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九江城

夜間,東平郡郊外,一陣馬蹄之聲,十三騎整齊劃一,飛濺的灰土有如巨席,席卷而來,聲威駭人。

“當”的一聲清脆響聲,拓跋玉的全力一擊,擊中雲羿的一支木風之箭,讓其偏離了原本的致命走向。雲羿自稱不欲下殺手,故而射出的也是速度最慢,威力較小的毒風之箭,故而被擊落也是情理之中,可是另一支毒箭就要看淳於薇的本事了。

淳於薇畢竟是三大宗師之一畢玄的得意門徒,輕功、武藝皆是一流,就在她仰麵而倒的瞬間,她借機抽出被他藏於鞋靴之側的突厥彎刀,周身的炎陽真氣頓時全部灌注彎刀之上,彎刀頓時赤芒閃耀,刀鋒好似暴增兩尺,她吃了上次雲羿金箭的虧,不敢硬碰硬,將彎刀脫手甩出,迎向那隻怪異的綠芒箭氣。

“啪!”,紅綠光芒一閃而逝,綠箭被腰刀撞歪,飛到一旁,淳於薇此時也是鬆了口氣,一個鷂子翻身,不至於狼狽倒地。

可是淳於薇高興地太早,拓跋玉和她之所以如此輕鬆的將雲羿的兩支毒風箭擊落,這其實在雲羿的算計之中。因為他使用的是組合箭技,首先用金箭射出“左右逢源”,而後再用木風綠箭射出“流星趕月”,“流星趕月”的箭技中第一射通過一弓雙箭絕技使出來,就變成雙星伴月,真正致命的是雲羿還未射出的那一記“月”箭,說時遲那時快,碧綠的月箭夾雜著雲羿最純粹的毒風真氣,有如毒蛇竹葉青,撩開它致命的毒牙,直撲淳於薇的肩頭。

此時拓跋玉也隻能眼睜睜看著師妹淳於薇,他剛剛猜測雲羿的那一擊是必殺之箭,定是威力巨大,故而絕地一擊,將體內的真氣消耗大半,一時間虛弱無比,徹底的上了雲羿的大當,雲羿的那一箭的毒風真氣隻耗了雲羿的半成功力,就換得拓跋玉的舍命相救,兵法雲“實則虛之,虛則實之”誠不欺人也,雲羿猜測淳於薇就是拓跋玉的軟肋,將羿箭的攻擊重點放在淳於薇身上,果然獲得奇效。

這時的淳於薇鐵鞭和彎刀都已脫手,之前用刀擊歪的一箭,她顯然也沒有料到還有後招,防備大減,等她翻過身來,隻感一道綠光閃過,卻毫無疼痛之感,可是唯一讓她恐懼地是,她竟然能正常思考,卻絲毫不能動彈,就連基本的表情都做不到。此時的拓跋玉也怒目圓睜,一臉不解,見到淳於薇眼中呆滯的神色,旋即轉身瞪著雲羿。

毒風箭,旨在風,意在毒。天篤下災,山林之氣,邪見毒熾,毒氣愈烈,毒人無影,殺人無形。

“這不可能,不可能,你手中根本沒有箭,雲羿,你到底對我師妹做了什麽?”拓跋玉怒吼問道,因為他眼睜睜地看著地上還插著兩支鐵箭。這是雲羿的獨門真氣造成的,真氣附著於羽箭隻要一流高手就可以辦到,但是能將化形真氣也能彈射的高手,估計除卻宗師級別的高手,天下間也隻有雲羿這般擁用風係長生真氣的才可辦到。

“拓跋兄不必著急!”雲羿朗聲笑道,有如一切盡在其掌控之中,“雲某有言在先,隻不過想拓跋兄早日北返草原而已!”

正在此時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一支強悍馬隊徑直衝向三人而來,片刻之間便已然將三人團團圍起。雲羿眼神一瞟,這支馬隊=突厥裝扮,皆是一身剽悍之氣,煞氣異常,顯然是身經百戰、刀頭添血之徒,不愧為畢玄手下的塞北十八騎,不過來的卻隻有十三個人,想來定時追捕跋鋒寒是折損的。

“雲兄,我相信你現在會很樂意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拓跋玉為策萬全,便事先通知了塞北十八騎,此時見手下的人來了,頓時來了底氣,言辭也自信起來。

“拓跋兄,我勸你早日將淳於小姑娘送回草原,交給你師傅,倘若晚了,她的一身武功皆會付之東流!”雲羿不以為意,在他眼中這些彪悍武士有如草芥,不堪一擊。

“你竟然敢廢我師妹的武功?”拓跋玉再也難以保持瀟灑自若的神態,一臉驚慌。其實淳於薇還好是修煉的炎陽真氣,正好能克製木係真氣,要不然就算畢玄救了她,也將是廢人一個。

“今日我本準備了七支羿箭,隻用卻五支,相信拓跋兄不會想見到剩餘兩支羿箭模樣!”雲羿叫囂道。左手平放,雲弓好似聽懂了命令般,飄入血色長盒之中,接著負手而立,一臉平靜,仿佛剛剛發生的一切和他無關。

