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回 夜奔
沈烈卻跑了。
直接撒腿跑的無影無蹤。
茫茫的黑夜裏。沒有手機,沒有跟蹤器,速度飛快的沈烈跑了。
加上之前的爭吵,給人的印象是年輕人賭氣似的,其實誰能知道,一切是他的設計呢?
走到了車前,對了那個女人一個耳光,惡狠狠的告訴她:“今天,開始報複!”
然後沈烈就沒了人影了。
羅莉在後麵立即和羅剛,還有劉振鬧的不可開交。
“懷疑他什麽?”
劉振隻有在那裏低頭認罪:“我就是這毛病。我錯了行不,小姑奶奶,你別哭啊。”
麵對身後的這一切。
沈烈知道,卻隻能先放下。
沒有人知道,他把鑰匙給陳斌的時候,就是為了要去遠行。
回家取出準備好的,輕便的跑鞋,休閑褲,短衫。還有一張銀行卡。一包煙,一支打火機,還有點零錢。當然還有那張羊皮紙和胖子留下的“遺書”,沈烈出了家門,立即翻上天台。找出了那根鐵棍。
從安全通道下了樓。直接閃進了黑夜之中。
五分鍾後,他已經出了城。在城市裏也許還有顧忌,而在郊外,他肆無忌憚。
沈烈就這樣孤魂野鬼似的飛快的奔跑著。
在曠野裏。
風在耳邊呼嘯。
四周一片寂靜和黑暗,可是沈烈卻覺得天空那璀璨的星河是那麽的遼闊,心底有著一股說不出的衝動。
隨著步伐的加快。
那滾滾的熱流蔓延著全身上下,沈烈不知道疲倦似的玩命奔跑,越來越快越來越快,隨著步伐的調整,和他在狂野中,第一次這麽的放開。
他越來越覺得身手的敏捷。
嗖的一個前空翻,借勢向前,敏捷的攀登上了一顆大樹,手裏的鐵棍被他狠狠的插了下去,沿著樹幹上的分叉,鐵棍被插進去了小半。
放在這裏,大概一百年也不會又人發現的吧?
沈烈想著,跳了下去又奔跑了一段距離,狠狠的打去幾拳幾腳。
他停住了腳步。回看著已經不知道有多遠的後方礦洞,笑了笑,大步向著服務區走去。那裏有吃的喝的,還有來往的車。
第一站,成都。
夜班的長途開來。是福建開往北京的。沈烈竄了上去,不是旅遊季節,人不是很多。他給了點錢司機,示意到前麵不遠的機場。
不久之後。
沈烈已經到了機場附近。攔了一輛路口的夜班的士,再下車後,沈烈已經站到了機場大廳內,仰望著航班表了。
前往成都的,在上午六點。前往重慶的,上午六點五十。
沈烈抓抓腦袋。
坐在了一邊默默的等著。一路的奔跑,休息之後,夜風吹拂著,居然沒有什麽汗水。
想了想,他還是去了機場購物處,挑選了一塊手表。又拿了二套衣服,一個包裹。至於手機,他才不要,那是麻煩。
再消磨混了一會,喝了杯咖啡,已經是五點一刻。
不知不覺一夜就這樣過去。
孤獨的沈烈,走到了前台,購買了一張前往成都的機票。
換了登機牌。
沈烈登上了前往成都的航班。
默默的靠在舷窗邊看著長長的機翼,閃著微亮的晨光。飛機的發動機在轟鳴著,機翼顫抖著,沈烈忽然想起來自己記憶中的那把陌刀。
他閉起了眼睛,陷入了“回憶”。
而飛機也已經開始滑動,向著跑道,然後加速,然後脫離了地麵。轉向了西南方向的成都。十分鍾後,再度爬升的飛機傾斜著。
一抹陽光從地平線上射出,打在了機艙內。
沈烈轉頭看去,初升的旭日柔和,卻豔麗。懸浮的低層雲被鍍金似的,在熠熠生輝。不久之後,飛機破開了雲層,衝入了預定高度開始平飛。
一“地”的羊絨雪白雪白的,仿佛凝固了似的,就那麽靜靜的,無邊無際的存在著。
沈烈目不轉睛的看著。
抬起手腕看看時間,七點整了,睡覺。
與此同時。
上京城內,羅剛的人在找著沈烈。陳斌苦笑的舉著鑰匙,講述著沈烈昨天晚上的話,他也沒想到沈烈還真的走了。
可是他去找誰?
