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老狐狸
公爵離開了，但酒吧裏關於陳鋒的話題卻沒有停歇下去，而且在之後的幾天中，已經變得有點愈演愈烈的趨勢。
以前這個大家夥隻不過是一個有點兒特別的調酒師，現在又多了一個籃球的話題可以聊，不少人都在打聽這小子到底在那場比賽中幹了什麽。
否則那個胖子也不會從哈林區跑到皇後區來邀請他參加什麽球隊，而且一千五百美元一場比賽，這樣的收入可不低。
雖然和那些NBA的百萬富翁們沒辦法比，但在街頭籃球比賽中，能出得起這個價錢的人，並不多。
而且有不少熟知AND1名氣的顧客，可是知道這支籃球隊代表著什麽。
公爵在皇後區可能算不上多麽有一號的人物，可也有一些街頭混子認識這家夥。
能讓這麽一個在洛克公園混了幾十年的家夥上心的人，肯定有故事。
酒吧裏麵的人，總是很無聊，他們的八卦之魂，經常會熊熊燃燒。
所以有好事兒的人，特意在上網搜索了一下哈蒙德說的那段比賽視頻。
就像那個老男人說的一樣，隻有短短九分鍾的視頻，已經有了幾十萬的瀏覽量。
比賽中那火爆的場麵，更是讓陳鋒在酒吧裏又一次被慘無人道的圍觀。
連吉姆這個平時無所事事的酒吧老板，都開始重新打量自己的夥計。
“嘿，小夥子，看來我改考慮讓你多留下點簽名了，我預感那以後會為我帶來一筆不錯的收入。”，吉姆也用這樣的語氣和陳鋒調侃著。
“老板，如果你考慮給我漲點薪水的話，也許我會考慮一下。”，陳鋒對於這樣調侃，已經習以為常。
沒辦法，天天要被一群喜歡肌肉的女流氓調戲，陳鋒早就已經把臉皮鍛造的刀槍不入了。
否則，你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應對那些沒事兒就伸手過來摸你肌肉的女人，而且摸了還不算，她們總會下意識的比較一下自己的。
“你的都這麽大，這還讓我們活嗎。”，每次遇到那些女人這樣的哀歎，陳鋒都隻能是一臉的惆悵表情。
“你妹，有胸肌也能被女人嫉妒？”，雖然沒說出來，但陳鋒一直在腹誹那些上下其手的女人們。
日子還在繼續這樣的過著，陳鋒依舊是這個皇後區酒吧中個子最高的調酒師，他那雙手，還是在不停搖晃著調酒壺。
公爵來了又走，好像什麽都沒改變，但有些事，已經悄悄的開始發酵。
就像哈蒙德說的一樣，紐約最迷人的地方就是它可以讓任何消息的傳播速度變的更迅捷，特別是這個消息跟金錢掛鉤的時候。
一個有潛力的大個子，雖然陳鋒的身高還不到兩米一十，但這家夥那強壯的身體，還有那段火爆的比賽視頻，肯定能勾引一些有心人。
並不是所有人都會關注紐約的街頭曾經發生過什麽，但對於一些嗅覺靈敏的家夥而言，他們總是能從一些傳言中聞到美元的味道。
就像深海裏的鯊魚，總是能聞到幾海裏之外的血腥味一樣，對於可口的的獵物，很多人都會表現出足夠的興趣。
在公爵離開後的兩天中，至少有五六個號稱是職業籃球經紀人的家夥出現在BAR這個有著奇葩名字的酒吧裏。
連吉姆都說，這可能是來自皇後區外的陌生人最頻繁到訪的一段日子。
他們無一例外的是奔著那個光頭的大個子來的，而且每個人都在用天花亂墜的方式給陳鋒描繪著光明的未來。
當然，這個前提是跟他們簽約，他們一定會給陳鋒一個光明的未來。
“聽著小夥子，像你這樣的身體條件，隻要和我簽約的話，我一定會讓你用最快的速度進入NBA，你知道那代表著什麽嗎？”
“上百萬的年薪！香車！美女！你絕對不會是現在這樣，隻能站在吧台裏麵搖動酒壺的一個調酒師，你會成為消費者。”
“我說的可是那種手裏攥著大把美元的闊佬，你會擁有這一切，相信我，這不是天方夜譚的故事，這是一個擺在你眼前的機會。”
“隻要你和我簽下這份合同，這一切都會實現，而你也不用繼續這麽辛苦的打工了，你會立刻搬進大房子，去享受生活。”
“知道阿爾斯通嗎？他也是從街頭出來的，看看他現在是過得什麽日子，雖然不是頂薪，但也是百萬富翁了。”
“如果我成為你的經紀人，你一定會比他賺得更多，我保證！”
陳鋒沒有讓自己手中的搖酒壺停下來，也在一臉認真的聽著眼前這個口若懸河的家夥在那裏滔滔不絕的跟自己說話。
當然，陳鋒絕對不是在仔細辨認這個號稱自己是職業籃球經紀人的家夥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陳鋒隻是在想，這個家夥已經說了快一個小時了，為什麽他不考慮點一杯雞尾酒或者其他的什麽？難道這家夥就不感覺口渴嗎？
跟對方描繪出來的光明未來比起來，陳鋒現在可能更樂意讓對方消費一杯雞尾酒，畢竟那樣會讓他的提成會多幾美元。
“小夥子，別再考慮了，為了早一點享受生活，你不應該繼續這麽猶豫下去！時間就是金錢，這絕對是一句經典的至理名言！”
