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跋鋒寒

辰時,九江城,走的走,逃到逃,死的死,剩下的估計是鐵騎會的忠實會眾,看來他們是想通過人海戰術幹掉雲羿。咋一看,足有幾百人,皆是殺氣滿眶,猙獰非常。

“漢人隻需脫離鐵騎會,即可馬上離開!”雲羿提起駿馬,駿馬一聲長嘶,舉起金弓喊道,可是出奇地沒人應聲,也沒人離開,雲羿由此便知,一場硬仗是免不了了。

“最後一問,你等今日願如何死去?”雲羿麵上掛著有如死神一般的微笑,緩緩問道。結果強徒之中有個出頭鳥,一副路人乙長相的嘍囉,激勵士氣,吼道:“兄弟們,他就一人,而我們人多,一起上,殺了箭神雲羿。不但能為頭領們報仇,同時揚名天下,榮華富貴享之不盡。”這一喊,還真有效果,頓時群情激奮,轟然稱道,齊聲喊:“殺雲羿!殺雲羿!…”

“非常好!”雲羿層層遞進,暴喝道。他也終於明白,為何這些人都不怕死,原來是為了東溟榜和蒲山公令的懸賞花紅,在站的不愧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人都說,弓箭手最不幸便是遭遇近戰和群戰,今日雲羿這個神射手,兩樣都碰上了,他又是否能擺脫弓箭手的宿命?

答案是肯定的。四麵八方,人潮湧殺,刀斧相加,殺氣蓋天。雲羿見此情景還真有點觀看大唐版《古惑仔》的感覺,可是險情也不容他多想,隻見雲羿猛拍馬背,抓起箭囊,淩空躍起,坐下的白色駿馬立時便被大唐古惑仔們斬成肉泥。

雲羿在空中,全身一旋,颶風之氣附著周身,頓時將其卷到遠處街道屋舍之上。那些鐵騎會的古惑仔們,是不會放過這個殺“神”的絕世之機,立即沿著街道,一路衝殺過來,幾百人沿著一條三丈寬的街道,足有幾十丈的人群,手持利刃,席卷而來。

雲羿猛深吸一口氣,嘴角溢出一絲邪惡的微笑,動作快如閃電,舉弓上弦,箭若流星,連出三箭,箭箭都是真元之箭,三箭連珠,速度由慢至快,目不暇接。

第一箭,四尺碧綠毒風真元箭,第二箭,六尺黑紫死風真元箭,第三箭八尺土黃颶風真元箭。隻見第一道四尺綠芒從雲弓的虎筋弓弦上緩速彈出,緊接著第二箭六尺黑紫箭氣在空中急速飛騰,直接擊中第一道綠芒箭氣中部,兩道箭芒迅速融合為黑色至毒之氣,正在這時第三道螺旋的颶風箭氣後發先至,卷起黑氣,直奔衝過來的鐵騎會會眾。

黑氣頓時有如怒龍,直撲長街而去。所路徑的街道,皆化為一片廢墟,將街道的石路徹底席卷,眾人似是身處蛟龍之背,盡皆被掀翻在地,毒染周身,黑風直接襲向幾十丈的密集的人群,黑氣所到之處,一片死寂,頓時整個世界安靜了許多。

死風之箭,旨在風,意在死。天地造化,而分陰陽,損陽補陰,萬物倫常,吞噬生機,化陰為陽。

倘若毒風箭是置人於死地,那死風之箭便是殺人於無形。毒風真氣通過極強的附著性,通過真氣感染擴散毒素,消耗人體生命精華,從而達到殺人的目的。而死風之箭則更為直接,它的功能便腐蝕和吞噬,腐蝕身體,吞噬真氣,赤裸裸地吸取生命精華,殺人於無影無形。

幸好,雲羿沒有射出十成功力的死風之箭,否則這街上就白骨如山了。雲羿的前兩箭是利用死風之箭的吞噬作用,將毒氣融合與死氣之中,急速消耗人體的生命能量,對於不入流的江湖小嘍囉,根本沒有真氣護體,黑氣一經拂過,絕對連掙紮的時間都沒有,便一命嗚呼,從這一點看來,雲羿沒有分別的使用這兩種箭氣,算是十分仁慈了。

此時的街道眾人,倒在地上的好似好睡一般,站在路麵的好似被施了定身法,保持著黑風吹過的姿態,整條街道也沒看到一絲鮮血,朝陽依舊是如此之迷人。雲羿輕歎一口氣,對著雲弓訴說道,“我隻是不想沾染同族的鮮血,就讓他們安靜地去吧!”

晨早的清風吹過,街道的強徒永遠安睡,屋上的雲羿已然飄離。

午時,大江邊,雲羿陷入沉思,時不時便自言自語。

“我的箭氣對先天高手之下人武林人物可以說得上是秒殺,但是對上戰鬥經驗豐富的先天高手絕對處於劣勢,如何才能彌補這一點呢?”

“乾坤箭氣怎樣組合才能發揮出一加一大於二的威力?”

“前日一戰,射出三支真元箭氣,便消耗了近五成功力,我是否該加強近戰實力,從而減少真氣的消耗?”

