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高中
生活是什麽？在這個偏僻到連野狼都懶的來的小山村的村民眼中，生活無非就是上山打獵，種種糧食，賺點錢，娶個媳婦，嫁個郎，生個孩子，養個娃。很簡單的生活，但是在白羽的眼裏，生活是什麽？
“所謂生活，就是你生下來之後活著。”白羽朗聲對蹲在自己身邊的幾個山村孩子說道。標準的字麵意思在白羽的嘴中印在了這群未諳世事的山村孩子腦中。
算命老頭依舊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躺在椅子上曬太陽，如今已經是炎炎夏日，在這個未受汙染的山村，還保持著一絲罕見的夏日涼爽，白羽一身粗布褂衫，腳上穿著納的千層底，這一套衣服是沈夢璐上學的時候熬夜給白羽做成的，當接過這套衣服的時候，白羽十年沒流過淚的眼睛卻是濕潤了。
今天是高考的最後一天，知道是決定自己能不能享副的重要日子的沈老頭一大早就帶著沈大東趕去鎮子了，而白羽則是坐在村頭槐樹底下，算命老頭的攤子旁邊，對著一群虎頭虎腦的小孩子胡吹亂侃。
當轟散了那群孩子後，白羽掏出一顆卷煙點上，看著悠閑的算命老頭，算命老頭這套衣服也是最簡單的粗布衣服，是沈夢璐拿出沈老頭的舊衣服改製的，這也讓算命老頭很是感激。
“夢璐這丫頭命格非凡，文昌星而不是文曲星，注定她無論是商場還是官場都會一帆風順，福祿雙全，但也怕有心人利用，誤入歧途。”算命老頭依舊是閉著雙眼，手指敲打著椅子的扶手，緩緩的對白羽說道。
白羽點了點頭：“一劍殺之！”
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白羽還是那副懶散的樣子，但是這種語氣卻是不敢讓任何人輕視！
算命老頭笑了笑，繼續的敲打著那首不知名的旋律，一首三十年沒有變過的旋律，一首隻有白羽和算命老頭能聽的懂的旋律。
村裏很多人沒能聽的懂這首簡單的旋律，包括最聰明的沈夢璐。白羽曾經笑著對沈夢璐說：“當你能聽懂算命老頭敲打的旋律時，你已經是達到見山還是山，見水是還水的境界。”
這時，遠望村頭，沈老頭子帶著沈大東和沈夢璐回來了，兩人都沒有打算去詢問，還是悠閑的坐在槐樹底下，喝著用最劣質的茶葉泡的茶水，苦澀，但別有一番風味。
沈老頭帶著沈大東回家了，說是要沈大娘做些好吃的，給沈夢璐接風洗塵，沈夢璐則是走到了白羽身邊，一身在小鎮子裏買的廉價T恤和牛仔褲，腳上穿的是家裏納的千層底，雖是普普通通的一身，但是不減沈夢璐輕靈的氣質。
沈夢璐找個個板凳坐在了小攤子前，許久之後，白羽懶洋洋的說道：“考的咋樣？”
沈夢璐點了點頭，白羽笑了笑，算命老頭子這時開口說話了：“很好，你注定是文昌之名，好好珍惜一切！”
對於末了的一句話，沈夢璐雖是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算命老頭在村名的心中是一個法力低的江湖術士，但是在沈夢璐心中，卻是那種論天地萬物未有不盡者的學者！
時間就像是海綿吸走的水，轉眼間又就到了七月底，全國各地的高考成績早已經出來了，而沈夢璐的成績造就了一個傳奇，當沈夢璐在學校小鎮子看到自己高達七百分的成績後，眼淚掉了下來，而現在的沈夢璐經常坐在村頭，焦急的等著自己的清華錄取通知書，知道女兒成為高考狀元的沈老頭更是大方的邀請算命老頭和白羽在自家小吃了一頓，讓白羽和算命老頭子也是過足了酒癮。
依舊是在槐樹底下乘涼的白羽和算命老頭子卻是不急不忙，用白羽的話說就是：狀元在上不了清華，老子牽著幾頭狼大鬧清華園！
在沈家人焦急的期盼中，郵寄員像來遲的春姑娘般來到了這荒僻的山村，郵寄員很敬業，在白羽這等刁民眼裏郵寄員的確很敬業，隻因為郵寄員來把錄取通知書放到沈夢璐手中的時候，說了一句話：“姑娘，太不好意思了，車子壞了，我是跑過來的！”
這去村裏的路很坎坷，如果不是山中長大的，來個城裏人八成是走不下來的，更何況跑步？看郵寄員的鞋都磨透了，的確是跑過來的。
郵寄員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恭喜沈夢璐高中之後便離開了，而當沈夢璐拿出那份紅色的錄取通知書後，眼淚流了下來。
