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依稀往夢似曾見
隨著最後一絲記憶的飄散，方誌遠便永遠消失於前世與今生，如今隻有十六歲的少年聶遠。
此時的聶遠也沒有擁有完整的記憶，隻記得張善人收留了自己，然後是土匪搶劫，張善人不幸遇害，自己趁亂逃了出來，然後就來來到了青天道觀，直至聶遠方才醒來，之前的事一概記不住，他也沒有任何成長過程的細節記憶。
範青衣見小弟子劉向將眾人介紹給聶遠，也來不及阻攔，隻好說道：“我叫範青衣，是青天道觀的觀主。”
聶遠向範青衣頷首道：“見過範觀主。”
見聶遠甚有禮貌，範青衣心中稍安，道：“你現在身體虛弱，躺著別說話，一會先吃點飯。”說完示意三個弟子隨自己出來。
劉向實在是想和這位心中的活神仙多說說話，但看到範青衣嚴肅的表情，隻好跟了出來。
出了房間，範青衣背負雙手，良久沒說話。
張林小心翼翼道：“師傅。”
範青衣道：“今天多放些米，去做飯吧！”
三個人沒有說話，乖乖的進廚房做飯去了。
“順便炒個雞蛋。”範青衣的聲音傳來。
三人聞言步伐立刻變得輕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跑進了廚房。
範青衣抬頭看著天，可惜隻看到白霧一片片。心中暗道：不管是福還是禍，至少不能得罪了這個聶遠。
躺在屋裏的聶遠沒想到自己的到來給範青衣造成這麽大的困擾，雖然前世的記憶消失了，但畢竟任誰突然有一大段記憶沒有了，都會感到不適。聶遠掙紮著坐起來。
呆呆的望著房頂，腦袋裏想著張善人死了，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親人。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這個混亂的世上，人命是最不值錢的，自己又該何去何從呢？
是那幫土匪殺了張善人，讓自己變成了孤兒，也毀掉了自己的生活。想到這裏，聶遠突然覺得好恨，想要報仇，殺了那幫土匪，給張善人報仇。
報完仇之後呢？聶遠想著想著又呆住了。自己總不可能一輩子都為了報仇吧。
修道吧！世事無情，修成正果，脫離苦海，飛向那逍遙的大千世界。
一道閃電突然閃過閃過聶遠的腦海，聶遠眼睛一亮，對，修道。
找著了畢生的目標，聶遠興奮起來，我起拳頭想要慶祝一下，這才發現渾身上下沒半兩力氣，不禁頹然的鬆開了拳頭。
這時，門開了，張林走了進來，手裏端著一碗米飯，米飯上麵蓋著一個煎雞蛋。
聶遠的雙眼登時放出光來，心說，青天道觀的夥食不錯啊。
張林笑著說：“聶兄弟，餓了吧，快吃飯吧！”
聶遠不好意思的笑笑，道：“謝謝師兄了，確實餓了。”
張林看聶遠接過飯也沒吃，以為自己在這裏有些不方便。便道：“聶兄弟你先吃，我出去下。”
聶遠點點頭，道：“師兄你忙。哦，對了，還不知師兄道號怎麽稱呼？”
張林道：“我叫張林，道號清冥。”見聶遠還看著自己，接著說道：“我二師弟叫關山，道號清心，三師弟叫劉向，道號清意。”
聶遠道：“一聽三位師兄的道號，就知道三位是高人。不知道範道長……”
話沒說完，清冥恭敬道：“師傅道號虛為，名諱做弟子的不好說。”
聶遠放下碗，抱拳道：“失敬失敬，原來是大名鼎鼎的虛為道長。清明師兄是虛為道長的大弟子，肯定修為精深，法力廣大了。”
清冥此時也聽出味道來了，不知不覺間就被聶遠套了不少信息。想起聶遠詭異的來曆，心中一驚。再也不敢逗留，搪塞了幾句就要走。
清冥剛走到門口，便聽聶遠叫道：“清明師兄。”
“什麽事？”清冥一臉戒備的回過頭，隻見聶遠不好意思的望著自己，端著空碗道：“還有飯嗎？”
清冥一陣肉疼，走五步路的時間，一碗飯就沒了。但臉上堆起笑容，道：“我給你盛去。”
聶遠一連吃了三碗米飯加三個雞蛋，到第四碗的時候。清冥不得不去請示師傅，隻見範青衣趕緊利落的說道：“他吃多少給多少。”
“那雞蛋呢？”
“加！”
難得見到師傅如此殺伐果斷，清冥又給聶遠張羅飯去了。
一邊的清心道：“師傅，雞蛋還留著換糧食呢。照這樣吃下去，沒等麥子熟，我們都餓死了。”
