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邪惡聯盟
狡兔三窟，如果蕭家豪知道現在史天龍的藏身地點，隻怕要大跌眼鏡，他不在別的地方，就在與他常常見麵的黃金會所的房間下層。
下層從前是個較大的地下室，後來改成休閑房，後麵有走道直通後門，這裏的工作人員隻知道，這個超大房間被人長期租用，裏麵放置了不少電腦設備。至於是誰租的，幹什麽用，一概不知。而它真正的主人，正是史天龍。
現在房裏擺著一台大型機器：收割者，史天龍手上有塊與KK一模一樣的表，而在太空中，有顆衛星在圍繞地球旋轉，史天龍正是通過它與卓成實現單線聯係，任何人都無法截聽，KK的電波脈衝是獨一無二的，知道這個秘密的，隻有史天龍。
他剛與卓成通完話，開始在收割者上操作，雖然沒有KK，信息搜索能力弱了許多，不可能隨便哪裏都進得去，但作為超級搜索係統，收割者依然有著普通搜索引擎無法比擬的優勢，能找到很多別人找不到的信息。
房間裏還有另一個人，如果這人讓蕭虎看到，肯定嚇得魂飛魄散，他就是當初他收買來殺卓成的浩哥。如今，被史天龍拿住把柄的浩哥在他的威逼利誘下，作了他的幫手，收伏浩哥比收伏黑鷹要簡單得多，雖然浩哥沒有黑鷹那樣的本事，但他的確是個最聽話的棋子，所以才會被史天龍所用。
“史總，幹完這一票，您真的讓我去國外？”浩哥不安地問道，他也聽說外頭通緝史天龍的事，這事不論商政兩界都炒得沸沸揚揚，但其中原因官方始終沒有透露，更多的追捕行動都是秘密進行，所以浩哥也知之不詳，隻知道史天龍現在處境並不妙。
“日本，美國，新加坡，加拿大……隨便你選。”史天龍隨口應著，手上還在操作。
“可您現在好像……”
“困難是暫時的，我出道以來，什麽難關沒見過？這次隻是小場麵。”史天龍淡定的樣子給了浩哥信心：“那以後我就跟史總了。”
“絕不虧待你。”史天龍回頭拍拍他的肩：“跟著我，一定有肉吃。”
“那您有什麽事嗎？隻管吩咐。”
“去給我買包煙來。”
“遵命。”浩哥急急跑出去了。史天龍望著他背影一笑：“這條狗還不錯。”
浩哥一走，他拿起手邊一個金屬容器打開，露出裏麵碧色的**：“催化劑！”既而歎道：“普修啊普修啊，枉你有超人的力量，可惜，這世界是靠腦子混出來的。”
他小心收好催化劑，把從收割者上複製下來的資料打印出來，細心翻看，越看越是得意：“嘿嘿，一切都不出我所料。”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一個低沉陰狠的聲音：“是你拿了我的東西。”
史天龍得意洋洋：“你終於來電話了，普修先生！”
時光倒流到48小時前。正如賽珍珠猜測的一樣，普修是受了重傷，但養傷和移動催化劑是同時進行的。他還是硬撐著回了美國，這中間頗費一番周折，受了傷，不能像平時一樣飛了，為了能找到合適的交通工具，他偷爬到加勒比海岸港口的一艘直航的貨船上，這樣一來，花了十多天才抵達美國，途中養好了傷，等他來到藏催化劑的地點時，東西早被史天龍的人取走，並已漂洋過海送到中國史天龍手中。
普修打開地洞時，裏麵沒了催化劑，隻留下一組電話號碼，背麵有一行英文字：尊敬的救世主先生，聽了你的電視講話，我是第一個想與你結為同盟的人，如有意接納，請致電。
留紙條的人，自然就是史天龍吩咐手下幹的了。這句莫名其妙的話還讓那個手下奇怪了好一陣子，如果他知道史天龍聯絡的是普修這個怪物，不知還敢不敢這樣幹，可惜史天龍處理得滴水不漏，他完全被蒙在鼓裏。
普修大怒，在電話中吼道：“不還給我，你會死得很慘！”
