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邋遢鬼投胎(二)
別人笑我太淫(和諧)蕩,我笑他人不開放。——張德帥語錄
2011年07月31日星期日雨
小心地越過醫院門口的水漬,有誰還記得,剛才這兒還是一番轟轟烈烈熱鬧非凡的景象。人們也許對這種場麵已是司空見慣,又或是已經麻木不仁了。很快,醫院又恢複了人們進進出出的繁榮景象。
到了婦產科,苗如芸跑過去問值班護士:“請問馬蘭芳在哪個病房?”
哪個臉上長滿雀斑的護士,先敲了幾下鍵盤,然後回答:“馬蘭芳,906房間918床。諾,就是左手邊第三個房間。”說完,她還熱心地指了指那邊的病房。
苗如芸說了聲謝謝就帶著我們向918床趕了過去。我們剛偶了沒兩步,就聽到身背後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小妹妹……”是曹老頭這家夥,到了醫院這兒就開始泡護士了。
到了906房,就看到床上平躺著位大概30歲的女人,肚子高高隆起,就像座富士山。床兩邊各站了一位年約60歲的老太太,不過說,肯定是馬蘭芳的媽媽和婆婆。這一邊不停地摸著馬蘭芳額頭不停地問寒問暖的就是馬蘭芳的媽媽,那邊那個趴在馬蘭芳肚子上聽的就是馬蘭芳的婆婆。在婦產科婆婆和媽媽很好分,隻要產婦一出來,先問是男孩還是女孩的那就是婆婆,先問產婦怎麽樣的那就是媽,保準沒錯。
隻是沒見到馬蘭芳的丈夫黃大力,這讓我有點詫異。因為按照一般劇情,一般這時候丈夫都應該在旁邊。臉上掛滿了興奮又帶著期待的樣子,在屋子裏轉來轉去,嘴裏喊著“我要當爸爸了!我要當爸爸了!”
迎著她們三個的目光,我上去明知故問地問:“請問您是馬蘭芳嗎?”
“不錯,我們就是。你是?”那個趴在馬蘭芳肚子上的婆婆抬起頭,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我、張德凱還有苗如芸。當然還有邋遢鬼,隻是她看不到而已。如果她看到邋遢鬼了,當場就能挺過去。
“我們是……”我一下子卡殼了。說什麽呢,說我們說給你送兒子的。這樣說,她非把我們送到歌樂山不可。
“哦,我們是市電力局的對口公司,和黃先生有些業務上的往來。這不是嘛,聽說嫂子要喜得貴子了,特來拜訪拜訪。”這時候,苗如芸站出來,替我解圍道。我很讚賞地點了點頭,看著她的那雙37D。
“什麽嗎?我們都不知道是兒子還是女兒呢,你們就肯定是兒子。來來來,請坐,請坐。”馬蘭芳的婆婆聽到苗如芸說是個兒子,臉上就樂開了花兒,忙指著那邊的床對我們半開玩笑地說,“難道你們會算呀?”看來,心情很不錯。
我將蒙牛呀聖元呀什麽一堆禮品放在馬蘭芳床邊的桌子上,然後不客氣一屁股地坐在床邊,看著站在我身邊的邋遢鬼,想著:其實,我們還真有個會算的,隻不過,他現在正在那邊忙著和值班護士妹妹算呢。
“你看嫂子的肚子那麽尖,鐵定是男孩。”苗如芸又開始將老太太哄得找不到北了。
接著,就是她們之間的一係列討論。女人在一起討論呀,話題永遠離不開那幾種東西:化妝品、老公和兒子還有哪些地方打折。哪像男人之間,永遠是以女人開始,再以女人結束。我和張德凱在邊上聽得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就借著抽煙的機會跑出來了。
張德凱說他想出去轉轉,醫院裏太悶了,讓他喘不過氣來,還問我去不去。我沒同意,隻是囑咐了她句記得十一點前回來。他就像得了聖旨一樣一溜煙跑了。
現在,我也不知道做什麽。再回去,聽著那四個女人在一起聊天,還不如讓我對著老幹媽擼呢;還是四處隨便轉轉吧,我將手機的鬧鈴調到10點40,這是提醒我記得在11點前回來看邋遢鬼投胎。
