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回 杜老

將軍級別的待遇是不必多說的。

平時,杜老並不是個奢侈的人,但是今天麵對這座玉璽,這個沈烈。他不能不奢侈一回。

酒桌上,沈烈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僥幸天佑,得到一些本領,那些不該屬於自己的本事,得到了一些秘密,那些不該自己能知道的秘密。這些能力的背後是責任。

與此同時。

沈烈也明白的知道自己本身,最真實的自己是個什麽樣子的。

假如有一天,不經意的,就如同偶然得到一樣,又突然失去了這份本領,那麽自己會什麽樣?打回原型而已。還是那麽有那麽點熱血,人生卻依舊毫無目標,在有限的範圍內,混吃等死的一個廢物而已。

這種,這樣子的自己,有什麽值得臭屁的?

國朝三十八年,杜老戰遠東,麵對那個曾經強橫無比,而今煙消雲散的蘇聯,杜老十戰十勝,收複海參崴。

國朝五十二年,杜老戰高麗。麵對那個現在還龐大的帝國,杜老五站五勝,再次把親中國的北高麗國土,恢複到了三八線北。

而那個現在,在杜老麵前唯唯諾諾的張浦,國朝四十九年,麵對印度,一戰而定,兵鋒再至新德裏!

國朝五十三年。東北戰事末期,高原某分裂勢力挑釁,張浦親率近衛虎賁出戰,再次一戰而定!

麵對這樣二位當今名將。

沈烈不敢真的放肆。他的態度,也讓杜老非常的欣慰。

杜老再次強調,他的問題,杜某一肩抗之。

沈烈放心了。有這樣的軍中領袖發話,那些秀才試試看?老頭子脾氣什麽樣子,全亞洲都知道。真惹翻了他,他真開槍的。

張浦也定下了心來。

沈烈何去何從?

麵對這個純招引的問題,沈烈卻猶豫了。那個“夢”怎麽辦?

而他也知道,自己不出國,無大礙,入軍中的話,別說什麽德國家族了,就算德國人把軍隊開來,恐怕也是拿自己沒辦法。

隻是自己能放棄麽?

多了那麽一個身份,拘束!

不要這個身份的話。就怕失去依靠。

他有點為難。

張浦看了他一眼,對了杜老講了自己對他的用法。解釋說,這是由他的性子決定的。杜老沉吟了下道:“沈烈,這樣吧,你幫過張浦,也到我軍中幫幾天忙如何?”

幫忙?

暫留?

沈烈感動的站而來起來:“杜老,張長官。沈烈不是個不知道進退的人。二位長官能如此待我,沈烈感激不盡。我也明白杜老的意思。沈烈一定盡力。”

“好。那就好。”

張浦也在微笑,不知趣似的,故意問道:“事情了結之後,沈烈你有什麽打算?”

“咳。”杜老瞪了張浦一眼。張浦在笑,一如當年,在杜老麾下時的樣子。

“二位長官隨時傳喚。我一定隨叫隨到。但是要我整日在軍中,我不是怕犯軍紀麽?”沈烈第一次嬉皮笑臉的對著杜老求饒。

杜司令哈哈大笑:“這個主我還是做得的。特殊人才特殊對待嘛。不過沈烈,能接受接受檢查麽?”

“行。”

“不怕我害了你?”

沈烈笑了笑,無盡的信任,這樣的老將軍,值得信任,值得托付。

他看著杜老和張浦:“我也情願,能研究出到底怎麽回事情,我也很好奇自己身體的變化。我覺得最重要的變化就是感覺的靈敏,各種對外界感覺的靈敏。當然,包括對自己身體內部的感覺。比如我能清晰的感覺到腸胃消化食物的變化,可是我說不出具體怎麽回事情。”

“這些,你和專家說吧。也隻是配合調查而已。放心吧。這,就算你我二個軍區共同的秘密如何啊?”

