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卷簾人今又何在
“看，上麵似乎有字！”小妞攤開淺綠色的碎布，細細地端詳著，原來這碎布裏麵有著一個小夾層。
“不要擔心，我隻不過是嫌你家丫鬟太吵了，所以呢拿了點藥使她不能發出聲音，但是不過藥量重了稍微一點點……然後呢，你家丫鬟真的很能鬧啊，所以呢我就給了她一點點小小的懲罰，不過也就是拿著針在她的嘴巴上繡了一隻栩栩如生的鴛鴦。我想，等你見到的時候，你會喜歡的。好吧好吧，其實，也怪我忘了說，我說的是明年的九月初九。”
明年的九月初九？到底這個人是誰？他在威脅我，飄碧的安危隻在我的一念之間。
這個人，若不是個變態，就怕是個練功走火入魔經脈錯亂的瘋子。難道，他要一直攜著飄碧直到一年以後嗎？
我不信，絕對不信。手中的碎布不自覺地被我捏緊了。
攥在手裏的時候，空無。
遠處，被風拂過的瞬間，有風鈴的聲音微微地作響，垂在帛錦的藍色披月袍間。
飛仙樓裏，燈火迷離。
花枝招展的舞姬，揚琴，琵琶，古箏，繁鬧非常。
而飛仙台的左右兩道口子，早已經排滿了人，一眼望去，隊伍早已經稀稀疏疏地繞到了飛仙樓外延的花壇邊。
排隊的全是清一色的女子，高矮胖瘦，參差不齊，卻是一應俱全，而她們都有著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手裏緊緊拿著一份“招工啟事”。
招工啟事？
赤火看著這密密麻麻的姑娘們，掃了一眼，然後拾起遺落在地上的一份“招工啟事”在嘴裏念叨著。
乾坤四方有佳人，
翩翩遺世又獨立。
酥手纖巧桃花墜，
入了我懷瀟湘裏。
雖是招婢急絲切，
待得浮生同相依。
赤火半跌著小指，把攬在指尖的嫣紅色絲煙紗輕輕地覆在我的頭上。
雲紫砂冠的形狀清晰可見，我嗅著絲煙紗上的乳香與胭脂馥鬱的混雜之香，然後輕輕地卸了下來遞到了赤火的手中。
旁邊的女聲早已稀疏地私笑成了一片。
“流天，你這哪是在招婢啊，這分明是在招親呢！”赤火熱情地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曖昧地看著我。
不管是招婢也好招親也罷，招的一定要是美女呢，自然也得對爺體貼萬分，這才是最重要的。“你說對麽？”我攬著一旁的小妞，忍不住想要去香上一口。
小妞不自在地看了我一眼，雖然極不情願，但是卻也沒有出招打我。
“嘩！”
一杯滾燙的茶杯就這樣重重地被提起又放下，茶水四濺著，連帶著那雙捧著茶杯的手也紅了大片，在白皙的手麵上顯得愈加的分明。
“飄碧呢？如今，她一點消息也沒有，而你，卻就急著在這裏找美貌的丫鬟了，你有沒有良心啊。為什麽都不去找找她呢！”銀翠氣呼呼地站在我的麵前，仿佛，我不去救的人是她一樣。
“飄碧被綁了，那人說一年以後才把飄碧還給我，那麽，你讓爺這一年怎麽辦？總得找個人來代替飄碧做事情吧。再說了，這天下之大，我又上哪去找啊。飄碧隻不過是個丫鬟，我愛怎麽樣怎麽樣，難道我還會為了她枉送了性命不成？”
我回敬著銀翠。這是我跟我家丫鬟的事情，還輪不上一個外人來管。難道，爺想要個丫鬟還需要經過所有人的同意麽？
我沒有理她，而是對著小妞輕柔地道：“小妞，快幫爺選選，哪個美女才配做我的丫鬟哦。大家都不要急哦，一個一個來，都有機會的。”
我滿意地攤開扇子，對眾美女展現了一個嫵媚又不失儒雅的笑容。
小妞沒有說話，而是看著銀翠，欲言又止。
“想衣姐姐，我真是沒有想到，連你也……”她甩了甩手臂，氣氛地離去，“你們都不去好了，想想飄碧對你們多好，我是找她便是了！”
她能找到什麽，又是一個不自量力的女人。
“沒想到，飄碧被綁架的消息竟然在驚仙居傳的這麽快，大家應該都知道了。”小妞淡淡的應著，看著我的臉的時候，她的眼裏是模糊不清的。
我淺笑著，“傳給傳唄，反正呀，這丫鬟遲早是要招的呢，早點晚點都沒有分別。”
台上，一個翩翩的少女正在唱著十八相送，她低鳴著，每一個神情，指道，都是惟妙惟肖，宛如祝英台投胎轉世。
“不怕被人這樣說嗎？別人都會覺得你對飄碧很無情的。剛剛，我還有聽到有人在罵你呢！”
罵？嗬嗬，罵爺的人多了去了，多一點少一點又有什麽所謂的呢，何況，喜歡爺的人更是多了去了，比如台上的這些，台下候著的那些。
我衝著那些迷戀的眼神微笑招手。這些女子，怕是在睡夢裏都希望和風流倜儻的蘇雲流天能靠得近一些呢。
赤火悻悻地離開，對銀翠的話不予置評，隻是悄悄地在我的耳邊說：“喂，若是選中了哪一個姑娘，再給姐姐我留幾個貨色上等的，留在驚仙居招攬生意也不錯。”她捂著嘴嘴，扭著柳腰離開了。
果然會盤算啊，我看著她一邊走還一邊細細地端詳著姑娘們的容貌，然後不住地點頭不住地搖頭，看來，是有看中的了。
