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遲來的團聚 之 這婚禮成就的是誰?!

我正納悶他搞什麽,側著頭推門就走了進去,一貫的風風火火。

“乓”的一聲巨響,那門猛地撞上牆壁來回的晃悠,屋內幾個交談著的人影立刻停了下來。

為首那人眉目俊秀,卻隱隱透著從軍多年特有的滄桑和剛毅,此刻見我毫無形象的闖門而入,眉毛狠狠一挑,一如既往的拍上扶手責難:

“都多少年了,還是這般莽撞,成何體統?!”

一旁的溫婉女子趕緊上前替他順氣,柔聲道,“來之前還念叨著隱荷過得好不好,現下見到了又這般脾氣,要我怎麽說你好?”

坐在右邊的年輕男子更是點頭,“爹,這些年最著緊妹妹情況的不還是你?若非我同母親攔著,你還不得拿著大刀直接衝到景王府提人了麽?妹妹性子最受不住你這一吼了~”

我愣愣的立在屋子中間,看著兩笑一沉臉的三個人,半天不能言語。

倒是身後的狐狸上前朝著為首那人恭敬大拜,“小婿拜見嶽父大人,嶽母大人,小舅子安好?”

我回過神,剛要喊聲“爹”,卻見為首的男人猛地拂袖立起,甚是不悅的眯眼昵著狐狸:

“我秦沐飛何來女婿一說?我女秦隱荷早在多年前就被景王給休了個幹淨!哪還敢高攀王爺您這樣尊貴的身份?!”

狐狸臉色一白。

這是爹第一次對皇親貴胄這般聲色俱厲,許是褪去了身上那道名為權貴的枷鎖,不用再顧及什麽了。

我見狀正要上前,爹卻是鷹一般犀利的目光砸向我,“你閉嘴!男人的事你們女人少插手,同你母親門外候著去!”

我被這聲吼得那真是比挨天劫還要難受,隻得看了眼狐狸。

狐狸搖搖頭,投我以一個安慰的笑,我這才跟著母親三步一回頭的邁出門檻,看著母親掩上了門。

我剛要開口,一抬頭便見容大叔自院外進來,神色淡然。

“您這是?”我疑惑。

容大叔先是對母親抱拳儒雅一禮,母親溫婉的福了一福,接過話頭,“見過容兄弟,夫君裏頭還請擔待了。”

容大叔儒雅一笑,“不敢不敢,倒是我兒多有不周,還望夫人打點~”

二人也不再客套,母親一推門,容大叔便撩袍而入,那扇神秘的大門再次關了上去,透不出一絲聲響。

我納悶,母親見我這樣,卻是斂了笑,拉我到一旁的偏屋裏頭坐好,看著我的臉,語重心長,“瞧這小臉,都瘦了……這些年你受的苦,我們都知曉的。莫說你爹那般火氣大,就是我,也看不下去了,你說我們怎能再次讓你待在他身邊遭罪?”

“他對我很好!”我急了,忍不住反駁。

母親卻皺了眉頭,“他既然能對你那般狠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他並非你的良人!莫說這麽多,快些收拾衣物,你爹替你在漠北尋了戶極好的人家,不嫌棄你嫁過人的!”

“我不要!”

“隱荷!”

“砰!”

房門忽然大開,爹一臉陰沉的走了進來,“這個逆女!你到是看看你把她寵成了什麽樣!”說完,拉起母親便往外頭走,我剛要跟著出去,哪知眼前一黑,緊接著傳來門板的巨響,再往門口看去,門關得嚴實不說,還伴有鐵索糾纏的碰撞聲。

“越兒,好好看著你妹妹!誰都不許靠近!”

“爹,可是封公子那邊……”

“寨主已經同意了的,再說了,這是我們的家事,外人插手不得!”

當爹的腳步聲遠去之後,無論我如何撞,那門被撞得震天響,都沒有半分鬆動的意思。

至此,我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個日夜,哥哥開了個小縫送進來的吃食我一點也沒碰,引得他不住歎氣。

我再也沒有聽到過狐狸的聲音,這幾日,越發的想他了,不知道他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好好睡覺,想必沒有我在身邊替他綰發,青戈會做得比我更好吧……心裏頭沒來由的酸澀,以至於眼前也餓得有些模糊了。

隱隱約約的,門外似乎想起了哥的聲音:

“封公子?”

“秦兄弟~我帶我未婚妻來看看秦姑娘,不知可否通融一下?畢竟我們婚事近了,無痕同她又這般談得來~”

“秦公子有禮了。”

“啊,見外了……隻是家父管教甚嚴,二位還是快些動作得好,不然我也很難做的~”

“如此,多謝秦兄弟了。”

門“吱呀”一開,刺眼的光線就那樣投射進來,這是我關進來後,第一次瞧見這一縷陽光,我覺著,就好像是那黑暗中的曙光帶給了我光明。

雖然來的是封九連和白無痕。

二人步自我麵前,我艱難的自地上撐起身體,淡淡的迎視上去。

封九連一直微微皺著眉頭,一旁的白無痕挑了挑眉毛,譏諷道,“看現在這個情形,就算當初我們不開那個條件,你同青郎也是沒有結果的~也罷,這回我們就再虧一些,還想做交易麽?”