張浦連連點頭。

“美國在研究單兵,科技,生化,我們就研究研究人體看看。哈,何況科技也不算差距太大了。打仗根本還是靠人嘛。來,喝酒。”

當晚,睡在了軍區。

第二天起來。

沈烈上班了。

錯,該是執行任務了。

麵前站著尖刀部隊裏的尖刀們。眼神一個比一個鳥。沈烈也不廢話,直接招呼:“來打我啊。別,我說的是單挑。”

於誠在一邊偷笑著。

沈烈擦擦汗。剛剛說要他們打自己,結果這群家夥是腦子整呢,還是裝傻呢?居然直接全上來了,靠,那可是二百多個高手啊。

再厲害,遇到這種級別的人物,二百個打一個,超人也是撲街的命吧。

不過,不玩命,點到為止的單挑,沈烈的確是無敵的。

戰士們的反應的確很快了,一般的士兵遇到這群怪物也是等死。

而邊軍果然是精銳中的精銳,更別說這群人了。邊軍的整體素質比內陸兵強橫一點。於誠這樣被沈烈“開發”過的,居然也吃不消其中一部分人。

沈烈累的狗似的。耐力上,他悲哀的發現,自己還是不行。

不過他不知道,他已經讓整個邊防軍震驚了。

外界傳說杜老請來川軍的總教官教他們格鬥。當兵的除了長官和領袖,誰鳥誰呀?沒想到卻是這麽個結果。二百條正兒八經的高手。

二個小時內,全部被擊敗,雖然是點到為止的擊敗,可是他們知道,真正單挑,的確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沈烈的反應力量,基於對自己身體的了解,而推己及人後,對對手身體,力量,重心的把握,無人能出其右!百戰百勝!

“教官!”

三個小時後,他們服氣了。

沈烈沒精打采的坐了椅子上喝茶:“少來這套,麻痹的。今天休息,明天老子一個個操死你們。解散。哎,於誠,是這麽說吧?”

二百多條漢子哄堂大笑。

沈烈聳聳肩也笑了。

訓練場,在草原上。在赤列堅的“村”附近。這是沈烈要求的,他受不了太有規矩的生活。他要求空氣清新,不要那麽多臭腳丫子味。杜老也不擔心這個家夥會把軍隊拐到國境線外邊去。幹脆放行。

這不。

靠著兄弟就是好處多。

那邊幾輛車開來了,赤列堅在上麵齜牙咧嘴著,運吃的喝的來了。沈烈要求,吃好,喝好。

哈吉台也在二百個人當中。

他是唯一一個沒被踹飛的,

沈烈腳下留情的真實原因是怕赤列堅在給他的羊肉裏放瀉藥。

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放下帳篷睡覺,卷起帳篷開打。這種日子很是逍遙。

二百條精兵,背後是邊防軍二十萬將士,沈烈前所未有的輕鬆,杜老這幾日沒有出現,因為杜老去忙著為沈烈之前的事情消除影響了。

老將軍一言九鼎。隻要沈烈的確如他所說,他就一力擔保。

這也是純戰爭年代走來的軍人,和張浦這一代軍人的區別。杜老,是純鋼的!

他的戰績,地位,和影響力在國內是非常厲害的。他出麵後,各大軍區曾經的同僚,屬下,全部出麵了,張浦在此事上和杜老第一時間站在一起,這無形的也加重了他在軍中的分量。

可謂喜事。

而沈烈帶回來的玉璽,得到了科技鑒定。

秦時古物!

雖然中國還沒有把這個消息在全球公布,但是國內一部分能提前知道情況的大員們,自然嗅得出其中的味道,沈烈立這樣的功勞。加上之前襄樊武庫的功勞。

本來的麻煩立即三百六十五度轉了彎,麻煩變成了資曆。

格殺悍匪,是件光榮的事情。

驍勇無敵。

這是杜老抽空看了沈烈和手下精銳的格鬥場麵後,發出的評價。一瞬間,沈烈的名字在軍中傳開了。伴隨著的流言是,沈烈是杜老的門生。

沈烈當然是一無所知。

他做夢也沒想到,現在的他,再次到了風口浪尖,還是順風。

張浦來找他了。

把最近的情況和他講一遍。然後看著沈烈,張浦意味深長的道:“沈烈,你知道什麽叫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麽?”