不會去德國吧?不可能啊。
對那個女人的審問還在繼續著。沈烈當時沒有發現,這個女人的腰肢間,也紋著一個紋身。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個活口。並且還不是唯一的。
另外還有二個人存活了下來。
現在正在分開審問著。羅剛也參加了,因為他除了是健身房會所的老板,安保的經理,其實還隸屬於又一條隱秘戰線。
而沈烈終於到達了成都。
下了飛機一到他立即不停留的轉向了綿竹。
下午三點五十。
上京,羅剛苦笑著對著羅莉道:“他去了成都。這是機場查詢出來的。我正在加大審問力度。看看成都那邊是不是有什麽線索。”
羅莉沒說話,板著臉。
羅剛低聲下氣著:“老劉已經道歉了。那個女人的口供證明了沈烈的確什麽也不知道。可是現在他去成都幹嘛呢?”
“你們問呀。哎,姐夫,你怎麽這些事情參合著,劉隊他不怕違反紀律了?我問情況全瞞著,你卻全知道?”羅莉忽然不滿了,她不會知道羅剛的真正工作的。她姐姐都不知道。
羅剛無奈道:“我還不是為了你?”
“哼,算你有良心。”知道了沈烈的消息,羅莉心情大好。
“小莉,你不要參合。最近很危險的。阿烈身手好,還能自保,而你參合了,我們全要保護你,反而容易壞事,知道麽?”
“恩。這些我知道。”
“好了,你去吧。還在這裏幹嘛。你們二個女孩子去聊天說話吧。”羅剛說完這句話就後悔了。
羅莉果然變了臉:“哼。阿烈這個混蛋。騙子。流氓!”
“……去吧去吧。”羅剛實在不想聽狗血三角的故事。好不容易把羅莉趕了走。回了劉振的辦公室裏,羅剛翻著一些信息,筆錄。
撿起了機場的那張單。
皺起了眉頭。阿烈肯定有事情瞞著。不然他的行為也太詭異了,仔細回想起來,昨天老劉還真是被這個小子找的借口,難怪老劉到現在對自己沒有什麽好臉色。
他想著沈烈。
沈烈卻在轉車的途中鬥毆。
沒辦法。
人長的就這麽禍害。人家爛仔一看就覺得好欺負。小臉白白淨淨的,還裝模作樣戴上了副平光的眼鏡。單身一個人,提著包外地口音。
坐在街頭還不太能吃辣。
這樣的人能不搶麽?
剛剛放下了筷子。掏出了錢來給了之後。沈烈提前了包裹。準備去找家旅館湊合到半夜好了。或者,就是直接先去了川主寺。不過現在看來。目標太明顯啊。他覺得自己長的很帥,會讓人印象深刻的。
這個蹩腳的高手慢慢的在都江堰大街上流浪著。
身後身前,跟上了人。
這裏是公車站不遠處。沈烈沒想打車去哪兒呢,他現在身體好多了,喜歡走走。
然後被堵住了。
在對方上來之前他就有感覺了,不過藝高人膽大,阿烈一點也不怕。
堵住就堵住吧。
“撞我?”
“咋滴?”沈烈一腳踹了過去。
哐當一聲,這是那個家夥被拍到了邊上刀具攤的聲音。
沈烈手不停,回頭對了上來的家夥當臉一拳,砸出了對方滿眼的恒星光芒,隨後是無盡的黑暗。他撒腿就跑。
對方三個存在的,拿起了家夥就追。
沈烈繼續跑。
跑著順手抽過邊上一根竹竿,回頭,前進,停住。四十五度角向上傾斜,蹲下。竹竿後部支撐著地麵,肘部放在膝蓋上。身子前弓,正版的持矛步兵對騎兵的攻略。
對方算倒黴了。
奔跑的正歡,還顧忌著對方的身手,要想著大家一起上,所以跑著叫著,還看看左右。
一個沒注意,前麵的沈烈取了竹竿,回身還大進了一步才蹲下。他已經來不及刹車了,撲哧一聲,竹竿捅了他的臉頰上,直接竄了進去。血一下子流了出來,沈烈狠狠的一扯,直接撕裂了那張斑駁的臉。然後手腕一抖,抖出了三四道槍花。
篤篤兩下準確的刺擊動作。
一下戳在後麵一人的手腕上,刀當啷落地,還有一杆子直接戳了對方的肚臍眼上。疼的對方捂住了肚臍眼丟了家夥,在地上死去活來的打滾。
竹竿不停的,沈烈一手拿包,一手揮舞,對了三個人的腦袋劈裏啪啦一頓猛抽,然後回頭還幫人家大媽把竹竿放好了。
咧嘴一笑:“瓜娃子。”
繼續撒腿跑。就此離開了是非地。後麵警察已經趕到了。路霸說是外地人,大媽說是本地人,警察哦哦哦的,有口無心的,情願這些白癡死了才好。
幾個無賴鼻青臉腫的,還有一個臉皮都給戳開了一半的倒黴鬼在哀號著,身後十來米地,還躺了二個,一個滿臉開花,一個壯烈在刀叢之中。
聽完了目擊者的說辭。
警察第一個反應,佩服,第二個反應,想笑。
警察低頭問:“你自己戳上去的?”