史天龍森然笑道：“我相信你做得到，我現在正在翻看你的事跡，你令世界都感到害怕呢。”
“你知道就……”
好字還沒說出來，史天龍打斷他：“可我不怕你，普修，你已經成為異類了，這個世界容不下你，你還沒意識到嗎？我是在收容你，所以，別嚇唬我。”
普修第一次遇到敢這麽同他說話的人，可他不愧是個變態，反而怪笑起來：“又一個有趣的人出現了，你認為你可以爬到我頭上嗎？”
史天龍說：“共同的敵人，共同的利益，讓我們有了合作的機會，普修先生，你有沒有意識到，單打獨鬥你總是很被動，考慮過團隊作戰嗎？”
“同我團隊是需要資格的。”
“好極，我有催化劑和收割者。”
“那你就完全夠資格了。”
史天龍敲敲電話：“那就這麽說定了，歡迎蒞臨中國，不過還請你低調一點，別像在科索沃一樣搞得雞飛狗跳。”
“這算忠告嗎？”
“不是！”史天龍冷笑：“是警告。”
“你真有趣，我會最後一個殺了你。”
“感激不盡。”史天龍啪地掛了電話，捏著手腕自言自語：“還以為是什麽超人？一隻笨狗熊而已。”
電話一放，他電腦上發來一個信息，是個古怪的符號，史天龍一敲鍵盤：“有客到。”這時正好買煙的浩哥回來了。史天龍說：“你去剛才買煙的地方接一個美國人到這裏來。”
“美國人？”
“快去。多做事少說話。”
浩哥連忙出去了，不久，他果然帶回一個戴著金絲邊眼鏡的美國人，史天龍起身與他握手：“齊格拉博士，我的好朋友。”
沒想到，這個居然是戴維和葉芝屢次提到的齊格拉博士，美國著名行為學家和基因學家，曾任CIA高級顧問，還曾對普修的審訊提出過建設性意見，隻因科索沃事件爆發而胎死腹中。卓成爆竊特勤處時戴維與葉芝正在接待的就是他。
葉芝和戴維想不到，齊格拉在大學期間曾是史天龍的校友，更想不到，這位資深的專家居然早在他們遠赴巴爾幹半島時就被史天龍收買了，關於科索沃方麵的大部份情報史天龍都是從他這兒來的。
“沒有人是無足輕重的。整個事件中，你的名字隻被提到兩次，誰會想到，你今天會成為事件的中心人物。”史天龍請他坐下：“為此可感到榮幸？”
齊格拉聳聳肩：“我不在乎名聲，但如果讓葉芝知道我站在你這邊，我可能要丟飯碗的。”
史天龍打開一個箱子，滿滿一箱錢：“我假設你在中情局工作六十年，這些錢是你在那工作六十年總和的三倍，現在還擔心飯碗嗎？”
齊格拉大笑：“那你就是最好的老板。”
“我要的東西呢？”
“在這。”齊格拉掏出一份文件：“普修所有上一代人脈關係資料都在這裏了，他的心理分析報告也列在其中，以你史先生的聰明才智，加上我的幫助，我想，這個自命不凡的超人很快會變成一條馴服的小狗。”
“你如此有把握？”
“史先生，你要明白，如果不是我，那兩位非人協會的會員現在還在對你糾纏不休呢。”
史天龍讚道：“看來博士的催眠術終於有了大顯身手的機會。”
“我覺得我比那兩個家夥更有資格進入非人協會。還有一個消息是，史先生你要找的傭兵我已經幫你找到了，保證比卓成找的那兩個出色十倍。而且人數更多，更便宜。”
“你更有資格作我的好朋友啊。”史天龍欣喜地接過資料，對浩哥說：“快倒酒。”
兩人端起酒杯：“為我們共同的事業，幹杯。”
一聲碰響，紅酒在杯子裏蕩出血色的酒花。
同時，在明珠市公安部辦事處，衛斯理與一幫情報人員一起，埋首於浩如煙海的情報中，從每天三萬多條情報中查找蛛絲馬跡，突然有人來報：“發現兩名監視史天龍的非人協會會員的下落了。”
“在哪？”衛斯理文件一放。
“在一個廢水溝裏發現，一死一傷，現在都在醫院。”
“我……操！”衛斯理雖然早知道他們凶多吉少，現在還是罵了出來。
