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幸福來得快去得也快 之 意外來客!

我望著那熟悉的麵容,禁不住加快步伐走了過去,臨了竟然一絆,直直撲入他的懷裏。

“你沒走麽?”我有些不敢置信。

他順著我的發,輕歎,“你沒走,我又怎舍得先你而去?”

一語雙關般模糊的話語,我聽了卻是心底一震,又酸又甜,隻得再次抱緊了他的腰,哭得淚眼昏花,全都蹭在了他的衣衫上:

“沈景恒!這是你欠我的!我拋了南地,拋下了一切跟著你,求的不過是同你淡看雲卷雲舒的平凡日子,我隻要身邊有你就很滿足了,你難道會不知道?!”

“小銀子……”

“我討厭你把一切看在眼裏卻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清冷模樣,裝給誰看啊!你不喜歡就直說,我不會死乞白賴的纏著你不放!我沒那麽不要臉!”

他眉頭一皺,“不許這麽說自己!”

“我就說我就說!你凡事都憋在心底,開心也好傷心也罷,我根本就看不懂你!是個人對著木頭久了就算再喜歡也會累,更何況是那麽一大坨的冰山麵癱?!”

說完一把狠狠的扯過他的手拉開袖子,上麵胡亂纏著滲了血跡的紗布,他卻一慌,趕緊拉了袖子掩上,眼神閃爍,“這是我摔地上的……”

“編啊!你繼續編啊!大半夜的跑出被窩頂著寒風就是為了取血製藥是吧?我看你還有多少血可以放!”我哭得兩眼紅腫,聲調高得周圍早已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

“喲~莫非是負心漢?”

“我看不像~那個男的腕上有傷,莫不是想不開尋短見了吧?”

“怎麽?青梅竹馬的移情別戀,結果被甩了之後青梅再度打他個清醒,認清現實,最終回到青梅身邊圓滿大結局?”

“去去去!沒看到人家小兩口的拌嘴麽?床頭吵架床尾合,這才叫夫妻!”

眾人恍然,“噢~~對對對!散了啊大家散了啊~”

四周一下子又恢複了熱鬧。

聽了剛才那一陣議論,我本還憋屈的心也不知怎地忽然就輕鬆了,此刻一邊抽著鼻子一邊靠在狐狸的懷裏,哼哼唧唧。

“出來這麽久,累了吧,可願回去了?”狐狸輕聲附在我耳邊,帶著笑意,問。

我慢慢的點了點頭,任由狐狸一把背上我,緩步走在熱鬧的集市街頭。

鬧了那麽些年,直到這一刻,我才覺著心裏頭塌實,狐狸真真是在我身邊的。

“唱歌給你聽?”我隨著他的步伐,哼唧一聲。

他胸腔傳來一陣低低的笑,“好。”

我哼了一聲,找著調子:

北方有佳人

遺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

再顧傾人國

“李延年為自己的妹妹寫的這首《佳人曲》,旋律卻是不錯~”

狐狸點點頭,“真不知你這小腦袋裏頭都裝了些什麽鬼靈精怪的主意,懂得倒是多~”

“由不得你嫌棄了!”我嘟嘴,一把蹭在他肩窩。

他腳下一頓,倒吸一口涼氣,轉頭微微有些無奈,“莫鬧,一會兒鬆了手把你摔地上可怪不了我~”

我怔怔然,是了,他傷成那樣,現下還要同無事人一般與我嘻笑,我差點都要被他的偽裝給騙了過去,卻又不能揭穿他,男人都要麵子我不是不懂……遂,隻得不甘道:

“罷了,今日看在你等我的份上,本姑奶奶不與你計較!放我下來!”

他卻不依,看樣子並不想遂了我的願,照舊前行,“放你下來作甚?地板那麽涼,踩著不舒服~”

我怒,“我腳上蹬著的是什麽?空氣不成?別那旁的做借口,快點放我下來!”

“不放。”

“你!”

“明日我讓人去鎮上選把好琴,平日裏也沒恁般無趣了~”

“……誰要同你琴歌相會啊?我嗓子疼!”我不服氣。

他卻笑了,“無妨,嗓子疼就莫唱,聽我彈就行。”

我做惡霸模樣在他麵前揮了揮拳頭,“你也不許彈!”

“罷了,一切聽娘子的~”他仍是揚著那欠扁的笑,看得我牙癢癢,“秦兒。”

我愣了愣,他甚少這般喚我。

“秦兒,我聽說,那日幫封九連他們應劫,是你那把扇子將天雷給引開的?”

我疑惑的點點頭,“是啊,你不說我倒還忘記了,”順手就將袖中的小小折扇取了出來,端詳一陣,“沒想到天劫所化的雷火居然是個那麽可愛的小不點,還跟著個奇怪的老頭,說來也怪,那小不點一看見這扇子那表情是又愛又怕的,先前還特威風,碰上了這扇子立馬變身跑腿小跟班似的~”

狐狸忽然就沉默了,就見他似乎側下臉掃了我手中的折扇一眼,“此扇來曆古怪,你還是別帶身上了,反正那秘道裏的人尋都尋不見,不若扔了省心。”

聞言我卻不高興了,一把收起折扇,“我不管,反正這把扇子我看著就是對眼,我作甚要扔掉?再說了,我又不是沒有線索,搞不好憑著這把折扇我還可以狠狠的賺上一大筆錢呢~”

狐狸立馬就沉了臉,“說過銀子不夠找我要,作甚還要這般拚命賺錢?!”

