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陰謀 之 真假新人!

七月初七

汴京的老百姓們在這七夕佳節的日子裏了開了花,他們最為崇敬的大將軍如今的景王爺,要納側妃了!雖不能進到府邸裏觀禮,但凡家中有婦孺老人者,皆可前往登記領取一些喜糖吃食。

耳邊還是母親臨走前的輕聲低泣合囑托,還有那個小時候很是疼愛自己,漸漸的長大後便不再輕易對自己笑顏相對的爹爹,上轎的那一刻他的神情也是淡漠威嚴的,而自己最親的哥哥,背著我上了花轎,一路護送至景王府,眼中的擔憂並沒有因了喜慶的氣氛而有半點減退。

隨我嫁到景王府跟來的有三人,侍女紅鶯、青嵐,還有就是侍衛楊烈。

頭上蓋著厚重的喜帕,手裏握著象征平安的蘋果,我的神色還是有些恍惚,居然真的就這麽嫁了?轎子一搖一晃的,映著自己有些慌亂的思緒,有些不祥的預感縈繞在周圍,怎麽回事?

轎子停了,那些所謂的喜慶儀仗隊的吹吹打打終於停了下來,前方的光線一亮,一雙骨節分明的手伸了過來,將自己牽出了轎外。外頭很安靜,那雙大紅鑲金的喜靴就站在自己麵前。

身旁的哥哥隱約說了句什麽,似乎是祝福的話,而後,牽著我的那雙手領著我一同跨過火盆,跨了馬鞍,雙雙步進了王府的門檻。

也不知走了多久,鞭炮聲漸漸有些遠了,可是身旁的熱鬧卻沒有停止,直到邁過門檻進到一方廳事內,恍恍忽忽的接過紅綢。

“一拜天地————”

我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右側站著的應該是媒婆,那濃重的脂粉味我一聞就知道,二話不說上來就扯了扯我的衣袖,我還沒回過神就被她給轉了個身對著來時的那個方向壓下腰鞠了個躬,我很不舒服,這算什麽?逼婚麽?!

“二拜高堂——————”

那媒婆拉著我轉回身,對著前方再次一拜,媒婆見我這次沒怎麽反抗,揪著我的力道小了些。

“夫妻對拜——————”

轉向左邊手的方向,又見喜帕下方那雙很是豔麗的大紅喜靴,我在喜帕下撇了撇嘴,哼!心不甘情不願又能怎麽辦?終是將身子拜了下去。

“禮成——————送入洞房——————”

耳邊那細長的聲音好像那索魂催命的符咒,聽得我甚是煩躁,用得著那麽賣力的吆喝?又不是買賣交易!

不一會兒,腳底下那雙喜靴往我這邊走了幾步,指節分明的手握上了我的手,忽而隔著喜帕都能感到溫熱的氣息一近,低沉的男聲柔柔的響在耳畔,“乖乖聽話,一會兒我就過去~”

我心中登時一驚,不知怎地心中那片平靜的湖水因了這一刻忽而有些漣漪,怎麽回事?酥酥麻麻的好似有無數隻螞蟻在亂爬,心跳很快,隔著喜帕我抬頭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看到沒,轉身就走。

身後,似乎有賓客向他調侃,“喲~這麽急著要和小娘子親熱啊?王爺你急不可耐呀~嘖嘖嘖!”

“哎~就是嘛~誰不知道你喜歡的是你那白府家嫁過來的青梅竹馬?今日這麽早就讓你那心尖尖上的王妃回房休息,想必也是不想讓她受氣吧?一個小妾能讓她受什麽氣?真是~做戲也用不著這麽真嘛~反正今日上頭賜婚的二位主子都沒來,娶個妾而已,還真的拜堂?不就是走個王府後門直接往被子上一壓……”

我越聽臉上越冷,身旁的媒婆趕緊一溜煙的將我帶了出去,我隻知道那人說得不錯,雖然我很不喜歡聽到這樣的話,但這就是現實。可我不知道,我前腳剛出院門,狐狸下一秒就笑眯眯的端著酒杯一拳打暈了那位說話的賓客,全場震驚……

