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哪都有你

對於這個問題,憐月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隻能沉默。還好,嶽詩如也是感歎下,並沒有真的要追憶往事的意思。

嶽令鈞這次見姑母還有其他的事,如今隻有姑侄幾個在,正好是個好時間。嶽詩如也明白他的意思,揮手遣退了廳裏的下人,紫竹也很識趣的退了出去。

嶽令鈞這才開口,道:“姑母,我這另有父親一封書信,特意囑咐當麵交給你。”

說罷,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遞到姑母手裏。

憐月撇撇小嘴,他就知道,出發前晚父親將大哥叫進書房定然有另外的事交待,這封信可是連她也不知道呢。憐月目不轉睛的看著姑母打開信,臉色也越來越不好,看到最後,眼裏已經怒不可揭,拿著信的手也不自覺的攥緊,冷哼道:“當真惡毒,真當我嶽家好欺負嗎!這次去南平,我和你們一道,我看還有誰找死!”

最後的幾個字聽得憐月心裏也有些害怕,真沒想到,原來自己的姑母發起火來,是如此霸氣,已往總聽父親說自己的性格神似姑母,所以才格外招姑母疼愛,但已往見麵,姑母給她的印象總是慈愛溫婉,唯一一次姑母發火,憐月也隻是耳聞卻未親自看到。今日這才算見識了,不過我嶽家女子就該如此,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當然,你若給我一刀,我不介意要了你的命。

憐月心裏頓時覺得和這個姑母親近了不少,她還是很好奇父親的信上都說些什麽的,但那信現在已經被姑母蹂躪的不像樣子,哪裏還能認清裏麵寫些什麽。

“月兒,將燭台下的火舌給姑母取來。”

憐月四處打量了一下,很快便找到了火舌,取來在姑母的示意下將其點燃。

嶽詩如將手中的信湊近火舌,看著它又慢到快的燃燒,眼看火苗就要灼傷手時才將它扔到眼前的茶杯裏。

憐月看著在茶杯中徹底燃盡的書信,心裏越發好奇那上麵到底寫了些什麽,想必大哥應該會知道。憐月看著已經斂去霸氣的姑母,道:“姑母真的要和我們一道去嗎?”

“姑母還會騙你不成,下月中旬便是當今太上皇的六十大壽,按往例各地官員都要去賀壽的。”嶽詩如恢複了一貫的慈愛,向憐月解釋道,“你可以問問你大哥,臨走前你父親有沒有交代這件事。”

憐月這時候心裏是真的有些不痛快了,先前信的事情就算了,為何還要瞞著自己這麽多事,還明明是不要瞞的,小嘴嘟的高高的,看向嶽令鈞的目光中明明白白的傳達著,你到底還有多事事情瞞著我的意思。

嶽令鈞被她看得有些哭笑不得,連忙解釋道:“這件事也不是什麽大事,不是有意要瞞著你,隻是這幾天一直在趕路,沒來的及告訴你。”

堂堂太上皇的壽辰在他眼裏就是一件可提可不提的小事,而聽著的兩人也絲毫不覺得有些不妥,若還有第四個人在場,估計要好好感歎一番才可。

憐月這才放過她,姑侄三個接著敘起家常,嶽詩如從祖母的身體一直問到看門的小廝,可謂真的是裏裏外外,仔仔細細,若不是嶽令鈞已經著手打理了好幾年家事,他們兩人一定會被姑母問倒,就這,有幾個問題連嶽令鈞都沒有答上來。

還好,正當兩人被問的一頭冷汗的時候,被嶽詩如遣退出去的侍女輕叩門扉,揚聲稟告道:“夫人,老爺和河洛王正往這邊走來。”

嶽詩如微微皺皺眉,“他今天怎麽會來?”但疑惑歸疑惑,還是起身整理了下衣裙,招呼著憐月兩人道:“走,我們一道去迎下。”

三人剛剛邁出大廳的門檻,便看到喬秩正與一位中年錦袍男子走了過來,秦澈此時也站在中年錦袍男子另外一邊,隻是略微落後了半步,三人後麵跟著幾個小廝。

憐月有些無語的看著目光已向這邊投來的喬秩,心裏感歎著怎麽哪裏都有他。

那中年錦袍男子自然就是憐月的姑父秦石磊,當真是人如其名,古板的不是一星半點,就如現在,雖然與他交談的是河洛王,但他那張國字臉依舊沒有一絲笑容。

至於秦澈這個表哥,憐月更是將他直接濾掉,看一眼就覺得堵心。

幾人離憐月還有五步遠左右,喬秩便扔下身邊的人,直接湊了上來,邪魅一笑,道“月兒妹妹,可有想我?”

