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棄子
魔法學院，奧巴托住處。這一位強者此時正閉著眼坐在床上，不知道是在冥想還是想些什麽。
就在今天早上，他跟科貝爾召集學院中的重要導師，秘密商議了好長一段時間。
兩道修長的身影緩慢靠近，在他房門前跪拜下來。
“師傅。”
兩人同時道，這兩人是一男一女，男的英俊耀眼，線條硬朗，五官立體的麵龐就像天上的太陽，到哪裏都是金光燦燦。女的容貌出塵，眼中的冰冷更接近於一塵不染的潔淨，那種無欲無求的聖潔感讓人觸之動容。
“你們都成為魔導師了，很好！很好！比我想象當中快了四五年，易萊哲自詡天賦不在你們之下，可腦中卻有太多夾七夾八的念頭，不能一心用在魔法上麵，他還真以為他有通天的手段跟才能，最終卻如此慘淡收場，可笑可笑。波兒，薇兒，你們都已經知曉這一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了吧？”
“是的，師傅。”
“波兒，你有什麽要問的嗎？”
房間內，奧巴托依舊閉著眼。
蓋蘭波平靜的聲音傳進來：“弟子該怎麽看待羅伊斯·休斯呢？”
是啊，該怎麽看待他呢？蓋蘭薇腦海中閃過那個小貴族卑鄙下作的樣子，心頭淡淡跟著問道。
她同時也豎起了耳朵。
“在他身上有咱們認為不可能的可能，你們都是聰明的孩子，不需要為師多說。”
“師傅，自然女神會放棄嗎？”抬起頭，蓋蘭薇看了依舊伏著的蓋蘭波，平靜問道。
“她手伸到了一半，怎麽可能會突然收回去呢？”
“那麽，她下一個選擇的人，會是誰呢？”
公主府。
暗紅色的藥液浸泡著兩具幹癟的身體。由於大桶太大，羅伊斯跟奈嘉麗不得不在裏麵裝了兩個椅子，兩人都穿著衣物，就這麽直接坐在藥液中。兩人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六還是第七次發作了，生死不如的經曆讓兩人感慨太多，話卻反而少了。
這藥液配合桶壁內的魔法陣，確實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壓下體內的詛咒之力，發作的時候痛苦減少了許多，至於脫水，兩人體內幾乎已經沒有什麽水分可以擠出了。
就在昨天，泡入藥液中大感半個時辰的時間後，體內的詛咒之力被最大程度的壓下，羅伊斯的精神力也終於再次突破重圍，聚集到他的眉頭，直至藥液的藥力下降，詛咒之力再次占到上風後，精神力才再次被禁錮住。
泄露出來的精神力足夠他釋放五六個魔法了，這讓已經習慣於隨時可以使用強大魔法的羅伊斯心頭興奮不已，但等他用精神力去查探木板另一邊奈嘉麗身體的情況之後，就再也興奮不起來了。
她身體的幹癟程度要比自己的要快，也就是說她體內的詛咒之力要比自己大得多．．．
對於今天這個結果，羅伊斯隻能默默接受，許多情緒，被他壓在心頭。
如果可以重來．．．如果真的可以．．．不，不該這麽想，那是逃避現實的行為！他殘忍的掐斷類似的思緒．．．
矮胖子易侯賽因笑眯眯站在角落裏，格溫妮絲盯著大桶，但是她的眼中已經沒有焦點，心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這個女孩兒實在太奇怪，羅伊斯將目光從她身上移到奧古斯達斯身上。
這個精靈穿著一身細藤編製的魔法袍，他的身高跟麵龐跟普通的精靈差不多，如果不是那一身恐怖的魔力，還有那一雙比普通精靈要幽深得多的眼睛，在精靈堆中根本看不出他是一個神使。
奧古斯達斯已經跪拜好些會兒了，羅伊斯又用精神力查探了奈嘉麗一下，這位公主此時已經閉上了眼，倚靠在桶壁，靜靜等待著，她的心跳很緩慢，就算是用精神力去查探，也幾乎察覺不到。
羅伊斯能感受到她的心情，這一刻他的心頭也出奇的安靜，他也輕輕閉上了眼皮，默默等待。
大概一個時辰後，他終於有些忍不住了，因為離再次發作隻有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他再也不想木板另一邊那個女孩再承受那種痛苦了。另外他的心頭也有些不妙的預感，似乎精靈神真的會拋棄精靈族不管，真的就這樣任由自己這個與邪惡女神大有關係的人類自行滅亡。
“老哥你聯係黑暗之神也有這麽久的時候嗎？”
