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負氣 之 都是誤會惹的禍!

“砰!”

一陣桌椅翻倒的動靜,我勉強側了頭往床外看去,正見狐狸端著個托盤腳步有些不穩的走了過來,他身後,是翻倒的小凳子。他四周看了一圈,似乎在找什麽,視線最後落在被被子卷成一團的我的身上,麵色有些發青,但還是端著手裏的托盤走了過來,放在床頭,“你一天都沒吃東西,想把自己餓死?別以為這樣就能逃脫替淺淺試藥!快吃!”口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凶狠,但是,明顯底氣不足。

我愣了愣,仔細盯著他發青的麵色瞧,突然發現他耳根就那麽的紅了,在青灰的麵色映襯下很是明顯,他咳了一身轉過臉去,我也跟著他將頭歪了過去,“你怎麽……”

狐狸就怒了,也沒看我伸手指向床頭的飯菜,“吃飯!”聲音卻因了強自忍著什麽而發了抖。

我眼神一沉,伸手把上了他的脈,不敢置信的抬頭,“你居然中毒了?!什麽時候的事?不對!這脈象……”繼而疑惑的看了看悶著氣不理我的狐狸,“昨晚中的毒?該不會是……是二師兄他……”

狐狸氣惱的一把甩開我把脈的手,冷然道,“你和他是一夥的!用不著你來假惺惺,這個毒我也能解!”

“你能解?”我嗤笑道,“我師兄他研製出來的毒藥可不是人人都能解的,就是我,也不敢說一定能配出解藥,但是你身上的這種毒,全天下除了師兄,恰巧也就我會解~”

“笑話!”

狐狸不聽勸告,揚笑離開了房間。

又過一日,對麵的房間卻沒有動靜了,等到下午時分,狐狸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出門下樓用餐,我疑惑的探頭到他屋前聽著裏邊的動靜,一片的沉寂……想到昨日他中毒的事,我不敢再猶豫,起身就去推他的房門,卻怎麽也推不開,索性回到自己的房間裏左右尋了個雕花凳子,甚是艱難的拖到走廊,一把抱起,對著那扇大門就砸了過去……

“哐啷!”

一陣巨響,我衝進屋,恰見狐狸背著門口趴在桌上一動不動,我心急之下什麽也顧不上,一把將他的雙手攀在我脖子背在背上,因了他身高高出我許多,隻能任由他的雙腳垂在地上一路拖回了我那房間,若是繼續待在他那個破了門的屋子,想必聒噪的店小二一定會扯著唯一清醒且和門壞了的這位房客有關係的我賠錢,那時候誰還能管得了這狐狸的死活啊?

門一關,上了鎖,我端來床頭的水盆,將他早已青紫的麵端詳一陣,把脈施針一樣都不敢怠慢,最後,我來不及抹去額上細密的冷汗,取了刀子在火上燒了一陣,在對麵吵嚷不停的聒噪聲中,冷靜的將鋒利的刀刃劃開了自己白皙的手腕,捏開狐狸的嘴巴就將流血的手腕貼了過去。

此毒名為焚情焰,據說陳文靜看不慣誰就會用此毒去禍害那人,隻可惜在我所知道的那些破事中,他還從沒對誰用過焚情焰……同莫樊學了醫術之後,我無意中發現自己的血可以解這個焚情焰的毒,莫樊師父說什麽我的身上流著鳳凰血,要想發揮出鳳凰血的力量,就得動用那顆臨風珠,可是……臨風珠用一次那個誰謝臨風封印珠子的力量就會減少一次,二十年的效力自然也會隨著減少……這可是拿著自己的陽壽在賭啊!