我張開幹裂的嘴,嘶啞冷笑,“我就不明白了,你們幾次三番這般大費周章的來同我交易,到底為的是什麽?他不是已經幫你們度了劫麽,你們莫要太得寸進尺!”

這回換作封九連開口了,“我們可以幫你脫離你爹的控製,條件是……你手中的那把折扇!”

怎麽回事?就連狐狸,也曾多次暗示過我這把折扇,莫非,這折扇真有什麽玄機?白氏兄妹態度不明,敵我難分,若是真的將此扇落入他們手中,我不知是福是禍,遂回道:

“此扇並非我所有,我不能替它的主人做決定。”

哪知那白無痕卻是眼疾手快的將一枚藥丸塞進我嘴裏,一掌逼得我咽了下去。

我此刻餓得頭眼昏花,哪裏反抗得了?被迫咽下藥丸後,我便渾身癱軟的倒在了地上,眼前模糊的人影是白無痕肆意揚笑而去的身影。

封九連似乎走近我,低聲道,“沈兄近來過得很不好,傷也重了,我看不過才編了此計誆無痕演戲,你……莫要多心,那扇子,不借也罷,無痕之前下凡的時候傷了元氣,那扇子上的元靈可助她恢複,可你也知道,元靈一旦離了本體,那扇子也就消亡了……此事,你就當沒聽過罷。”

而後,屋子似乎又沉寂了下來,無邊無際的黑暗。

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我發現身子似乎不能隨著自己的意識而動彈!全身虛軟的由著另一個人扶著往前走去。

頭上蓋著一片刺目的紅紗,隱約可見周圍的景色。

喜慶的吹打聲在周圍響起,無數的人對著我一個勁的恭喜,直至身旁的婆子將我引進一間屋子,揭開頭蓋又往我臉上抹了什麽,繼而在我大紅的嫁衣上套了件極為普通的淺衫,麵無表情道:

“一會兒姑爺同小娘子拜了堂,按照習俗是要跟著新娘子的花轎下山一趟,一會兒我帶你混進小娘子的花轎裏,下了山你趁著鬧花轎之前趕緊混出去。”

也不等我怎樣,那婆子自己化了妝變做個書童模樣的打扮,再次帶我出去了,這回那些人不再對我們說著恭喜的話,而是“公子長公子短”的叫喚。

我想,那婆子定是在我臉上易了容,我身上該是男子的打扮。

坐上了喜慶的宴席,我沒有心思顧著高台上深情對視對堂而拜的新人,而是在人群中焦急的尋找著狐狸。

就見角落裏頗為寂靜的一隅,那抹熟悉的青衫一個勁的灌著酒,蒼溪則坐在一旁勸著什麽。

我的心一顫,狐狸有傷在身還這般酗酒?眼見他不時的捂嘴咳嗽,若非現下四隻無力,我當場就要衝過去砸了他手中的酒壇!

“急什麽,那公子這般頹廢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過是做給那位爺看的。”說罷,那婆子有意無意的掃了不遠處的位置一眼。

我順著視線望去,就見爹一臉深思的盯著狐狸,從始自終都未關心過喜宴上的其他人,其他事。

我不自覺的抖了抖,以前沒有顧及,爹再怎樣我都從未怕過。

可現在,不知為何,我很忌憚這樣的爹爹,怕他傷害狐狸,怕他逼著我嫁給別人,怕他再次像當年那般為了太後將我當作棋子從未在意的利用……

其實我更怕的是,不能同狐狸相守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我所求不多,不過是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不用多富貴,不用高權勢,或許,我是怕一個人的寂寞,那樣太慘,這世上,若是隻剩了我一個人,光是想想心底就會痛,那若是,隻剩狐狸一人在世呢?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視線太過明顯,狐狸身子猛地一震,那視線竟是準確的掃了過來,見著我的那一刻,他眼底的無助和焦急瞬間平複,繼而不著痕跡的嘴角微揚,恢複剛才的頹靡繼續灌酒,隻是那動作倒沒了剛才的緊繃。

我怔了怔,臉上不是貼了*麽?怎會認得出……

婆子冷冷的笑了笑,“眼睛倒是厲害,不算瞎了狗眼。”

聞言,我緩緩的轉回頭看了那婆子一眼,這家夥,不好惹。

當我再次轉頭去看,卻發現蒼溪的眼角一直盯著我這邊……莫非,連蒼溪都認得出我?!這麽說,這婆子的易容術也不咋的嘛……我頗嫌棄的睨了婆子一眼。

婆子平淡無波的眸子微微一斜,逮著我,“老婆子的易容術天下第一,少在那瞎猜!”

正在此時,一聲高呼:

“漠北大明府樓家送張萬聲秋水圖錦扇一柄,學綢百匹!恭賀封家寨寨主新婚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