻聽他惡狠狠的道:“別讓我碰到這個叫羅怨的,什麽玩意啊,敢欺負我大哥?若是以後碰見了,絕對看一次扁一次,要是敢反抗,一律打斷第三條腿。”

唐龍炎一開始聽得挺順心的,到最後一句話,又聽到了他一貫的戲謔話語,當下直接就一個爆栗過去,笑道:“少在這裏和我逞嘴上的便宜,真正打起來還指不定誰揍誰呢。聽咱爹的話,快睡覺去吧。這會都子時了,再不睡肯定要挨罵了。”說罷,便把秦雷冥推了回去,自己也回房睡下,因為今夜確實勞累,雖說皆是幻境,但依舊破費腦力,是以一躺下便沉沉睡去。

待得唐龍炎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了,他迅速洗漱完畢,急急趕到麟德樓,見眾人都在那裏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便紅著臉匆忙吃完早餐,粗略收拾了一下,便趕出來與眾人會合,一同趕往下一個目的地。他平日向來準時起床,今日卻讓眾人等他,實在有些放不下麵子。隻是他並沒有發現人群中秦雷冥的竊笑。這倒不是秦雷冥想看他的笑話,而是想到他昨日為自己盡心盡力,想讓他多睡一會,是以走之前在他房中施了一些入眠香。

待得他來到麟德府大門前,卻發現人群中除了自己的父母以及答應了代替父親帶路的杜悠然和隨她一同來的黃落寒,竟然還多出了自己的義父秦義雲和義弟秦雷冥。

唐龍炎正待上前詢問,卻見那邊秦義雲已朝他走來,右手背在身後。待得他走到唐龍炎麵前,便將右手從身後拿出,一把樣式古樸的長劍便出現在了唐龍炎的眼前。卻見其劍鞘上紋理交錯,勾出“天絕”二字。

秦義雲笑望大感吃驚的唐龍炎,道:“炎兒,你昨日為我兒出力頗多,冥兒的武器已然到手,我說過要給你送份禮的,這把天絕劍,便是你義父我贈予你的十八歲的賀禮吧。”

這邊唐龍炎尚未答話,唐灝天已然開口急道:“這怎麽行,天絕乃當年破城時你用盡全力從敵軍手中奪下來的神兵,當年太祖對你讚賞有加才將此劍賜予你,你平日對其珍惜不已,尚不能隨便拿出來示人,眼下怎麽能轉手就送給炎兒呢。這份禮太大了,炎兒,聽爹的話,不要拿。”但這是怎樣的神兵,卻是隻字未提。

趙鵬飛從府內朝門口眺望,見到那把天絕,眼中熾熱,但隨即緊緊的握住雙拳,他自幼便不喜長槍,向來偏愛長劍,秦義雲也就沒有強求其雖秦雷冥一同練習槍法,反正世間劍法頗多,也就沒太在意他練的劍法,向來隨他喜歡。趙鵬飛知秦義雲有一把神兵天絕,秦家父子從不用劍,因此他早就料想此劍定然是他的囊中之物,但今天一見,那把絕世神兵就此與他無緣,念及此處,心中怨恨暗生,他憤恨的望了望唐龍炎,轉身拂袖入府。

秦義雲笑道:“炎兒,別聽你爹胡說,你爹有了伏魔劍,自然對天下的名劍不屑一顧了。當年太祖先贈劍予你爹,但他卻倨傲,自覺伏魔劍較天絕劍優異不少,故不接此劍,太祖為了找個台階下,就把這把劍賜予我這個不喜歡用劍之人了。炎兒,再這般推三阻四的可就把你義父當外人看了。”當下不由分說,將手中佩劍塞入唐龍炎的手中。

待見唐灝天尚有推阻之意,秦義雲便道:“大哥你別這麽婆婆媽媽的了,再不上路恐怕就來不及了,那就當做是我借予炎兒之物。”也不聽唐灝天的辯詞,便對後麵一招手,五十來人的青龍士兵便行動起來。秦義雲和秦雷冥緊隨其後。

唐灝天見秦義雲如此果斷,心中猶豫片刻,見秦玉凝也與易雲珊惜別完畢,這才歎了口氣,他看著欣喜萬分的唐龍炎,歎了口氣,終究還是沒有拒絕。

唐龍炎尚以為秦義雲父子隻是前來送行,怎料他們卻是隨行,待得偷偷看過那把天絕劍,向易雲珊道別後,便也上馬趕到了秦雷冥的身旁問道:“你們怎麽也跟著來啊,而且還派出了親自帶了這麽多人馬。”