焚情焰有媚藥的成分,據傳,中此毒者深陷夢中,若是不能解毒便醒不過來。中毒之人在夢裏會見到自己的心上人與他人歡好,自己則因了焚情焰中的媚藥不可宣泄,若是不能及時解毒,便會因一直不得……額,那個而死掉。

我很不解,按道理說陳文靜現在在青樓這種地方混跡,做出這樣的毒藥防身也沒什麽,就算不是防身,或許就像山莊裏傳的那樣用此藥對付自己看不順眼的人,也不至於這麽狠吧,陳文靜就那麽恨這隻狐狸?要恨也是我恨才對,畢竟眼前這個男人差點讓我死在他下給我的毒藥上……

一晃神的功夫,腕上的血一個勁的往外冒,可就是喂不進這隻狐狸的嘴巴裏,我暗暗罵了一聲,眼見傷口就要結疤止住流血,狠了心一刀子又在上麵劃了一下,痛得我眼淚都出來了,混蛋!老娘一生最怕的就是疼!你這家夥居然讓老娘割了兩次腕,總有一天老娘一定讓你還回來!

將淌得更加快的鮮紅含在嘴裏,對著他的嘴就貼了上去,緩緩的喂到了他的嘴裏……哼!看你這混蛋還有什麽方法鬧脾氣不喝!

按著腦海中自己浮現出來的咒語默念,臨風珠又開始泛起了詭異的紅光,溫度也像個煤球那樣燙手起來。

然而下一秒,就聽得他粗喘一聲,帶著怒氣的手往旁邊一揮掃掉了桌上的東西,一把扣住我的後腦凶狠的啃著,好似那脫了韁卻不知被什麽惹怒紅了眼的野馬,一個翻身就將我壓在了地板,我想掙紮,卻有些驚恐的發現他不知怎麽動作的一個重壓就製住了我的所有關節,忽而想到了焚情焰的症狀,臉色一白,這、這家夥不會是想到白淺淺了吧?

“混蛋!你放開我!我不是白淺淺!”

他低吼一聲,迷亂疑惑的眼湊了過來,“白淺淺?誰是白淺淺……”忽而眼神一寒,爆喝就那樣炸在我的耳邊,“秦隱荷你個混蛋!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欲哭無淚的想,這家夥一定是在夢中看到白淺淺背叛他了,就把試藥的我當作罪魁禍首來吼呢……怎麽辦?現在就是我喊破喉嚨這家夥也不會醒的,這家夥一定會下意識的找個人來宣泄……咳!我怎麽忘了,隻要和人歡好,這毒就會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要是讓他胡來,我的血能解自然不用再繼續催動珠子的力量……

眼見狐狸滾燙的身子越來越近,我沉了眼一排銀針飛向他,他側身一躲,得了空隙趕緊起身就朝著窗口奔去,娘的!誰會跟他這樣的變態歡好解毒?到時候他一怒之下為了因此傷心的白淺淺一刀砍死我都有可能!我也不想毀了清白!寧願折壽也不要這麽委屈啊我!

“哪裏跑?!”

下一秒,快要躍出去的窗子一關,一陣天旋地轉,我被一股大力給丟進了那張大床,慌亂得沒有理智的我拚了命的蹬腳踢他,抓啊撓啊,可那隻狐狸什麽也不管什麽也不顧,專注的在那撕扯著兩人身上的衣服,看得我的心越來越涼,不要……

“不要過來!”

可他似乎聽不見,紅了眼像隻發狂的野獸一把衝上前,“你欠我的,這是你欠我的!”

衣衫化作張張碎片落在床前,落在地上,我眼前一片水霧,我說我是秦隱荷,不是白淺淺,我罵他混蛋,罵他臭流氓,罵他人渣,罵他變態,卻盡數淹沒在將要散架的床發出的吱呀聲中,我恨,我恨眼前的這個男人!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脖子上的珠子紅光突然大盛,化作一陣輕煙鑽進了他的身體,他忽而一個激靈,愣愣的低下頭,複雜的望向倒在懷裏的人,脖子上戴著的珠子漸漸隱去了刺目的紅光。

“臨風的……轉世?”