拓跋玉見雲羿放弓入鞘的那一手,便估他至少還有五成功力,鬥下去也拿不到什麽便宜,更何況淳於薇的情況岌岌可危,倘若出了簍子,十條命也不夠他賠的,隻好灰溜溜的與塞北群騎向北馳去。當他取回的貼身武器飛撾時,竟然發現飛撾一端的鷹抓竟然被洞穿,心下又是一駭,更不敢生出反擊之心。

他們走遠後,雲羿頓時臉色慘白,腳下一歪,便跌坐於泥地之上,喘著粗氣,旋即眼觀鼻,鼻觀心,正襟危坐,調動體內剩餘的長生真氣,運轉周身,恢複功力。緣來,在四息之間連發六箭,最後一箭更是一次消耗了他兩成真元,就算他的功力達到先天高手巔峰也難以為繼如此短時間的大量真氣消耗,強撐到現在,他所剩的功力不足三成,倘若拓跋玉和塞北十八騎及時發難,估計雲羿隻有狼狽跑路一途,倘若雲羿堅持不逃走,還很有可能真氣不繼,被轟殺當場,真是危險之極。

……

九江,春在樓。

寇仲三兄弟中,除了雲羿的春樓運稍好些以外,寇仲和徐子陵每次一到妓院,便是他們鬱悶的開始。

古龍經典名言,“麻煩隨著女人而來,越漂亮的女人麻煩就越大。”

他們本來準備化裝一把,蒙混過關,偷襲任少名,可是他們在妓院,則注定不能成功,他們遇到了克星人物之一的單琬晶,隻見她女扮男裝,魅力不降反增,製服誘惑誠不欺人也。

隻聽她玉臉含霜,盯著兩人放話道:“即使化了灰(脫了馬甲)我也認得出你兩個小賊。”

寇仲驚魂甫定,想起自己確實偷了她的東西,給她罵作小賊實難以反駁。尷尬的道:“公主你好,好久不見,想不到你不但漂亮了,還更成熟了。”

東溟公主單琬晶眼中滿盈殺機,沉聲道:“死到臨頭還敢貧嘴,隻要我大叫一聲寇仲或徐子陵,保證你們永遠離不開這所妓寨。”接著目光射向徐子陵,語帶諷刺的道:“想不到高傲自負的徐公子不但是賊,還是個淫賊。雲羿了?她這會兒該是還躺在那個名伶的床榻之上吧?”

徐子陵凝神瞧著她的瓜子臉兒,嘴角逸出一絲苦笑,聳肩道:“公主愛把我當什麽就當什麽吧!不過小雲確不在此?公主發出東溟榜追捕我和小仲情有可原,但為何要追捕小雲?”

寇仲笑道:“公主似是特別著緊小陵和小雲,所以連罵都沒小弟我的份兒。哎!同人不同命呀!”(雲羿的經典名言)

單琬晶好似鬆了一口氣,旋即想到那個可恨地家夥,竟然還沒有和徐子陵他們會合,秀目閃過一絲黯然,然後沉下臉來,道:“為何要抓雲羿這涉及到私人恩怨,現在給你們兩個選擇,一是被我揭**分,一是隨我出去把我們間的問題解決。”

寇仲一臉賴皮,笑嘻嘻道:“公主自問比之你的跋情郎如何呢?”

單琬晶大感愕然,呆了一呆道:“什麽跋情郎,噢…你們…”

單琬晶似氣得七竅出煙,接著狠瞪寇仲,急忙撇開,辯解道:“跋鋒寒隻是個談得來的朋友,絲毫不牽涉男女之私,你莫要含血噴人。”

過程可想而知,逼急了單琬晶,直接攤派,兵戎相見,而後跋鋒寒也來助陣,兩位兄弟隻有見機溜掉。

二人決定破罐破摔,行蹤暴露,幹脆鬧它個天翻地覆,直接去幹掉任少名。其實就算寇仲和徐子陵不動手,雲羿也會動手。任少名是什麽人?鐵勒人,而且還在江南作威作福,橫行一時,雲羿一出島就將他列為必殺名單之中。

敗也妓寨,成也妓寨。這句話來形容寇徐二人實在太合適不過。因為他們二人在妓寨幹掉了任少名,一舉奠定了武林翹楚、少年英傑的名號,和兄弟雲羿一樣,一戰成名。

任少名,天生一副混黑幫的像,額上紋了一條張牙舞爪約半個巴掌大的青龍,古銅色的膚色,喜歡玩黑白裝扮,一臉斷命像。本來就是一斷命像,還偏偏是一個腦殘,經過兩個兄弟的一番激將法,便決定一挑二,來個3P(三人PK),被QJ是他注定的命運。

寇徐二人憑借著雜技一般的高難度戰術,順利幹掉了任少名,便逃出九江。寇仲在九江郊外,對著大江,湧起奔騰不止的豪情壯誌,發表了《致天下宣言書》,大喊道:“天下,寇仲來了!由今天開始,天下再沒有人敢小覷我們兄弟,誰要這麽做,最後都須付出慘痛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