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布坊發威記 之 我就是愛吃醋!

“不行!”我冷冷的一把鬆開手中上好的布料,在寂靜的鋪子內一步一步邁向那個裝著滿滿金子的錦袋,卻被那衣鋪老板一把給先了一步搶在懷裏護得死緊。

“出了手的銀子……不對!是出了手的金子哪有收回的道理?!”老板義正嚴詞的挺了挺瘦不拉嘰的麵條身板,迅速又把護在懷裏的金子收了過去。

我飄了老板一眼,那板子跟著身子怯怯的一抖,老板娘充大頭似的往老板身前一擋,抖著手護著道,“就、就是……前頭姑娘不是已經看上這料子了麽?公子爺付的賬姑娘你怕什麽……”

“砰!”我一巴掌結實的拍在他們一班人麵前的櫃台上,聲音甚響甚不屑,“老娘嫁不嫁關你們什麽事?你們越是催我越是不能嫁!就是不嫁、打死不嫁!”

“小銀子你……當真不願嫁我?”

我身子一抖,忽然反應過來狐狸莫不是誤會了,我正想同他解釋,轉身一看,他卻默默的轉身往鋪子外邁步離去,背影甚是落寞淒涼。

我大急,正打算一把去搶那老板懷裏的錦袋再去追,那老板一班子見狐狸走了就剩我一個人,便囂張起來,一呼而*同那老板搶著錦袋的我團團圍了起來,你踹一腳我打一拳的亂揍,那老板娘也甚是可惡的一邊幫著那老板拉著錦袋不鬆手,一邊還揪著我的頭發罵:

“你個倒黴晦氣星!害得我幾天生意做不成打了水飄不說,還要來搶我這單大生意!你缺德不缺德啊,啊?!看我不打死你!揍她!官府有我們的人,不用怕!往死裏揍!”

我臉上不知又挨了誰一巴掌,趁亂一隻無影腳趕緊順著那巴掌踹了出去,立刻聽到一聲慘叫,似乎就是那個嘰嘰喳喳亂叫嚷的老板娘,可我還來不及得意,便再次挨了一拳,真是……第一次感歎什麽叫做雙拳難敵四手啊,更何況,如今這拳頭這腳,又何止四隻手那麽簡單?

混亂中,一聲咆哮般的掌風一刮,掀倒一大片,我終於解放了!

一股大力將我穩穩的拉起,而後,我看見去而複返的狐狸門神似的立在我身旁,一邊沉著臉替我整著身上的衣服褶皺,一邊皺眉打量我的麵:

“布料出關的事不必再談,也別想著其他心思,雖說這地兒處在九原與漠北的地界,但……”忽而平靜一笑,冰冷的視線掃向布坊老板一幫人的時候,那些人嚇得幾乎是齊齊一抖,“九原可是本王的封地,若是本王不想點頭,你就有膽去試試,看大把大把的砸錢能否將你這積壓了這些年的布料賣出去。”

此話一出,那些個家夥便一個個麵無人色的癱了下去,懨懨的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而那老板娘更是細尖嗓子一開,昏天暗地的哭嚎起來:

“沒天理的啊!搶-劫啦——————這都什麽人啊——土匪下山啦————”

眼見這場景,我差點沒笑出來,看著狐狸任由這幫人哭的哭愣的愣,以及外頭叫好的圍觀百姓,甚是淡定的上前,一把自早已沒魂了的老板手中拿走了那一錦袋的金子,而後徑自拾了我之前拿在手裏看的紅緞料子,牽起我的手自門的百姓外自發讓出的那條路上離去。

因著我們是出了布坊,逆著前去看熱鬧的人群走的,一路上聽到那布坊不少的閑言碎語。

原來那布坊夫婦是鎮上出了名的吝嗇鬼,地頭蛇,不止經營布坊,還打壓周圍的布料作坊,甚至做起了高利貸的勾當,時不時的派著坊裏的夥計出去收保護費,不給還打人……

身旁的狐狸看不出在想什麽,卻又麵色沉靜,看得我那顆脆弱的小心肝真是一個勁的忐忑,眼見氣氛尷尬,抽了抽手,終是宣告失敗,隻得胡亂扯著話題:

“哎,你剛才,是想著替鎮上的人們出氣,才出手的吧?”

狐狸掂了掂手中的布料,無可無不可的回道,“若非他們店內藏了這匹料子,今日官府便可以來布坊拿人了。”

我疑惑的看向他,“他們店內賣這匹料子,同官府拿人有什麽關係?”

狐狸頓了頓,頗有深意且頗責怪的看了我一眼,再次邁步,“料子你喜歡,我看著也中意,”繼而伸手撫上我側臉,那兒有些疼,“本是些地方上的紛爭,他們送些銀子打點也不過關上幾天,可他們錯不該惹了你!”