幾人匆匆趕到醫院，隨同的還有葉芝和戴維，他們也是經國安部特許來中國進行協同辦案的。進入停屍間，屍體拉出來，是潛行者史密斯的屍體，看麵容還比較完好，但被單一掀開，葉芝第一個扭過頭，差點嘔吐了出來。其他幾人也都嚇了一跳。
史密斯死狀奇慘，五髒六腑像被熊爪刨出來一樣，雖然已經被法醫處理過，還是令人極度惡心。
衛斯理揮揮手，屍體推了回去，葉芝強忍著惡心：“衛先生，你怎麽看？”
“是被功夫高手以重手法打死的，一下把人都撕開了，這樣的人世界上沒幾個。”
辦案員深為折服：“衛先生說得一點沒錯，殺他的人正是格鬥之王寇天敵。”
衛斯理大驚：“你說什麽？”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非人協會會員怎麽可能自相殘殺呢？
辦案員歎了一聲：“您呆會到病房看到寇天敵的樣子就明白了。”
幾人又轉到寇天敵的病房，到門口就聽到裏麵發出野獸一樣的嘶吼，進去看到寇天敵被很寬的鬆緊帶綁在床上，四五個男醫師死死壓著他試圖給他注射鎮靜劑。
“不愧是格鬥之王啊，都被綁住了，五個人還壓不住他，他都這樣掙紮一個多小時了，這體力真是可怕。”
隻見寇天敵嘴裏發出霍霍的吼聲，瘋狂的扭動，地上散落著幾根斷裂的皮帶，顯然都是先前被他掙斷的，五個男醫師不時有人被他掀開，他力大無窮，整張鋼床都好像被他掙得快散架了。醫生按住他的手想注射，可是他肌肉如鋼似鐵，紮了幾針硬是紮不進去。
“讓開！”衛斯理走上前，不用他吩咐了，寇天敵一振，幾個醫師被彈開了，他狂吼一聲，掙斷皮帶，向衛斯理撲來。
“小心啊！”幾人紛紛躲閃，寇天敵格鬥之王的稱號可不是白來的，一拳可以打死一頭牛。
衛斯理輕輕一閃，順著他的手臂一抓一扭，把他手扭到後麵，再在他後頸一個穴位一按，寇天敵嗚咽一聲，身體軟倒，被衛斯理按在床上，他揮揮手，醫生連忙上前給他注射，寇天敵總算安靜下來。
葉芝抹了把汗：“到底是衛先生，身手不凡，他剛才簡直像隻野獸。他怎麽了？好像被洗腦了一樣，完全不清醒，連你都不認識了。”
衛斯理上前翻開他的眼皮看了看：“他被催眠了。”
“什麽？”
“強製催眠。”衛斯理眉頭緊鎖：“好可怕的力量，這才讓他敵我不分，神誌迷糊下殺死了潛行者。”
“催眠術不是隻對意誌不堅，頭腦簡單的人起作用嗎？作為非人協會的成員怎麽那麽容易被催眠呢？”
“很不幸，寇天敵雖然格鬥技巧出眾，但就是個頭腦簡單的人，所以他同精明的潛行者一直是搭檔，一個出謀策劃，一個實際行動，兩人好比一人，潛行者是大腦，他是武器，互為補充，一直是協會中最完美的組合。可惜，武器被人利用了。這個催眠者也是個人物，他們兩個一向形影不離很少分開，所以他一定隻用了極短的時間就催眠了寇天敵，要不我怎麽說可怕的力量呢。”
葉芝向一邊的手下詢問：“查一下世界上有幾個這樣的催眠專家？”
手下取出手提電腦翻開資料：“有十來個，但都不在本地，這裏有他們的記錄。”
戴維提醒：“我們怎麽不請教一下齊格拉博士？他也是這方麵的專家。”
葉芝連忙說：“對啊，我馬上致電他請他來看看。”
忽然衛斯理叫道：“等一下，你們說的齊格拉博士是不是一位行為學家？曾為審問普修做過調查報告的？”
“就是他！”
“讓我也同他談談可以嗎？”衛斯理說話時，手還一直按在寇天敵手腕上。
“當然可以。”
眾人出去了，出去時誰也沒看到，衛斯理在寇天敵的手上用力扭了一下，好像從他掌心裏掏走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