看著奧古斯達斯並不是在敷衍的樣子，他選擇去問角落裏的易侯賽因。
“神明並非都是空閑的呀，老弟！”易侯賽因苦笑道。
時間流逝，眼看再次發作的時間就要到，羅伊斯終於忍不住了。
“該死的，難道你那神明一點反應都沒有麽？”
他幾乎有些控製不住的要暴怒大跳，易侯賽因卻用眼神製止了他。這個矮胖子在這方麵明顯比羅伊斯要有經驗得多，當然知道奧古斯達斯此時是有多麽的虔誠。
羅伊斯沉靜下心，暗中的不妙的預感越發的強烈，他什麽話都沒說，呆呆望著插在木桶中間的木板。木板另一邊，奈嘉麗依舊仰頭閉眼。
疼痛感襲來了，這噬心的疼痛不是人所能忍受的，它能疼痛到叫人神智崩潰。
但最先慘呼叫出聲來的，卻不是羅伊斯，也不是奈嘉麗，而是奧古斯達斯。
渾身的神力忽然被抽空！所有的聯係一下子沒有途徑可去！
羅伊斯最擔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精靈神跟光明神本來就是一條戰線的，光明神在這個位麵都被迫放棄了龐然大物般的光明教廷，上百億的光明信徒，精靈神選擇放棄這個位麵的精靈族，也是遲早的事情。而如今，在奧古斯達斯苦苦哀求之際，這位神明終於不耐煩的斬斷與這個位麵的一切聯係。
那麽的突兀！但如果對神明間的事情多了解一些之後，一切都是合情合理。
“啊！這是怎麽了！到底發生了些什麽！”
奧古斯達斯不停地叫喊著，到底發生了些什麽，他比誰更清楚，然而他卻一直不想承認。
易侯賽因笑容不再，呆若木雞。而羅伊斯跟奈嘉麗都已被疼痛吞噬掉，在昏迷過去之前，羅伊斯眼中滿是不甘，而奈嘉麗依舊平靜，隻是漠然中夾雜著濃濃絕望。
格溫妮絲躲到床裏頭，羅伊斯跟奈嘉麗發作時候的樣子她早已見過，在羅伊斯叫喊出第一聲的時候，她就已經抱住自己的雙膝，眼中有懼意。
卡婕娜推門撲入，她眼中滿是淚水！
“公主殿下...”她疼惜的喊著，不知所措的喊著。然而奈嘉麗跟羅伊斯都已抓著桶壁，雙雙昏迷過去。
“送我回去！我感覺到了，聖宮已經坍塌了！我必須回去，我的族人需要我！沒有我，他們會失去信念！”瘋叫中的奧古斯達斯忽然站起來，撲向易侯賽因，抓著他的手不停道。
易侯賽因已經冷靜過來，“你先冷靜一下！”他反手抓著這個精靈的肩膀，猛搖了兩下，接著道：“我隨時可以送你回去，但你必須告訴我這個詛咒到底怎麽解除！羅伊斯剛剛答應你的條件我現在仍舊可以替他答應你，快說，到底怎麽解除！”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的神明是通過他的神像直接將詛咒下在我們那些甘願犧牲的族人身上，除了神明他自己，沒有誰知道該怎麽解除...你快送我回去，沒有了神力，我現在隻是一個魔導師，現在隻有你能夠幫我！”
“不要再說什麽‘我的神明’，光明神已經放棄你們了！該死的，你這麽逃避有什麽屁用！我可以盡快送你回去，但是我要先讀取你的記憶！”矮胖子一臉很辣，大聲道。
奧古斯達斯麵色大變，倉惶退開：“不可以！我清楚精靈族的所有隱秘事情，我決不允許一個人類知道這些東西，如果你非要強迫我，我寧願自殺身亡！我也曾經是一名神使，身上還有一些神明賜下的魔法卷抽！你根本阻止不了我！我自爆精神識海，也隻是一念之間的事情！”
“哼！你當真以為事實也是這樣子的麽？你這個神使根本就是名義上而已，連最低級的那種都算不上！我現在要將你死死控製住，有四五種手段，但你們精靈族或許還有大用處，生命之樹跟生命之泉都跟你們大有關係，另外，你們跟龍族的關係也不錯，在將來的混戰中，或許咱們有相互幫忙的時候！不要覺得不可能，精靈神已經放棄了你們，在這個位麵，你們精靈的數量隻有不到十萬，他既然已經放棄了你們就不會再回頭！因此你們絕對無法置身這場混戰之外。現在，我賣你這個麵子，可以不讀你的記憶，但是你不必須以創世之神的名義發誓關於詛咒的事情你講的是真話！”
奧古斯達斯麵色一變再變，終於還是依言發誓。易侯賽因這才深深看了羅伊斯一眼，抓起奧古斯達斯消失在房間中。
卡婕娜微微回過神來，這些天，通過易侯賽因，她已經知曉了太多的東西，看了床角裏的格溫妮絲一眼，她抹幹淚水，推門出去，為奈嘉麗跟羅伊斯醒來做準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