在這個自從建國以來就沒出過大學生的山村中，終於出了一名大學生，而且還是全國最高學府的高材生，可是讓村裏人徹徹底底的激動了一番，自把錄取通知書拿回家後，這一輩子沒見過通知書是啥樣的村民都趕來見見傳說中的錄取通知書，說是沾點貴氣，沈老頭藏著掖著的不讓人看，生怕讓別人給毀了去。
得意的沈老頭大擺筵席，又把算命老頭和白羽請來了，更是豪爽的拿出幾瓶二鍋頭，讓白羽和算命老頭子從筵席開始到結束一直都是笑眯眯的。
筵席就在一家子人高興的笑臉中結束了，眾人又回歸了往日的日子，而算命老頭還是在槐樹底下悠閑的乘涼，喝喝劣質的茶水，哼上一小口京劇，而白羽卻是消失了，沈夢璐把村裏找了一個遍都沒有找到白羽，無奈的沈夢璐隻好到算命老頭那去詢問，算命老頭子則是給了一句話：“男兒有諾必行，更何況是他這樣驕傲的人，坐下等他吧。”
雖是不理解算命老頭為什麽要這樣說，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坐在了原本白羽做的那個位置，焦急的等著白羽，左右翹盼，讓算命老頭是一陣笑意連連，但也不多說什麽，依舊是悠閑的躺在椅子上，敲打著不知名的旋律。
當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的時候，太陽已經下山，但是白羽還沒有回來，沈夢璐心中更是焦急，但算命老頭子卻不擔心，隻是看著黃昏西下怔怔出神。就在沈夢璐忍不住要去尋找白羽的時候，白羽回來了，依舊是那副懶洋洋的模樣，看到槐樹底下的二人，白羽笑著說道：“丫頭，我帶你去個地方。”
沈夢璐點了點頭，白羽看著悠閑的算命老頭子，說道：“走了，該吃飯了。”
算命老頭子則連忙起身，還笑罵道：“算你小子有良心。”什麽也不收拾，任由攤子擺在槐樹底下，當然，也沒有人會偷這些一文不值的東西。
村莊不遠處有一條小河，而在河邊此時卻是燃著烈火，烤著一隻到不知道是什麽的山野動物，白羽帶著二人走到旁邊，做到一旁，不時的反轉一下烤肉，嘴中還說道：“今天你高中了，說好給你獎勵的，這荒山野嶺的也就山上的野味好點，我下午上山打了一頭野狼，我沒啥可獎勵你的，就給你做烤肉吃吧。”
聽著白羽嘴裏的念叨，沈夢璐的眼淚不知不覺的流了下來，看著在火邊翻轉狼肉的白羽，那份懶散，那份寂寥，那份悠閑，那份滄桑在這一刻深深的印在了沈夢璐的內心，永遠不會拭去！
背對著沈夢璐的白羽並沒有發現她流淚，依舊是在那嘟囔著：“這狼肉能補養虛勞，你以前終日讀書，耗費了太多的精氣神，這狼肉能給你補回來，我還采了很多的草藥和香料，碾成粉，灑在狼肉上，讓藥性滲進這肉裏麵，我別的不行，但是烤肉我可是一絕，我給你說，你今天要好好吃一頓，補補你的身子。你平常舍不得吃好的，這一次放開了吃！”
算命老頭子看著流淚的沈夢璐和嘟囔著的白羽，依舊是欣慰的點了點頭，這時，沈夢璐突然說道：“白大哥，你們等一下，我去拿點東西。”
說完，便匆匆忙忙的向著山村跑去，白羽轉身疑惑的看著沈夢璐跑去的方向，而算命老頭子這時候聞到烤肉的香味，咽了一口唾沫，激動的說道：“我這是第一次聞到這麽香的肉！”
白羽一笑，繼續翻轉著烤肉，並說道：“這畜生擅長奔跑，肉質本就不錯，我可是費了老大勁在找到的，還走了狗屎運找到了一株四葉草的純正野參，加上其餘的幾位藥草中和野參的霸道藥性，還有一些珍貴的香料，我敢說，就算是皇帝老兒都沒吃過這分烤肉！”
算命老頭流著口水，緊盯著火上的烤肉，那神情就像是瞎貓碰到死老鼠一樣興奮，白羽看著算命老頭饞嘴的樣子，笑道：“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候，等一會。”
這時，沈夢璐提著一瓶二鍋頭跑了過來，白羽興奮的結果二鍋頭，說道：“我還遺憾著呢，有肉沒酒。”
沈夢璐開心的一笑，此時沈夢璐已經擦去了淚水，笑著說道：“我知道你們兩個酒鬼又要饞酒，就從俺爹那偷了一瓶。”
這時，白羽撕下一塊野狼的後大腿，遞給沈夢璐，說道：“來，嚐嚐。”
沈夢璐接過烤肉，張開櫻桃小口咬下一口肉，知覺的這肉肉質鮮美，肥而不膩，讓沈夢璐讚不絕口，而算命老頭子則是在白羽撕烤肉的時候就已經撲上去了，大口大口的吃著野狼肉，那模樣讓白羽和沈夢璐一陣哈哈大笑。
有酒有肉，就是最便宜的二鍋頭，肉食最鮮美的野狼肉，沈夢璐和算命老頭大飽口福，白羽則是過足了酒癮，三人在這漫天星空之下，其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