“功力到達瓶頸,如何才能突破?”

“博不如專,是否該專注於一種箭氣?”

……

正在這是,遠處傳來打鬥之聲,打斷了雲羿的思考,運起真氣,附於耳鼓,頓時探測出打鬥聲在西麵,便立時使出風行身法,疾速飛掠而去。

隻消片刻,便尋得響聲來源,竟然是一座女媧廟。

卻見一道黃色身影,急速衝出廟門,而後一道白色身影後發先至,截住黃色身影,兩人又是鬥作一團。

細看之下,雲羿第一眼便認出了那“黃”人就是大唐第一**——跋鋒寒。隻見他身著黃色武士服,二十四五間,高挺英偉,頭紮紅布,臉孔狹長,輪廓分明,完美猶若雕石,淩厲的雙眼爆發出衝天的殺氣,雙手一刀一劍,打鬥方式強悍有力,極具男性霸道強橫的魅力。

和他打鬥的白色身影,作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高瘦頎長,臉白無須,標準小白臉長相,樣貌竟然與單琬晶非常相肖。雲羿眼中殺機暴起,閃過一絲厲芒,雲弓立時出鞘。

弓欲殺人夫,箭射邊不負。

………

大江之上,宋閥艦船,駛往巴陵,玉致閨房。

寇仲移到她座前,單膝脆下,右手抓著扶手(寇仲不知是何緣故,表白隻是總是喜歡抓扶手,不信可以翻看黃大神的原著),繼續他的糖衣炮彈,歎道:“玉致竟是這麽動人心弦,令我不由自主地生出愛慕之心,從而不斷地反省自己的諸般不對。”

宋玉致芳心暗顫道:“你先起來坐到旁邊去好嗎?”寇仲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雲羿常說的),便坐到一旁。

“你究竟想如何?”宋玉致低聲道。

“宋小姐是指那方麵呢?”寇仲抓頭疑惑道。

“當然是指爭霸天下,究竟是為了什麽?”宋玉致淡淡問道。

寇仲頓時眼睛一亮,點頭道:“宋小姐是第一個向我提出這問題的人,小陵是沒興趣知道,小雲在這方麵對我最為了解,估計他也不會明知故問。”旋即想起,在無名山穀中,和雲羿討論天下得失的情景。

一陣沉默後,頓了頓肅容道:“我兄弟三人出身巿井,深切體會到天下統治者的得失。唉!起始,小雲勸我爭奪天下,我不以為然。但是,當我見到杜伏威、李密之輩,無不是唯利是圖、心狠手辣的強徒,若讓他們當上了皇帝,那天下就要遭殃啦!小雲說得對,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他們那種人都可爭天下,我寇仲為何不可以?”

又歎了一口氣道:“問題是爭天下絕不能空談仁義,於是在宋小姐眼中,我就變成一個為求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了。嘿!事實上我隻是想一舉兩得吧!”

宋玉致喃喃念叨著“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句話,若有所思。寇仲聽到,立即鬱悶了,心下暗道,“小雲,玉致是我的,你要是還跟我搶,我定要和你‘拚命’!”接著急忙長身而起,轉移話題,到:“把話說出來後,整個人都舒服多哩!”

宋玉致柔聲道:“寇仲你知道嗎?爹和二叔絕不會把我嫁給你這種出身的人的,你在耍手段,他們也在耍手段。”

寇仲大驚失色,失聲道:“什麽?”

宋玉致盈盈而起,說道:“我的未來夫家就是李密的獨子李天凡。這婚事是一年前才訂下的。隻要李密攻克洛陽,我便要嫁入李家,明白嗎?”

寇仲聽得目定口呆,悶聲不響。宋玉致伸出玉手,在他臉頰撫了一把,微笑道:“寇公子回房休息吧!爭天下絕不會是簡單的一回事,但我真的希望你能成功。”

另一邊,徐子陵人品爆發。徐子陵在寇仲的房中,準備離開,香風襲來,一個火辣的嬌軀已縱體入懷,纖手纏上他的頸項,香唇封上他的嘴兒。徐子陵急忙推開對方,俊臉通紅道:“是我!”美人兒幫主雲玉真嬌軀劇顫,猛地退後,玉頰霞燒。徐子陵回複瀟灑自然,微笑道:“這會是我一段香豔美麗的回憶。說罷徑自回房去了。”雲羿在此,估計定會調戲道:“正處級官員!”

到達巴陵後,宋閥和蕭銑經過一番密談後,便獨自離開。雖然蕭銑百般挽留寇徐二人,無奈淺水豈是蛟龍遊,他們毅然決定離開巴陵。臨走時,蕭銑為籠絡寇徐兩兄弟,不惜大放血。將二百年前第一刀法家“刀霸”淩上人的佩兵,轉贈給寇仲。此刀綱質奇怪,真氣貫入,刀身會隱透黃芒,寇仲賜名“井中月”。

次日清晨天尚未亮,寇仲和徐子陵便辭別巴陵,與段玉成、包誌複、石介、麻貴四人押著四輛載著鹽貨的騾車,渡江北上,開始征途。第一個目的地是漢水旁的竟陵郡,然而,就是在竟陵,二人遇到了一生中的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