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有成竹

此刻,大家皆被蘇念尾的點子吸引過去,誰也沒有多想她現在的舉動。當然,東陵雪寒有些除外,看著她竟然不知羞恥的用皇兄的聖杯,他又氣又惱。氣的是蘇念尾也太放肆了,惱的是,她一介女流之輩,怎麽用男人喝過的杯子。這不……不……就間接喝到皇兄的口水了嗎?想到於此,他心底泛過一絲酸意。

不過,聽罷蘇念尾的分析,眾人皆目瞪口呆。

蘇念尾望著啞口無聲的眾人,神情有些尷尬的說道;“你們覺得如何?”她以為她說錯了什麽。

“妙.....果真是妙計啊!”隻見風無敵大掌猛的一拍大腿,表顯得異常激動。

見壯,東陵褚天與東陵雪寒也相繼對視一眼,然後把讚賞的眸光投向蘇念尾的身上。

就在大家皆沉浸在這份喜悅當中,那位儒雅清俊男子卻突然站起身來,神情有些複雜的說道;“計是好計,不過讓皇上帶兵出征恐有凶險。”

此話一落,大家似乎也思忖到這個問題。畢竟讓皇上親自帶兵引賊,這個辦法還不算萬全。如果皇上此征有什麽差池,就算打敗了伊塞軍也變得毫無意義了。

方才的歡快氣息瞬間全散,麵對眾人那凝重神情,東陵褚天赫然站出人群;“朕不覺得有何危險可言,隻要此計能勝,朕就不怕任何風險。”

聽了東陵褚天的話,風無敵與在場的其它人臉色皆變得肅穆沉重起來。第一次,在他們心中,這個少年皇帝徹底顛覆他一個天子驕子的嬌慣形像。

是的,現在的他,在是眾人眼裏不是一個隻為新鮮隻圖好玩的年幼孩子。他是一個為國為民,頂天立地的偉大君王。

“聽我說,其實不一定要皇上親自冒險,反正伊塞那些人雖然知道皇上親征,但並不知道皇上長什麽樣,不如我們找人替代他吧?這樣,就可以兩全齊美了!”蘇念尾笑著打破僵局,一臉自信的說道。

“替代......”眾人再次一驚。

“讓人替冒天子?這可是殺頭的啊!”風無敵一臉不可思議的說道。

蘇念尾撇了撇嘴,一臉大不認同的說道;“可是現在還要分,都什麽時候啊。難道,還真要眼睜睜看著皇帝去送死?”

“這位先生說得不錯,可是要找個能替代皇上的何其容易。我想敵軍此次作戰肯定早有預謀,而且麵向皇上。此次出征,他們一定全方位了解了皇上的一切。在坐的各位試想,皇上不過才剛滿十二歲,骨骼還有體型都與那些將士難以匹配。當然,更重要的是,他們誰都沒有皇上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尊者之氣。這樣,若想蒙混過關,實屬難事。”

聽著那個儒雅男子的分解,蘇念尾覺得也是有理。畢竟,敵軍也不是白癡,況且人家有援軍說不定就有幕後操作,哪那麽容易把人家騙過呢?

想到這裏,大家皆是埋頭沉默。

“其實,我倒覺得有個好的人選!”突然,風無敵蹦出這樣一句話來。除東陵雪寒以外,大家同時齊刷刷的朝他望去。

風無敵可能第一次如此威風的被眾人仰視,驀地變得麵紅耳赤起來。

“其實,我說的那個人.......”他言語變得急緩且膽怯起來。

就在眾人焦燥不已的時候,大家卻順著他的餘光朝旁邊的黑袍少年凜去。

“不行!”東陵褚天眉峰一蹙,沒有絲毫的猶豫。

不錯,無論以條件,外型,身高,容貌,氣質,東陵雪寒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

“皇兄.......就讓臣弟去吧!”

東陵雪寒破釜沉舟的握住東陵褚天的手,以示他的決心。

東陵褚天倏地推開他,一臉慍怒道;“不行!雪寒,此事怎能由你去呢?”

“皇兄,你是一國之君不容有絲毫差錯。此行,就由雪寒來吧!”

“不可以,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那要朕情何以堪?”