“哎呀呀,瞧這天還真是熱,來來~小娘子,老身帶你到那邊的屋子坐坐~”

我疑惑,這天很熱麽?中午太陽正中你說熱不要緊,可是,現在月亮都快爬上雲頭了吧?這王府許是引了流水貫通整座府邸,由著那微風輕拂還是挺涼快的嘛~也不知道這媒婆到底還想耍什麽花樣,便跟著她進了一間屋子。

媒婆似乎猶豫了一會兒,上前對著我說道,“那個,老身出門的時候可能喝的茶水有些多,這不一直憋到現在,小娘子你這事別讓那王爺知道,我去去就來,很快的~”我點了點頭,她又小心的囑咐,“那個,小娘子,你千萬別掀蓋頭,也不要到處亂走,外頭有人守著呢,就在這椅子上等老身回來啊,千萬別……”

我耐性不好,當下便冷了聲音,“大嬸你再不去解決,恐怕等下王爺回來見人還未到喜房發了火扣你吉利錢就不好了。”

當下那媒婆不再磨嘰,對著外頭的人吩咐一聲就關上門離開了。

我很好奇,怎麽今晚守備這麽森嚴?好似防著什麽人一樣,怎麽?怕我亂走去找白淺淺的麻煩?我才不屑於做這種事情呢,把我當小人,沈變態你活膩歪了是不是?!越想越氣憤,幹脆一把扯下蓋頭,卻發現這裏似乎是個很小的屋子,而我坐的椅子旁邊隔著一個案幾,同樣也坐了個身穿喜服頭蓋喜帕的女子,而且……我看了看身上喜服的花紋,再看看她的,簡直一摸一樣,怎麽回事?!今晚他納的不止我一個?

下意識的上前推了推那女子,動也未動,反正也沒什麽事做,我好奇心一起,幹脆趁其不備將她一把拉起身扯了過來,順手也把那女子的喜帕也揭了,揭下喜帕的那一刻,我有些震驚的不能自己!

這什麽,這女子和自己長得怎麽那麽像?可再仔細一看,麵上的邊角同發絲的地方有些不平整……易容?還是下了迷藥的那種?狐狸讓一個女人易容成我的模樣做什麽?跟他洞房麽?哧!真是好笑~誰稀罕跟他洞房?!

我撇撇嘴,已經聽見那媒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趕緊將那女子的蓋頭往她頭上一蓋,也將自己的喜帕蓋上,匆匆的將那女子胡亂往兩把椅子其中的一張按坐下去,自己尋了那張空的想也來不及想便坐。

門開了,那媒婆聒噪的聲音響在耳畔,可一陣動靜之後,待到那門“吱呀”一聲再關上,房子裏已經一片寂靜……奇怪,不是說要帶我到喜房裏麵坐著麽?怎麽那幫人就那麽離開了?那我呢?心下不由得冷笑,沈變態,你是故意將我冷落在這裏?也罷~那我就陪你玩玩~

起身剛要拉開門,哪知那門卻是由外向內推了開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響在麵前,似有不滿的對著旁邊的人責備,“怎麽回事?不是讓你下了迷魂散麽?”

男人身旁好像是下屬的人有些不解,“七爺,藥可是主子親自給的,主子和您不是親眼見她喝下去的麽?”

男人冷哼一聲,拉起我就帶向不知名的方向。

而後,似乎將我塞進了一個很是狹小的空間,突然一個騰空,就那麽咿咿呀呀搖搖晃晃的動了起來……嗯,這個不算陌生,畢竟前不久才坐過一回……沈變態想用轎子把自己帶到哪裏去?

走了也不知有多久,轎子停了下來,外頭傳來那個叫七爺的聲音,“張公子,人我們已經送來了,就在轎子裏,告辭!”

“沈景恒果然夠意思~沈七爺好走不送~來人!把轎子給我抬進去!”