“喲，傾慕公子好啊！”
一聽赤火這聲音，便知道，傾慕弘徑直往著這邊熱鬧的方向趕來。
“喂，小妞，你頭發上有髒東西！”我緊貼著小妞，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把一片薄涼的唇貼在她溫軟而細膩的臉頰。
淺嚐輒止地從她的臉頰之間劃過，小妞應該覺得心底癢癢地吧。
她正想要動彈，卻被我摟得更緊了。
不偏不離，傾慕弘站在一個很微妙的角度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小妞連忙抽離我的懷抱，擦了擦她愈加粉嫩的雙鄂，窘迫地低下了頭。
他靜靜地走了過來，右手邊上還牽著一個十歲的小女孩。
目光銳利而刺人。
“我說，不準你動她，知道麽！”傾慕弘的劍就在旁邊，隱隱抖動地劍鞘，讓人有說不出的寒意。
小妞難過想要把自己的心都擺在他的眼前，“弘哥哥，不是你想的這樣的，真的不是這樣的。”
解釋有什麽用呢，隻不過是越描越黑吧，笨小妞，如果他聽得進去的話，那就不是男人了。
“喂，傾慕弘！你說，你要帶我出去遊船的呢！快走了！”傾慕霜雪仰著頭，扯著傾慕弘的上短袍，生著悶氣。
傾慕弘沒有理會小妞的話，抱起這個被寵壞的孩子，任由她在自己的臉上使勁地捏著。他隻是很複雜地看了一眼小妞，再看著我的時候，卻是不削與憤怒。
“怎麽？你還想追出去解釋一下嗎？怕他誤會？”
眼看著小妞馬上要起身，我一手抓住了她的右手，一手在桌上的名單之下又勾去了一個名字。
小妞很不情願地坐下，問我：“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麽做，你故意的對不對？！”
是的，我的確是故意的。
可是小妞不知道，若是這個男人會吃醋的話，那對小妞來說，應該是一件可以讓她興奮好久的事情吧。
台前，站著一個女子，沒有華麗的外表，甚至在這些女子當中，顯得平庸無奇。
台下，也有那麽些女子在嘲笑著她的不自量力，比她漂亮的女子多的是，比她身材好的女子更是數不盡數，都長成這樣了，還要來這參加招聘。
“小女子葉兒，無姓。會刺繡洗衣，一般的事情我都會，希望公子可以留下我。”
一陣哄笑在這些應聘的女子之間傳開。因為之前的那些女子，似乎都是在展示著自己的美貌與才藝，似乎都忽略了今兒招婢的主旨。這葉兒卻是第一個這麽單刀直入的，我經不住多看了幾眼。
的確，很平庸，或者可以說，很醜。
“留下吧！”
小妞驚異地看著我，大概她也覺得我應該找一個天姿綽約的美女。
“大家都回去了，以後要是有什麽招婢活動，還是會告訴大家的。”
那些打扮亮麗地女子們，在一陣失望與吵鬧聲中，漸漸地散去，我滿意地對著還愣在原地的女子點了點頭。
是叫，葉兒吧。
房內，站著葉兒，小妞抬望著四周，悄悄地把門關好。
“葉兒姑娘，這裏有一百兩銀子，你隻需在我身邊一天，這些銀子便是你的。隻是呢，對外，絕不可以說出來我放你走的事情。”
我把銀子遞到葉兒的手中，可是她含著淚水，遲遲不肯接。
“公子不是決定要留下我了麽？是葉兒哪裏做的不夠好麽？葉兒以後可以努力改的。”
不是她哪裏不好，而是爺有一個飄碧就已經夠煩心了，不想再要一個。
“公子，我已經沒有家了，就留下我吧。”
小妞站在一旁，動了側影之心。她說，要麽就……
“要麽你一直跪在這裏，要麽演完今天的戲，拿著一百兩的錢做點小生意什麽都行。”
小妞的同情心是不是太泛濫了呢，我可以拿錢救一些人，但是，卻不可以把每一個人留在身邊，因為，我也不知道，自己也許那一天就會不在了。
葉兒似乎被嚇到了，但是看看這一百兩的銀子也可以夠她好好的生活一輩子，就慢慢的接下了錢。
“葉兒，去幫我們泡杯茶吧。”
她溫柔地點了點頭，掩了門出去。
小妞回頭看著我，逼近我：“喂，你故意把她支開，想說什麽？”
“今天，這個神秘人，一定會出現。”
“你這招故意公開招婢女的戲，為了讓對方認為你根本不在乎飄碧，我們做了那麽多，又故意散布了這麽多的消息，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上當呢。”
我靠近小妞，她高翹的鼻尖蹭在我的臉上，她隻是躲閃著轉過頭去。
外麵，依舊是樂聲飛揚。我壞壞地帶著笑意，剛剛的時候，我也聽到了那清脆的鈴鐺聲，跟昨天在山上聽到的是一樣的。所以，這個神秘人，剛剛就一直在我們的周圍。
“有沒有效果，在今晚一切就會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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