“皇兄,你應該明白,雪寒三歲習武。雖從未出征做戰,但功夫並不在風無敵將軍之下。所以,這次出征,雪寒有信心能全勝而歸。”

“不,肩負國家重任,本是朕的事情,怎麽可以犧牲了你?”

“皇兄.......”

望著爭論不休的二人,眾人著實不好插手。畢竟兩人身份特殊,皆是當今天下必不可缺的主宰者。

“就讓雪寒去吧,他的身姿矯健,比一般的人要敏捷數倍。若是他去,這次的做戰一定能事半功倍。”麵對情深義重皆不肯讓其對方陷入龍潭虎穴的兩兄弟,蘇念尾隻能挺身出來決定。

東陵褚天見蘇念尾也如此讚同,當即站出身來怒火衝天的大喝道;“笨女.......笨蛋!你這是在懷疑朕的能力嗎?”

蘇念尾笑意盎然,頗為無奈的攤開手道;“這是你說的,我可沒說。”

“皇兄,臣弟知道明白你的心意。可是,臣弟想說的是,臣弟這般做並非為了皇兄。雪寒隻是為了天下百姓,更是為了自己日後能在青史留下一筆。雖然雪寒從未領兵做戰,但這一次,雪寒有十足的信心取勝。所以,皇兄就請不要多加阻撓。”說罷,東陵雪寒沉穩的掃視了眾人一眼,便把深沉複雜的眸光轉到蘇念尾的身上。剛剛,這個笨女人,是在誇他嗎?

“對,就這麽決定了。”蘇念尾拍拍掌,無視一臉鐵青的東陵褚天,也不刻意去觀注風無敵等人那略顯不可思議的神情。

東陵雪寒一臉讚同的點點頭道;“嗯,此時大家就做好準備,若錯過了良辰,恐怕再要取勝就難了。”

“誰說可以,朕還沒有同意!”東陵褚天大袖一揮,滿是不悅。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蘇念尾反駁上前。

“你......”

“好了,不必多說。風將軍,你馬上整點兵馬,本王隨時出發。宇文軍師,本王要你立即安排好後方埋伏,以便敵軍進入圈套之用。”

十二歲的少年,指謀劃策,儼然如一個久經戰場的大將軍。氣勢威嚴,神情鎮定凜然。

“是!”

兩道擲地有聲的回答在耳畔響起,風將軍與宇文軍師同時臉色激昂的退下,想必這次作戰,大家已是胸有成竹。

“你....你們.......”望著屋內的眾將皆各司其職的退下,東陵褚天驀地收回眸光,一臉狠色的瞪向同樣與她無所事事的蘇念尾道;“你.....都是你,蠢女人。雪寒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惟你是問。”

“你就那麽想他出事啊?"蘇念尾有些沒好氣的詢問。

“你.....”第一次,東陵褚天發現這個女人如此伶牙利齒,但不可否認,她也聰慧睿智。此次,若不是她想出這條萬全之策,恐怕他不但第一次親征就敗得一塌塗地,就連性命也無法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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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鼓齊響,馬蹄嘶鳴震天。

東陵雪寒一身銀色鎧甲,跨下寶馬黑瞳閃爍著森亮的光。他緊握著手中的玄墨寶戟,眸光如炬.一張冷酷俊毅的臉上呈現出與年齡不相符的陰柔霸氣。

烈日下,兩邊的風沙吹得他墨發如狂,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桀驁之氣,為之凜然。

跟在身後的風無敵,亦是銀甲披身,手拿長矛,臉露激動之色.

其次,身後的兩萬東秦軍,個個目露寒光,神色漠然。尤其在東陵雪寒的帶領下,他們猶如萬年不化的寒冰,氣勢異常逼人。

“韓王,還有二十米就是伊塞紮營之處。”風無敵望著這位身披銀盔,長像陰寒俊朗的少年韓王,頓時心起幾分敬意。

東陵雪寒剛毅的俊顏隻是微微一揚,露出一抹冷冽的笑意;“好,馬上派人通知伊塞的那群賊子,就說我東秦國的天子正式向他宣戰。”

“是!”