範青衣道：“這件事情我自由主張。”
清意也看出不對來了，問道：“師傅，你這麽在乎聶兄弟，難道你知道他的身份了？”
範青衣搖搖頭道：“知道就好了。”
清心又要說話，範青衣揮手打斷，說道：“昨晚的事情誰也不要說，旁人若是問起，就說聶遠恰巧路過這裏。”
兩人一起躬身道：“知道了，師傅。”
清心卻在心裏道：十天半個月都見不到人，找誰說去？
清意卻想：天命之人，當然要保守秘密，奇貨可居了。
待聶遠終於吃飽喝足了，範青衣召集起三個弟子，又把剛才的話向清冥囑咐了，方道：“下午你們就不用做功課了，放你們半天假。”
師兄弟三人互相看了看，齊聲答應了。
說完範青衣便出門而去，不在理會三個弟子。
清意道：“師傅怎麽突然放我們假了？這樣的天氣也不能出去玩。”
清心卻道：“師傅放假哪是讓你去玩。”
清意道：“哪師傅放假幹什麽？”
清心卻不再說話，清冥看著清意還不明白的樣子，遂說道：“是為了讓我探探聶遠的底。”
清心噢了一聲，道：“早說不就行了。”說完就走了出去，其實他心裏早就想過去了。
清冥剛想叫住清意，卻最終沒有說話。
清心似是看透了清冥的心意，道：“走吧，師兄，我們一起去看看。”
清冥小聲道：“一會說話小心點。”
“知道了。”
清冥知道二師弟素來聰明，便放心的跟在了後麵。
待兩人來到房間，卻看到清意和聶遠一同坐在床上聊的正歡。
見兩人進來，聶遠道：“清冥師兄，清心師兄。”
清冥笑笑，道：“不知聶兄弟家住哪？為何來到這裏？”
聶遠不好意思道：“我也忘記以前住哪裏了，隻記得一路往東走，走著走著就來到這裏了。”
清冥和清心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看到兩人的表情，聶遠知道兩人不信，但自己確實記不起來，就說道：“或許是天意吧！”
這句話一說出，其餘三人心中咯噔一下，但清意更多的是興奮，清心卻是懷疑。清冥倒是麵無表情，不知道心裏怎麽想的。
見三人還不說話，聶遠無奈道：“我知道你們不信，我自己都不信，可是我真的記不起來家住哪為何來這裏了。”說著摸著頭道：“可能這裏受刺激了。”
三人心中說道：被雷劈了，不受刺激才怪。
清冥開口道：“沒事，沒事，或許以後就記起來了。不知道聶兄弟以後有什麽打算？”
聶遠笑道：“這個我想好了，我打算留下，不走了。”
清冥失聲道：“不走了！”
聶遠接著道：“是的，不走了。我來這裏雖然隻有一個晚上零半天，但我和諸位師兄在一起感覺到十分溫暖，就像，就像家的感覺。”是的，這份感覺讓聶遠很舒服，那是有朋友的感覺。
清冥道：“這個不用客氣。”清冥還以為他說的是吃飯的事情。
見大師兄方寸大亂，清心道：“你想留下也不是不行，這個得問問師傅才能決定。”
聶遠點點頭，道：“應該的，我正好有件事要跟諸位師兄說。”
清心道：“什麽事？你說。”
聶遠道：“我想拜虛為道長為師，跟你們一同修習道術。”
“什麽！”屋裏的三個人一同驚呼道。
聶遠不看他們的表情，很嚴肅的說道：“我決定了，我要修道！還請三位師兄成全。”
清心最先恢複鎮定，說道：“你為何非要修道呢？”
聶遠道：“我修道不是為了自己，我要修成仙道，去天上問問各路神仙為什麽棄黎明百姓於不顧；我要修人間正道，懲惡除奸，匡扶正義；我要修萬世道，使百姓脫離苦海，永世安康。”
三人驚訝的看著聶遠，不相信這番話是從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口中說出來的。
說完這番話，聶遠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道：“雖然我現在什麽都不會，但我相信，隻要你們肯收下我，總有一天，我肯定會做到的。”
清冥道：“你有這份誌氣很好，可是，你為什麽非要留在這裏修道呢？說實話，如果你真的留下，將來會失望的。”
聶遠不以為意的笑笑，道：“能和諸位師兄相識，就是莫大的機緣了。還有，”聶遠突然扭捏起來：“我現在隻認識你們。”
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