望著狐狸眼底迸射出來的冷意,我冷不丁打了個冷戰,頗同情的回頭看了那布坊的門麵一眼,轉頭時恰好與一對捕快以及一頂氣場十足的轎子人馬遇上。

就見那人馬整齊的停了下來,轎上下來一個縣令老爺打扮的大叔,而後帶著那些捕快趕緊大拜,“小臣參見王……”

狐狸趕緊上前虛扶一把,離得近的關係我看見狐狸麵上淡淡,語氣卻不自覺的透了威嚴:

“此事莫要張揚,剛才去著人送去的物證不可再出差錯!你需知曉隻要官服在身一日,你便還是朝廷的人,一點差池便是人頭落地的下場!”而後鬆開縣令的手,冷俊的眉目不再看他,似是隨意的投在了人來人往且不停駐足投來好奇目光的人群,仿佛剛才的說的不過是話家常般自若,“人就躲在那布坊裏,可以抓了,再者,布坊上下一個不許放過。”

縣令趕緊以袖擦了擦額上的冷汗,連連點頭應下,揮袖打發那些捕快進布坊抓人,猶豫良久,忍不住終是問了出來,“王……沈公子之前不是還同小臣說,關上那布坊幾天意思意思就行了?怎麽這回連著那些叛黨也要一起抓?”

狐狸低頭望向手中的那卷布料,把玩似的掂了掂,勾起嘴角,“懷璧本無罪,可那些人……”眼角往我這邊一掃,笑意更甚,卻也更寒,“碰了不該碰的人,既然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本王能不給些教訓好讓他們長點記性?”

“額是……是!公子您說的真對!來人,一並把那布坊裏的人都給綁了押走,封店!”

走著走著,狐狸的步子卻越見虛浮了,間或夾雜著氣悶的清咳,我忍不住停了下來,狐狸拉著我的手,自是不得已跟著一停,轉瞬就側過頭去將頭埋在架著布料的臂彎裏咳。

我趕緊接過那布料,自袖中翻出一瓶藥遞過去,“你先緩緩,等回了寨子我給你煎藥。”

狐狸勉強緩過勁,推回我的藥,淡淡揚笑,“無妨,受了點風寒,不礙事。”眼底的疏離雖然淡,我卻知道是自己剛才無意間傷了他。

我看了一眼手中的布料,終是釋然,澀澀的開口,“今日就算我不約你出來,你也是要跑這鎮上一趟的吧?怎麽?缺心眼還拿著你的什麽把柄要替他做事?你不是同我說不會再去趟朝廷的那淌混水了麽?你故意激我,所以才有借口離開布坊去跟衙門的人通風報信?”

狐狸麵色微變,拉了我的手腕讓我麵對他站著,“我要怎麽說你才明白?是!我今日下山確實並未全是因了你的邀約,下山幫張大辦這個案子是因我欠了他人情,可我真的是想……”

“我不聽我不聽!”我頭腦亂哄哄的一團糟,根本沒有辦法思考,連帶著說出的話也不經過大腦了,“莫非你要買了布料送給白無痕討她歡心不成?你做夢!實話跟你說,白無痕早就該是封九連的人了!你不要再去插手旁人的事情!”

狐狸咳了一聲,苦笑,“為何又扯上他們?”

我窩氣的跺腳轉身,“你昨日晨間在院前采了朵菊花,正巧白無痕經過,你送給了她,是不是?!還說對人家沒有意思!”

狐狸愣了愣,“我昨日晨間去的是封九連的院子,尋他不見便去找父親對弈,怎可能摘了菊花送她?”

我這下比狐狸更愣,心底有些動搖嘴上卻不服,“怎麽可能?哼!你昨日出門穿的可是青衫?”

狐狸點點頭,忍不住又咳了一下,“是青衫不錯。”

我聞言即刻轉身,怒火騰騰的燒,“還說不是你?那大片大片的白菊花海裏那衫青影我會看錯?明明還和白無痕抱得個難分難舍,最後都吻到一塊了!”

我沒有給狐狸再說話的機會,扭頭逮著路就沒頭沒腦的跑,身後狐狸似乎喚了什麽,沒有再追上來,反倒是蒼溪那個混小子一臉輕鬆的抱臂使著輕功晃在我身旁跟著。

我沒有理他,僅是回頭看了眼立在原地離我越來越遠捂著嘴咳個不停的狐狸,青戈立在他身後遞著手帕,他沒接。

我心裏頭還窩著那股子火,不由得更是氣氛咬牙,“哼!青戈倒是比我懂得大獻殷勤!狐狸怎麽不憐香惜玉的去靠著人家啊?!”

蒼溪白了我一眼,“人家青戈可比你懂事多了,長得也不錯,身材又好,我倒是覺得爺看上你倒是被那豬油蒙了心,東施也是美嬌-娘~”

我眼疾手快的就要給蒼溪一個暴栗,怎知那手一把穿過了蒼溪的額頭,越見模糊透明了,蒼溪臉色一變,“你……”

胸口有些難受,我趕緊停了下來,拐進一旁的小巷子捂著胸口直喘氣。

蒼溪一轉身就跟了進來,“你怎樣?!”神色間隱隱有著焦急。

我趕緊掏了掏袖子,想翻出藥瓶,哪知手一個不穩竟把藥瓶散了一地,我隻得同蒼溪蹲下去撿。

“喲~什麽時候你這個眼底容不下人的南帝鳳主,也會這般狼狽了?”

隨著一陣挑釁氣勢十足的女聲響在頭上,一隻修長的手合著青衫雲袖將滾到對方腳邊的藥瓶撿了起來,一男一女相攜而立,甚是親密,白裳女子端的是清冷妖嬈,青衫男子一雙狹長鳳目風流惑人:

“遇事還是莫急的好,鳳主?”

我愣愣的接下男子遞過來的瓷瓶,竟覺著胸口的不適根本比不上心底發寒,不由得顫聲道:

“封、封九連?!你……為何會穿青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