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這老者是蜀山派尚未隱世的高手之一,蜀山現任掌門周鶴軒的大師兄崔恒泰。此人乃是帶藝投師,當年“鬼靈子”崔恒泰以一柄“嘯天劍”威震天下,隻因性格偏激,得罪了不少修道同門。
當時北嶽恒山的“清靈子”出道不久,卻也幹出了幾件轟動天下的大事名聲大震。鬼靈子聽聞此人名號,便邀約清靈子赴恒山論道。哪知話不投機,二人便動起手來。
鬼靈子一時性起,竟用“嘯天劍”將清靈子刺成重傷,清靈子的幾位師兄弟帶人直追殺其至川地的蜀山派境內,但那鬼靈子為人機智孤傲,絕不服軟,還趁機又傷了五嶽派幾個弟子。
後來由蜀山上一任掌門出麵勸和,提議將崔恒泰收於門下,散去其五十年的道行,並從此將其禁足於蜀地,永不再踏出蜀地一步。蜀山派當時號稱天下第一修道門派,那五嶽派因其已投於蜀山門下,且已受到了懲罰遂便做罷。
這崔恒泰雖入了蜀山門下,可是決不肯與眾人同住,他在山坡下結廬而居獨自修行。同門中崔恒泰修道時間最長,已逾七百年了,是公認的蜀山第一高手。大家都說他本來大道已成,可以飛升仙界,但是為了報答老掌門的救命之恩,依然固守著蜀山。也正因為這樣,雖然蜀山已經日漸勢微,可是還沒有哪門哪派敢恣意欺淩蜀山派。
崔浩奇道:“義父,孩兒自打記事起便沒見過您用過法寶,您又是從哪來的法寶贈送給我?”
崔恒泰哈哈一笑,說道:“浩兒,為父當年未投師蜀山時,曾有過一件法寶。隻是因為這件法寶沾染了太多的鮮血戾氣太重,所以我就沒有再用了。為父在蜀山待了近五百年了,這件法寶的戾氣已是消磨殆盡,今日我便取出贈送給你吧。”二人說著話,已經到了崔恒泰所居的草屋。
崔浩卸下幹柴,隨義父進入臥室。崔恒泰命崔浩跪下,轉身自床下取出一隻木匣。
崔恒泰吹去木匣上的灰塵,用手輕撫道:“老友,真是難為你了,快五百年了方讓你重見天日。也罷,今日我便為你擇一明主,從今以後你當竭力護主,你可聽得?”那木匣微微一顫,傳來一陣“嗡嗡”之聲,好似聽得懂話一般。
崔恒泰輕輕打開木匣,頓時一片冷光四溢,雖說已是早春,可是草屋裏的溫度驟降,仿佛身在隆冬季節一般寒冷。
崔恒泰自木匣中取出把一通體散發著銀光的寶劍,隻見他“嗆”地一聲將劍從鞘中抽出,一陣龍吟傳來,三尺青鋒的周身隱隱地散發著霧氣。便連崔恒泰都置身於霧氣之中,隱隱約約看得不是十分真切了。
崔浩看得眼都直了,“師父,這便是你的法寶?”
“正是,”崔恒泰說道:“此劍名為‘嘯天’,乃義父當年以北海的蛟精所煉化而成,那蛟精被禁製於劍內,與寶劍已渾然一體了,以後你但凡用此劍修煉,蛟精的精元與你的真元便合二為一,你的實力便大大加強。我本待你的修為再深厚些才傳給你,隻是較技大會的日期將至,所以現在就贈送予你。可是此劍不同一般的法寶,需它情願接納你方可人劍合一,否則就算拿在手中也和燒火棍一般無二。嗯,浩兒你伸出手來。”
崔浩不知所以,伸出右手。隻見崔恒泰揮劍輕輕一刺,便將崔浩的手掌劃開,鮮血立刻流了出來。
崔浩奇道:“義父,你這是為何?”
崔恒泰並不答話,拉起崔浩,命他倒握住劍柄,一陣寒意頓時襲上心頭。崔浩看那劍柄的鮮血順勢流向劍身,奇怪的是血跡立刻便隱入劍身,劍身的中央竟然現出了一道淺淺的紅線,方才通體的寒意此刻也消失殆盡,反而感到說不出來的舒服。就如同和分別多年的好友再次重逢般溫暖,又好似懷中抱著夢中情人正在喃喃私語般愜意。
崔恒泰笑著點頭說道:“浩兒你果然是有大造化,此劍已然接納了你,從此後便認你為唯一的主人。可是有一點,當你人劍合一時務必要頭腦清晰定力十足方可掌控此劍,否則有可能為蛟精所迷惑,幹出些有損俠義的事情。。”
崔浩點點頭認真地說道:“義父,孩兒曉得了。”
正在這時門外有人喊道,“大師伯,可在屋內?”
崔浩聽得笑道:“是怡涵師妹。”說話間,門已被推開,走進來一位妙齡少女。她一看屋內倆人臉上不禁升起兩片紅暈,“我隻當師兄陪大師伯去砍柴了,不想卻在家裏。”
崔恒泰嗬嗬一笑,“幾月不見,你這小妮子又越發的秀麗了。”
怡涵的臉更加紅了,“大師伯就愛跟我開玩笑,哼,下次我再也不來看你老人家了。”
“哈哈哈,”崔恒泰笑道:“你這丫頭哪裏是來看大師伯的,是你崔師兄在我這多待了幾天,怕是你來看他的吧?”