在這個家夥被老板吉姆和夥計們扔出酒吧之前，他還不死心的衝陳鋒吼道，他一定會讓陳鋒比喬丹當初賺的還多。
但他那身廉價的西服和吝嗇到不點一杯酒就能廢話一個小時的表現看起來，真的沒有什麽說服力。
至少在旁邊的那些人看起來，這家夥那是相當的不靠譜，純騙子。
“他和你有一拚了。”，陳鋒扭過頭衝在不遠處混酒喝的哈蒙德說到。
“他沒有我的口才好，如果換成是我，估計你已經簽合同了。”，哈蒙德依舊無恥，特別是在麵對陳鋒的時候。
“沒啥區別，都是騙子，他騙未來，你騙現在，不過話說回來，你現在到底已經欠了多少酒錢沒給？你不是指望我來幫你付錢吧？”
陳鋒對哈蒙德那臉皮的厚度已經有點絕望了，不過這老騙子最近喝酒的次數確實少了很多，否則陳鋒早就給他扔門外去了。
“如果我能幫你搞定一份不錯的合同，我想，應該足夠讓我在這個酒吧喝上十年的威士忌了。”
哈蒙德一邊舉起酒杯喝光威士忌，一邊繼續很無恥的說道。
“你這個老家夥，真不知道我老爸當初到底是怎麽想的，為什麽會在德克薩斯的路邊撿回來，難道就是為了讓你騙我零花錢？”
陳鋒對於這個當初因為飲酒過量倒在路邊，被自己那個跑長途運輸的老爸撿回家的老騙子，一直是心有怨念。
“他是個好人，沒有他，我可能早就去地獄報道了，所以，我會幫他延續你的夢想。因為你喜歡籃球，他才會接你來的美國，他現在去見上帝了，我不能讓他的願望就這麽斷了。”
哈蒙德每次說起陳鋒的父親，都會顯得很尊敬，畢竟沒多少人願意搭理一個有過前科，曾經有過吸毒史，還喜歡喝酒的街頭老混混。
他能在德克薩斯安心的生活這幾年，也就是因為那個強壯的男人曾經幫過自己，而陳鋒，是那個男人的兒子，同樣，他也是自己的徒弟。
雖然那死小子一直不承認這個事實，但連他自己都會說，是這個老騙子教會了他怎麽在街頭生存。
特別是在老爸去世後，陳鋒的肩膀還不能扛起一些事情的時候，這個老家夥替他搞定了很多麻煩。
不過教陳鋒打籃球這個事情，還是因為這小子有天賦，否則的話，哈蒙德寧可去賺錢還人情，也不會費盡心力的去教一個白癡打籃球。
哈蒙德知道那個已經去世的男人心理究竟想的是什麽，他同樣也知道陳鋒的夢想是什麽。
所以，他才把這小子帶回了紐約，在這裏，他要想辦法成就這小子的夢想，一個關於籃球的夢。
陳鋒是個很好的籃球坯子，哈蒙德在盡心盡力的打磨他，現在他隻是在盡自己能力去幫助他找一個可以發光的機會。
“也許我應該考慮多接點跑長途的生意了，否則，到大學開學，我可能也沒攢夠該交的費用，紐約這地方的消費水平，真是讓人覺得頭疼。”
街頭畢竟和正規的籃球比賽不同，這裏有太多的隨心所欲，但這裏還不是最高的殿堂，最強的那幫家夥也不再這裏。
NCAA，NBA，這些地方才是陳鋒最向往的地方，隻不過現在那些籃球殿堂距離現在的生活，有點遙不可及。
陳鋒還在計算自己要是讀大學的話，到底還需要攢多少錢，也許去幫公爵那幫家夥打幾場球，能更快實現這個目標。
但想想那兩年的合約，總感覺是一種束縛，兩年，會改變太多的事情。
就像哈蒙德的忠告一樣，在街頭，你永遠不可能擺脫很多陰暗的東西。
特別是在紐約，很多比賽都和賭博掛鉤，跟那些街頭黑幫開出的賭局牽扯不清，也許還會和軟性毒品沾邊兒。
街頭的籃球世界，充滿天賦，同樣，也充斥著黑幕和惡心的交易。
“真不知道跟這個老騙子回紐約是不是個明智的決定。”，想想還不確定的將來，陳鋒這樣生猛的家夥，也有點迷茫。
無論你今天怎麽用力，明天的落葉還是會飄下來，世上有很多事是無法提前的，你也隻能是活在當下。
陳鋒還在思考著自己是不是該去再找點兒兼職的活兒幹了，而他隨手把那些所謂的經紀人塞過來的名片收拾在一起，準備扔到垃圾桶裏。
這時，隔著吧台有一隻看起來有點蒼老的手，拿著一張名片遞來過來。
“希望我的名片，不是同樣的下場。”，隨之響起的聲音也同樣滄桑。
就像那隻皮膚看起來很蒼老的手一樣，陳鋒扭過身，看到的也是一個滿頭銀發的老人。
“自我介紹一下，傑裏·塔卡尼安，我可不是籃球經紀人，但我在籃球這個圈子裏已經混了幾十年，也許我可以幫你一些小忙。”
陳鋒不知道這個模樣已經已經有七八十歲的老人是什麽時候來的，可跟剛才那個誇誇其談的家夥比起來，這老頭兒的眼睛中，沒有什麽遲暮的感覺，隱約的透露出一種人老精馬老滑的感覺。
就像是一隻潛行獵食的狐狸，狡猾，而且讓你很容易被迷惑。
當一些小魚小蝦出現過後，最懂得下手時機的獵手，決定出擊了，宛如一頭狡猾的狐狸，還是一隻成了精的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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