片刻,風沙大起,馬兒的吸呼開始紊亂。已有少部份戰馬,嗅動著遠處那不安的氣息,開始急燥的抬起前蹄。

“他們來了!”東陵雪寒冷冷的拋下這句話,便眯起幽深的黑瞳,同時握緊了手中的韁繩。

“來勢洶湧,人數恐怕是我們的數倍。”風無敵坐在馬背上,亦跟著不安起來。

東陵雪寒朗聲大笑;“哈哈——那就好。說明,他們為了捉捕皇兄,已經傾巢出動。”

小小年紀,第一次出征便如此鎮定沉穩,已經展露鋒芒的尖角,天生的將王之氣必助他日後成就大業。

風無敵在心中驚歎的同時,不由輕聲問道;“韓王,接下來該怎麽辦?”

“近了......近了.......好!”當一群如爆風塵惡鬼般的軍團隱約展現在眾人朦朧的視線時,那伴隨著風沙,伴隨著殺戮的快感,正像死神一步步的逼進。

將士開始不安的後退,馬兒也似受到驚嚇般發出悲鳴。

東陵雪寒薄唇一揚,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隨後轉過身朗聲命令道;“敵我懸殊,大家快撤。”

惶恐中,大家調頭逃竄。末戰,東秦軍看似已敗。

伊塞部落的將領,萬萬沒想到自己的氣勢如此驚人,竟令當今第一強國的東秦軍望風而逃。而且,親自領軍之人還是東秦帝王。

當即喜不自勝,大手一揮,對著身後的兵衛說道;“殺......殺啊.......捉住東秦國的狗皇帝,本大帥重重有賞。”不錯,眼見到手的魚肉,豈會讓它飛掉?

此時,伊塞兵軍心大振,其氣如虹。但他們萬萬沒料到,東秦國的“皇上”為何會在此時選擇來攻打他們,而他們,此刻也被眼前的誘惑所吸引,完全忘了從一開始的做戰方針。

瞬間,殺喊聲,馬蹄聲,鑼鼓聲響成一片。

天地一片灰暗,仿佛有惡魔降世,混沌一片,看不到天難地北。

為了掩飾得更加逼真,東陵雪寒命令一路的將士丟掉軍旗,盔甲,武器,等軍用備必之物。

敵軍窮追不舍,看著一路竄逃的東秦軍,他們仿佛聯想到打獵時的受驚小鹿,追得越發興奮暢然。

很快,在東秦軍“潰不成軍”的情況下,馬兒已經到了秦川路的關口。

望著那三條像羊腸一樣的小徑很快就要成為那群夷族賊子的葬身之地,東陵雪寒揚鞭揮下,跨下的馬兒感受到主人的命令,立即飛馳。

由於東秦軍的將士一路上丟盔棄甲,所以身體較為輕盈,然而馬兒的負擔也減之不少。當即,在最快的速度達到了秦川路。

緊跟在東陵雪寒的風無敵見眾將已經到達目的地,當即朗聲大喝;“大家下馬,隱蔽起來。"

眾將士聽命,飛快下馬。

同時,另一批禦林軍竟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走了出來,然後牽起那些疲憊的戰馬隱進山洞樹林。

很快,伊塞軍如濤天波浪,滾滾襲來。

望著突然絕塵遠去的東秦軍,首當其衝的伊塞主帥驀地傻了眼。

大喝一聲,停下腳步。犀利而狡猾的眸光,頓時一掃四周。寧寂的路口,惟有三條像羊腸一樣的小徑飛塵起揚。

“如此龐大的一群軍隊,為何無故消失?”跟在伊塞主帥身側另一位肥頭大耳的胖子充滿憤怒的問道。

那位尖瘦,長相猥刺的男子下巴留著一撮青色的胡須,一臉警惕的打量著四周;“這麽快便逃了?奇怪。不過如此多的人口想要從一條道上逃走,並非易事。你看,這三條小路皆塵土飛揚,難道說他們是兵分三路?”

“大哥,現在該怎麽辦?”

“不能讓到嘴的肉飛了。老二,你往那邊,我往中間,西克你往右邊。”

“是!”

兩道洪亮的聲音剛剛落下,突然天空一陣灰蒙。

瞬間,似烏雲避月,妖魔做亂。

伊塞軍,同時神色俱變,八萬大軍,一齊抬頭。

滾滾巨石,從兩邊的山丘“轟隆——”滾下,驚得山下的馬兒,四處逃竄。

“遭了,中了秦軍的埋伏!”