“…….”沒臉的繼續打滾中。
沈烈卻已經上了車了。
眼鏡也摘下了,剛剛打架的那個戴眼鏡呢,不是自己。
自我安慰著,沈烈和司機說地方。車發動了開去。都江堰街頭又多了一樁無頭案,但是沒有人在乎。
晚上十一點,顛簸了好久的沈烈已經到了川主寺鎮。
找了家旅館放下了包裹。
八十一天,身份證不要。
沈烈很滿意。
胡亂吃了點東西,他關上了房門。衝洗了一番。把沿路在地攤上買的運動服拿出,攤開放了一邊。然後躺了床鋪上,安心的閉起了眼睛。
成都台在放著電視連續劇,那是幾年之前的老片英雄了。
弓矢鋪天蓋地的。
一對綠衣殺入持戈的軍陣,長劍所向,三千鐵甲竟不能擋。
秦始皇不僅僅會詠歎調,還會蹦躂著花樣擊劍。
沈烈無奈的歎歎氣,打仗不是這樣的,這是扯淡啊!騎兵陣也不是這樣的,這是找抽啊!就弓箭兵還像個樣子,但是弓弩也沒這麽遠啊。
失望著,轉了個台。
八旗的格格在和豬尾巴海誓山盟中。
再換。
穿的花枝招展的滿清旅遊團正在和葛爾丹的蒙古旅遊馬隊PK,兩軍陣前,一個人持刀劈下,另外一個當即後空翻倒下。人潮人海中,一對母女遠遠的相望,然後淚奔擁抱…..
“你們無敵了。”
沈烈再換,電視直銷上,女人的臃腫的腹部被一圈子布包著,然後一個美女說,包著就好,包著走走,馬上就和奴家一樣了。
“騙子。”
沈烈徹底死心了,幹脆的關了電視,眼睛一閉。繼續“修煉”了。
等待是無聊的。
可是修煉中的沈烈不覺得時間。
腦海裏一片清明的,沈烈在緩緩的,控製著越來越強烈的那股熱流,如臂使指一般的操縱著它,鍛煉著自己的每一條肌肉。
氣息越來越綿長。
整個房間內,一片寂靜,就隻能偶爾聽到裏麵傳來一聲呼吸,然後又沒了聲息。
時間就這樣的慢慢過去。
沒毅力的家夥走了二圈之後,幹脆睡覺了。
再睜開眼睛,已經是夜裏二點的時光。
下了床。
沈烈摸了下身上的東西。掏出了胖子的遺書又仔細看了一遍,檢查了下沒有任何的暗語,直接扯了粉碎。把羊皮紙塞到了三角褲後麵。
抽出了下午買到的“腰包。”
把香煙,打火機,銀行卡放入。
換上運動衣。戴上眼鏡,回頭檢查了下,沒什麽值得帶走的東西了。
他無聲無息的出了門。向著樓下走去。
門口不遠處,有些花枝招展的女人在遊蕩著,因為到了她們上班的時間了,清晰的看到她們臉上的瘢痕,看到頸部的贅肉,腹部的臃腫。
沈烈惡心的無視著閃過。
匆匆的走進了黑夜,轉入了郊區野外之後,沈烈開始奔跑。
因為再向西北就是目的地了。
沈烈突然覺得,自己這麽能跑,何必坐車留下痕跡呢?
反正那邊看去也不是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