憐月的嘴角抽了抽,打定主意就當沒聽到,喬秩見狀不死心的伸手向憐月探去,卻終究在半空中被秦石磊的話打斷了,終究還是收了回去。

“王爺,請注意言行!”一板一眼的話在他身後響起。

憐月清楚的看到喬秩眉間強忍的不悅,暗讚姑父真是強大,能讓喬秩露出如此表情,和宇文淩汐當真有一拚。

憐月一愣,自己這時怎麽會想起他,對了,對了,我是看到喬秩才想起的,不過兩人以前不是經常來往嗎?怎麽現在沒有見到他呢?隨即自己都有些宛然失笑,宇文淩汐本就該在宇文家才對,怎麽可能在這出現。恩……自己貌似又想多了。

嶽詩如滿眼防備的看著喬秩,抬步擋在了兩人之間,語氣中警告意味十足:“王爺可別對月兒動心思,她是已有婚約!王爺不顧名聲,但請不要連累他人!”

“詩如,不得無禮!”嶽石磊的聲音再次響起。

聽的憐月的小嘴一撇一撇的,心裏真心有些同情姑母,姑父這不準那不許的姑母這些年是怎麽忍過來的。

也活該喬秩被姑母如此防備,誰不知道霓裳帝國六王爺生的風流倜儻、英勇有為但這些都被他在風花雪月場合中的名聲蓋了去。逍遙王爺最喜出入那些風花雪月的場所,一擲千金、爭風鬥毆這樣的事情已司空見慣。

還好他不愛招惹良家女子,但所謂的招惹並不包括言語調戲和自願的投懷送抱,也不知道傷了多少人的心,之所以被封為河洛王,也是因他招惹了當今首相之女,卻不肯迎娶。

當今聖上無奈之下隻能讓他離開是非之地,將其安置在秦石磊的轄區內,還曾特意修聖旨一條,另河洛府台秦石磊督查河洛王日常言行舉止,並責令河洛王喬秩不得有絲毫怨言反抗,否則已抗旨罪論處。

喬秩初開始時還不在意,依舊我行我素,但緊接著的就是秦石磊一板一眼的說教,次數多了,索性為了避開他,時不時的外出打獵。耳根才清靜了許久。喬秩今天能親自上門拜訪,更是這幾年從來沒有的事

所以,嶽詩如聽人稟告他來時,才會疑惑,如今,見他竟與侄女動手動腳的自然不會客氣。但也知道自己說的過於直白,微微屈膝行了個禮,“失言的地方還請王爺見諒”話音一轉,不冷不熱的道:“今日有些家事要處理,王爺事務繁忙,莫要在此耽擱了王爺的正事。”

喬秩卻像沒有聽到她話中的逐客的意思,勾著嘴角道:“既然是家事,那本王就更不能走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見外,而且我今天閑的很。”

被嶽詩如擋在身後的憐月在腦海中勾勒著兩人的表情,喬秩的臉皮自己可是見識過的,同時姑母的愛護也讓憐月心裏很是溫暖。

“好了,都進去說!”秦石磊又是一錘定音。

嶽詩如雖然不喜,但當著眾人麵還是不願伏了丈夫的麵子,又警告的看了一眼一臉無所謂的喬秩,這才讓了步。

喬秩被古板的秦石磊安排在了上座,其餘人都坐在了堂下。

嶽令鈞簡單將南下的緣由說了下大廳隻有短暫的安靜,秦石磊隻簡單的交待了些路上的注意事項,對正是卻是沒有發表言論。喬秩一直喝著茶安靜的聽著,沉默著。

看來這件事的古怪大家都心知肚明,幕布等著憐月去揭開。

接下來嶽石磊簡單的詢問了些家常,便沒有多留,去處理公文了。

喬秩厚臉的留了下來,饒有興趣的目光看得憐月心裏發慌,多次狠狠的瞪回去,但卻發現這樣對他絲毫無用,最終選擇了無事。

喬秩肆無忌憚的樣子讓嶽詩如很是不滿,多次開口下逐客令。

嶽詩如:“王爺,茶涼了。”

喬秩:“那再換一盞來,這茶口感不錯,本王要多喝幾盞。”

嶽詩如:“王爺,時辰不早了。”

喬秩:抬頭看看門外,“太陽當空,還早。”

嶽詩如:“王爺不累嗎?”

喬秩:“不累,你看本王精神的樣子像累嗎?”

嶽詩如:“那我有些乏了。”

喬秩:“那您盡管去休息,我和月兒妹妹再聊會兒。”

嶽詩如:“月兒也累了。”

喬秩:“我看不像。”

憐月強大的心髒現在抽搐的不行,看著姑母已經有些鐵青的臉,心裏暗暗為喬秩祈禱了一番,伸手打了個哈欠,雙眼也染上了一絲倦色:“姑母,月兒確實累了,今天就不叨擾了。”

嶽詩如自然不會不允,“那早點回去歇息,休息好了再過來。”

既然裝就裝到底吧,憐月眯著眼點點頭,起身和嶽令鈞一道告辭。

“本王也累了,一道吧。”喬秩也緊接著起身,還學憐月打了個哈欠,好像剛才自己說過的話從沒說過一樣。

憐月覺得姑母現在一定被內傷了,斜眼看了眼一直沉默的表哥,正想繼續實施自己的方案。

“勞煩表哥送一程。”嶽令鈞仿佛知道她的方案向著秦澈邀請到。

“好。”秦澈自然沒有推辭的理由。