“知道。有杜老和你出麵。我的麻煩變成了功勞。假如沒有你們,我就該抓。其實事情的本質沒有變。”

“是啊。是啊。你能看明白就好。現在嚐到了權力的滋味麽?”張浦低聲問道。

沈烈茫然的看著他:“什麽?”

“你看看我的近衛,你看看你現在手下的邊防精銳。杜老一日不收回兵權,你一日可以趨勢他們。隻要一聲令下,這些兒郎將會為你赴湯蹈火。我們不講什麽空空的道理,就講現實。這些,就是你的人馬。和他們在一起,你享受這種感覺麽?”

沈烈露出了笑容,卻搖頭。

張浦愕然了。

張浦哪裏知道,沈烈心中的李將軍?故唐的大將,在冷兵器時代,在那個時代他站在天下武力的巔峰,麾下何止這區區二百人馬?

而沈烈,更有自知之明。

對張浦他是有防範的。他知道張浦沒有閑到有心情來逗弄他,他更知道,張浦這樣地位的人,這樣眼力的將領,怎麽會隻看重一個從來沒有帶過人馬,從來沒有玩過現代化兵器,不知道現代化指揮作戰方式方法,甚至連軍官體係都不算了解的,自己呢?

“張長官。我自己知道自己。我隻能幫幫兄弟們這些。其他的,我不懂我也沒有能力。我能幹嘛?怕上的高摔的快。”

張浦認真的看著沈烈說完了這句話,突然笑了:“好。那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我也不知道,我喜歡這種生活,無憂無慮,沒有人敢找我的麻煩,和兄弟們喝酒打架,不是蠻好的麽?”沈烈反問道。

整個一個胸無大誌混吃等死的家夥。

張浦不知道是覺得開心,還是覺得悲哀。怎麽遇到這麽一個憊懶的家夥呢?

他看著沈烈:“你可知道,杜老一句話,你再深造一下,配上你這身武力,日後成就不下於我?”

“沒想過。我不是吃那碗飯的人。張長官。你要我帶二百人,對你二百人,你肯定完蛋。你要我帶上萬人,你帶上萬人,我肯定都不知道怎麽死的。我說大哥你饒了我吧。我就當個教官湊合湊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身本事天上掉下來的,指不定哪天老天心情不好,就給我收走了。”

張浦撲哧一笑,甩了根香煙給沈烈:“好,既然你叫我聲大哥,我就認了吧。阿烈。羅剛是這麽叫你的吧。我很欣賞你,也很佩服你。有些事情,我都會動搖,你卻毫不猶豫。你身上有血氣。來,點上。”

沈烈也不是白癡,連忙給張浦點上了。

然後也給自己點上。

張浦淡淡的一笑:“實話和你說吧。我這個人有野心,或者叫掌控欲。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當然,你放心,我的欲望在疆場。我其實和你一樣,你要我去搞經濟,哪怕給我個總理當,我都不幹。”

這句話實在,沈烈真心的笑了起來。

張浦也在笑:“教官分很多種。另外我想,就算老天爺突然把你本領收去了,你現在的功夫也足夠了。更何況,這玩意收不去。天給的,老天爺大方的很呢,給了你就不會要。何況從來蒼天保佑忠臣之士!你二次為國出力,二次貢獻在此,曆代祖先,曆代軍中前輩也會保佑你的!”

沈烈沒有說話。

他知道張浦還有下文。

“給你個底,杜老也我商議了,不浪費你的能力,又要讓你發揮長處。我們的意思,想把你推為川軍和邊防軍總教官。你敢不敢幹?”