“噫~錢這種東西對我來說,沒有夠不夠一說,凡是能收在口袋裏的就要盡量藏,攥在自己手裏的,才真正是自己的,不然,一切免談~”

“小財迷!”他低罵一聲,搖頭,“總之那把折扇是個禍端,若非回到主人的手中,遲早要牽連到你,你最近小心些。”

“哼哼~我是那麽容易被欺負的人麽?也不看看當年我在汴京混的草上飛是個什麽樣的流氓~”

“就你厲害~”

“切~要不然你會看上我啊?咱們快點走~回去給你做糕點吃~”

“得令!”

一陣颶風帶著青衫紅影一刮而過,打更的更夫立刻抖了抖寒毛,揉了揉眼皮再四下一看,確實沒有人啊!那剛才是誰在他身邊說話?還有那陣詭異的陰風,莫非……撞鬼了?!

嚇得更夫那是一個抱頭就溜,跑得比兔子還快。

都說人生三大喜事,莫過於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他鄉遇故知。

想我幾世輪回中不管多坎坷渾渾噩噩的都能遇上狐狸,且不說狐狸有無動用術法或違卻天意,至少緣分這個東西多少算是起了個作用,夜賢常說我這是瞎貓碰上死老鼠,走了那天上掉餡餅的狗屎運,保不準遇見了還不如不遇見,萬一天帝一個陰險讓人遇上了卻不能在一起,還眼睜睜的看著各自成親,更是絕!

每每此時我總是無語朝蒼天一望,不由得腹徘,天帝似乎就是那樣一個狡詐的家夥,真怕他哪天被王母逼得緊了就拿我來出氣,雖然,他確實很忌憚狐狸的龍威。

話說這封家寨自從挨過那天劫之後,本已經開始枯萎的山頭居然奇跡般的茂盛了起來,就連被那場十分冤枉的大火給燒得個麵目全非的寨子竹樓,這眼一睜的又給回到了原樣,沒反應過來的還以為自己隻是做了個夢,那大火並未燒起來,家園完好。

自那日威脅過我,封九連同白無痕便有些神秘了,經常見不到他們的身影,彷佛自山寨中消失了,可若說他們已經離開山寨,又會時不時的見他們在某個角落一晃而過,也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

夜賢同葉飛飛一如既往的不吵架不拌嘴就不舒服,經常吵著吵著就吵到山下去了。

比如,葉飛飛“離家出走”,又比如夜賢負氣失蹤。

每每不是自己大吼大叫的嚷嚷所有人帶著一齊找下山去,最後自己牽著對方的手一步一別扭的出現在山寨大門,就是一路吵著回了山寨,眾人見慣了之後任憑他或她怎麽喊,也沒見再有理會的人,小兩口嘛~打打鬧鬧都是人家調情的家事,咱管不著~

而一向嬉皮笑臉的蒼溪最近更是古怪,居然一反常態的時不時見他賴在屋頂上,或望著天空或望著遠處出神,我本著前主人的好心怕他染了風寒咳嗽吵我睡覺,便見一回叫囑咐一回讓他下來,他不是想得太入神沒聽見,就是特不爽的睨我一眼繼續“瞻仰”蒼天。

看得我那是一個火大,每每都要撿了石子扔上去才稍稍消氣,好不容易拿出態度關懷下屬,偏還不領情?!上哪去找我這麽好說話被嫌棄了還會上前哄下屬的前主人?!那不屑的白眼飛得我真是恨不得一把凰火燎了他的鷹毛!

容大叔倒是一如既往的窩在他那間屋子裏詩情畫意的逍遙,時不時的飛來幾隻可愛的小白鴿。

每每小白鴿到來的時候遇上了狐狸拉我去容大叔房裏玩,容大叔便取了信鴿爪子上的信,拉著狐狸就到一旁去談事情了。

甚是無聊的我就開始摧殘那些容大叔養來傳信的孤傲小白鴿,以至於容大叔和狐狸商討完事宜轉身看來,便是這樣一幅畫麵:我在後頭追著抓那小白鴿,小白鴿則一邊厭惡的拚命撲騰翅膀往前撞,本來幹淨整潔的一間屋子瞬間如狂風過境。

他們二人談事情總會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就放了結界,所以,他們聽不見動靜前來阻止也怪不得我~

容大叔沒說什麽,自顧自的上前扛起倒地的書架,狐狸則是無奈的搖頭,上前幫忙去了。

我隻得不甘心的鬆開小白鴿的紅色爪子,撿著一些輕便的物什收拾。

而每每這個時候,容大叔投過來的眼神便越見神秘深邃,看得我背後那是一個勁的發悚!

狐狸身邊經常跟著的青戈自那次小鎮過後,就沒再怎麽見過,唯一的一次還是半夜上茅房回來看見狐狸隱在院中的角落負手而立,躬身站在狐狸對麵的青戈應了聲什麽,身影一晃就掠出了院子。

狐狸遲遲沒有進屋,搞得我又不好意思過去打招呼,隻得抖著身子立在寒冷的風中淩亂,好不容易等到狐狸身子一動,卻是朝著我這邊走來,二話不說解了外袍將我裹住,一同回了屋子。

那之後,我反應過來差點沒扇自己一個耳刮子,狐狸一早就知道我在那,不過是想等我過去,哪知誰都沒動,就吹了那陣邪風生生讓我染了傷寒,說了幾天幾夜的胡話,鬧得狐狸又憔悴了不少。

狐狸幾次欲言又止,卻又沒有開口。

直到有一次,狐狸拉著我來到一間屋子裏,神神秘秘的朝著輕掩的屋中使眼色,臉上笑意不減。

我正納悶他搞什麽,側著頭推門就走了進去,一貫的風風火火。

“乓”的一聲巨響,那門猛地撞上牆壁來回的晃悠,屋內幾個交談著的人影立刻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