“哼,不跟你說了,就愛欺負人。”怡涵說完,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崔恒泰笑著對崔浩說:“浩兒,你便隨這女娃子回去吧,不然說不定還得來幾趟呢。上次借口給我送獐子肉來了一回,見你不回悻悻而歸。這次你若再不回去怕不得恨死老夫。我想等你參加完了較技大會之後,便為你保媒,向你師父求婚,成全了你二人算了。”
原來這怡涵便是蜀山掌門周鶴軒的愛女周怡涵,崔恒泰將崔浩撿了回來之後,便拜在了周鶴軒的門下。這二人年齡相仿,自小便在一處長大,兩小無猜,早已暗生情愫。此事在蜀山派已是公開的秘密,隻是眾人在他二人麵前從未提起。今日義父親口答應將為自己保媒,令崔浩喜出往外,況且又有了義父贈送的神兵,真可謂是雙喜臨門。崔浩一時竟不知道說些什麽,張口喏喏說不出話來了。
崔恒泰見狀拍了崔浩一掌,“快走吧,傻小子。別在這磨磨嘰嘰的了。”
“哎,哎。”崔浩忙不迭的點頭說道:“義父,您老人家多保重身體。”說完拿起上衣急忙轉身去追趕周怡涵,隻因衝的太猛竟一頭撞在了門楣上,兀自感不到疼痛仍飛奔而去。
崔恒泰望著崔浩的身影,搖頭笑道:“這個傻小子!”
崔浩遠遠看見周怡涵抱膝坐在一方石堆之上,忙急馳而去。他氣喘籲籲地走到周怡涵的跟前,笑道:“師妹,你跑的可真快。”說完一仰身躺在了周怡涵的身旁。
“哎呀,起來,”周怡涵有些氣惱的推崔浩,“你這個大狗熊,快起來!”
崔浩伸個懶腰直起身子,將周治涵軟攬在懷裏,“大小姐,怎麽啦,又生氣了?小生這廂有禮了。”他念詞坐打用的是唱腔,將周怡涵鬥的“撲哧”一笑。
“看你黑不溜鰍,還小生?我看就是個砍柴的樵哥。”周怡涵說完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黑倒是倒黑,不過確是耐看。”崔浩也笑道,“師妹,你看義父送我的寶劍。”說著將手中的“嘯天”劍拿給周怡涵看。
周怡涵拿到手中,叫道:“好冷,好冷!”她一時興起將劍自鞘中撥了出來,仔細觀看了之後,點頭說道:“錯不了,定是大師伯的法寶。”
崔浩奇道:“你怎知是義父的法寶?”
“我聽我爹說的,當年大師伯的法寶‘嘯天劍’下不知傷了多少修道中人,後來大師伯得罪了五嶽派的牛鼻子,大師伯拜我蜀山門下,而且已經遭受了懲罰,那些人還不肯善罷幹休,定要拿走大師伯的‘嘯天劍’,是老掌門承諾不再讓大師伯此生再用此劍,那些人沒得借口了方才罷休。哼,我看是那幫人想得到這把‘嘯天劍’罷了。”
崔浩點頭道:“原來如此。”
周怡涵又說道:“師兄,下月的較技大會,你定要好好教訓五嶽派的人,為大師伯出一口惡氣才是。”
“我曉得了,”崔浩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說道:“師妹,方才義父跟我說,跟我說等我參加完了較技大會之後便要為我保媒,要向師父求婚,將你許配於我。師妹,你,你願意麽?”
一聽此言,周怡涵的臉紅到了耳根,“你這個傻瓜,人家的心意你竟是不知麽,如果這樣倒是辜負了我這些年的光陰歲月。”
崔浩雙手撫著周怡涵的肩膀,“如此說你便是答應了,哈哈,太好了!”說著竟翻了個跟頭,拿起了“嘯天劍”舞了起來。隻見霧氣縈繞,寒光四起,剛開始還能看見崔浩的人影閃動,慢慢得便看不見人形,隻有一團霧氣蕩漾,隱隱現出一條蛟龍的身形晃動。
周怡涵在一旁拍手讚道:“師兄,好劍法。這定是大師伯教你的,隻有大師伯當年以武得道,方能研習出如此高明的劍法。”
二人一個舞一個看,誰都沒有注意到半空中已是停了數人在駐足觀看。
“大師兄,你看這小子的劍法倒真是不錯,以修道中人來論能有如此劍法已是不多見了。”
“哼,我根本不關心他的劍法。我在看他那把劍,真是透著古怪。師父以前曾跟我提起過類似的法寶,隻是不知是不是此劍。我等不妨下去一探究竟如何?”
“此處已是蜀山派的境地,我們如此現身隻怕不妥吧,何況難說這小子就是蜀山派的人。”
“蜀山的名號在我看來連狗都不如,你們怕什麽,一切有我擔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