話落,空中無數利箭似黃蜂飛來,伊塞兵將萬萬沒料到,這是一個極大的圈套。

眾人皆以慌神,馬兒亂性。兩邊是山,前方是兩人並肩難行的小道,後路已被慌亂的人群攔截。

伊塞軍大部份將士都已經六神無主,一邊要擋擔利箭的襲擊,一邊又要注意亂石的抨擊。同時,還要找尋離開的退路。

“撤......撤......快撤.......”不到片刻,伊塞軍死傷慘重,下麵鬼哭狼嚎,亂成一片。

那個尖嘴猴腮的主帥頓時手持軍旗,焦急萬分的指導現場秩序。

“雪寒小鬼你這是?”立於群山之頂的東陵雪寒,一身黑袍,手握戰弓,如天神般俊毅的仰望蒼穹。

他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薄唇勾勒出一抹邪魅優雅的笑意;“本王在練箭。”

話罷,隻聽“咻——”的一聲,那隻抹著巨毒的黑色箭頭已經離開了他的控製。

蘇念尾順著利箭飛出去的方向望去,他最終停留在那位長相猥瑣的主帥胸前。

隻見他雙眸圓瞪,不到片刻便從馬上栽下。

伊塞軍的主帥已死,場麵更是混亂不堪。

這時,就算沒被巨石砸到,沒被利箭傷到,但也躲不過被人畜踩到。

很快,伊塞群,已經苟延殘喘,而東秦軍則士氣大作。

方才隱去的兩萬將士,再次衝了出來。他們身披戰盔,眼露信利的睿光,團團將死傷無數的伊塞軍包圍。

“雪寒,看來你的箭術又精湛了。”東陵褚天上前一部,一身黃袍的他在暖陽的照射下,越顯挺拔俊朗。

蘇念尾看著活生生的這麽一個人,就被東陵雪寒給射死,頓時心裏渾身不是滋味;“真是個惡魔,這麽小就殺人!”是的,打仗殺人是應該的,這個她蘇念尾明白。可是東陵雪寒,不過一過一個十二歲的少年,竟然可以殺人不眨眼,她看在心裏當然覺得不好受。

“笨女人,你說什麽?”他一臉陰鷙的握起她的手,眼裏滿是陰寒。

“我說你殺人,你殺人,怎麽還不服氣嗎?”蘇念尾猛的抽開他的手,一臉厭惡的瞪著他。這個小鬼,難道真是東陵修的翻版嗎?為什麽,他要如此殘酷?

發現了她眼裏的厭惡,他黑瞳閃過一抹受傷;“別忘了,他們是我們的敵人!”

“這個我知道,可是你還是孩子,你殺人不覺得心裏會感到不安嘛?難道你不自責嗎?”

“我......”

“好了,你們別吵了,朕煩了!”一直立在一旁沒有出聲的東陵褚天,突然打破沉默,臉色不悅的盯著二人。

“皇兄,這個女人真是越來越放肆了,你不可以再這般縱容她了。”東陵雪寒陰沉著臉,朗聲指責道。

蘇念尾冷冷一笑,水眸中夾雜著無盡的諷刺;“是,我是放肆,我不配管你們的事。你們是誰,高高在上的皇上,王爺嘛,當然不需要我管。好啊,從今以後,我不管你們。”

話畢,她決裂的眸光掃了掃身側的二人,她猛的轉身。

“你......”

“啊——”

就在東陵雪寒怒不可歇之際,突然聽見身後一道淒厲的喊聲。

他與東陵褚天慌忙回首,卻見蘇念尾不知何時,已經滾落山腳。

當即二人沒有絲毫猶豫的追了上去,心中那種害怕失去的巨烈感,是那樣的強烈起伏。

不錯,這個女人又笨又蠢,又粗魯,又沒教養。

可是,在他們兩人的心中,她已經無可取代的占據了重要地位。

因此,在這一刻,他多懊惱剛才為什麽不讓著她一點,否則也不會害她摔下山崖。若是有個什麽性命之憂,他恐怕這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