秦雷冥撓了撓頭,若有所思,道:“似乎此事關係重大,父親似乎也是奉命去保護一位人物的周全。倒是你們近日出現讓我爹吃驚不小呢,你沒發現你們來了之後爹和義父就沒分開過麽。”

“我們兩還不是老混在一塊,就差沒被你拉去逛窯子了。”唐龍炎大笑,說道最後一句的時候不禁朝父親望去,卻發現唐灝天也正在似笑非笑的望著他,當下立即閉嘴。調笑歸調笑,但他心中卻也有著不小的疑惑。

到底是何方神聖需要爹娘如此費盡心思?唐龍炎眉頭微皺,帶著這個疑惑,隨眾人上了路。

一路百來裏路,路上幾位少年倒是毫不客氣,一路上有說有笑,談的甚是投機,縱然是身為女子的杜悠然時常與他們三人交談甚歡。隻覺這三人中,唐龍炎言談中雖言辭不多,卻平易溫馨,時常話鋒一轉,意味深長。秦雷冥言談間總是言笑晏晏,時不時說上一兩個有些出格的笑話,雖然其他人嘴上笑罵,但卻能讓人心情舒暢。而黃落寒則是少年老成,話也是最少的,但實則最熱心的,待人最好的就是他,雖家中世代經商,但自身卻未沾染上商人的狡獪氣息,待人至誠,關懷備至。是以一路上皆是歡聲笑語,熱鬧非凡。

眾人算好了時日,倒也不是太急,在馬上車中度過了四日後,便到達華陰縣。黃落寒離家不遠,這才稍稍歎了口氣,卻也不禁擔心起此次不辭而別後家人會有何反應。唐龍炎見他眉頭微蹙,知他心有不安,便道:“黃兄可是擔心家人不知你去向著急之事?”

黃落寒驚道:“正是此事,卻不知唐兄如何得知?”

唐龍炎笑道:“你在與家父等人敘述李前輩的事情的時候,說到杜姑娘將你拉了出來,當時你眉頭一緊,似乎有什麽事情未了,我大致想一下,大概便是此事。黃兄請放心,我在當日已稟明了義父,前日已有人將你的消息告知府上,並以說明此次出行完全是受我義父之邀前去商討布匹生意。此事全是我獨斷而為,若有違禮之處,還請多多包含。”唐龍炎自幼在家便受到父母的良好教育,更有大量的空閑時間,雖也用於習武上,但其父母也不是等閑之輩,平日裏對其教導還是十分到位的,加上他本身天資聰敏,因此在為人處世方麵自然能十分到位。

黃落寒心下感激,抱拳道:“唐兄你觀察細致入微,辦事周全,更能將心比心,急人之所急,在下佩服。”

此時秦雷冥縱馬而來,笑道:“你們兩個再這麽兄來兄去的,隻怕我們人還沒上華山就被惡心死了,我說大家都差不多年紀,還是直接叫名字的好,是不是啊,大哥?”

唐龍炎一臉無奈的看著他,想笑卻沒笑出來,隻是對著那句“將心比心”怔怔發呆,卻聽車中“噗嗤”一聲,卻是杜悠然笑了出來。

卻見秦雷冥一臉正色道:“悠然不許笑,女孩子家這麽不矜持今後沒人要的,到時候別怪我把你拉去賣了。”說完還毫不隱晦的望著黃落寒。

黃落寒見他望著自己,自然一臉尷尬,於是輕咳兩聲,上前對唐灝天道:“前輩,前方山峰北臨坦蕩的渭河平原和咆哮的黃河,南依秦嶺,便是你們要上的華山了,待得帶你們到南峰的落雁峰我與杜姑娘便得打道回府了,不便之處,還望見諒。”

唐灝天道:“哪裏話,是我們打擾你們二位太久了,有你們帶路,這華山我們才能上的去。隻是我尚有一個疑問,你們並非樵夫,為何你們會懂得如何上山呢?”

黃落寒道:“唐前輩不是本地人,不知道本地人的風俗,三月十五是朝華山的盛會,故那日我們縣中的老人小孩,隻要想上山的都可以上山。這上山之路,自然是老一輩代代相傳的結果,我們每年都會走上一次,自然熟悉。”

唐灝天點點頭,也不再多問,便繼續跟上,忽然間,卻見眾人卻是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