可是等我轉起來,又不是很舒心,因為,邋遢鬼始終跟在我身後,看到什麽他感到新奇的東西就問我。我又不是百度,沒義務對他回答所有的問題。後來,我對邋遢鬼下了逐客令:“你還是回去多陪陪你媽媽,現在和她多拉近拉近感情。你跟著我,等你生下來我又不會給你奶喝。”邋遢鬼這才悻悻地離開我。
我在樓道裏漫無目的地走著,值班的護士已經換人了,那個滿臉雀斑的小護士已經不在了,換成一個胖乎乎的小護士,正看著手機笑嗬嗬的,同時不在的還有曹老頭。我看到邊上還有個台秤了就上去稱下體重,指針先是慢悠悠地指到62公斤,接著左右輕輕搖擺了幾下,就爬在62那裏不動了。我又將樓道裏的科室簡介看了一遍,實在沒意思。這時,從護士間傳來一陣陣笑聲,將我吸引了過去。原來是曹老頭在裏麵被一群護士包圍著,他拉著一個護士的手說:“你前世是位格格。”將護士們逗得是花枝亂顫。
一名背對著我的護士扭過頭來問我“有什麽事?哪個病床的?”我忙擺手,說沒事。她就又頭扭了過去。
我看著被圍在中間的曹老頭,心中猛然生出一種嫉妒來。此刻的他,就像一座通向副本的傳送門,被一群鬥誌昂揚的家夥圍住;又像一隻闖進母羊群裏的公羊,傲慢地昂著頭,在環視圍上來的母羊們。
我又開始百無聊賴了。從心裏講,我不喜歡醫院,小時候是因為怕打針怕聞到醫院裏那股福爾馬林的刺鼻味,現在是怕進醫院還有醫院那種冷嗖嗖的感覺。就如現在,樓道裏又有那種熟悉的冷嗖嗖感覺。
身後的座位上,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我回過頭,就看到一個穿病號服的中年人縮在座位上,蜷成一個團。我回轉身,直接向那個座位走去。他感覺到我的目的是那排座位,就抬起頭,疑惑地看著我,仿佛在確認我究竟能不能看到他。
我對他露出個友好的笑容,算是個回答。按照我的習慣,平時我是不願和他們有什麽交集,因為和他們交集的結果常常不會有什麽好事發生。但我今天實在是無聊,無聊到我都忍不住想和他來擺擺龍門陣。人就是這樣,在人群裏常常覺得自己很孤獨,而自己一個人了,又常常希望出現個家夥來陪自己聊聊天。
我坐在他身邊,看著這個如此膽小的鬼。那張由於常年被風吹日曬而造成的黝黑的臉,那雙被勞動刻滿裂痕的手,有那木訥的表情,還有那張開著卻沒有一個字跳出來的嘴,都表明他生前肯定很老實本分,不願意打擾別人,即使現在是鬼也是小心翼翼的。
我掏出煙來,作勢要給他。他想接,又擺了擺手。我將煙塞進自己的嘴裏,他又衝著我擺了擺手,接著指了指牆上的禁煙標誌。看到他這個樣子,我將煙從嘴裏拿下,夾在了耳朵後麵。
我問他:“貴姓?”
“姓張。”他很小心地回答。說完,他還在座位上使勁地縮著身子,好像怕將座位弄髒了。
“因為什麽死的?”
“肝癌。”他黯然地回答。
“哦。”我嘴裏發出個感歎詞來。像他這種處在上有老下有小的年齡段,正是家裏的頂梁柱。他這一走,家庭的困難就可想而知了。我又問他:“怎麽不去投胎?”
“他們說我是自殺,沒法上戶口。上不了戶口就不能投胎。”說完,他低下了頭。
“自殺?”真是不錯的理由,反正當官的就是頭上一頂烏紗帽,下麵兩張嘴,對你怎麽說都可以。這邊說老百姓是我爺爺,那邊說爺爺都是從孫子中出來的。因為我想到謝步來,他也是自殺,還不是昨晚和我一起吃的飯喝的孟婆湯。
值班護士聽到樓道裏有聲音,還是在談論自殺,她就探出腦袋向我這邊看。結果就看到我在座位上一個人對著空氣說話,嚇得她花容失色,臉色發白,就立刻將頭縮了回去。我看到值班護士的動作,害怕將她嚇出個內分泌紊亂,到時候硬是賴上我讓我對她負責,就站起身對他說:“出來說吧,在這兒容易嚇到人。”
我和他來到了樓道外麵的陽台上。天黑沉沉的,烏雲從遠方一點點地向這兒逼近,看來今天這一場雨是跑不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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