“敢啊,就和人打架我不怕。不許帶槍啊。”沈烈道。

張浦表情立即變的很精彩,眼神古怪的看著他:“你還真不要臉啊。”

沈烈哼哼了二聲:“大哥啊,你真難伺候,說吧,要我幹什麽。無論什麽情況,反正我站在杜老和你這邊。絕無二話。”

“哦?好!再下一步,把你推為全軍總教官,你幹不幹?”

“啥?”沈烈緊張了。

川軍,邊防軍,因為是先認識二位長官的,所以他無所謂。張浦杜老都這個和氣,下麵的軍人自然對他服從尊重。可是全軍?這玩意太大了吧。

“三軍總教官。杜老看了你的錄像,他的一個老朋友也看了。對你的評價是驍勇無敵。我想,談到個人格鬥方麵,你的確也算是了。而你還在進步。你知道你格殺的巴特兄弟,他們曾經的經曆麽?”

“不知道。二個黃毛能有什麽經曆?”

張浦苦笑道:“西伯利亞訓練營,全球黑拳,殺手的出產地!”

“很厲害?”

“非常厲害。你假如願意的話,就做好準備吧。”張浦要走了,他今天要回軍區了,站了起來後,他道:“哦,明天川軍有二百五十人到這邊。你幫我帶好他們,打好你的牌子,全軍比武就在幾個月後。”

“哎,大哥,我當那個對你們有什麽好處?”

“你站我們這邊?”

沈烈急了:“廢話,除了你們,我就是想站其他地方,也要認識人啊。”

張浦臉皮抽搐了下,咬牙的對了沈烈就是一腳:“怎麽蠻好的事情,從你嘴裏出來就不是個味?不要你幹什麽,隻要你堅定的表示站在我們這邊,就足夠了。”

“哦,明天我去臉上紋二個字,生死張浦的人,死是杜老的鬼。”

張浦大笑著抓著沈烈的肩膀,拎了他起來,居然勾住了他的肩膀,在他耳邊道:“混小子,軍中總教官在我們這邊,下麵的軍官會不受到影響?好好幹就是。有些人不安分啊。日後你就知道了。記得,講武堂出來的,給我警惕點。”

“好。”

“不能外泄。”

“我和誰說?”沈烈反問道。

張浦哈哈著,摟著沈烈向外走去,掀開帳篷,外邊的大兵全看傻眼了。什麽時候長官這麽沒正形的?

沈烈低聲問道:“杜老也是這個意思?”

“你聽好了,我這輩子最敬重的就是杜老。”張浦放下了手,幫著沈烈把肩章理了一下,拍了拍他:“我知道,其實你對我有點警惕,我理解。但是你叫我聲大哥,從此後,我也會把你真正的放心上,不是…..”

“過去的不說了,大哥。我也理解你,換我是你,誰遇到那突然冒出來的一個,也毛骨悚然嘛。”

張浦不由自主的又要笑:“算了算了,過幾天杜老會找你的。你先忙你的吧。幫我把他們帶好。”

“哎,對了,你叫你的手下把陌刀帶來。過幾天我帶他們玩大的了。”

“行。你叫哈吉台聯係辦的二百套陌刀,也在準備了,已經加量了。軍馬下午就該到了,赤列堅去辦的。搞出點樣子來。”說著張浦極其有深意的看了下沈烈:“真不知道你腦子裏哪裏來的這些玩意。你不會是鬼上身吧?連這些你也懂?”

沈烈尷尬的一笑,攤開手:“我在你這邊。”

張浦氣的掉頭走了。

沈烈也不送他。回頭吩咐徹底老實了的於誠:“於誠,以後沒事情別打小報告了啊。”

“是。”於誠難堪的要死。

“去找赤列堅來。把軍馬快點搞過來。我帶你們搞搞正兒八經的功夫。”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