我心下一驚,這個聲音……不是張惡霸的聲音麽?突然想起那時候躲在角落裏聽沈變態和他們是有過這麽個交易,說什麽新婚之夜把新過門的側妃送給張惡霸玩……沈景恒你個人渣!當下我再也管不得許多,衝出轎子就要跑。

“喲~秦美人這是要跑到哪裏去?”張惡霸的聲音突然響在了麵前。

跑不掉了?我可不信!繼而冷了臉,一把扯開蓋頭,笑,“張大爺,這麽巧,咱們又見麵了~不知張大爺現下是什麽意思?”極冷的目光掃了掃他那豬爪亂探的動作。

張惡霸罪惡的笑了笑,一把勾起我下巴,“什麽意思?哼,張景恒那小混蛋把你送給老子開身,你說什麽意思?嘿嘿嘿~沈景恒那小子哪比得過我這風月場的老手,今晚定讓你……”

“拿開你的贓手!”

“喲~爺就喜歡你這種性子辣的女人!”

“敢問張大爺。”

“說~除了送你回去和不碰你,甭管什麽條件今晚爺都許你了~”

“若是我死了,不知張大爺對一具屍體還有沒有繼續下去的興趣?”

“嗯?”

下一秒,我口中的鮮紅不停的淌下,看得對麵的張惡霸一陣厭惡,“嘖!好不容易到手的東西居然就這麽毀了,真是不爽,來人!把她扔野地裏,別壞了老子地盤的清淨!”

“是!”

景王府

“哐啷!”

喜房裏,新娘麵目呆滯的坐在床上,一張撕了一半的*掛在嬌好的臉上,很是詭異。

沈景恒一臉鐵青的撐著桌子,瞪著瑟縮在角落裏的媒婆等一行人,“你再說一遍?”

媒婆看了看身後嚇得幾乎癱軟的眾人,隻得硬著頭皮道,“老、老身本來是想直接把小娘子送到喜房來的,但是……但是老身實在是想方便一下,就、就暫時把小娘子帶到離茅廁很近的那間屋子,然後、然後就直接將小娘子帶過來了呀……”

“砰!”地上,又多了一片的碎瓷,花生蓮子什麽的散了一地。

“沈七!”沈景恒瞪向不知何時立在門口跪下的男子,“她人呢?!”

沈七臉色一白,依計劃已把易容成秦側妃的這個花魁送到了張棣手中,怎麽才回來就被公子叫到了喜房?而且,還在喜房裏看到撕毀了麵具麵目呆滯的花魁……不對!去小屋接花魁的時候,蓋著頭蓋的花魁不是已經中了迷魂散不能隨意走動神智不清的麽?又怎會站在門口……心下立刻想到可能人被掉包了,隻得垂首,“回主子,人已經送到張棣府……”

“啪!”反手給了沈七就是一掌。

“廢物!”

沈七悶哼一聲,嘴角的血跡還未來得及擦拭,一個侍衛打扮的人急匆匆的奔了進來,堪堪跪倒在地,“王、王爺……”

“說!”一身喜服的男人眉毛挑了挑,滿是殺意的眼卻是輕輕淡淡的掠過了床上沒有表情的那個女人,繼而皺眉。

侍衛緩了緩,斟酌著語句開了口,“張、張棣府中的線人回信說……送去的人還沒進府,就服毒……張棣讓人丟棄在了郊外的……亂……葬崗……”

“……”

屋內突然一片死一般的冷寂。

“看來,王爺是打算一開始就把我家小姐送給那個張惡霸了~”門口突然出現的侍女冷冷的看了屋內身著喜服的男子一眼,繼而看了看床上的花魁,“姿色平平,原來王爺好的是這一口,青嵐倒是替我家小姐放心了。”新娘子的隨嫁侍女冷冷的扔下一句話離開。

“沈七!跟著她,她是她的手下,她不可能丟下她主子的安危不管!”

“是。”

隻一眨眼的功夫,屋內已不見沈七的蹤影。

“備馬,去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