“公子,解藥屬下拿來了。”窗外的樹上,一個人影掠在了那裏。

床邊僅是將被子蓋到腰際的男人淡淡的揮了揮手,壓低了聲音好似怕吵醒什麽的吩咐,“沈七,你回去準備大婚事宜,公布消息就說本公子把婚事提前……雖是迎娶側妃,畢竟是皇帝欽點,不可怠慢了。”

沈七將解藥放在了桌子上,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男人歎了一口氣,手輕輕的撩開身旁那個早已昏過去的女子汗濕的發梢,在她額頭不知何時浮現的透著淡淡紅光的鳳凰圖騰上印下一吻,目光柔軟繾綣,“小銀子……”

一揮手,桌上的解藥便落在了他的掌中,他將藥丸喂進女子的嘴裏,替她將腕上的傷口上藥包紮。

“……我與淺淺隻是相互照顧的兄妹之情,那你和那個師兄呢?下毒的是他,他也在意你……你讓我該怎麽辦……”

“不要——————”

我一個激靈滾下了床,蜷著身子瑟縮在角落發抖……這是哪裏?剛才那個是夢麽?客棧的房間,整齊的擺設,珠子手鐲玉佩還在,完好的衣衫……衣衫?為什麽這件衣衫雖然和自己出門前穿的那件很相似,卻不是同一個料子?秦相府還不至於敗家到置辦雪域進貢的天蠶絲這種程度去,這種衣料隻有皇族之人才能得到,怎麽?難道昨夜真的是……

“吱呀……”門開了。

我愣愣的望向門口的方向,進來了誰?狐狸?

那人四下看了一圈,這才發現這裏,大踏步的走了過來,在麵前蹲下,“過來吃些東西。”

我臉色發白的抬頭,自欺欺人,“你昨晚不是在隔壁睡得很熟麽?以後用不著這麽早起來叫我吃、吃早飯……”

狐狸揚起一貫冷淡平靜的笑,“誰說是為了你才起那麽早?我是肚子餓下樓找吃的,順便多拿了一份上來,若是你不想吃,那我便收走了~”

眼見他要拿著托盤起身離開,我趕緊抓了他的衣袖,他掃了我一眼,我這才支支吾吾回道,“我、我……真餓了……”

狐狸點了點頭,將飯菜放到桌上,我很沒骨氣的跟了過去,坐在桌邊不顧形象的就是一頓大吃,好讓自己忘記一身的酸痛和不適,好在這個家夥沒有挑明,不然可就難收場了,看來以後的自己……再不能輕易論嫁了,身子都不明不白了,誰還會要?

“吃完之後,收拾一下,我們中午就啟程。”狐狸坐在對麵的椅子上,隨意翻了本書,說道。

我狐疑的自桌前的食物堆中抬起頭,“啟程?去哪裏?”嘴裏還沒形象的塞了隻雞腿。

狐狸翻過一頁,看也沒看這邊一眼,淡道,“回汴京,我已經命人昭告天下,把下個月的婚期提前到了三天後,雖說說娶個側妃不用那麽興師動眾,至少也得準備準備不是?”

我嘴裏的雞腿就那麽傻嘻嘻的掉了下來,僵硬道,“你、你怎麽……”

他合起書頁,自若的走了出去,眉宇間盡是陰謀得逞的笑意,“想必現在嶽父嶽母大人已經在籌備一切了,你要做的準備無非是多收集些草藥,不然過門之後試藥試吃過程中中了毒,你手頭上沒有這些藥草保不了命可怪不了我~”

順手“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我撿起掉在碗裏的雞腿,沉默著來到窗邊,正見樓下的街角徘徊著覓食的一隻旺財就在自己的窗下立著,手一鬆,聞到香味的野狗旺財抬起前肢一個猛躍就將落下的雞腿叼在了嘴裏,樂滋滋的跑到牆角歡騰的啃去了。

“沈景恒,我一定會讓你會後悔對我做的一切,一定會!”扶著窗棱,緊咬發誓的下唇已經滲出了血絲,我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